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愬和吴元庆告辞皇上及众位贺喜的文武官员,来到宫外。李愬意气风发,说道:“二弟,咱兄弟二人今日名扬天下,终有一日带领千军万马,到时挥军征战,建不世之奇功,留名于青史,方不负了大男儿的一生。”
吴元庆听他说得豪气,也不禁意兴揣飞,说道:“兄弟我只希望能报杀父大仇,功名乃身外之物,本来也看得并不怎么重,但有时想想,人生一世总得做点什么,否则来到这世上岂不白瞎了?可是想来想去,一个男人,除了建功立业之外,还真不知做什么好。为了不辜负大好人生,让人生变得无意义,看来做一番事业,倒也并不是无足轻重了。”
李愬笑道:“兄弟这样想就对了,学得一身武艺,可不能浪费了。”又道:“咱们二人本来差点沦落为囚犯,是恩王对我们的帮忙举荐,才让我翻身为人,咱们已经有这么久没去恩王府了,咱们今日便去谢恩吧。”
吴元庆怕见李红英,本不想去,但想大丈夫恩怨分明,既然恩王对自己曾有知遇之恩,可不能不去感谢。说道:“也好,只是我有个朋友还在客栈中等我,我得先去跟她说一声,免得她焦急。”
李愬啊呀一声,吴元庆疑惑的看着他,李愬笑道:“二弟不提,我倒忘记了,我妻子儿女还在家中等我呢,她们知我被仇士良陷害,不知怎么担忧焦急呢,我却竟忘记去看她们,对,我先回家一趟,告诉他们我不但已经平安无事,还得了大大的彩头。可得回家让她们分享分享,二弟,你还没见过你嫂嫂,你便跟我一起去罢。”
吴元庆笑道:“过两日再去吧。今日是你们一家团圆的日子,我就不去打扰了。去恩王府就改在明日吧。”
两人当下分手。吴元庆笑望着李愬骑了马兴冲冲而去,这才转身向五湖客栈行去。走出约摸半里路,迎面几骑马向自己奔来,到得近前,便停下来,吴元庆见对方挡住了去路,只得说道:“各位是何人?请让一让。”
当先一人笑道:“武功天下第一,嘿嘿,好大的神气。”
吴元庆吃了一惊,心想消息传得好快,我早知道这名号不是好得的,难道此人竟是不服我被皇上封为武功天下第一,要与我较量一个高下么?说道:“阁下有什么事吗?”
那人笑道:“没什么事,只是听阁下武功高强,有个贵人想交阁下这个朋友。”
吴元庆道:“贵人?什么贵人?他在哪里?”
那人笑道:“是遂王想见阁下,你这就跟我到遂王府罢。”
吴元庆心想,遂王找我干什么?见这人脸上虽有笑容,但那笑容冷冷的,似乎充满了讥讽之意,心中不满,心想,你不过是遂王的一个下人,便如此傲慢无礼,那遂王的眼睛便该长到头顶上去了,我并不求功名富贵,俗话说无欲则刚,我不求你,却怕你何来?
说道:“山野匹夫,遂王何必相见?只怕冲撞了他千斤之体,小子罪过可就大了。请先生上复遂王,便说吴元庆闻名不如见面,倒也没什么见头。”
忽听一人哈哈大笑,长街转角处一阵蹄声响起,一匹马驶了近来,那马高大神峻,马上人高眉深目,鹰钩鼻子,说道:“吴公子何乃太谦?你不愿见我,是觉得我不配你见么?”
吴元庆吃了一惊,心想他说这话,难道他便是遂王不成?果听得一众人都慌忙滚下马来,拜伏在地,说道:“参见王爷。”
吴元庆却仍站在当地,虽非大喇喇的,但又不愿对之跪拜,只是拱手为礼,说道:“山野小子,不懂得礼节,还请王爷恕罪。”
遂王李宥笑道:“有本事的人,脾气总是大些,我要的是人才,可不是会拍马屁的奴才,那些人一副死气活样的模样,让人瞧着便生气。”
吴元庆道:“那是王爷心胸宽大,礼贤下士。”
李宥哈哈大笑,说道:“说得好,成大事者,心胸宽大,礼贤下士,这八个字最是重要。我现在亲自邀请公子到我府上去一叙,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在这太子逝世,遂王、澧王争夺太子之位的时刻,吴元庆知道实在不亦与他们任何一方有何瓜葛,说不定因此引来杀身之祸,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但遂王亲自来请,其势又难以拒绝,心想,别人看得起我,我也不能太不给面子,但这种宫廷争斗,一家人争权夺利,自相残杀,我何必卷进这种无谓的漩涡里面去?说道:“王爷恕罪,我还有要事在身,容在下改日再登门造访。”
李宥不禁脸上变色,心中大怒,心想,你不识抬举,敬酒不吃吃罚酒,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你不过被父王封了个虚名将军,就真以为自己到天上去了吗?说道:“吴公子,你这可太不给面子了,本王大小也是个王爷,亲自来请你,你都不肯去,你还把本王放在眼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