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聪
前言
随着当今社会的飞速发展，愈演愈烈的生活压力导致的身心疾病一发不可收拾，呈现逐年几何级数上升的趋势。为了提高人们的身心健康，增强主观幸福感，一些减压疗法技术络绎产生。目前比较成熟的有瑜伽、冥想疗法以及水疗等等。此外，早期的复愈性环境研究发现，环境也可以从很多方面影响人类，包括审美感受、健康和幸福感。环境对人类的积极效果可以从三个方面进行概括：精神疲劳的短期恢复，从疾病中更快的身体康复，人类健康与幸福感的长期全面提高。
所谓复愈性环境（restorative environments），就是指可以帮助人们减轻压力及与之相伴的各种不良情绪，减少心理疲劳，促进心理和生理健康的环境。我国对于复愈性环境的研究刚刚进入起步阶段，这类研究将成为减压研究领域的很好补充。
复愈性环境的概念最早由美国密歇根大学的Kaplan和Talbot提出，他们的实验研究发现，野外生活对多数人具有心理恢复性功能。最能发挥这种身心再生功能的园林空间便是舒展的牧场式风景。起伏的地形、草地、树丛和水塘吸引着人类身心参与和融入，唤起人类的天性，从而使身心得以康乐。之后国外学者（Cooper，Frumkin，Gesler，Hartig，Herzog，Kuo，Ulrich等）以及我国的曾慈慧、韩可宗等学者对复愈性环境作了进一步研究。Velarde对当前复愈性环境的研究现状进行了元分析，发现在目前复愈性环境的研究中，29%是关于绿地面积的研究；35%是城市与自然地复愈效果的比较研究；23%是关于自然与城市子分类的比较研究；最后13%对观看自然景观组与控制组进行了比较。由此看来，在复愈性环境研究的起步阶段，众多学者对城市与自然两种环境作了大量比较，得到的结果较为一致，即观看自然景观比城市景观更有利于人类的健康。
关于复愈性环境的理论主要有Kaplan夫妇的注意恢复理论（attention restorative theory）和Ulrich的心理进化理论（psycho-evolutionary theory）。本文只涉及前者。注意恢复理论认为有意注意会由于过度使用而疲劳。其中，有意注意是相对于无意注意来说的。根据产生注意时有无目的性以及意志努力程度的不同，把注意分为有意注意和无意注意。有意注意是有预先目的性的，需要耗费心力的，注意的对象往往是没有吸引力或者无趣的，并且集中注意机制需要忽略所有潜在的分心物，所以耗能庞大，易于疲劳。而注意疲劳的结果就是降低了解决问题的能力并且会产生易怒的倾向性，增加犯错误和事故的几率。
然而，在一些特定的环境中，人的注意多为无意注意，这将有利于使有意注意的疲劳状态得到恢复。这类特定环境必须具备四种特质：being away（距离感），即生理或心理上远离日常生活的环境；extent（丰富性），即这种环境是丰富和连贯的，能使心灵愉悦并促进探索；fascination（吸引力），这意味着只要环境中的信息无需努力便会获得个体注意，即被认为是有吸引力的；compatibility（兼容性），就是说这种环境与一个人的倾向和目标相匹配。充分拥有以上这四种特质的环境便是复愈性环境。许多种环境都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具有复愈性环境所需要的特质，ART认为自然环境被不受限制地赋予了所有四种特质。相反，许多城市环境严重缺乏其中一个或多个特质。
ART理论中尚待开发的一个方面就是复愈性体验带来的认知益处。Kaplan区分了四种认知益处，认为人们若处于复愈性环境且时间充裕，就能体验到四阶段渐进式的恢复历程。第一阶段是清理心灵的“噪音”，使内心平静。第二阶段是逐渐消除疲劳的有意注意（voluntary attention），这是一种服从于预定目的并需要意志参与的注意。第三阶段是给予机会来思考紧急但未处理的个人问题。第四阶段是最高的阶段，人们会反思一生中的重大问题，比如人生的计划与目标，以及事物的轻重缓急。反思又称“反省”，指不同于直接认识的间接认识。荷兰哲学家斯宾诺莎认为，反思是认识真理的比较高级的方式；德国哲学家黑格尔认为反思是一个把握绝对精神发展的辩证概念，是从联系中把握事物内部的对立统一本质的概念。现在，人们通常把反思视为对自己的思想、自己的心理感受等的思考。在此基础上，本文将这四种益处划分为两类：有意注意恢复和反思。其中，有意注意恢复涉及前两个益处，而在反思的角度下来分析后两种益处。
