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世琛坐在那间病房的床边坐了很久，才好不容易冷静了些。
茶小叶悄声上前，把手搭在他肩上轻拍两下，安慰道：“我觉得妈妈应该会没事的，她带我们这么些年也不容易，老天不会那么不开眼的。”
纪世琛低下头，淡淡的吐出一口气：“确实不容易，居然还爱着那个人渣。”
“……”
人渣。
这就是他对那个所谓父亲的评价，的确，他的所作所为在任何一个人眼里都不会是好的。
“我想，她也有她的原因吧。”茶小叶其实很佩服她，爱一个人可以爱那么久，她欣赏她的坚韧，执着。
纪世琛轻笑一声，“也就是她笨。”
要是换作别人早就走了。
茶小叶没有搭话，陪他静静的等着手术结束。
两个小时之后，手术室的灯骤然熄灭，座椅上的男人立即站了起来，起身的那一瞬差点就要站不稳，他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般慌过，从来没有。
医生先一步走出来，表情凝重，“先生，患者目前没有生命危险，也许明天就醒了，也许是后天，但也许……”
医生稍稍噤了声，“也许，永远也醒不过来。”
纪岩阴鸷的眼神锁在他身上，眉宇间尽是凶煞之气：“你告诉我这些是什么意思？她还是有危险是不是？！”
医生无奈低垂下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随后秦书桦便被转移到了VIP病房，手背上还插着输液的管子，药液顺着管子一滴滴的渗进去，她安静的躺在病床上，身旁的男人正紧盯着她。
秦书桦，你一定要醒过来，一定。
我纪岩从不爱欠下别人什么，哪怕你醒过来反手给我一枪都可以，这些罪本来都不该是你受的，所以拜托，你一定要醒过来。
纪世琛知道结果之后去病房坐了一会儿就回家了，因为他不想和这个男人在一起多待一分钟，和他呼吸同样的空气都觉得肮脏。
茶小叶也不好插嘴，只是默默跟在他身后。
夜晚，纪世琛站在窗户边上，看着夜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茶小叶端了一杯热牛奶过去放在他手边，双臂绕过他的腰侧，从身后将他抱住：“喝杯热牛奶吧，一天没吃东西了。”
“……”
少年身子微微僵硬了下，却没有动，依然看着外面，漆黑一片的夜晚也就除了那排路灯还亮着，这条路上一般都没什么人，此时的夜晚更是一片寂静，寂静的让人发慌。
终于，他觉得有些冷，才突然意识到怕风吹到她。
伸手把窗户关上，转身便将她一把拥入怀中，把头埋在她颈间，甚至能够闻到她刚刚沐浴过后的清香，连带着呼吸吐出一点温热。
他将她抱得很紧，身上带来的那股冷气也叠加在她身上，茶小叶却不推搡，反而将他抱紧，第一次，她亲眼看见他的父亲拿枪指着他，第一次，她清楚的听到子弹擦过空气，从他耳边射过的声音。
茶小叶眼睛有些酸涩，靠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