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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九州,你有没有感到快乐?”
“没有!”
“一点儿也没有?”
“半点儿都没有!”
“真的一点儿都没有?”
接着是如牛般的喘息声,还有钦九州一阵大过一阵的咬牙切齿声。有时候他真的很想磨利了牙,直接咬死她,省得祸害人间。但这也是想想而已,他不能,因为复仇大计正在进行时。
豆蔻从来没见过这么难伺候的人,她连最难讲的鬼故事都讲了,他怎么还是一点儿都不开心呢?“到底要怎样你才能感到快乐呢?”
“你不要来打搅我,我就很快乐了。”
这几天,在她身上受到的刺激已经大到钦九州无力招架,他甚至忘了拿斗篷遮住自己的脸。这份遗忘也只是针对她而已,甚至连慕四海也享受不到。反正,至今惟一见过他庐山真面目的就只有她一人。
他继续看着账册,做着每天都要做的事,仿佛完全不受她侵扰的模样。天知道,从她进门到现在差不多一盏茶的工夫,他连一页纸的账都未看完,换作平日里现在他可以悠哉地歪那儿喝茶和思考了。
每每瞧见他那副怡然自得的模样,她就恼火。豆蔻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账册,冲他大叫又大嚷:“钦九州,你是不是故意给我难堪?即便已经获得快乐也装作不快乐的样子,你想耍赖对不对?”
耍赖?对她这样的女子?用得着吗?他甚至懒得跟她解释,“你认为是就是吧!”
她更气了,耍赖谁不会,她也会,“你承认我帮你找到快乐了?”
“我干吗要承认?”别说是中原三大才子之一的他,即便是天下第一才子,面对这种问题也是莫名其妙,“我原本就过得很快乐,我为什么要让你帮我找快乐?我的快乐又怎么能证明是你帮我找到的呢?”
这是一道梅花三桩的算术题,永远也找不到解,豆蔻却不会轻易放弃。钦九州还不了解,豆子是一种生命力极其旺盛的东西,即使泡在水中也能膨胀、发芽,渐渐生存下去。
“你到底承不承认自己已经享受到我为你找到的快乐?”
“明明没有,我拿什么承认。”从什么时候起他竟然爱上了和她斗嘴的快乐,居然肯放下手里的账册与她的唇舌为伍,他果然被她刺激得有些失常了。
大约是说得有点儿口干舌燥,豆蔻率直地拿过桌上的茶盏,将留有他气息的茶水一口饮尽,“你还不承认?”
就因为她喝了他的一盏茶,他就得承认如此荒谬的事?门儿都没有。
话说得太多,她有点儿饿了,抢过他手边的点心,她粗鲁地一次性倒进胃里,“你还不承认?”
“承认什么?有什么是该我承认的吗?”他装傻,却在心底盘算着如何才能将武后的侄女儿逼疯。
快了,她简直要被他气疯了。豆蔻怒目圆瞪,眼比豆大地看着他,却听见门外传来阵阵拍打声,“谁呀?”
“园主,该吃午饭了。”一溜烟的小厮每人手上端着一道美味佳肴,等待着他的青睐。想不到看似平淡的九州园主竟然是三大才子中对吃最讲究的一个。
说到吃饭她还真有点儿饿了,权衡之下她觉得内患不除岂能心系外忧?拉开房门,她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样子,吩咐小厮们将吃食放到卧房外厅的桌上。钦九州乐得不用戴斗篷出外见人,干脆斜倚着核对最后一笔账目,好继续面对她所带来的挑战。
“你怎么可以这样?”她塞了满满一口饭数落着他的不是,“我远道而来,放弃长安城、大明宫中安逸的生活,跑到这荒凉的漠北。就凭这一点,你也该感动得觉得快要飞起来啊!”
多少人为了得到他的计谋,不远千里来求她,她从小小的大明宫奔赴到九州园又算得了什么?
抽过她霸在手边的糖醋排骨,他正准备动筷子。不料她又用力抢了回去,狠心地将整盘糖醋排骨全都倒进了口中。嚼也不嚼,她直接吞下去,钦九州开始怀疑她的嗓子眼到底有多大,这根本是个无底洞嘛!
