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知道这样的情景究竟保持了多久——
“出来吧!戏已经落幕了。”他早就发现聂草草一直躲在浴室的拉门后面偷听。
草草大方地从浴室里走了出来,烟雾缭绕中他背对着她坐在吧台前。不用说,现在他面前的杯子里一定装满了白兰地。
和他相处的这一周内,她发觉他心情好的时候红茶里白兰地分量会比较少,一旦他心情不好,白白兰地的分量就会多一些,若他喝纯白兰地就意味着他今天的心情极差,如果他一边喝酒一边抽烟,那只有一个意思——“危险物品,切勿靠近”。
她小心翼翼地坐到他身边,一时之间也不知说什么才好。可惜,沉默不是她的专长,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她抱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心情开口了。
“刚才来的是你弟弟哦!你原来还有一个弟弟啊!我一直以为你是独子。有兄弟一起长大一定很有意思吧?不像我,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连一个玩伴都没有,很寂寞的……”你倒是接一下话啊!否则我可就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你们兄弟俩长得很像呢!感情一定很好吧!他比你小几岁?”
“我从小就被誉为神童,”千暮突然出口的话语显得有些唐突,可草草却用心地听下去。
吐出一个个烟圈,他沿着回忆一一道来:“八岁的时候我已经结束基础课程进入高等教育了,那个时候我是家里的骄傲,千莽却是个成天调皮捣蛋的小男生。我妈常说:‘千暮从来不要大人操心,千莽就不一样了,一会儿不注意就惹来一堆麻烦。’
“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的父母、祖母将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他身上,我却成了家里被忽略的那一个。还记得有一次,他考了全班第一,爸高兴得不得了,特地带他去夏威夷度假。我考了无数次全校第一,他也没当过一回事。那个时候我就想,如果我能像千莽那样引起大家的注意,该有多好。
“也是偶然的机会,我读了一些关于鉴证学的书,并认识了著名的解剖学教授魏远华。我很清楚,父母将我未来的事业定位在商场上,他们希望通过高智商的我的努力将家族产业发展到更高的层次。于是,我故意显得对商业毫不感兴趣,成天待在书房、实验室研究解剖、鉴证等学科。那个时候我也才十四五岁,父母只当我是小孩子一时兴起,根本没当一回事。只有祖母认为我尽做一些可怕的怪事,在她眼中我也成了不正常的怪物。她本来就不大理我,那之后,更是连看我一眼都嫌多余。
“这样子过了两年,我渐渐对法医、鉴证这一行真的有了具体的打算——将它定为我未来的事业,那时我已经拿到了法医和鉴证的双料本科学位。同一年的暑假,千莽为了赚取零用钱到爸的公司打工,无意中展现了他的商业才能,一个创意就为公司赚进了七千万,杂志称他是‘商界神童’。在他十六岁的生日会上,爸正式将他推上社交圈,并确立他为公司未来的接班人。直到那一天我才明白,无论我做什么,永远也比不上千莽在家里的地位和重要性。
“所以,一等到成年我就搬出了大宅,一个人住到了这儿,靠帮警署、侦探社、保全公司处理案子,写一些理论专著赚钱养活自己。五年下来我和那个家越来越疏远,我甚至有点害怕回去,害怕面对爸妈、奶奶和千莽……”
二十三年来,卫千暮第一次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他的脸上隐去了习惯的冷漠,多了一些人性化的困惑。
“其实,你是害怕受伤害,对吗?”草草迎上他困惑的目光,亮晶晶的黑眸流光溢彩。
“做了一次又一次的努力,想换来大家的注意,结果得到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你已经害怕再去尝试了,因为你觉得那无非是再一次的伤害罢了。”
他没有说话,低头凝视着杯里因手指颤抖而荡漾的白兰地,那仿佛是他的一汪心湖。
看着他略带疲倦的侧脸,她竟有种想紧紧抱住他的冲动——她真的抱住了他——伸出手臂从侧面抱住了他。将头枕上他的肩膀,她嗫嚅地述说着:“从今以后,我来注意你,我来关心你,我来爱你就好了。用生命剩下的所有时间来弥补你二十三年来的缺憾,总有一天会补全的。”
他的手揽上她的臂膀,不知是因为她的拥抱还是她的告白,他竟浑身轻颤起来。
没有犹豫,他将她拉到胸前,安置在自己的腿上,抬起她的头,迫使她迎向自己的目光。
“为什么?为什么喜欢我?只因为那次考试我放过你吗?或者……因为我是‘三剑客’中的‘冷剑’——卫千暮?又或者……因为我的三分球像那个什么‘三井寿’?”