ART理论认为相对于注意恢复，反思是一种更深层的益处。换句话说，反思比注意恢复更需要复愈性环境。在定性水平上，区分环境是否有潜力来提高反思能力的主要特质就是看这种环境散发出怎么样的吸引力。吸引力可以从程度上进行划分，两极端是“软吸引”（soft fascination）和“硬吸引”（hard fascination）。硬吸引是很强烈的，锁定人的注意力，留下很少的思考空间，是一种充满头脑的高水平的吸引。拥有硬吸引的环境有利于有意注意的恢复，但很少提供反思机会。软吸引包含两方面内容，第一，吸引强度是适中的，并不影响集中和保持注意力，从而促进反思。第二，唤起适度吸引力的环境在审美上让人愉悦，这能帮助消除反思中可能伴随的疼痛。所以，根据ART理论，日常自然环境（令人愉快的后院、花园、林荫小道、森林环境等）拥有的特质属于软吸引，它们应该是最理想的既促进注意恢复又促进反思的复愈性环境。
哪些环境属于硬吸引环境呢？Kaplan认为观看赛车比赛时，赛车场属于硬吸引环境；Canin认为看电视、购物、体育运动时所处的环境具有硬吸引的特点。同样，根据Kaplan对于硬吸引的描述，我们认为游乐场、演唱会、酒吧、游戏厅以及聚会场所，都是硬吸引环境。处于这种环境中的人们运用更多的无意注意，使大脑休息，从而有意注意得到恢复。另外，由于吸引力充满头脑，人们无暇顾及其他事情。因此，运动娱乐环境不像自然环境一样具有给予人们反思的效果，但它比起城市环境，又存在恢复有意注意的效果，所以运动娱乐环境属于一种特殊的复愈性环境，是城市环境的子分类。对此，以往研究者还发现，个体喜欢的环境也是复愈性环境。
关于城市夜景环境的复愈性研究是最近才开始的。美国学者Jack L。Nasar 和Kathryn Terzano对自然景色、夜晚的天际线及白天的天际线在复愈性上进行了比较，发现夜晚天际线获得较好的得分。被试认为夜晚天际线在愉悦度上与自然景色差不多，甚至比自然景色更高，二者均高于白天天际线。但是该研究的研究程序不严谨，其结果仍有待考证。我们认为，在复愈性环境的研究中引入城市夜景确实非常必要。随着时代的进步，夜生活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所占的比率越来越大，对人的影响也毋庸置疑。所以，我们的研究中加入了城市夜景这一独特环境，就是想要了解这一环境对处在其中的人们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为了比较城市、自然、城市夜景、运动娱乐这四种环境的复愈效果，本文将复愈性环境的认知益处划分为两类：有意注意的恢复和反思，用实验的方法探究四种环境对有意注意恢复的影响，并进行四种环境适合反思程度的比较。
1 方法
1.1 实验一
1.1.1 被试
选取河北省邢台市第一中学高三学生48名，采取组间实验设计，随机分配到四种环境组，每组12人。其中14名男生，34名女生。
1.1.2 实验材料
（1）环境图片
从100张分辨率均为1280x1024的彩色环境图片中精心挑选40张，每种环境10张。城市环境照片选取的有人行道、加油站、停车场、地铁站、小报亭、高楼大厦等；自然环境图片包含绿山、河流、大海、草原、森林等；城市夜景主要以彩色灯光为主，建筑轮廓由灯光勾勒；运动娱乐图片包含足球场、篮球场、保龄球场、游戏厅、滑冰场等。
（2）计算机
五台装有e-prim软件的同一型号笔记本电脑，屏幕比例均为4：3.被试在电脑上进行实验操作同时记录下反应时。
（3）彩色数字图片
用于实验的彩色数字，由1—9组成（6cm*3cm），分别有三种颜色：红、黄、蓝。
（4）非社会认知操作测试（数字推理测试）
由10道推理题组成，限时5分钟。目的是引入压力，并不记录分数。