“我堂堂一个主子,又给你捶背,又为你揉肩,甚至半夜三更不睡跑来给你讲鬼故事。像我这么尽心尽力你居然还是不快乐,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他不想怎么样,只想吃到被她再度抢过去的那条鲈鱼。好家伙,她的胃不会是铁打的吧?才多会儿的工夫,鲈鱼只剩下一副完整的骨架——看得出来,这条鲈鱼活着的时候很健壮,没有被人打断肋骨的痕迹——钦九州却觉得自己的骨头要被一记记杀人的目光给横砍了。
“如今我好心好意跑来向你讨教,我只是想知道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快乐起来,难道你就不能说吗?”
不是不能,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钦九州自己也被这个问题绕了进去,天知道为什么他会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活得很快乐,大概是被她的话揭开了掩饰许久的真性情,还有……她不断吞食的动作顺便揭起了他的食欲。
她怎么这么能吃,他的筷子刚伸向那盘菜,她就将那盘菜全部吃光,他不怕被饿死,倒怕她被撑死。
“呕——”
在撑死之后豆蔻的自救功能全面启动,首先将多余的食物吐出来方能确保生命无忧。只是,房间里散发的一阵阵的呕吐的味道让他刚刚涌起的食欲又败下阵去。他可不想看到自己刚吃下去的鳖在一炷香之后,以糊状形态再度出现在他眼前。
豆蔻难过得又是咳又是呕,钦九州身为男人的保护欲被激发出来,他默默地抚着她的脊背,像抚着一只怀孕的母猫,“好点儿了吗?”
“你承认我已经帮你找到了快乐,我就好了。”
都到了这份上,她还惦记着这档子事?“如果我不承认呢?”
他倔强地反扑,她毫不示弱。指了指桌上被她横扫一空的菜,她再度吆喝:“刚才那条鲈鱼还有没有?再来一盘!”反正吐光了,她也饿了,不在乎多吃一条鱼或者再多吐一次。
娘曾经教育过我们,惹不起咱躲得起。钦九州转身拿起斗篷准备离开卧房,将弥漫着呕吐气息的味道尽数留给她一个人。
“呕……”
又是一阵强烈的呕吐声,他觉得腰间湿湿的。偏头望去,那摊脏兮兮的东西是……
“豆蔻!”
她捂住嘴,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吐出来,还能做到非常准确地吐在他身上,“我为你找到快乐了吗?”
他呆了呆,随即大吼一声:“能!我的快乐都是你帮我找到的,我现在很快乐!非常快乐!快乐得就像飞上了天。”
死,是飞上天最快的方法。
钦九州喝了口茶,缓口气好进入正题。别了她那么久的胃口,也该是时候进入复仇阶段了。放长线方能钓大鱼,线太长他反倒担心拽不回来。
“解决问题的前提是找到问题,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自然就不成为问题。”
才子就是才子,说话都是用她听不懂的语言,“你想知道什么?”
“宫里的情况。”准确地说,是后宫与朝廷之间掌权人的情况——他淡淡地移开视线,装出不甚在意又有些无聊的模样,但他握紧的拳头出卖了他的心思。他渴望知道宫中、朝廷里发生的一切事情,一切!
如他所愿,豆蔻清楚地告诉他:“宫里现在分为两派,姑父——也就是当今圣上因为身体欠佳,朝廷里的很多事都交由姑姑处理。朝廷里有些大臣不愿意协助姑姑处理好政事,主张圣上亲历亲为。可圣上的身体又承受不了过分的劳碌,姑姑索性培养了一批武家人从旁协助。这样时间久了,亲皇派和武家人之间的矛盾就越来越大,已经无法调和。我想姑姑最烦恼的事情就是这一块吧!”
还有继承皇位的人选问题——钦九州自认比豆蔻更了解宫里的情况,他所需要的只是她所给予的确认,“如果太子即位,皇室和武家的冲突能解决吗?这只是我的假设,解决武后心病,为她寻找快乐的一种假设而已。”
他的解释显得小心翼翼,豆蔻却刻意忽略了他话语中试探的成分,“我不知道嗳!太子殿下是否能顺利继承皇位还是个未知的答案,当今圣上可是‘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岁?从古至今,当皇上的人多了,有哪个能万年不死的?就连他们的尸体都无法千载不灭,何苦自欺欺人?
