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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遇险得救(1)

鲁长风在蒙眬中被人推醒,却是叶章儿端药进来,她把鲁长风扶起,喂他喝了药,忽然道:“珠姐已经睡着了……”

鲁长风微微一怔,猜不出她的意思,半晌才道:“她为我累了一整天,大概累了!”

“嗯,鲁大哥,你回去老家没有?”

“去过了!”

“那为甚么这么快便又离家?”

“俺娘跟二弟都死了……”

叶章儿哦了一声。“对不起,我提起你的伤心事……他们是甚么事死的?怎会一齐死?”

鲁长风双眼又露出怒火,咬牙道:“他们是被人害死的。”

叶章儿又“啊”地叫了一声。“谁害死他们的,知道吗?”

鲁长风点点头,说道:“俺已经报了仇……”话音未落,忽然有拍门声,鲁长风已是惊弓之鸟,不由跳了起来,道:“他们追来了!”

叶章儿一怔,问道:“他们是谁?”

“不要多说,你们这里有没有后门?快带我走!”

“你怎走得?”

鲁长风道:“不走俺便没命!”他一急之下,也不知自哪里来的一股气力,自床上跳了下来,道:“快!”

此刻外面门声震天价响,连叶珠儿也被惊醒,叫道:“章妹,甚么事?”

鲁长风道:“若有人来找俺的,便说不见俺!”

叶章儿见他紧张之色,溢于言表,也惊慌起来,道:“咱这里没后门!”

鲁长风见房内有窗,便说道:“打开窗!”

叶章儿忙将窗子打开,再拿了张凳子,然后扶鲁长风上去,鲁长风纵身一跃,落地脚软,跌坐地上,但他仍然爬了上来,向前跑去!

猛听背后也“蓬”的一声响,鲁长风一回头,却是叶章儿,叶章儿奔了过来,扶着鲁长风跑,鲁长风感动地道:“你何必跟俺冒险!”

叶章儿道:“我出来时,听见珠姐跟他们说话,正是要找你的!别再说话,咱们快跑吧!”

鲁长风道:“跑去哪里?”

“俺知道有个地方颇为隐蔽,我带你去!”

木门“砰砰”地响着,叶珠儿在门后问道:“你们找谁?”

“快!快开门,不开门咱们便放火烧屋!”

“你们是甚么人?”叶珠儿被吓得娇躯乱抖。

外面没人答她,但门板却被撞得更响了,叶珠儿知道自己不开门,那门也迟早会被撞破,因此连忙大声叫道:“别撞别撞,我开门就是!”

她将门拉开,外面便涌进一群大汉,几乎将她撞倒。带头那个汉子身裁十分高大,叫道:“快搜!”

叶珠儿问道:“你们是甚么人?三更半夜闯进民宅!”

那汉子走到她面前问道:“咱们要找鲁长风,他在哪里?快将他交出来!”

“谁……谁是鲁长风啊?我可不认识他……”

那汉子伸手刮了她一巴掌,骂道:“还嘴硬,你屋外有一摊血,分明是他留下的!”

“也许他没进来……”叶珠儿吓得身子乱抖。

忽然一个汉子道:“总管,房内有灯,却没人!”

那大汉看了叶珠儿一眼,大步走进房去,见桌上有一个盒子,道:“那是甚么东西?”

一个手下将药盒打开,嗅了一下,道:“是药膏!”

大汉抬头见窗子开着,叫道:“他由窗子跑了,快追!”

叶章儿扶着鲁长风走了几里路,他实在支持不下,问道:“你说的那个地方在哪里?”

“呶,就是那山坡!我以前常常跟堂姐到山上玩去,那里有一个石洞,十分隐蔽!”

鲁长风只得强振精神,与叶章儿上山,幸而那座山坡十分好走,山腰有一堆岩石,岩石中间有道长长的缝儿,叶章儿首先走了进去,里面越深越宽,洞里十分干燥,她回头道:“没人,进来吧!”