1.1.3 程序
将5台笔记本电脑安置在无人的大教室中，两台电脑之间的距离很远，保证实验过程中被试间互不干扰。每次安排5名被试同时进行实验。整个实验程序由3种成分构成：彩色数字辨认任务、数字推理测试、图片欣赏。
（1）彩色数字辨认任务
被试需要从依次出现的20个彩色数字刺激中挑出靶刺激，按a键反应，无关刺激按l键反应。其中靶刺激出现7次，无关刺激出现13次。要求被试又快又好地完成该测试。利用e-prim软件记录反应时。实验程序中共出现三次该任务，三次靶刺激均不相同，以减少练习效应。此任务目的是通过反应时来标记被试有意注意的情况。
（2）数字推理测验
又叫非社会认知操作测试，这是一个纸笔测验，由指导语、1道例题以及10道数字推理题构成。限时5分钟，要求被试又快又好地完成推理测验。该测验不记录分数，目的是造成被试的压力体验。
（3）环境图片体验
被试将看到10张四类环境中的一类环境图片，每张图片展示15秒，共需要150秒。图片自动播放，被试不需要任何操作，只需假设自己身临其境，体验其中的感受。
正式实验开始前，用色觉测验检查被试色觉情况，排除色盲色弱等色觉异常的学生被试。之后进行实验。被试在读完指导语之后，进行彩色数字辨认任务，记录下的反应时称为基线反应时（RT1）；之后进行数字推理测验，引入压力；第二次的彩色数字辨认任务，反应时称为疲劳反应时（RT2）；接下来进入欣赏图片环节，被试不需要手动操作，只需全身心投入环境中；最后又是一组彩色数字辨认任务，此反应时称为体验后反应时（RT3）。实验结束。
1.2 实验二
1.2.1 被试：从河北省邢台市第一中学高三年级另外随机选取30名，其中男生14名，女生16名。
1.2.2 实验材料：
（1）实验一的彩色图片40张，每类环境10张；8张样本图片，每类环境2张；5点量表，用于给环境打分。
（2）计算机5台，同实验一。
（3）指导语，分为反思目标指导语和评定幻灯片指导语：
反思目标的指导语：想象你刚吃过早饭，今天只有一件事要做。你有一些非常严重的个人问题，你需要考虑解决它。你留出一整天的时间去思考这些问题。深入地思考这些问题是你的任务。
评定幻灯片的指导语：你将看到一系列描述不同环境的幻灯片。评定每个环境，看它是否有利于完成你的任务以及利弊程度。评定等级：A。极好的环境；B。好环境；C。一般环境；D。差环境；E。极差的环境。A-E分别代表5分—1分。
1.2.3 程序
先呈现8张样本幻灯片，让被试适应四种环境。然后向被试依次呈现反思目标指导语以及幻灯片评定指导语。之后随机呈现图片，被试进行打分。40张图片分为两组，评定完第一组图片有3分钟的休息时间。图片呈现顺序有两点要求：a。保证每组图片在四类环境上的数量是相等的，以排除顺序效应；b。保证连续两张图片不属于同一类环境，以消除练习效应和习惯效应。另外，每组的开头和结尾都是空白图片，以消除首因效应和近因效应的干扰。
2 结果
2.1 实验一的研究结果
首先，在剔除三个标准差之外的极端数字后，对四组被试的基线反应时（RT1）进行了方差分析，得到被试间基线反应时没有差异（F（3，373）=0.260，p=0.854）。保证了随机分配在四种环境下的被试同质。其次，为了检验压力引入成功与否、哪些环境有恢复有意注意的功能，以及在复愈性环境下的性别差异，对四个组分别进行了组内分析。最后，对四类环境组进行了组间分析，意在比较四类环境的复愈效果，并对四类环境进行排序。说明了四种环境组被试在三次彩色数字辨认任务上的平均反应时。
2.1.1 组内的单因素方差分析
（1）对自然环境组的基线反应时（RT1）、疲劳反应时（RT2）、体验后反应时（RT3）进行方差分析，结果发现三种反应时差异显著（F（2，31）=5.75；p=0.007＜0.01）。进一步事后检验表明，RT1显著短于RT2（p=0.014），RT2显著长于RT3（p=0.004），独立样本T检验表明，体验后反应时（RT3）性别差异不显著。
（2）对运动娱乐环境组的基线反应时（RT1）、疲劳反应时（RT2）、体验后反应时（RT3）进行方差分析，结果发现三种反应时差异显著（F（2，30）=7.99；p=0.002＜0.01）。进一步事后检验表明，RT1显著小于RT2（p=0.002），RT2显著长于RT3（p=0.002），独立样本t检验表明，体验后反应时（RT3）性别差异不显著。