“让我想想!”钦九州沉吟了片刻,他需要好好想想。迟一些进行复仇计划可能效果会更好,如果现在就开始,或许有些精彩的瞬间就会被磨灭。他需要好好想想,顺便跟慕四海商量商量,“我会和慕四海讨论之后再给你最好的寻找快乐的办法。”
“你很相信慕四海?”她问,“还是,你确信自己很了解他?”
钦九州一怔,他蓦然发现这个问题他竟然从未想过。仔细算来,他认识慕四海已有十年,在他最低谷的时候是他的出现给了他一曦曙光。正是那份光明让他燃起熊熊复仇之心,这些年来若没有他的支持和帮助,他早就丧失信心,恢复到最初最颓废的状态。
十年,十年的相识算不算了解?十年的相识还需不需要怀疑?十年的相识还有多少空白没能弥补?
“我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用不着你来告诉我。”以他的才智,难道还需要她在中间挑拨离间?他自信自己的选择,更清楚自己的作为。
豆蔻耸耸肩,当做什么也没说,“你自己看着办吧!我相信以你的聪明,很快就能帮姑姑寻找到快乐。”
“很快,当然很快。”钦九州的笑阴阴地透着几分诡异。
他的复仇大计很快就会开始,很快。
“怎么样?”斗篷下的钦九州再平静不过,为自己斟了一杯透着梅香的淡酒,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慕四海垂手立于一边,像个下等的奴才似的回答道:“如今皇室和武家争权厉害,从现在的局势来看,应该是皇室稍胜一筹。主要是兵力方面,大多的兵权都集中在皇室手上。”
朝廷的兵力分属四大旗,除了一支驻守漠北的军士属于武家,其余均属皇室,如此看来武家在兵力方面绝对够不上胜算。
多长远来看,亲皇室的三支军队中,有两位将领已经年老,还有一支军的首领就是李家子孙。生于皇室,长于富贵养成了他贪生怕死的个性。这三人均不足为惧,反倒给武家提供了抢夺兵权的机会。
钦九州奸诈地笑了笑,“给朝廷里的几位大臣传达我的命令,就说驻守南边、西边的两位将领已经年迈,该回家颐养天年了。再让他们找机会提升李将军,调他回长安。”
“前两位将军还好办,这李将军……恐怕不是说调,他就愿意回来的吧?”慕四海有些担心,即便李将军全力要求回长安,皇室那派人马也会做最详细的考虑,恐怕无法轻易达成。
这不难,他钦九州想做成的事情还没有失败的,“将我培养的几个西域美人送给李将军,相信他很快就愿意回长安的。”再锋利的刀也比不过温香软玉炮制出的枕边风,不出一个月李将军绝对会乖乖地回长安,做他的王侯,而非将相。
“还是你考虑得周到。”连美人计都能用在如此绝妙的地方,慕四海着实佩服他的才智,“这世上恐怕真的没有什么你想不到的计谋,有时候你还真让人感到有些可怕呢!”
“你怕我吗?”问题忽地从钦九州的口中钻了出来,他甚至来不及细想。因为他的智慧,也因为他冷硬的作风,更因为他这顶斗篷,世上有许多人怕他、畏惧他,跟他相处了近十年的慕四海会怕吗?他第一次迫切地想知道这个问题。
慕四海也愣了,他该怕他吗?有时候,他会告诉自己:你该怕的,因为你现在正在做的事,很可能会为你带来双方面的杀身之祸。
他是走在黑白中间的人,稍不留神连自己也迷失了方向,不知道该站在哪种色彩中才能活得更为长久。
“我怕你,我当然怕你,你可是我的衣食父母。要是你一个不高兴,很可能会把我踹出九州园,到时候我连个养活自己的地方都寻不着,你说我怎么能不怕你?”
他在搪塞,聪明的钦九州怎么会听不出他话里的玩世不恭,甚至还有几许掩饰成分,“凭你的武功和能力,出了九州园多的是地方会要你。别说是一口饭了,连官位恐怕都随你顺手牵来,你又何必怕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呢!”
