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工业技术未来产品的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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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隐式信号和交流

本节核心论点:隐式交流是智能物品设计的重要组成部分,因为它能够不间断地、不使人厌烦地、甚至不需要被刻意注意地告知信息。

当我走进一个实验室时,我会去看看那里是整洁的还是杂乱的。当所有东西都整齐有序时,我会怀疑这个实验室没有很多工作在做。我喜欢看到杂乱的状态,那意味着积极的、忙碌着的人们。杂乱的状态是活动自然的和隐式的标志。

我们的活动会留下痕迹:沙滩上的脚印、垃圾桶里的垃圾、书桌上、柜台上甚至是地板上的书籍。在符号学中,这些痕迹被称作符号或信号。对于侦探小说的读者来说,他们管这些叫做线索。从福尔摩斯敏锐的观察力进入侦探小说的世界开始到现在,这些线索一直提供着人们活动的证据。

这些非刻意的线索正是意大利认知学家Cristiano Castlefranchi(克里斯蒂亚诺·卡斯尔弗兰基)所说的“隐式交流”。

Castlefranchi将行为方面的隐式沟通界定为能够被其他人所解释的自然副作用。它“不需要特殊的学习、训练或者传播”,Castlefranchi说,“它简单地利用了通常行为的知觉模式和对知觉模式的识别。”隐式交流是智能物品设计的重要组成部分,因为它能够不间断地、不使人厌烦地、甚至不需要被刻意注意地告知信息。

脚印、杂乱的实验室、阅读材料上的下画线和便签条、电梯或者家用器具的声音,所有这些都是自然的、隐式的信号,它们能够让我们推断正在发生的事情,保持对周围活动的了解,明白什么时候应该过去采取行动,以及什么时候能够忽略提示,继续我们手头的事情。

一个好例子来自老式电话机。在过去,当拨打长途电话时,滴答声、嘶嘶声和噪声会让你知道电话正在接通中,通过不同的声音,你甚至能知道进展到什么程度了。随着设备和技术日趋完善,电路变得越来越安静,直到最后没有噪声了。啊!所有的隐式线索都没有了。人们在等待电话接通时,什么都听不到,有时他们会认为这意味着连接已经失败了,所以就挂了电话。在这种情况下,有必要重新引入声音来让人们明白电话仍然在接通中。

工程师们使用“舒适噪声”来满足消费者的需要。这类声音远远不止是“舒适”。它们是隐式交流,确认电话线路仍然在工作,告知打电话的人系统仍旧在接通过程中。没错,这种隐式交流让人感到可靠和舒适。

尽管声音对于提供有信息含量的反馈来说非常重要,但其仍然存在问题。声音常常会带来烦扰。我们有眼皮,所以当不想看什么东西时,我们能够闭上眼睛,但问题是:我们没有“耳皮”。心理学家甚至为噪声和其他声音制定出了烦扰级别。不必要的声音会打断谈话、让人难以集中精力,扰乱我们宁静的时光。因此,人们投入了很大精力来为办公室、工厂和家庭开发更安静的设备。汽车变得如此安静,以至于多年前劳斯莱斯曾经吹嘘说“在每小时60英里的速度上,新型劳斯莱斯里最大的噪声来自于电子时钟”。

尽管安静很不错,有时却也可能带来危险。听不到环境中的声音,汽车司机就无法察觉紧急车辆的警笛声、喇叭声,或者天气的情况。如果所有的道路感觉起来都一样平坦,而不论道路的真实路况和汽车行驶的速度如何,那么司机怎么能知道什么速度是安全的呢?声音和振动提供了针对重要情况的自然提示和隐式信号。在电动车辆里,发动机的声音能够非常小,司机可能都感觉不到它正在工作。行人往往下意识地依靠汽车的声音来感知附近的车辆,因此,他们有时会被无声的电动车辆(或者其他无声的交通工具,例如自行车)吓一跳。我们有必要在汽车内添加一种信号来提醒司机发动机正在工作(唉,有个厂家采用了极其不自然的方式——嘟嘟声),更重要的是,在车辆外面添加一些自然的声音。盲人联合会(其成员都已经被这些无声的车辆所影响)建议在汽车车轮的轮窝或轮轴上加装一些装置,当汽车开动时能够发出声音。如果能够成功实施,将提供一种能够随着车辆速度而变化的自然的声音线索,这是一个理想的特性。

