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队决定渡河过去,可现在一无船工,二无准备。还是没有法子过去,渡河决定推迟到第二天。
好容易盼到天明。天气很好,瓦蓝的天空缀着朵朵白云,似乎大渡河边的悬崖峭壁也显得格外庄严,河水一股劲地冲击、咆哮,好像要把这大地吞下似的。敌人在对岸渡口周围筑了许多碉堡,企图在红军渡河登陆后,还没有站稳脚跟的时候,来个反冲锋,逼迫红军下水。
“先下手为强!”红军首长命令炮兵连就位,数挺重机枪放在有利的阵地上,轻机枪和特等射手也隐蔽地进入河岸阵地。
火力布置好了,可最困难的问题还是渡河。红军好不容易找到了十几个船工。船工答应把他们送过河去。
红军决定按时强渡。一营长孙继先同志带领十七位勇士。每人佩一把大刀,背一支冲锋枪。一支短枪,带五六个手榴弹,做好强渡的准备。
庄严的时刻来到了。十八勇士分乘两批渡船,在我团强大火力掩护下,随着汹涌的水浪颠簸前进。
敌人发急了,向我们的渡船猛烈开火。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传来了团首长的喊声:“同志们!十万红军的生命,就在你们几个人身上。坚决地渡过河去。消灭对岸的敌人!”勇士们听到党的召唤,更加奋不顾身。快速冲上去,手榴弹、机关枪一起打过去,大刀在敌群中飞舞。号称“双枪将”的川军被打得溃不成军,狼狈逃窜。红军完全控制了大渡河河岸。第二天上午,红军胜利地渡过大渡河。
坚信中国革命能够成功的坚定信念,使作战部队全军上下对这次作战充满了必胜的信心。勇士们正是凭着对中国革命的无限忠诚,发扬大无畏的革命英雄主力精神,不怕困难,不怕牺牲,冒着敌人密集的炮火向河对岸冲去,并成功地为后续部队打开了一条通道。红军部队成功地强渡大渡河,十八勇士在作战中的英雄壮举,在中国革命战争史上写下了光辉的一页。
战地女杰
在悲壮的二万五千里长征中,活跃着一群特殊身影,她们中有中央领导同志的夫人、有女干部,也有普通女兵。饥饿、疾病、血战、死亡,没有什么能阻挡住她们前进的脚步,这一群可亲可敬的巾帼英雄在弥漫的硝烟中一路穿行。
女红军中的许多人或老弱病残,或怀有身孕,行动起来极其困难,除了几个身体不好的老大姐,其余的人还要照顾伤员,宣传群众,寻找民夫,分派担架……有时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部队急行军的时候,常常是一天走50多公里路。女战士们每人要分管三四副担架,担架员都是临时从沿途的村庄里找来的,一天给他们一块银元。许多民工因为有顾虑而怠工,女红军们除了时时宣传鼓动他们,在生活上更是细心照顾他们,让他们吃饱睡好,有时还顶替他们抬担架。在粮食不够的情况下,她们宁愿自己忍饥挨饿,也要让民工吃饱吃好,使他们能有更多的力气抬运伤员。此外,她们还要留在队伍后面做收容工作,帮助掉队的伤病员背行李,有好多次,敌人的子弹在身前身后呼啸,她们也没有扔下一个伤员。尽管她们是非战斗部队,可一点也不比战斗部队轻松。
在频繁的战事中,伤员不断增加,而药品却极其匮乏,得不到治疗的伤口发炎溃烂了。许多伤员在疼痛难忍的情况下,对女红军们大发脾气,有的甚至还用拐杖打过她们。望着这些生命垂危的兄弟,她们的心在暗暗流血,她们知道这些伤员在得不到治疗的情况下,最终会失去年轻的生命,他们曾经是多么刚强、骁勇的战士,面对敌人的飞机大炮,他们没有胆怯过,没有退缩过,他们为了革命的胜利付出了血的代价呀!他们不愿意这样受折磨,不甘心这样轻易地死去,他们的心中压抑着多少委屈和愤懑啊!在他们的粗暴面前,女红军们默默地忍受着,以姐妹般的亲情、友爱,温暖、抚慰着一颗颗受伤的心……
1935年4月初的一个晚上,女红军们刚拖着疲倦的身体赶到贵州盘县附近的五里排,意想不到的情况出现了:一群敌机嗡嗡地叫着突然从山后飞过来,其中一架快速俯冲下来,一阵猛烈的机枪子弹迎头扫射,三枚炸弹投向休息营地。战士们迅速趴在路坎下、田沟里、坡地上,高高低低的地势把一些人遮蔽起来,但要命的是一些红军伤员躺在担架上根本动不了。
贺子珍本来是隐蔽在路边一道土坎下的,但她不顾个人安危爬出去疏散担架,这时,一枚炸弹投了下来,在她身边顿时腾起一股烟尘……
敌机飞走了,枪声、爆炸声停止了,硝烟和尘土渐渐消散开去。贺子珍的身体里嵌满了弹片,鲜血把军衣浸染得殷红。
一场紧张的抢救开始了。警卫员骑马去总卫生部请来李芝医生,为贺子珍救治。李芝先为贺子珍打了一支止血针,然后做了全身检查,发现在她的头部、上身、四肢共有17块大小不一、深浅不同的弹片,在没有实施任何麻醉的情况下,手术开始了。贺子珍疼得浑身大汗淋漓,眼里噙满泪花,却坚持一声不吭。身体浅层的弹片终于被一块块取出,而深入体内的弹片却难以取出,成为战争留给她的一份永久纪念。