鲁长风一走到里面,便一屁股坐在地上直喘气,叶章儿也是香汗淋漓,她拿出香帕,轻轻替鲁长风拭去额上的汗珠。

鲁长风心头一松,便昏昏沉沉地睡着,叶章儿却不敢睡,一夜等到天亮。

阳光自石缝中照了进来,叶章儿悄悄走出去,只见外面好一个艳阳天,山下走动的都是附近下田的农夫,她放下心头大石,回去唤醒鲁长风。“鲁大哥,外头不见有可疑的人,咱们回去吧!”

鲁长风喘着气道:“俺走不动!你回去吧,让俺藏在那里!”

“这里没吃的,又没药那怎么行?”叶章儿想了一下,道:“也好,你就在这里,不要出去,我回去拿饭和拿药!”

鲁长风无力地点点头,叶章儿立即下山,沿路张看,都不见有可疑的人,便一口气跑到堂姐家。

叶珠儿见她回来才放了心,问道:“章妹,你跟鲁大哥去了哪里?”

“他现在石头山,走不动了,我是回来拿药和拿饭的!那些人去了吧?他们有没有难为你?”

叶珠儿摇摇头,道:“你煮饭,我去找周老爷子!”

她俩忙了个多钟头,才煮好饭煎好药,胡乱吃了一些,便带上饭和药,结伴去石头山找鲁长风。

由于路上不见有陌生人,两人都宽了心,却不知这次崔家的人学了乖,派了几个人匿在村子里,叶章儿一回家,便被发现了,他们没有打草惊蛇,远远地吊着,希望从她们身上找到鲁长风。

叶珠儿与叶章儿钻进石隙的情况,让他们看得清清楚楚,其中一个道:“看来那姓鲁的,便在上面,咱们要不要去通知总管!”

一个年纪较大的过:“那姓鲁的不下来,九成是受了伤,昨晚咱们不是找到一盒药膏么?哼,一只垂死的老虎,两个娘儿们,凭咱们五个还干不了么?何况俺身上还有一柄枪,只要制住了那两个娘儿们,不怕姓鲁的不就范,这功劳便是咱们五个的了!”

其他人听了都觉得有理,于是蛇行鼠伏下山,到了石堆外,果然听见里面有声音,那年纪较大的,抽出枪来,向同伴打了个手势,表示自己先进去,叫他们跟着走!

他贴着岩石慢慢移动,到里面,只见叶珠儿与叶章儿正在喂鲁长风喝药,而鲁长风脸色青白,半死不活地斜靠在石壁上,他放下心来,抬起枪哈哈一笑。

笑声一起,地上的三个人都如惊弓之鸟般望过来,那汉子冷冷地笑道:“姓鲁的,想不到你这小子临死之前,还有这个艳福,真令人羡慕呀!”

叶章儿问道:“你是谁?”

“别动,否则老子便一枪打死你心上人,然后再慢慢跟你俩玩乐子!”

鲁长风吐了一口气,道:“你放她俩离开,俺跟你走就是!”

“姓鲁的,你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你们三个人都得跟咱们走!”

说着外面又涌进几条汉子来,那人道:“把他们扭住,推出去!”

鲁长风病魔缠身,四肢乏力,没法反抗,只得乖乖跟他们出去,鲁长风被两个汉子架着下山,叶章儿和叶珠儿手臂被扭,各被一个汉子控制着,拿枪的走在最后面。

下了山后,由于有人经过,所以那人便将枪收了起来,反正也不怕鲁长风会飞上天去!

走了半里,便到了一条公路,忽然迎面驰来一辆大马车,连厢下着布帘子,赶车的似乎有急事般,十万火急地在抽着马鞭。

车子经过他们身边时,车夫忽将马勒住,问道:“要车子吗?”

那几个汉子互望了几眼,都有点意思乘车,哪知车厢布帘儿一掀,跳下几条彪形大汉来,手上都带着枪,指住他们,车夫笑道:“乖乖将人放了,否则咱们便请你们吃一顿‘莲子羹’!”

