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福寺位于京都东山区,为日本临济宗东福寺派大本山,由圆尔禅师(圣一国师)开山。山号慧日山,为京都五山之一。寺内珍藏有吴道子所绘之释迦、文殊、普贤图三幅,以及中国南宋时期,临济宗高僧无准师范(中国临济宗第十六代祖师)禅师的画像。
无准师范禅师的这副画像之所以供奉在日本东福寺,有着一个惊心动魄的真实故事:
南宋时期,日本留学僧弁圆,到浙江参谒无准师范祖师。他搭衣持具,大礼跪拜之后,郑重其事地问道:“如何是祖师西来意?”无准师范祖师一言不发,抡起禅杖,朝他脑袋上狠狠敲了下来——“口平”弁圆应声倒地——被打得昏死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慢慢苏醒过来。然而,有一只眼睛却什么也看不见了——被打瞎了!更不可思议的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他竟然豁然开悟了!巨大的欢娱与禅悦笼罩着他的身心,他难以言表,只好不停地磕头顶礼——与了生脱死的生命根本问题相比,一只眼睛又算得了什么!弁圆禅师回到日本之后,住持在东福寺,每天在师父无准师范像前焚香供养,虔诚谢恩……
于是,这个仪式就成了传统。
东福寺还有一个著名的传统仪式:半夜十二点,敲响“送夜钟”。
东福寺所藏《释迦图》将近七百五十年了,这夜半钟声一直延续着,叙说着一个禅者的往事:
正嘉二年(1258年)五月,著名的建仁寺被大火焚毁。将军宗尊亲王礼请圣一国师兼任建仁寺的住持,负责恢复重建。圣一国师兼任两大本山,每天夜里十一点在东福寺做第二天的早课,十二点出发前往建仁寺。这时,东福敲响一十八下“送夜钟”。国师到达后,建仁寺于凌晨两点敲响“迎晨钟”。
明治十四年,东福寺再次被火烧毁。时任东福寺住持的契冲大师,竭心殚智,千辛万苦,终于将古老的寺院恢复如初。契冲大师禅骨铮铮,有许多逸事趣闻。
一天,京都总督北垣首次前来寺院造访。总督大人出行,自然要前呼后拥,随从成群。在客堂,总督的侍从将一张大大的名片递给契冲禅师的侍者,让他赶紧通报,总督大人驾到,快让方丈出来迎接。侍者不敢怠慢,将印有“京都总督北垣”的名片送到方丈,并大声通报:“总督大人驾到!”
“京都总督?”契冲禅师斜了一眼名片,对侍者说:“我不认识这家伙,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去叫他出去!”
侍者犹犹豫豫。契冲推着他说:“快去,你就照我的原话说!”
侍者果然将名片退回给北垣,并且如实将师父的话转告了他。北恒一拍自己的脑门,恍然大悟说:“噢,是我的过错!”
他立刻遣散了随从们,并且亲手将名片上“京都总督”四个字涂抹去,然后交给侍者,恭恭敬敬说:“请您对师父说,信徒北垣求见。”
契冲禅师第二次看到名片后说:“哦,是北垣啊,我倒是想认识一下这个家伙,快去请他进来吧。”
日本东福寺派现任管长福岛庆道(1956年大谷大学博士毕业)长老,几乎每年都要来中国参拜祖庭,他1992年八月在赵州塔下惊天动地的一声大喝,使得许多当代禅者感受到了一脉相承的临济宗风。东福寺回响了七百多年的夜半“送夜钟”,似乎为我们送来了古代禅者的风采,而近代契冲禅师则活灵活现地告诉我们,众生平等,人到无求品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