尽管,当年风华正茂、叱咤风云的红军女战士大多已经告别人世,而女红军留在漫漫征途上的那些美丽故事依然那样荡气回肠、动人心魄。
腊子口上降神兵
腊子口在迭部县东北,位于青藏高原东部边缘、甘肃省甘南藏族自治州南部,系藏族聚居区。是迭部通往汉族地区的门户和重要交通孔道。腊子口系藏语之转音,意为“险绝的山道峡口”。实如其名,腊子口周围群山耸列,峡口如刀劈斧削,腊子口河从峡口奔涌而出,两崖林密道隘,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1935年9月,毛泽东、周恩来率领中国工农红军第一方面军,在举世闻名的二万五千里长征途中,越过雪山草地后,到达腊子口。在离腊子口不远的朵里寺,向林彪、聂荣臻、罗瑞卿、刘亚楼等人部署腊子口战斗。
聂荣臻和林彪从朵里寺毛泽东的住处出来,天正在下毛毛细雨,前面高峻的腊子山正锁在云雾里。白龙江的支流石沙河从栈道底下奔腾而过。一尺多宽的小小栈道,被荒草的枝条掩着。他们顺着这条小径一直前进到二师师部,与左权一起实地勘察了地形,对二师师长陈光和政治委员肖华布置了攻打腊子口的任务。
腊子口,可谓险峻已极。长征途中他们经过的险关不算少了,但像这样险恶之地却还没见过。小小的口子,不过三十米宽,两面都是绝壁,形成一个长达百米的甬道。湍急的腊子河从这道缝隙里奔流而下,河上架着一座木桥,成了两山间唯一的连接点。桥头筑有坚固的碉堡,桥西是纵深阵地,桥东山坡上筑满了三角形碉堡。腊子口后面没有仓库,屯积着大批粮食,敌人做了长期死守的准备。桥头守军两个营,整个腊子山梯次配备了一个旅。在岷州城内,还驻扎着鲁大昌四个团的主力部队,随时可以增援。
入夜,战斗打响了。攻打腊子口的是二师四团,六连担任主攻。毛泽东一次又一次地派人到军团指挥所,问六连突击队的位置,有什么困难,要不要增援。聂荣臻听着口子上传来的手榴弹的爆炸声,派人了解战斗进展情况,知道仗打得很艰苦。由于口子太窄,敌人用手榴弹控制了木桥前面那段隘路,五十米的路面上铺了一层手榴弹破片和没有拉弦的手榴弹,有的地方已经堆了起来。六连已伤亡多人。
午夜两点钟,林彪、聂荣臻令六连撤下来休息,重新组织进攻。
他们来到四团指挥所,组织指战员共同想办法,经讨论决定:仍以六连正面进攻,吸引住敌人;以一、二连从腊子口的右侧,攀登陡峭的崖壁,摸到敌人背后去进行突袭。
究竟怎样攀登这样笔立陡峭的崖壁呢?有一个外号叫“云贵川”的从贵州入伍的苗族小战士毛遂自荐。他用一个带铁钩的长竿子,钩住岩缝,像猴子那样攀上险峻高耸的绝壁,然后从上面放下绳索,迂回部队便顺着这条绳索一个一个地都攀上去了。可惜这个苗族小战士只留下了外号,没有留下姓名。
这时,林彪、聂荣臻、左权就站在相距200米远的栈道旁边的树林观察敌情。主攻的六连重新调整部署,组织敢死队,隐蔽地接近到桥的这一端。一个战士抓着桥下横木过桥时掉迸了激流,把敌人惊动了,敌人向桥下猛烈射击,从而也就吸引了敌人的火力,连长胡炳云乘机带着人冲上去,与敌人展开肉搏战。
正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腊子口背后的半山腰升起一颗表示迂回成功的白色信号弹。白色信号弹刚从高空闪烁着徐徐下降,红色信号弹接着钻进苍穹。
放信号的是四团通信股长潘峰,他只顾高兴忽略了上前一步便是悬崖,就这样从悬崖上滚落下来,多亏一条小路把他挡住了,才没掉进激流。他从昏迷中醒过来时,天已拂晓,发现敌人正向后溃退。他成了腊子口胜利的目击者。
腊子口的顶峰披上霞辉时,六连敢死队与四团团长王开湘率领的迂回部队胜利会师。敌人逃跑时在老林里放起了火,一时间火乘风势,烈焰腾空,噼噼啪啪之声遍山崩响。勇士们在忽闪忽闪的火焰中冲过去,长追不舍。
聂荣臻来到腊子口桥头,面对半尺深的手榴弹破片层,伫立良久,慨然长叹。他想,关非不险,路非不难,倘使我们的部队有一营之众纵深防守,纵有十万之师又焉能扣关而入?是我们的部队太勇猛、太机智了!
全面攻克腊子口天险,使国民党企图阻挡红军北上抗日的阴谋彻底破产。从此,天险腊子口成为中国革命史上举世闻名的革命胜迹,驰名中外。突破天险腊子口后,红军主力从朱立沟翻山越岭到达哈达铺,红军余部从牛路沟翻山到达岷县,沿途有当年红军走过的木桥和栈道。从这里可以缅怀革命先烈为了革命事业,为了建立新中国,历经千辛万苦,抛头颅、洒热血,浴血奋战的情景,也可以重走长征路,接受爱国主义教育。这一仗红军打出了军威,打开了进军甘肃的大门,为后续部队开辟了道路。英雄的红四团以自己英勇顽强的战斗,在腊子口树立了与日月同辉的历史丰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