（3）对夜景环境组的基线反应时（RT1）、疲劳反应时（RT2）、体验后反应时（RT3）进行方差分析，结果发现三种反应时差异非常显著（F（2，30）=10.46；p=0.000＜0.001）。进一步事后检验表明，RT1显著小于RT2（p=0.02），RT2显著长于RT3（p=0.0001），RT1显著长于RT3（p=0.043），独立样本T检验表明，体验后反应时（RT3）性别差异不显著。
（4）对城市环境组的基线反应时（RT1）、疲劳反应时（RT2）、体验后反应时（RT3）进行方差分析，结果发现三种反应时差异不显著（F（2，29）=2.27；p=1.21）。事后检验表明，RT1显著小于RT2（p=0.042），独立样本t检验表明，体验后反应时（RT3）性别差异不显著。
2.1.2 四种环境复愈性效果的组间分析
对四类环境的体验后反应时（RT3）进行方差分析，发现存在显著性差异，事后检验进一步发现，城市环境组的RT3显著长于与其他三种环境组（p＜0.001）。自然、运动娱乐和夜景组之间没有显著性差异。
2.2 实验二的研究结果
四类环境在适合反思程度上的平均得分分别为：自然环境4.58分；运动娱乐环境1.75分；城市夜景环境4.13分；城市环境1.23分。表明，自然环境和城市夜景环境非常适合反思，而运动娱乐环境与城市环境不适合反思。对四类环境的得分进行方差分析，差异显著，进一步事后检验得到：自然环境得分显著高于运动娱乐环境和城市环境（p＜0.001）；城市夜景环境显著高于运动娱乐环境和城市环境（p＜0.001）；而自然环境与城市夜景环境之间不存在显著差异；运动娱乐环境与城市环境之间也不存在显著差异。对四类环境进行组内性别差异比较，均不存在显著性差异。
3 分析与讨论
首先，对实验一而言，在四种环境中被试同质的情况下，进行组内方差分析发现，每一组被试的疲劳反应时（RT2）均显著高于基线反应时（RT1），说明我们的压力引入是成功的。其次，被试在做了限时的数字推理任务后，出现了疲劳状态，所以出现了对同质任务的反应变慢的现象。然而，经过对不同环境图片的体验后，各组被试的体验后反应时（RT3）又出现了不同的变化状况。其中，城市环境组的反应时没有表现出明显变化，而其他三组的体验后反应时（RT3）均短于疲劳反应时（RT2），且夜景的RT3显著短于RT1.综上组内分析的结果可以看出，被试在体验了自然、运动娱乐和城市夜景的环境后，压力明显降低，有意注意得到了显著恢复。而城市环境组并没有表现出这种现象，表明日常的城市环境并不能使人产生放松的体验。最后，对RT3进行组间比较，发现自然、城市夜景和运动娱乐环境组的体验后反应时显著地低于城市组，体现了这三种环境的复愈效果。虽然这三种环境的RT3没有显著性差异，但在有意注意恢复这一复愈效果上对环境进行排序，从优到差是城市夜景环境、自然环境、运动娱乐环境，最后是城市环境。因此，组间分析进一步佐证了组内分析得到的结果。
此外，生活中每一个人，无论是回忆自己近段时间的言行得失，还是思考将来的人生规划，都是在自我反思。反思对一个人的成长是非常有益的，究竟哪种环境最有利于促进我们去反思呢？实验二给了我们答案。在问及所看图片中的环境是否有利于完成你的反思任务以及利弊程度时，被试从极好到极差5点量表中进行打分。其中自然环境的得分最高，其次是城市夜景，再次是运动娱乐环境，最后则是城市环境。且方差分析的结果也说明，自然环境和城市夜景的得分显著高于运动娱乐环境及城市环境。这就说明，人处于自然环境和城市夜景中更容易自我反思，因为和谐、安静的氛围对反思更有利。而城市环境与运动娱乐环境的低得分则表明这两种环境对反思有一定的阻碍作用。同样，我们对有利于反思的环境排序从优到差依次为：自然环境、城市夜景、运动娱乐环境、城市环境。
