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小家碧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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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反其道而行

嘉碧玉把那名恶汉整治得昏迷过去之后,双手叉腰,站开三七步,仰头大笑着,那张狂而得瑟的小样儿,实在是嚣张得无以伦比,但围观的人群中并没有人出来指责她的行为,反而对她抱以善意的微笑。

不管怎么说,壮汉刚才的行为已经威胁到大家的安全,无奈他们敢怒不敢言,就怕一个不小心就惹祸上身。而她不过是替众人出口气罢了,即使那行为看起来确实有点吓人,他们也还是能接受的。

阿七挤出人群,来到她的身边小声问道:“他死了吗?”他关心的不是那名壮汉的死活,只是担心嘉碧玉会不会因此被人关进大牢里。

“放心吧,他死不了的。”她收敛起笑容,再一次仔细地替瘫软在桌面上的壮汉检查手臂上的伤口。

她神情专注的小脸,手底下轻柔的动作,让一旁的阿七明白到,虽然她坏心地把人给弄得昏迷过去,但其实她还是挺关心那名壮汉的。可她为什么非要把人弄晕不可呢?她的小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为何要弄晕他?”不知为何,他对壮汉没有的同情心,反而觉得他死了比昏迷过去更好,死亡于他而言,似乎是习空见惯的事了。真是奇怪,他怎么会有这般冷血的念头?

“不然呢?难道让他醒着继续骂人,然后把这药店给拆了,甚至是有可能伤及到无辜?”嘉碧玉以为他是责怪她下手过重了,回答他的口气也变得不善,突然丢下壮汉径直走入后堂。

阿七以为她生气了,不由得轻叹一声,僵在原地不知所措。本想追上她解释清楚的,却又怕会把她惹得更加生气。他举目四顾,发现药店的伙计与店里的客人们全都站在店里持观望态度,满是期待的表情,大概是想知道嘉碧玉接下来准备怎么对付那名壮汉吧。

没多久嘉碧玉又从后堂转出来,脸色还是不怎么好看,但她的手中已然多了一个大大的药箱子。

这个药箱子四四方方的,看起来很旧,应该有些年头了。箱子虽旧,但却被擦拭得纤尘不染,就连绑箱子的布挂带也清洗得干干净净的,没有留下一点污渍。四个边角被磨得非常光滑,一望便知这是被人长期用手摩擦造成的,特别是某些地方更是明亮如镜,光可鉴人。

光凭这几点就可以想见,药箱的主人是个严谨而又爱整洁的人。等到嘉碧玉打开药箱子后,里面琳琅满目、种类繁多的药瓶还是让阿七乍舌不已。

“这个药箱是你的?”他惴惴不安地问她,担心她不理会自己。

粗略看了一下,箱子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不下三十几个瓶子,每个瓶子的瓶口都用软木塞封好。只可惜瓶子上没有标明名称,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些什么东西。

“冯叔的,我偷偷拿来用而已。”想不到她扫了他一眼后,没有如他预想的发脾气,只是神秘地把食指竖在嘴唇上,示意他噤声。“嘘……千万别告诉他哟,不然他又要抓我学医术了。”她的眼睛微眯着,那表情就像是只刚偷到腥的小猫,得意不已。

他终于放心了,也跟着她笑了起来:“你不会是想毒死他吧?”

“你丫闭嘴,我是那样人吗?”嘉碧玉打开药箱,看也不看便从里面取出一些棉花和布条,置于桌面上。

不必问,阿七也知道她对这个药箱里的结构再熟悉不过了,才能如此随意地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她动作娴熟地帮壮汉清洁手臂上的创口,然后随手从药箱中取出一个瓶子,从里面倒了一些灰黑色的粉末洒在上面,最后才帮他包扎起来。

“好了,大功告成!”她轻轻地欢呼一声。

似乎就是在眨眼之间,她不但把壮汉手臂上的伤口处理好了,还在结尾处打了个很漂亮的花式布结,长长地拖了一大截出来。壮汉那健硕的身材,粗犷的面容,与布结相辉映,看起来很可笑,让嘉碧玉忍不住为自己的杰作掩嘴偷乐。

本以为可以看到嘉碧玉继续揍人的众人,发现她是真的在替壮汉治伤后,不由得失望地发出很大的叹气声,“嗡嗡嗡”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嘉碧玉不耐烦地扫视大堂一周,小嘴微扬,笑得好不奸诈:“你们很失望吗?要不然由你们来试一下我的手艺吧?超好的哦……”

“不必了,不必了――”她不问还好,这一问,众人马上异口同声地拒绝了她,生怕被她来个辣手摧草,然后落得那名壮汉的下场。没办法,有热闹可瞧是一回事,但要他们亲身去体会这种痛苦,他们宁可回家睡觉去。

“那你们还围在这里看些什么东西啊?”她蓦然发出一声暴吼,吓得人们抱头鼠窜,顷刻间化作鸟兽散,一齐往门口挤出去,只留下面面相觑的药店伙计们。

“给我把他搬走!”嘉碧玉示意伙计们把昏迷中的壮汉抬了出去,才回头收拾桌面上的药具。

阿七就像是只苍蝇似的跟在她身边打转:“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相处得愈久,他愈发觉得她的笑容份外吸引人。

“拜托,我没吃过猪肉,总也看过猪跑吧?我哥可是治外伤的圣手,冯叔又总是叫嚷着要我继承他的衣钵,在旁边看他们治伤救人,看啊看的,多少总能学到一点。”

“能让人痛到昏迷过去,也不太容易办到吧?”