“你少臭美了,你的三分球只是有一点……一点点像三井寿,你哪有人家打得帅啊!”避开他紧追不舍的目光,草草从舒服的“人腿座椅”上跳了下来,“我好饿哦!咱们出去吃午餐吧!我请客哦!”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千暮显得有些不开心,不过最终他还是向饥饿妥协了。两个人向提供食物的地方进军——
“我们的午餐就是这些垃圾食品?”卫千暮望着眼前的美式快餐发出抗议。
草草吞下一块鸡翅,吮了吮指尖,这才有空对付他的抗议,“今天是我请客,你当然是客随主便了,哪有客人还挑三拣四的?再说,你平时尽吃一些健康食品,偶尔吃吃这些增加脂肪,刺激胃口的垃圾有什么关系?”
不准抗议是吧?我不吃总可以了吧!他干脆双手环胸,对午餐置之不理。
“你很挑剔嗳!偶尔吃一次会死啊?”草草终于受不了地咆哮了,“我买都买了,这么多我一个人又吃不掉,难不成真的将它当成垃圾丢掉啊?再怎么说,这也是人家辛辛苦苦做出来的,你也太大牌了吧!”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引起周围客人的注意,千暮左看看右瞧瞧,极不情愿地拿起鸡腿汉堡咬了一口,也没怎么咀嚼就吞了下去。
看着他无奈又狼狈的样子,草草笑了出来。谁会想到冷冷淡淡的“冷剑”也有这一天呢?什么叫“虎落平阳被犬欺”?她总算见识到了。
一顿午餐就在这样的情况下结束了。
“咱们就这样回家啦?”发现千暮正往他家的方向前进,草草发出抱怨,也成功地让他停了车。“午餐已经结束了,不回去,去哪儿?”他已经受够了,今天他已经将他一辈子都不会干的事干了个遍。
先是豆浆加鸡肉粥的中式早餐,再是那几盆“万绿丛中点点红”,然后是什么H.O.T的嘶吼型Hip-Hop音乐,他又说了几辈子的废话,还有刚刚的垃圾快餐——她还嫌他今天不够丢脸吗?
不理会他的气势汹汹,草草思索了两秒钟的时间,“有了!你先找个地方把车停了,去什么地方都开个车,麻烦死了!”
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你真当我是白痴啊!
“你不听我的,我要叫喽!”
你叫啊!谁买你的账?
“我要哭喽!”
你哭啊!谁怕?
“我……我要吻你喽!”
卫千暮惊讶地半张着嘴瞟了一眼聂草草,这家伙居然还一副认真的样子。他赶忙正视前方,以最快的速度启动车子向最近的停车场开去。他在心中反复地告诉自己:我不是怕她,我不是怕她,我只是不跟她一般计较罢了。
他在心中反复强调的同时,他的耳边传来了一阵得意至极的笑声——轻快得几乎飘到了半空中。
忍住!忍住!我不能让自己多年的冷漠修为毁在这个缠人精手上,这也算是一种修行吧!
“你到底要去哪?”卫千暮不耐烦地抱怨着。
这个女人拉着他走了快半个小时了,也不知道她的目的地究竟是哪儿。他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还有好几个案子等着他呢!明天上午那堂学术报告他还没有准备好呢。
“到了!”聂草草气喘吁吁地在一家店门口停下了脚步。
卫千暮抬起头看了看,“这是什么地方?”