“你这话说得我可有些飘飘然了,也许有一天我在这九州园待累了,真的会换个地方坐坐,顺道当一回官——人生吗!什么都要试试。”慕四海像是早有准备,接下来他说的话,顺畅得有些让人起疑。
钦九州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因为无法得到他想要的答案,或者说……找不到他要的感觉。感觉?喝!什么时候起他竟然开始相信这种子虚乌有的玩意?
“可以了,你去做事吧!我等你的消息。”
慕四海这就准备出去,走到门口复又折回来,“你真的打算帮当今武后寻找快乐?”
“不如说我在为自己寻找机会。”他有所保留地抿紧了唇角,不说也不笑。
“钦九州……”
斗篷下的脸微微扬起,手中端起的酒送到了嘴边。这样的钦九州更让慕四海无以面对,因为猜不透他的心思,却被他看得真切,“你信任我吗?”
是的,钦九州想说却没有说,因为说不出口,“你想说什么?”
“我们认识了多久?九年?十年?还是十一年?你从未在我面前摘下你的斗篷,而你和豆蔻才认识多久,你却肯为了她露出真面目。我该怎么理解才对?”
他的话听上去怎么像吃醋的大丈夫?钦九州有些失笑地摇了摇头,惟有用不语应付他的置疑。
他的沉默反倒让慕四海恼火了起来,“喂!你这家伙不会是爱上豆蔻那丫头了吧?”
爱?钦九州又是一笑,他会爱上豆蔻那丫头?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他可能爱上慕四海都不会爱上豆蔻那丫头。
对!事实就是如此。
一个月,整整一个月了。
一个月能给大唐带来怎样的改变?原先驻守边疆的四方将领现在全是武家子弟,三品以上的官员武家占了十一位。皇室与武家的纷争更为激烈,与一个月前有所不同的是,这场纷争武家明显地开始占据上风。
一个月能给一个人带来怎样的改变?豆蔻整整胖了一圈,被圈在茗院中,每天吃得好睡得好,连走路都没费多少劲儿,她是想不胖也难啊!还有十三点,估计是和主子平起平坐久了,居然不怕她,公然丢下她每天围着钦九州转。说是跟聪明的主子在一起,做奴才的也会比较轻松。
听听!你倒是听听,这是什么话?哪有人这样说话的?简直气死人了!
豆蔻噘着嘴,一路踢着石子走向揽天阁。这个时候钦九州应该已经出完了三个计策,赚够了钱,正好命地在品茶吧!趁着他现在心情好,她这就去找他问问,看看啥时候他才能帮她找到武后娘娘的快乐所在。
“钦九州!钦九州,你在吗?”
明明看到了跟随他的贴身小厮,却在那里装模做样地问他在不在,钦九州不受骗地撇了撇嘴,“我不在,你请回吧!”
切!不在你答什么话?豆蔻走快了两步走进临近他书房的客厅,他果然在品茶,跟这一个月来的每天都一样。
“钦九州,你为武后娘娘找到快乐了吗?”
她倒是直接,单刀直入,不留丝毫余地。钦九州不紧不慢地放下茶盏,斗篷下的脸沉浸在阴影里,“如果我说还没有呢?”
“那你就是一个白痴!”她都等了整整一个月了,他仍然没能帮姑姑找到快乐,他不是笨蛋是什么?“还说什么天下没有你解决不了的问题呢!分明是徒有虚名的家伙。”
这个问题要解决并不难,钦九州心底早就有了底,难的是现在还不是让武后快乐的时机。再等一段时间,只要再等几个月或者几天,所有的一切都能解决。他都等了十天了,武后陪他等个几天又有何不可?
这家伙的嘴巴一直很贱,现在居然一句话都不说,连个解释都没有,可见他真的是黔驴计穷了。豆蔻气恼地拍起他面前的桌子,“果然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啊!没见到你的时候还以为你多厉害呢!见到你才知道,说什么没有你解决不了的问题,一切都是骗人的,你根本就没能耐,不过是耍嘴皮子而已。居然浪费我那么多时间,简直是……简直是祸害人间——你!”
