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不经意的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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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村与村的矛盾

下午悦之去到教室的时候,发现陈远也来了。还没上课,陈源坐在教室最后面的,正专心地捧着本书在看着,周围的同学打打闹闹的,他都仿佛没有听见。悦之走过去,小学生们顿时收敛,陈源没有发现。悦之见他拿着的那本书封面破破旧旧,纸张也泛黄了,近一看,还是手抄本的,便纳闷:这么厚的一本,是谁抄的呢?这本又是什么书呢?

“嘿!陈源。”悦之敲了下陈远的桌子,冷不丁地,吓了陈远一跳,陈源头也没来得及抬就迅速把书塞进书桌底下,慌乱抬头一看,才知道是悦之,松了口气,“呵呵,悦之姐,不好意思呀。”陈源以为是正在上课,自己没有认真听,悦之才走下来警告他的。

“呵呵,现在还没上课呢。”悦之见他这慌乱的样子,不禁笑起来,“在看什么书呢?”

“哦,是《三国演义》。我跟吴老师借的。”

“嗯?吴老师也喜欢看《三国演义》呀。”

“嗯,嗯,吴老师可是个三国迷,这本是吴老师抄的。”陈远将刚刚塞进书桌的书拿了出来,翻开,指着上面的手写体字给悦之看。悦之细看,上面的字写得不是很大,但密密地铺满了整张纸,悦之认得出那是吴老师的字,字体刚劲而稳重,而且十分工整。看着这密密麻麻的字,悦之感叹道:“哇,那么厚的书,吴老师要抄多久啊?”

“之前我有问过他,他说之前每天总要挤出点时间来边看边抄,后来红大兵查得严,便私底下偷偷地抄,前前后后抄了差不多两年才把它抄完的,一共三本。”陈士的语气中充满敬佩。

吴老师对《三国演义》有着一种特别的钟爱,看了好多遍,把其中的人物个个分析得十分透彻,关羽忠里带傲,刘备仁中藏奸,孔明虽有谋智却不是一个好领导……吴老师喜欢讲三国故事,什么火烧赤壁呀,七擒孟获,过五关斩六将之类说起来如数家珍。每次吴老师傍晚去山前小学附近的两棵大榕树下纳凉时,众人都央求他来两段三国。

陈士刚好从教室窗外经过,见悦之和陈源聊得开心,就走了进来。

“陈源,你不是去晖莱一中上高中了吗?”陈士突然想起前阵子和陈凡几个聊天的时候,陈凡说他二弟去晖莱读书了。

“嘿!士兄,要过八月半了,学校放假了,所以我便来我叔这边,跟吴老师借了本书看,顺道来小学这里逛逛,听学生说下午是悦之姐的英语课,就来听听。”陈源甚是兴奋,因为刚刚去吴老师家的时候,看到《三国演义》就爱不释手,立马跟他借了,吴老师说这书分三本的,第二本是最近被陈士借了的,而且还说陈士也是超级喜欢三国的。“士兄,吴老师说你也是个三国迷,以后有时间我们可以探讨探讨。”

“呵呵,陈源你叫他士兄,听起来跟‘师兄’似的,像猪八戒叫孙猴子一样。”悦之捂住嘴笑道,周围在玩的学生们听到后,哈哈大笑起来,学着陈源叫道:“师兄,师兄!”个别调皮地还用怪里怪气的声音唱着:“师兄,师傅被妖怪抓走了。”虽然当时《西游记》尚未拍成剧,但唐僧取经的故事早已是家喻户晓的了。

陈源有点不好意思了,陈士无奈道:“我哪里像猴子了?”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哈,同学们,你们说陈士老师像不像猴子呀?”悦之转过身,对着在一群在教室走道上玩的学生说道。

“像——像”学生们很配合地喊着,夹杂着嘻嘻的笑声。

“呐,你看,事实如此,我也帮不了你了。”悦之总有办法让陈士无言以对的。陈源讷讷地笑着,想大笑又憋住了,憋十分辛苦的样子。陈士摊着双手,知道自己不能在辩下去,不然会越描越黑的,就挂起无辜的神态。

“当——当——当”上课的铃铛声像庆祝悦之胜利的钟声一样,有节奏地响起……

后天就是中秋了,大伙都在准备着拜月娘的节料。农村地方娱乐少,所以特别注重过节,大家都沉浸在迎接中秋到来的喜悦与繁忙中。

傍晚时分,刚吃过晚饭。此时,陈凡的家一点儿也不宁静。

“不是一直跟你说,不要去和吉镇那帮人惹事嘛!你老是不听,现在好了,惹事了。”大厅里,陈凡的父亲陈圻和坐在长椅上,气冲冲地训着陈凡,陈凡的母亲站在圻和旁边,眉头紧皱,小声劝着他,陈凡坐在房门的石条坎上,侧对着父亲,他也是一股火气,眼睛里冒着火,像随时都有可能杀人一样,陈源挨着陈凡坐着,看看父亲,又看看大哥,不知该说什么,陈凡其他的四个妹妹和弟弟还小不懂事,战战兢兢地躲在房中,眼中充满惶恐。

