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诸多的艺术形式中,最能反映一个地方真实风貌和神韵美感的,是摄影。
翻读晁俊年先生的摄影画册,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那些秦岭云霞、巴山梯田、汉水晴波、油菜花海等一一它们勾起了我美好地回忆。当然,我脑海中存留的都是过去的印象,晁俊年先生则用他独特的视角和镜头捕捉光影,为这些山水物象赋予了新的层次内涵。
看到关乎陕南的一切文字和图片,我都会有莫名的冲动。在每个人的心灵深处,都隐藏着一根敏感的琴弦,它是你欢乐的泉源及动力。家乡情结,于我来说就是常奏常新的旋律。
我与晁先生过去不熟,只知道名字,今年夏天,在汉江边的小城里,通过安康市摄影家协会主席任黎华的介绍,于是一见如故。谈起摄影来,大家都有钟爱之情、诚挚之心、热烈之劲。
二
陕西曾有官员作家群的说法,当然也有官员书法家、官员美术家、官员收藏鉴赏家等等。晁俊年先生主管过一个地区的组织工作,宣传工作,人大工作,自然是官员摄影家了。
对于官员的艺术爱好,曾有各种议论,我是持赞成态度的。首先,官员也是人,也会有种种业余嗜好,用嗜好来调节生活,丰富人生情趣。不管是写作或者摄影,都是有益的活动,总比麻将桌、歌舞厅高尚多了,也比钓鱼场、花草园有意义。有一位文学前辈说过:小玩玩鱼虫麻将,大玩只玩山水。这中间,境界是不同的。其次,艺术是创造性的劳动,官员的游历见识开阔,处世阅历丰富,他们的作品有较高的社会价值,这对充实和提升我们的文艺创作品很有帮助。最后,官员都是有权有影响的人士,今日的艺术事业,需要他们的提倡和支持。
据说晁俊年所在的单位,有一支业余摄影队伍,这是在他的影响下形成的。大家拿起相机来,把家乡的田园美景和发展变化记录下来,发在网上或报刊上,介绍到外地,无疑会起到宣传作用,这是多么好的事情啊。
三
摄影之事,看起来很简单,现在是数码时代,相机和手机一样普及,谁按一下快门,都能拍出照片。
其实不然,在艺术门类中,有两件活儿最好操作也最难成功,就是书法和摄影。写字嘛,中国人都会,握起毛笔蘸上墨,刷刷刷几行字就出来了。但面前摆出来的是歪歪扭扭的涂鸦还是高雅的艺术,却不简单了。写出好书法,需要多年的习帖浸墨,还需要天生的秉赋。没才气的作品是僵硬的,缺乏灵动活力。摄影也一样,镜头是死的,但摄影者在题材捕捉上的敏感,光影效果上的把握,焦距长短上的运用,构图和色彩上的匠心考量等,却不是人人都精通的。
同一座山峦,同一条河流,普通人看到是石头和流水,摄影家看到的是质感和纹理。
晁俊年先生的摄影,有两类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其一是如诗似画的风景摄影。那幅瀛湖秋色的水中倒影,像是用画笔将红的、绿的、紫的、淡黑的色块一点一点加上去,一层一层涂抹出来,宛若少数民族的蜡染,又近乎印象派的油画,斑斓极了。还有那幅水面上的小树林,上下是太阳照在湖波中的光幻,中间是一排朦胧的焦墨树枝,色彩单纯又丰富,很有中国画的艺术效果。还有那优美的梯田曲线,水天包围中的小岛剪影等,都具有抒情诗和小品画的特征。
其二是意味深长的动物摄影。那幅非洲火烈鸟,远方是淡蓝山影,下边是群英荟萃,上方有一翅振起,抓拍的好极了。那幅相依为命的两个猴子,周围的暗色荆丛托出中间的亮点,猴子的情态引人注目。还有那单身只影的孤独鸟,沙漠中结伴前行的小爬虫等,都可以看出摄影者独特的观察力。
从集中我们能看到,许多作品已经摆脱了简单的画面实录,进行了巧妙的艺术构想,这是我之前没有想到的。摄影是一门遗憾的艺术,拍成照片之后很难补充修改,所以,意在镜先十分重要。而这个意,则是摄影者的眼光、修养、水准的综合体现。
四
我和晁俊年先生曾相约过,在美好的季节,在适当的日子,背起相机开着车,去陕南深处旅行拍照,品赏大好河山。
相机发烧了,镜头饱满了,人的心里也就充实了。
做一个爱美、爱自然的“发烧友”,其实是最幸福的。
2010年7月22日于西安南郊·吉祥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