有这么严重吗?不过是让她等了一个月的时间,用得着那么生气吗?他等了整整十年,也没像她这般怒火冲天。她有什么资格跟他生气?
“你若是不相信我的能力,大可以离开九州园。”他绝不会求她留下的。说白了,她只是他计划中的一颗棋子,绝非缺一不可的“将”。
即使看不到他的脸,光是听声音就知道他正摆出一副不可一世加不屑一顾的表情对抗着她的自尊。豆蔻气呼呼地挥手嚷道:“走就走!你以为我很稀罕留在这里啊?”她转身走出外厅,大吼着十三点的名字,“十三点!十三点,咱们回长安!回大明宫隔屁算了。”
“你要走?”
突然窜出来的慕四海让豆蔻吓了一跳,这家伙怎么回事?成天云里来雾里去,他是鬼吗?“你干吗?故意窜出来吓我,对不对?”她现在处于极度愤怒之中,谁惹她谁倒霉,尤其是他。
慕四海大人有大量,装作没听出她的怒气,“你真的要走?”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了,她可不能走啊!她若走了,谁来挽回现有的局面?“你可想清楚了,这一走就再也进不了九州园的门。而且,你身边有后备人选替你为武后寻找快乐吗?”
没有!
“你心中有主意,有信心能帮武后找到快乐吗?”
没有!
“你确定钦九州是因为没有能力,才至今不帮你为武后娘娘找快乐吗?”
没有……不对!她就是不相信钦九州的能力,谁让他到现在都不行动?钦九州闷闷地缩在石凳上,兀自生着气。
不就是给姑姑寻找快乐吗?怎么就这么难呢?中原三大才子挨着个儿试,居然就没有一个能做到的,这叫什么事啊?
看到她有心软的趋势,慕四海更添一把火候,“也许钦九州已经想帮你,只是看到你对他的态度,所以才一直在犹豫。如今你又对他那么凶,他当然不肯帮你喽!”
“是这样吗?”被他这么一说,豆蔻也跟着困惑起来,“我哪对他凶了?我反倒觉得他比我还凶,说起来在宫里的时候连太子、公主见到我都和和气气的,他凭什么对我凶?”
“因为他是九州园主喽!”慕四海如是安慰着她,“在这里没有人比他更大了,你还拿宫里的那一套来对他,他怎么可能帮你?我看你啊!还是放下架子,像那些求他出主意的人一般恭敬以对,我保证用不了多久,他一定会帮你为武后寻找快乐的。”
钦九州当然会帮她,这是整个计划中的一步,他绝对不会轻言放弃。这时候她要是撂挑子了,慕四海的谋划就要重新开始,所以无论如何也要留住她。
瞧他好像多了解钦九州似的,也不想想她若真的像揽天阁里那些来求钦九州出谋划策的人,应该给他一半的家财。而她这主意是替武后娘娘出的,一半的家财等于半个国家。她即便敢给,她还怕他不敢要呢!
豆蔻不再搭理慕四海,耷拉着脑袋依照熟悉的路线回到她位于茗院的厢房。
十三点见到她,顿时凑了上来,“主子,你不是去找九州园主谈事情了吗?为什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十三点!”
“嗳!”
“我很凶吗?”
“嗳……哎?”十三点在惯性之后怦然醒悟,主子这是在试探他吗?“主子,您怎么会凶呢?您一点儿也不凶,一点儿也不。”
豆蔻顿时得意起来,“我就说嘛……”
“只是有些时候发起脾气来像是要吃人,吓得我很想找个地方钻出来。倒也不是怕你咬我,而是怕你发威的余波震得天地晃动,掉下来的东西会砸伤了我。”
这叫什么话?他好话不会说,干吗非把一句话分成几次解决?害得她的心情更糟糕了。她知道自己不是窈窕淑女,有时候火气上扬,忍都忍不住。或许……恐怕……差不多……可能她对钦九州真的很凶吧!
“十三点,我决定了!”
决定什么?再把他阉一次吗?十三点惊恐地瞪大眼睛,准备承受主子的怒火。
“我决定把钦九州当成神一般对待。”她意气风发,像是决定了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
只是,对神应该用怎样的态度呢?她也不知道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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