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西北农村的民间故事里,蛇是一种很神秘的动物,尤其是白颜色的蛇,人们更是将其视为神灵的化身。但是白颜色的蛇也确实稀罕,一般人难得一见。
我外婆活着的时候,在老院子里的杏树下给我讲过一个白蛇的故事,那时候农村的夏夜凉快,清爽,安静,让人怀恋,可惜外婆已经过世了。
我把这个故事分享给大家,也顺便缅怀一下外婆吧。
外婆说,我们村曾经有个羊倌,因为在家里排行老三,所以名叫三求娃。三求娃放羊经过的山路上,有一个老坟滩,坟滩里的一颗老柏树下常常有一条小小的白蛇趴着晒太阳。
时间长了,人们都知道那地方有白蛇,所以一般不进坟滩去,但是三求娃却不这么想,夏天的时候,他常常大摇大摆到老坟滩里去摘野果子。
老坟滩里面有很多名叫蔓莓子的野果子,每年收麦的时候就成熟了,味道酸甜可口,村里的小孩子都很喜欢吃,但是这些小孩子宁愿去远一点的地方摘果子,也不敢进老坟滩去,因为老坟滩有白蛇啊。
三求娃不怕白蛇,不信老人家说的那一套,所以老坟滩都快变成他家的了。
三求娃到老坟滩摘野果的时候,那小白蛇常常不再,可能是钻进洞里休息了,但是三球娃心里还是很警惕,他怕哪天一不小心,没看到白蛇就被白蛇咬一口。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老坟滩里面的小白蛇成了三求娃心头的一块石头,他每次进去都要操这个心,这让他有点厌烦,于是,三求娃决定找一个机会,把这条小白蛇打死。
有一天雨后天晴,三求娃路过老坟滩,果然看见那条小白蛇趴在老柏树下的土坡上,正在舒舒服服的晒太阳。
三球娃肩上扛着一把铁锹,他看见小白蛇后,知道机会来了,于是就小心翼翼地钻进老坟滩,悄悄绕到老柏树下,瞅准趴在树下的小白蛇,举起铁锹就一顿拍。
可怜那条小白蛇,还没明白过来什么事情呢,脑袋就被拍成了肉饼子。
三求娃拍死小白蛇之后心想:村里人都说这玩意多么了不得,我看不就是一条蛇吗?有什么了不起!他有心炫耀一番,于是就用铁锹挑着小白蛇回了村。
村里人一看到三球娃把小白蛇打死了,都大惊失色,心直口快的人直接对他说:三娃,你怎么敢打白蛇,你要遭报应了!幸灾乐祸的人则不声不响,只等着看三娃遭报应。
三娃不以为然,他站在村口对围观的人说:我三求娃不是吓大的,不就是打死了一条蛇吗,有什么报应你尽管冲我来,我就不服。
村里人见他这么说,就都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只有几个嘴碎的婆娘女子窃窃私语指指点点,三求娃也不理会,把打死的小白蛇打成一个结,挂在村口的一个树杈上,就回家了。
说来奇怪,第二天,三求娃果然生病了。他好像很冷一样,披着一件厚衣服战战兢兢到村里的赤脚医生那儿看病,说自己背上有一个结,疼的厉害。
赤脚医生掀起三求娃的衣裳,果然看到三求娃背上的皮肉有一个皱起的大疙瘩,就像是被人打了一个结一样。
赤脚医生愣住了,行医一辈子,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怪病啊!他摇摇头,对三求娃说:你还是赶紧的到大一点的医院去看看吧!
谁知这时候三求娃情绪一下子就失控了,他跪在赤脚医生面前,痛哭流涕说:大夫啊,你一定要救我啊,你要是不救我,我就死定了,我这次真的要死了。
赤脚医生扶起三求娃,很奇怪的问他:病是什么病还不确定呢,你怎么这么说呢?三求娃求生心切,趴在赤脚医生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
原来,三求娃打死小白蛇的当晚做了一个怪梦,他梦见一个白发老太太来到他床前对他说:三求娃,我和你什么仇什么怨?你把我儿子打死在了老坟滩,还把它的尸体打了一个结,你说这笔账我该怎么和你算?
三求娃吃了一惊,正在盘算怎么辩解呢,这老太太就恶狠狠地掀开背子,在他背上拧了一把。三求娃被拧后,背上疼的钻心,大喊一声,就从梦中惊醒了。他一醒来,背上就成这个样子了。
赤脚医生听了三求娃这一番话,也惊出了一身冷汗,他赶紧给三求娃开了点药,然后让他尽快去医院。
谁知道三求娃还没送到医院,就在半路上咽了气,当天去的,当天就被车拉回了村子。收敛三求娃尸体的老人说,三求娃背上的皮肉硬生生就揪起来打了一个结,怎么弄都弄不下去,整个人也扭曲成了一张弓,活了一辈子,真没见过这样怪病。
三求娃就这么死了,和被他打死的白蛇只隔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