“跟我进来吧!难道我还能把你卖了不成?”
他只得跟着她走了进去,仅仅只是跨出这么一步,他立刻有了一种受骗上当的感觉——“你走了半天就是为了来电玩城?”
草草摆出一个茶壶的姿势,“怎么样?你这个博士从来没来玩过吧?这里可是很好玩的哦!”
“我又不是小孩子。”
荒谬!他转身就要离去,幸亏草草早有准备,一把拉住了他。
“谁说只有小孩子才能来这儿?你看看周围,大部分都是成年人嗳!”
卫千暮冷眼扫去,的确不全是小孩,大多数都是成年的……情侣!他的脸色顿时又暗了几分,冷冷地瞪了草草一眼。
“好啦!来都来了,不如痛快地玩吧!”不理会他的坏脾气,草草兑换了一些游戏硬币,拽着他向游戏台走去。
草草站在击剑台前兴奋地大叫着,“卫千暮!你号称‘三剑客’中的‘冷剑’,那你会不会击剑啊?”
“不会!”他没好气地顶了回去。什么“三剑客”、“冷剑”都是那些无聊人士起的,又不是他自封的。
“好可惜哦!如果你会击剑,那我可要利用你好好大赚一笔了!现在……只好算了。”
她又兴冲冲地跳向另一个游戏台,“卫千暮,我们来抓布偶吧!”她拿起机器手,向着她中意的布偶“下手”。
而卫千暮只是默默无语地站在一边看着她,看着她瞬息万变的表情。她时而兴致高昂,时而落寞沮丧;时而尖叫声声,时而抱怨连连。只是这样看着她,他的心竟渐渐放松了下来,之前的种种不快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太棒了!我终于抓到你了。”不知道耗了多少个硬币,草草终于有所收获。她开心地将战利品——一只穿着红衣服的巴布豆——丢给了千暮,“你先拿着,我还要抓一个。”她打算再接再厉,一举拿下那个穿着蓝衣服的巴布豆。可惜,天不遂人愿,她费了老半天的力气,眼看着剩下的硬币越来越少,就是抓不着,她的心也跟着急了起来。
一个低沉的男声轻飘飘地传来,“笨蛋。”
草草刚想反驳,他就从身后紧贴了过来,一双长着茧子的大掌覆上她柔软的小手,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指挥着机械手对准目标,猛地抓起,迅速提了上来。
“抓到了!抓到了!你好厉害哦!”草草抱着这个蓝衣巴布豆上蹦下跳,高兴之情溢于言表。“这个蓝衣服的是个男生,它就……代表你吧!我留下。那个红衣服的是个女生,代表我,留给你吧!”极其荒谬!什么男生、女生?他堂堂一个大男人抱着一个布偶像什么样子?
“我不要。”
“就当你第一次来电玩城的纪念嘛!就像你外出旅游买回的纪念品。”
“我不要!”
草草受不了他的顽固,大叫起来,“卫千暮——”
顿时,在场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正在进行着的游戏望向他们这边。迫于众人好奇的目光,卫千暮只好暂时放下他坚定的拒绝。他告诉自己:这只是暂时的,暂时的。
看他不再拒绝,她的玩心重新泛滥起来,自动自发地握住他的大掌。
“走!咱们去赛车!”同样因为碍于众人的目光,他没有甩开她的手,反而顺从地跟在了后面。他早该知道:遇见聂草草——他栽定了!
“你总算回来了!我们两个人都等你一下午了。”
卫千暮一进房间就看见巫翰阳、狄南浦两个家伙懒洋洋地横在客厅的沙发上。他们三人彼此之间都有另外两家的钥匙,方便进出。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南浦眼尖地瞧见他手中的东西。
翰阳凭借敏捷的身手一把抓过暮手中的不明物体,然后发出一声怪叫,“这是什么?玩具吗?”千暮拿出一罐冰啤酒,整个人瘫在了沙发上。
“总称布偶,至于这个造型,好像……叫……巴布……豆。”陪她玩了一下午,又是赛车又是星际大战。那个什么电玩城好像有数不清的玩意,而那个家伙对每一个都“很感兴趣”,偏偏没一个玩得好,结果通通要他来力挽狂澜。早知如此,他该主动请缨,一开始就由他来搞定,还省了许多力气。也不会弄得他现在一副快挂了的模样。
“你怎么会弄得这么狼狈?还带了这种东西回来。”南浦打死也不会相信暮会对这种布偶感兴趣。像他们这种天才,从小就被家人当作神童,就算送玩具,也是益智的那种,怎么会买这种小女生的玩意——居然还穿着红布兜!