总结我们的主要发现：首先，人们所经历的每一种环境，其复愈性效果是不一样的。通常，自然环境拥有最高的功效，日常城市环境功效最差，而运动娱乐环境与城市夜景居中。根据ART理论，这一现象的产生有两个原因。第一，人的精力就像地球上的不可再生资源一样是有限的，但城市环境中的众多元素需要动用人们的有意注意。而有意注意和无意注意的区别之一就在于是否耗费心力。所以，城市环境的这种特点将阻碍人们有意注意的恢复。其他三种环境对人们来说都拥有一定的吸引力，不论是运动娱乐环境的“硬”吸引力还是自然环境的“软”吸引力，处在其中的人们都会利用更多的无意注意，不需要或者较少需要有意注意，这些特点使有意注意得以恢复。第二，自然环境在复愈性环境的四个必要特征（距离感、丰富性、吸引力及兼容性）上均高于其他三种环境。自然环境远离摩登城市居民的日常环境，海边、大山、河流湖泊、森林、牧场这些安静惬意的自然场所都是有足够距离感的环境；自然环境丰富而连贯，并且有足够内容和结构使得它占据人们的头脑很长一段时间从而让有意注意得到休息；它包括许多有吸引力的元素，如动物、植物和水，人在其中无意注意发挥作用；自然环境还提供了与各式各样的人相匹配的活动，如打猎、远足、观光、冥想，总会有一项活动能得到你的青睐。相反，许多城市环境严重缺乏一个或多个复愈性环境的特质。而运动娱乐环境与城市夜景环境在复愈性环境的必要特征上是具有局限性和特异性的。比如吸引力这一特质，篮球运动对体育爱好者来说是非常具有吸引力的，而对于非体育爱好者来说，篮球运动的魅力可能还不及思想政治书籍。再比如匹配性，夜生活与娱乐圈里的人是非常匹配的，但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早点休息使明天可以认真地工作与去夜店娱乐两种选择，他们通常更倾向于前者。总之，我们得到的结果与许多早期的ART研究结果一样：相比城市环境自然环境更具有优越的恢复能力。
其次，环境的复愈性效果在当今这个由钢筋混凝土组成的世界里是非常有意义的。本文将这种效果分成了两类：有意注意的恢复和反思。根据ART理论，不是所有的环境都提供这两种功效。反思的程度和质量取决于注意是如何工作的。换句话说，取决于环境吸引力的类型。在这方面，自然环境和城市夜景优于运动娱乐环境以及城市环境。自然环境对于人来说，其吸引力是温和的（软吸引）。人们对这种吸引力的注意只需要大脑资源的一小部分，使人们有余力去反思，并且自然给予人们美的享受，更有利于人们去反思。城市夜景在反思这一功效上同样非常优秀。通常，它可以给予人静谧祥和的环境，处于其中人们可以得到放松。在这样的环境下非常适合理清头绪思考问题。但是，城市夜景环境的分数不及自然环境，可能由于城市夜景也可以给人那种丰富夜生活的感觉，不适合反思。随着时代的发展，这种感觉是不可避免的而且会越来越强烈。但是其得分与自然环境不存在显著差异而且依然高于另外两种环境。原因有二：本研究所选取的城市，夜生活还不是那样的深入人心（从超市、商场晚上7点关门可以看出），所以即使是看到夜景图片，被试也很难联想到夜生活；二是被试选择的是高三学生，虽然青春有活力，思想更加开放可以接受发达城市的夜生活，但是沉重的升学压力使得他们并未真正体验过，甚至都未曾想过。这就是城市夜景环境在反思功效上处于这个位置的原因。而运动娱乐环境拥有很强的吸引力（硬吸引），比如在篮球场，不论是参加比赛还是观看比赛，我们都会全神贯注。运动娱乐环境的这一特点使得其复愈效果是非常有限的，只能使大脑得到休息、恢复注意力，但并不能给予人们反思的机会。城市环境在反思功效上的得分是最低的，因为日常生活环境中的信息几乎都是需要有意注意的，这加重了脑的负担，一点点地消耗脑力资源，更加不会给予人反思的机会。
4 总结与展望
总结本研究，有三个问题值得注意。第一，环境图片效度问题。我们在对环境的操作上是令被试欣赏环境图片，这样做不仅为主试节省了经费与时间，而且排除了在真正环境中做实验的各种无关因素的影响，但是否可以以此来代替亲临环境实验？大量研究表明，用静态的环境图片代替真实环境可以收集到有效的数据。
可见，对于复愈性环境还有很多方面有待开发。未来研究者们所需要做的就是选择一种环境去思考这些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