在我们李家庄,大人们一旦看见有小孩子在田间地头打蛇,就会对他们说:你们还敢打蛇?你大你妈没有给你讲过三娃的故事吗?
一般来说,听到这话的小孩都会乖乖放下手里要石块棍棒,不敢再打蛇。
这句话这么灵验,那是有原因的。
大人们嘴里的这个三娃,是我们村的名人,虽然他早就死了。据说如果他现在还活着,应该有七八十岁了。
过去农村肉食少,这个三娃嘴馋,偶尔几次在田间地头打死了蛇,就拿回家剥了皮弄熟吃了。自此三娃食髓知味,一发不可收拾,一有闲时间,就拎着蛇皮袋子到处捉蛇,捉到蛇拿回家变着花样吃。
村里人说,三娃吃蛇逐渐吃上了瘾,曾对大家说蛇肉鲜美无比,什么鸡鸭鱼肉根本无法与之相比。
时间久了,三娃捉蛇捉出了经验,他能够轻松辨识出蛇窝来,然后用铁锹挖掘,等到挖出蛇了,就用一个长长的小树叉迅速按住蛇头,然后将蛇捉住装入蛇皮袋子中。
三娃不仅捉蛇成了能手,杀蛇也别出心裁。村里见过三娃杀蛇的老人说:三娃捉住蛇,用一根竹签子钉住蛇头,手里拿一把小刀灵巧地在蛇身上转几圈,蛇的皮子就能一下子从头拉到尾。
三娃能捉蛇,更能吃蛇,渐渐地,三娃一顿饭不吃蛇肉就觉得嘴里无味。为了找蛇,村子附近的沟沟洼洼三娃早就走遍了,能挖的地方他都挖开看一看,可能有蛇的地方他绝不放过。
渐渐地,村子附近越来越难捉到蛇了,于是三娃又把目光投向了更远的李家坡。
李家坡和我们李家庄相邻,但是和李家庄相比,人更少,沟沟坎坎更多。李家坡蛇多,而且据说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毒蛇。
李家坡村外曾经有一个砖瓦厂,后来废弃了,据说废弃的原因就是厂里的工人经常被附近的毒蛇咬伤咬死,厂里想了很多办法去驱赶蛇虫,都没有奏效。
有一天厂里取土的时候在山崖上挖出了一大团缠绕在一起的怪蛇,厂长赶来一看,彻底被吓傻了,于是就放弃了砖瓦厂,到其他地方发财去了。
三娃要往李家坡走,村里人也劝过他,告诉他那地方毒蛇很多,一不小心就会丢掉小命,更何况三娃还是主动去捉蛇。但是三娃根本听不进去。
有一天正是雷雨后,太阳高挂。按照三娃的经验,这个时候很多蛇都会出来晒晒太阳,于是他就拿起行头一路来到李家坡。三娃本来打算去山上看看,但是道路泥泞,不好走,于是他就溜到那一片废弃的瓦窑上去找蛇。
三娃搜寻不久,就发现了一个蛇窟窿。看这个窟窿口,里面的蛇应该不小。三娃十分高兴,挥起手里的铁锹,就奋力挖掘起来。
三娃一边挖掘,一边仔细观察,他打算蛇一露出身子就用叉子按死它。就在他专心致志挖掘的时候,这窟窿里突然有一个黑色的条形身影闪电般就窜了出来。
三娃来不及反应,这黑影一下子就窜起一尺多高,在他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三娃惨叫一声,丢掉铁锹,只见手臂上有两个小洞,鲜血正缓缓渗出来。
三娃再去看那黑影,只见是一条又短又粗的怪蛇,蛇头上还有一个红红的肉冠子。这蛇咬了人也不逃走,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死死盯着三娃看。
三娃本来打算拿起铁锹将蛇剁死,但是被蛇咬伤的地方又痒又麻又疼,没有了丝毫力气。他情知不妙,丢下铁锹就朝着村里奔去。
三娃跑到李家庄的时候,全身已经浮肿的不像人样了,他迷迷糊糊中给家里人讲了自己的经历,就昏迷了过去。家里人找来了附近最有名的蛇医,蛇医也用了九牛二虎之力,但是三娃的命还是没有留住。
三娃死后,村里人唏嘘不已,说什么的都有。李家坡的那个瓦窑,更没有人敢涉足了。
至此,村里人只要看到有人打蛇或者吃蛇,就会想起三娃来,用三娃的经历来警示后人们。可怜的是三娃,年纪轻轻,因为口舌之欲送掉性命,真不值啊!
喊山有感:可怜可悲可恨的三娃!从你开始杀蛇成性的时候起,你的下场已经可以预见。自然界里,没有任何一种生物是任人宰割的,我们没有看到它们反抗,只是它们报复的方式比较隐蔽而已。但是人性的悲哀在于,有人愚蠢的认为自己能主宰一切,孰不知自己性命之上,也悬挂着一把自然之剑,叹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