“谁知道呢!”嘉碧玉撇撇嘴。“如果不是他在济仁堂闹事,我也不会这么做。”顿了一下,她又笑了。“嘿嘿……我大哥和冯叔在处理伤口的时候,懂得如何减轻伤患的痛苦,而我只不过是反其道而行罢了,哇哈哈哈……”

阿七也陪着她傻笑起来,觉得她这么放肆的笑容,是世间最美丽也是最独特的,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嘉碧玉笑得正得意,突然发现在挤出去的人群中,闪过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她倏地大喊起来。“嘉叶雷,给我站住!”扔下手中的东西,她纵身一跃,往人群中一个高大的身影飞扑而去。

那人的身形顿了一顿,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更加用力的分开人群,想要挤出大堂逃走。无奈往门口挪动的人实在太多了,他又不敢使用蛮力来推开众人,结果被卡在人群的后面,一时半会是出不去的――那个人,正是嘉碧玉的三哥嘉叶雷。

就在他停顿的时间里,嘉碧玉已经扑到他的身上吊挂着,紧紧揪住他的衣领不放:“还敢跑?”

他只得举高双手,做出一副投降状:“放手!”

“那你别逃啊。”

“这不叫‘逃’,只能说是‘走’。”嘉叶雷摸摸鼻子,开始跟她咬文嚼字。

“是吗?那你想‘走’到哪里去啊?”

“四处看看,顺便来看看冯叔。”

“我知道,你肯定是受伤了。”她把袖子一撸,作势要扒开他的衣服。“我来帮你看看。”

嘉叶雷狼狈地拉开她的色狼之手,不住地往后退去:“我身上没有伤,不必看了。我现在就去找冯叔――”

“你很快就会受伤的――你丫的敢跑?”嘉碧玉倏地把他按倒在柜台上,曲起一只脚抵在他的肚子上,同时伸手揪起他的衣衫襟口,凶神恶煞地瞪住他。“你和四哥今天跟踪我一天了,当我不知道哪?快给我老实交待,你们到底在打些什么鬼主意?”

“我没有跟踪你……我是路过这里,哪知道会这么巧遇上你们啊……”嘉叶雷闪烁其词地解释着,眼睛却不敢直视她,只是四下里乱瞟,最后定在阿七的身上。

那凶狠的表情让阿七感到心里直发毛。不明白他又是在哪里得罪嘉氏兄弟了?

其实从嘉碧玉把阿七拉出家门后,他们就开始跟踪她了。只因为他们生怕她和阿七单独相处得多了,会日久生情,到时换来的却是人去楼空,徒留伤感,所以他们要瞅准一切机会搞破坏,不让她和阿七有继续发展的可能,长痛不如短痛。

嘉碧玉完全不知道他们的想法,看到嘉叶雷的视线停留在阿七身上,还以为他们是担心阿七会被她虐待,不放心他才跟着来的。原来他们竟这么信不过她,真当她是那个恶毒的后妈,动不动就会胡乱动手打人的吗?他们也太不了解自己的小妹了吧?

想到这,嘉碧玉一股无名火起,腾出一只手揪过阿七的衣领,让他的鼻尖对准嘉叶雷的鼻尖。两个男人同时瞪大眼睛盯着对方,大眼瞪小眼的,都快瞪成斗鸡眼了。而他们的呼吸都吹拂到彼此的脸上,让他们各自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能不能先放开他们,让他们去外面吐一吐再说?

嘉碧玉就站在俩人中间,没有留意到他们有些扭曲的脸:“是呵,真巧呵,如果再这么一路巧下去,我立马把他打死,你信不?”她最后是语带威胁地嘶吼出来。

“好啊!”嘉叶雷立即大声赞成。“不过打个半死就好了,闹出人命是要蹲大牢的。”只要把阿七打个半死,再也没有了行动力,小妹就是安全的,他也不必再这么辛苦地跟踪他们了,前景是光明滴,未来是美好滴……

“咦?”嘉碧玉对他的反应感到迷惑不解。怎么应该反对的人却投同意票了,她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放肆!光天化日之下也敢公然行苟且之事,你们的眼里还有王法吗?”还没等她理清思绪,一声暴喝自身后响起,吓得她全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