“我知道了,你是准备送人的。”翰阳自作聪明地猜测。
南浦白了他一眼,“你当暮是你这个花花公子啊?别说他不会追女生,就算会也不会送这种傻不啦几的东西啊!”
“那可不一定。”翰阳从怀中拿出一块头巾,“暮,这是什么啊?”
南浦不在意地扫了一眼,“这又是你第几个女友的东西啊?”
“什么呀?这可是我刚刚在暮的洗手间里发现的,可以肯定的是:这一定是哪个女生的,而这个女生和暮的关系一定很亲密,否则怎么会把这种随身物品丢在他的私人地方呢?”
他的笑容甚是暧昧,笑得千暮寒毛直竖,赶紧招供:“那是聂草草的,她早上来打扫房间,大概是洗手的时候解下来的,忘了带回去。”
“聂草草?你和她还有往来?”南浦有些惊讶,惊讶暮竟能和一个女生保持这么久的往来。
翰阳奸笑起来,“不是说请她吃一餐后,你们俩就再无关系了吗?只怕现在已经关系不浅了吧!”说着还扬扬手中的头巾。
千暮挂上一贯的冷漠,这代表着——闲谈结束,回归正题。
翰阳识趣地见好就收,将话转到正经事上。
“我将你重塑的死者头像拿到SAFETY的资料库比对,找到了关于死者的资料。”他将复印的资料给两位同伴,“他叫程徽强,表面上是一家公司的老板,暗地里干的却是洗黑钱的交易。”
千暮看了看资料,“另外我在重新验尸的时候还发现:他的体内,特别是关节处,也就是被肢解的地方残留了一些矿物质元素,看成分应该是……钻石。”
“他们可能用人体的关节缝隙走私钻石之类的贵重物品。”南浦作出初步假设。
千暮点了点头,“可能和我们最初的估计不太一样,尸体被肢解可能不是为了让人分辨不出他的身份,而是为了取出那些走私物。”
“为什么将那些物品塞进人体呢?为了逃过海关的检查?死尸是不可能通过安检的啊!”南浦的头脑一片空白,对这件案子他是越来越觉得没有头绪了。
“有一个人可以。”翰阳托着腮,想到了些什么,“在我调查这个程徽强的时候,顺便通过卫星跟踪了他的手机……”
南浦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虽然翰的电脑技术够高明,但通过卫星跟踪手机那岂是常人能做到的?“哇!你这个家伙怎么办到的?”
难得看见大家对他的才能如此讶异,翰阳可得意死了,“我只是略施小计,一切就OK了!”
千暮一口饮尽手中的冰啤酒,这才懒洋洋地拆穿他,“他老爹派给他的那个‘女’搭档是个电脑高手。”他特意对那个“女”字加了重音。
“原来你略施了‘美男计’哦!”南浦与千暮对望了一眼,两人一副了然的神情。
“我哪有?那个女人根本不买我的账!”
千暮故作惊讶,“怎么?巫大少的色相也有吃不开的一天?”
“卫千暮!你还是摆着你那张死人脸好看一点,你一开玩笑,死尸也会跳起来的!” 翰阳自悔失言,在这帮损友面前大失颜面。可他更气那个始作俑者,“那个死女人,想到我就气!”
“好了好了,咱们还是谈死人,不要谈女人了。”南浦将话题引回正事上,“你还没说你究竟从他手机上跟踪到一些什么呢!”
“你们俩知道Aaron·Abbey?”
