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妈妈没有听清我说的话。
“没什么。”我瞄了桌上的铜乌龟一眼。它似乎又朝前挪动了一点点,但是它为什么还要回头看呢?我突然想起一个葬礼上听见女道士唱的孝歌来:“奈何桥上走,一步三回头……”
也许,那代表了失去躯壳的魂魄依依不舍却又必须离去的心情吧……
“那个年轻人还说,铜乌龟之前是全密封的,是衙门的人将它的鼻孔打通的。这样魂魄虽然能够暂居,但是不能长久。就像烟一样,会慢慢飘散。”
我走到铜乌龟面前,摸了摸它的鼻孔,感叹道:“原来是这样。”
周末的时候,我去了一趟郊区,将铜乌龟“放生”在一条小河里。它向水深处沉下去,就像它自己要往下面游一样。但是那扭着的头仿佛依依不舍。我在岸边向它挥手作别。
之后,我偶尔会梦见乌龟回到了我的房间,趴在之前待过的桌子上。
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怪异事件发生。我想,也许是我放走了它,它才不会像纠缠炎爹和那个收破烂的那样纠缠我吧。
转眼已经到了四月底,关于清明的诡异故事或者幽默笑话偶尔还有人提起,但是越来越少了。想着外出旅游的同事开始盼望五一劳动节的小长假了。
我以往的五一劳动节和十一国庆节都基本不回家,从去辽宁上大学开始就这样。一点时间都在路上劳累奔波,实际待在家里的时间没多少。与其这样,还不如过年的时候拖延几天回京。
可是这次五一我决定回去一趟。
妈妈说五一刚好洪家段的舅爷满八十大寿。舅爷是外婆的哥哥,他跟外婆的命运大相径庭。舅爷七十多岁的时候还红光满面,精神抖擞,走路落地有声。外婆却不幸患上重病,早早撒手归天。
舅爷的大寿本不用我去,我爸妈去就行了。但是妈妈还说,舅爷打算同一天将住了一辈子的老屋拆掉。那老屋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舅爷和外婆在里面出生,在里面长大。
舅爷的儿孙早盖了新楼房,要从老屋里将舅爷接出来,舅爷一直不肯,今年却突然开了窍似的答应了,还说什么自己活到八十死掉算是寿归正寝了,老屋一百多年了,这次拆掉也算寿归正寝。
儿孙们说,那老屋让它自生自灭得了,何必拆掉呢,费时费力的。
舅爷说,只要我看见它,我就还想住进去。
儿孙们执拗不过,只好答应拆掉。
我小时候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待在爷爷家,那时候外婆经常回娘家,顺便带着我。所以我对那间老屋有着比较深的记忆。这次回去,除了参加舅爷的大寿,也算是缅怀一下老屋和过去的时光,还有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