声音既可以提供信息也可以带来烦扰,这使得提高它的价值同时最小化它带来的烦扰的设计问题变得更为困难。在一些情况下,我们能够通过尝试着将令人不愉快的声音减少至最低、降低其强度、尽力减少急速的变化,以及建立一个舒适的氛围来解决这一问题。在这种氛围中微小的变化也许就能够带来有效的交流。

设计师理查德·萨珀创造了一个能产生美妙和弦的哨音水壶,能发出音符E和B。我们注意到,甚至烦扰声也会有其优点:像救护车、消防车、火灾和烟雾以及其他可能灾难的警报这样的紧急信号,都被故意设计成大声和讨人烦的,这样能够更好地引起注意。

声音应该被用在它显得好像是交互的自然产物的场合,而那些随意的、毫无意义的声音几乎都会令人烦恼。即使是安排巧妙的声音,仍旧可能会严重的骚扰到人们,所以在许多情况下我们都应该尽量避免使用它。声音并不是唯一的选择,视觉和触觉提供了其他可选的方式。

机械旋钮包含有触感信息,在正常设定时,这就是一种隐式交流。例如,在我们旋转音调控制旋钮时,当旋钮经过那些预设刻度挡时,我们可以感觉到轻微的阻碍。有些淋浴喷头的控制旋钮不会轻易拧过预设的温度挡,除非使用者更加用力才可以有更高的温度。音调旋钮上的这种阻碍的感觉可以让使用者快速有效地设定到一个正常的挡位。而淋浴旋钮的停止挡则可被看做是一种警告,告诉淋浴者过高的温度可能会不舒服、甚至对某些人有危险。有些民航飞机采用类似的机制来控制加速杆:当向前推动引擎操纵杆时,操纵杆就会停到第一个停止位,告诫飞行员过了这个停止位可能就会损伤引擎。但是在有些紧急情况下,比如为了避免即将发生的撞机,如果飞行员认为有必要推动操纵杆超过停止位时,飞行员是可以施加较大的力量推动该操纵杆、超过这第一个停止位的。在这种情况下,引擎是否有损伤就不那么重要了。

物理记号是另一种我们可以采用的方法。当我们阅读传统纸质的书籍和杂志时,我们有时候会留下阅读进度的记号,这种记号有的时候就是书刊的正常磨损,有的时候我们故意将阅读到的那一页的一角折起来,有的时候会插入一个书签,还有的时候我们在文字下面画线、用记号笔标注、在书页四边的空白处写些笔记。在电子文档上,这些方法其实都可以运用。毕竟,计算机完全知道哪些部分已经被阅读过了,哪些页已经被翻过了,哪些章节被阅读过了。为什么不让读书软件做些老旧磨损的记号呢?这样读者就可以知道哪些章节被编辑过了,哪些已经做过笔记了,哪些部分被阅读过很多遍。由Will Hill、Jim Hollan、Dave Wroblewski和Tim McCandless组成的研究小组就进行了这方面的尝试,他们在电子文档上加入这些记号,这样阅读者就可以了解哪些章节被阅读过的次数最多。污垢和磨损在这里大有用处,它们是一种自然的记号,向人们传达出使用程度、相关性和重要性的信息。电子文档完全可以借用这样记号,而实际上保持文档的丝毫无损,实际上也没有污垢污渍。隐式交互很有意思,对于设计智能系统很有帮助。不用言语、不用强迫:可以制造和传递两个方向上的简单信息,并指示着推荐的行动路线。

隐式交流是一种很好的无扰告知的方式。还有另一种很好的无扰告知的方式,它运用了“启示”的概念,我们将在接下来的一节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