崔家家丁虽然也有一柄枪,可是对方的枪更多,在枪管的指吓下,只得乖乖松了手,车夫道:“你们快上车!”

那崔家家丁的头目问道:“相好的,你们是哪条线上的?”

车夫道:“咱们都是你的爷爷!兄弟们,搜搜他们的身!”

那几个汉子拿着枪走了过来,在崔家家丁身上摸了一阵,将他们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拿走了,那柄枪更不会留下给他们!

崔家家丁一个个像呆头鸟一般,高举着双手,车夫笑着道:“兄弟!多谢你们啦!”

说着车夫便扬尘而去,崔家家丁见他们去远才放下手,一个问道:“咱们追不追?”

那年纪大的骂道:“笨蛋!人家有枪,咱们就算追得上,又能怎样?回去交差吧!”

叶章儿扶着鲁长风上车,只见车厢内坐着一个微胖的中年人,觉得十分眼熟,一时间又想不起来,那中年胖汉道:“鲁英雄,你还记得我么?”

他一开腔,鲁长风才醒起他便是莱阳的巨富魏守信!他怔了一怔,道:“怎会是你?”

“真是天见可怜,教我遇上你,否则不是白白糟踏了咱们一条山东好汉!”

马车开动了,魏守信又问道:“那些人是甚么来路?强盗?”

鲁长风摇摇头,魏守信便干笑一声:“你看我,许是欢喜过头了,你身子有病,我还问你这许多话,你放心,俺带你到一处安稳的方,先养好了病再说!”

鲁长风艰辛地谢了一声,倚在叶章儿身上沉沉地睡着了。

马车上的人多,驰了一程,其他汉子都下车去了,魏守信跟叶珠儿姐妹说了几句闲话,便闭目养神。

再过一阵,又换了一辆马车,叶章儿大着胆子问道:“先生,你要带咱们去哪里?”

魏守信睁开双眼,道:“大概鲁英雄没告诉你们吧?俺姓魏,叫守信,是莱阳人,俺是做生意的,在好几个地方都有店子,咱现在要去王家庄,那里俺有一座货库!你们两个若另有去处,可以随便!”

叶章儿道:“魏爷带鲁大哥去那里干啥?”

魏守信笑道:“也许你们不知道,前一阵,有几个东洋鬼子来咱莱阳……”

叶章儿道:“这个我知道,我家本在莱阳城外,魏爷的大名我也听过!”

魏守信又是一笑。“鲁英雄替咱们山东人挣回面子,魏某素来敬佩这种英雄,当日要跟他结交,他无空,说要去探亲,现在他有病,正好给魏某一个机会,聊表心意!你们不用担心,他病医好之后,便可以去找你们!”

叶章儿道:“咱们跟着他去……”

“那更好!”魏守信问道:“两位跟他是啥关系?”

叶章儿脸上发热,道:“他是我的恩公,这是我的堂姐!”

魏守信道:“现在世风日下,像鲁兄弟这样子的人,实在少见!”之后,三人便没再交谈了。

午后,马车停在一座小镇,魏守信着叶氏姐妹扶鲁长风下车,道:“这镇上有位名医,咱们去拜访他一下!”

他在前引路,带他们到一个叫卢敬德的大夫处求诊。

那大夫开了药方,又替鲁长风换药,魏守信道:“请大夫替咱们煎药,这病人就暂且在你处,咱们去吃饭,赏银不会少你的!”

叶章儿说道:“魏爷,咱们肚子还不饿!”

“那怎行?嗯,这样吧,你俩陪他也好,魏某买些干粮回来给你们!”

鲁长风服了药,叶氏姐妹又扶他上马车,马车便一直向南驰去。晚上车子也没歇下来,车上的人都吃着干粮。

叶章儿问道:“魏爷,啥时候才到地头?”

魏守信道:“天亮之前一定到,两位若困的,可先打个盹!”