“Aaron·Abbey?他不是德国富商吗?出生于英国,据说是纯爱尔兰人,他的公司主要经营……运输业,你是说……”南浦恍然大悟,“这么说——与程徽强联络密切的就是他喽!”
“程徽强的手机上有二十三次通话是和Abbey的私人手机,他经营的又是运输业,暮的报告上也说尸体在被肢解前有被冷冻过的情况。我们假设:在尸体的关节处切开一道口子,将切割好的钻石放入缝隙里,再将其冷冻,假借冷冻肉之类的名目运输出境。凭借Abbey的能力绝对办得到。”
翰阳皱着眉头思考着,“可是,为什么是程徽强呢?即使Abbey需要一个死人走私钻石,他也可以找一个街头流浪汉,不一定要杀程徽强啊?”这才是问题关键。
南浦沉思了片刻,“程徽强的尸体被毁容,可能Abbey根本就没料到有人能够将死者的容貌重新描绘出。”他顿了一会儿又摇摇头,“可这也解释不了程徽强为何被杀。”
“还有几个月就要进入2002年了。”一直保持沉默的千暮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另外两个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千暮说下去,“从2002年1月1日,起欧元就要在欧盟正式流通了,如果那些黑钱在这之前不能兑换,将永久地作废。从年初起,欧盟各国对一些大宗交易就查得很严。假想Abbey通过程徽强的公司将他名下的黑钱换成钻石,之后……”
翰阳打断了他的话,“可那也没有理由杀他啊?也许他们还有下一次合作,杀了程徽强无异断了一条赚钱的通道,而且还要冒大风险。”
“不,不对!”南浦想到了什么,“前几天有内部消息说,Abbey正要竞选议员,他已经在积极活动了。”
千暮的唇角勾勒出一个淡得不能再淡的冷笑,“这么说是杀人灭口喽?”
相对于千暮的冷然,翰阳可就兴奋多了,“怎么样?要不要玩上一票?”
“既然接了,能不干完吗?”南浦无奈地摇摇头。翰对这些事总是表现出极大的兴趣,暮纯粹是为了养家糊口,而他——则是误上贼船。
三人一致通过,翰阳开始安排工作,“我去查清事情的真相,同时派人去德国一趟。狄,你准备起诉的材料和证据。至于Abbey究竟有多少不正当收入就交给暮来查了。”
除了这两个兄弟,没有人知道卫千暮除了是法医和鉴证学双博士,还是一流的经济分析师和精算师——这大概得感谢他的遗传基因吧!
“我要Abbey公司三年来的所有营运报告,能办到吧?”
翰阳做了一个No problem的手势,“两天之后传到你的电脑上。”
一切谈妥,大家各司其职,千暮也开始赶人,“我还有事,你们统统滚蛋吧!”
“别这么绝情嘛!”翰阳换上一个暧昧无比的笑容,“先告诉我们,你和那根‘草’进展到什么阶段了?”
千暮立刻还以颜色,“你还是先想好怎么搞定你那个‘女’搭档吧!”
“好好!我们先走了!”南浦在还没开战前,赶紧将翰阳拖离现场。
“不送。”千暮“砰”的一声摔上门,尤听翰阳大叫着,“那个家伙……”
整个空间又回归平静,环视一周,卫千暮一眼就瞥见那个穿着红衣服的巴布豆。
“幼稚。”
拎起巴布豆的耳朵,他猛地拉开衣柜——硬是把它给塞了进去。
长腿跨到客厅,他瞧见了落在沙发上,草草遗留下的那方头巾,“随手乱丢。”他顺手捡起连同那些空啤酒罐一同丢进废纸篓,随即又去干自己的事。
偏偏他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转身走向废纸篓捡起那方头巾,拿到眼前瞄了两眼。面带无奈地走进洗手间,顺手抄起洗手液将头巾清洗了一番,临了还用烘干机将它烘干,挂在了洗手间里显眼的地方。
于是,这方格子头巾就安稳地待在卫少爷的私人洗手间里,等待主人带它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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