“呵,有胆去惹吉镇的人!麻烦——大咯!”陈凡的堂哥陈也同在大厅的另一边,坐在长椅上,翘着二郎腿,幸灾乐祸地说着。陈凡家跟小依家格局差不多,陈凡一家是和他堂兄陈也同住在同间屋子里的,陈凡家在左边的厢房而他堂兄一家则在右边的厢房,两家虽同属一个阿公,却如仇人一般,少有往来。堂兄也同为人悭吝,爱贪别人小便宜,却又老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来,看不惯陈凡比他有本事,老爱有意无意在外人面前说陈凡的坏话。陈凡知他为人如此,但想到他是自己的堂兄,所以没怎么去理会他。

但这个时候,陈凡正憋着一肚子火,听见他这样说风凉话,气得立马从石条坎上腾跳起来,冲到也同面前,左手猛抓住他的前襟,用力一提,也同虽高却身体瘦弱,被陈凡这么一提,整个人都起来了,陈凡右手紧握着拳头,手臂上青筋暴起,对着也同大吼:“你有胆再说一次!”

也同本没惕防陈凡会跑过来,被他一提,已是受惊不少,再加上这一声巨吼,便吓得说不出话来,身体不停地发着抖。也同的妻儿被这突然发生的情况吓到了,不知所措。

“凡,你干什么!快放下!”陈凡的母亲急冲过去,双手紧抱住陈凡的右臂往后拉,生怕陈凡真的一拳打下去。陈凡其实并不想打也同的,只想趁此机会给他个下马威,让他以后不敢在自己面前这么放肆。陈源也走了过来,拉住陈凡,轻声说道:“哥,算了,别跟他一般计较。”陈圻和虽同也同也合不来,但自己怎么说也是他的叔父,哪能看着自己的儿子打自己的侄儿呢,说出去还不让人笑话,便做怒状,喝道:“自家人打自家人,也不怕人笑话!”

陈凡顺势给家人卖了个人情,放下乃合,狠狠地对他说道:“要不是今天我爸劝着,我跟你也同说,你一定得吃我几下拳头!”也同一句话也不敢说,小心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便灰头灰脑地溜进自家的厢房里去了。

“凡啊,不是阿妈要说你,这阵子你火气咋这么大?我们惹不起他们的。”陈凡的母亲唠唠叨叨,像在自个嘀咕着。

“哼!就是我们村每个人都这么想,个个惊死,吉镇那帮人才这么嚣张!”陈凡很郁闷,要是村里的人都能团结一心,一致对付吉镇,哪里用得着像现在这样被人家欺负到头上了,还大气不敢出一声。吉镇那帮人也不是三头六臂的,他们让外人不敢轻惹的原因,不就是他们够团结吗?村里人有什么事,大家都一起上,谁见了不怕?

“你以为有几分胆就英雄啦!土地是不是我们的到时村委那边自会划分清楚,你跟他们硬来,有什么用!”圻和是出了名的怕事佬,但凡人家有条活路给他,再不能忍的他都忍住了,况且,他是真怕自己的儿子出什么事。沙熙村跟吉镇村在地理位置上紧紧挨着,两村交界的地带最容易引起争执,他说这块地是他,我说这座山是我的,吵了一个多世纪都没吵完。在三十年代的时候,双方为了争夺大池的所有权,发生了有史以来最大的斗殴事件,各自都发动了全村的青壮年,在大池边持械斗殴,造成死伤无数。后来是沙熙村取得了大池的所有权,从此两村交恶,并立下恶毒的诅咒:沙熙村和吉镇村永不相互婚嫁,违者将受咒而死。

“我不管!人家都欺负到家门,难道还要忍吗!”陈凡越想越气,做人做到这么窝囊,还有什么用。陈源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得说点什么了,站了起来,说道:“哥,我想你还是先别跟他们闹了,他们人多,闹起来是我们吃亏。”

“吃亏我也要做,我就是不能咽下这口气!”陈凡虽然平时很理智,但一旦发起脾气来,倔得像头牛。

陈凡的母亲生怕儿子真的一时冲动,去找吉镇那边的人麻烦,急忙紧紧抱住陈凡的右臂,像落水者抓住希望的稻草一样,死不放开,泣道:“凡啊!你不能去做这种傻事呀,要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要我们怎么办!”圻和不说话,生着闷气,陈远不知要怎么去劝陈凡,便挡道他前面,不让他出去。

陈凡虽倔,却经不住母亲的泪水的煎熬,只好作罢,沮丧道:“好,我不去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