叶氏姐妹见魏守信是个大好人,心头安稳得很,加上疲乏,两人都在车厢内打盹。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只听魏守信道:“到了!”

叶氏姐妹扶鲁长风下车,只见来到一座小院前,车夫拍开了门,魏守信便请他们进去。他一进门便说道:“魏福,快来拿药去煎,魏寿,带他们三个去客房休息吧!”

一个老家丁带叶氏姐妹到一间客房,只见里面设备一应俱全,叶章儿扶鲁长风上床,魏寿便道:“两位到隔壁吧!”

叶章儿道:“咱们不困,就坐在这里好了!”

魏寿也不勉强,道:“等下煮好点心,小的再送进来!”说着带上门出去了。

叶珠儿说道:“今日幸好遇到这位魏爷!”

叶章儿道:“他是莱阳城的巨富,一向热心公益,很有声望!”

叶珠儿道:“这里离家这般远,来回需时,家里又没人,真有点担心!”

“你怕会遭贼子光顾?咱们不是锁上门吗?”

叶珠儿道:“等鲁大哥病稍好一点,你得陪我回去!”

叶章儿说道:“姐姐,你的家便是我的家,小妹也不希望你有啥损失……嗯,等他好点再说吧!你困不困?先睡一会儿吧!”

叶珠儿不答反问:“章儿,姐姐问你一句话,你要老实告诉我!”

叶章儿微微一怔,道:“你我还有甚么话不能说的?”

“你是不是喜欢鲁大哥?”

叶章儿羞红了脸,忙道:“你不要误会,他是我的恩公……”

“你不用瞒我,我是过来人,看得出来!”

“他对你无恩,为啥你也这般关心他?莫不成你也喜欢他?”

叶珠儿一呆,骂道:“死丫头,我是看在你的脸上,而且常言道:助人为快乐之本!”

“对呀,助人为快乐之本,所以……”

叶珠儿道:“别说了,打从他一到,你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章妹,我不是取笑你,如果我是你,既有心上人,自然不放过,反正你是寡妇,娘家婆家又都没人,怕甚么?”

“珠姐!我……我是残花败柳,而他却是咱们山东的英雄,我岂敢抱这非份之想!”

叶珠儿笑了起来:“傻丫头,已是过来人?还不懂事!男人喜欢一个女人,他还会管得这许多吗?我看他对你也挺有意思!”

“你怎知道?”

叶珠儿笑道:“丫头是不是?一说到他对你有意思,便紧张起来了,你不会自个问他去?”

叶章儿伸手在她身上捶了一拳。“珠姐,你又说不是取笑我!”

叶珠儿正容道:“行啦,我替你做媒,不过我有甚么条件,你得先答应我!”

“嘿,自个姐妹还要提啥条件的?”

“你嫁给他之后,我孤苦零仃的,怎过日子……”

叶章儿笑道:“得啦,我叫他把你也娶去,咱们效娥皇女英就是,小妹绝不会吃醋!”

叶珠儿脸色泛红,骂道:“死丫头,你又胡说甚么……”

叶章儿快口道:“小妹可不是跟你说笑!我也舍不得离开你!”

叶珠儿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想求你让我跟着你做个伴儿!你千万莫胡来,自被你姐夫休掉,我对男人的心早死了!”

“还没死!我看得出来,要不然你便不会叫我改嫁!”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叶珠儿“殊”了一声,示意堂妹别再说下去。门敲响,魏寿的声音自外传进来:“点心来了!”

叶珠儿将门打开,说道:“怎能麻烦您!”

“不麻烦,天快亮了,你们一定饿了!”魏寿将木盘放在桌子上,里面有两碗卤面,还有一大碗稀饭。“老爷说,空腹服药不好,教你们喂鲁英雄吃了稀饭,等下再吃药!”

“谢谢你!”

魏寿退了出去,两人便吃起面来,叶章儿道:“珠姐,刚才那些话儿若教他听见,岂不羞死人!”

“他昏昏沉沉哪里听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