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菜鸟的第一次伏击
在丧尸中尉的车子上,罗雄看见车子像一条蛇似的,扭曲着行驶在大量抛锚着汽车的马路中间。街道上这条曲折通道,看来是被丧尸们特别清理出来的,人行道上,不时有被掀翻成四轮朝天状的汽车,悲惨地摊在那里。夜色中,街上的霓虹灯,依旧明亮如新。四周空空如也的摩天大厦,大多数都灯光璀璨,只有少数几幢楼宇黑灯瞎火的,像块巨大的墓碑似的,突兀地矗立着。
罗雄看着快速消逝的城市夜景,想到了一个问题,这大规模的丧尸危机,怎么电力能源却没有受到一点影响呢?虽说现在都是核能电力,但是这种国家强力控制的单位,即使不沦陷,也该被控制起来停止向这些丧尸城市供应电力啊,怎么会听之任之呢?
他这个念头也是一闪而逝,前排副座的丧尸中尉,已经开始交代任务了。
“你要杀的这两个人,他们自称是12号和13号。”丧尸中尉这一说,立刻让罗雄记起了在东海大酒店的那次悲惨遭遇,没想到绕了一圈回来,还是要面对这两个家伙。
“等下我们过了桥,你就下车,在那里等着。他们开一辆黑色敞蓬跑车,半个小时以后就会经过这里。只有他们两个。我们先走,如果你杀了他们,明天我们在超市见,商量以后的事情。如果你死了,我保证那些孩子可以一直安全地待在超市,除非,我也死了。怎么样?”丧尸中尉说得还满讲信誉。
“好。你能这么说,也看出你的诚意。”罗雄感觉自己练了清心诀之后实力大增,倒是有这个信心去和这两个家伙拼斗一番,但他还是有点担心,所以他又说:“我不能保证这一次就能击杀成功,但我答应你,如果你遵守承诺,不打扰那些孩子,那么,我最终一定会把那两个丧尸杀了!”
“好。就这么说定。不过,我要提醒你,这两个家伙变异能力很强,很远就能感觉到危险,狙击手都奈何不了他们。近身格斗也非常了得,而且他们都有枪。你需不需要枪?”丧尸中尉突然关心起罗雄来了,他大概觉得让这个人去做这件事,虽然有百利而无一害,但他总感觉这个人未必能做得到,见他赤手空拳,才多问了一句。
“不必了。谢谢。”罗雄笑了笑,推开车门下了车。
看着丧尸中尉的车队,继续开往前方的一个商业区,罗雄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要过了桥才去伏击,大概这里是另外一个丧尸组织的区域。丧尸中尉是想撇清自己的干系。
其实,罗雄不知道,丧尸中尉和12号13号都是赶去参加他们所谓的一个丧尸组织首领联席会议。这已经是第二次会议了。在第一次会议上,与会的大多数丧尸首领都对会议发起者之一的黑铁,所提出的“人类有人类文明,丧尸有丧尸的文明”感到新鲜和振奋,大多认同在现有框架下建立同盟,以共同应对民航机场方向军队丧尸集团的蚕食。只有12号和13号不同意,主张听命于民航方面,而且对所谓的“丧尸文明”嗤之以鼻,直接说这个世界就是强者为尊的时代,人类强则听人类的,丧尸强则听命于丧尸。如今最强大的,就属民航方面,所以他们要求全城所有丧尸组织都必须听命于民航方面,而民航方面已经秘密任命他们俩为特派员,全权招抚和调配全城丧尸组织。这样一来,丧尸组织之间的明争暗斗几乎就要白热化,只是在全城最大的丧尸组织黑铁还没有表态之前,这种争斗还没有公开化。
罗雄自然不清楚这里面的诡谲,他此刻把清心诀运转全身,埋伏在桥头,等着12号和13号的到来。
大桥,还是那座熟悉的大桥。桥上,正有一轮圆月冉冉升起。罗雄蓦然看到,想想这日子也快到中秋了,往年这个时候,大家都想着哪里去提月饼给老人送去,大桥也是这样挤满了大大小小,急着往家里赶的汽车。可是,今年,嘿嘿,月亮照样圆,人类回家的路在哪里呢?罗雄自嘲似的想,人口危机,道德危机,粮食危机,能源危机,水资源危机等等,那么多危机,叫了多少年,总以为离人类崩溃的那个年代还远着呢,总以为真到那一天,自己早不知道变成哪一朵云了。哪里能想到现在这个不可思议的丧尸危机,就活生生地展现在眼前。罗雄读书的时候也是一个思想激进的愤青,看了不少的野书,只是工作以后,被一个良好的职位束缚住了许多狂野的想法。他这一感慨,胡思乱想起来,也如野马狂奔般,不可遏止。
说实话,凭罗雄现在的军事素养,根本不适合做这档子伏击狙杀的事,他也从来没做过,也没人教过他怎么做。那丧尸中尉选他也是病急乱投医,最主要是被他一口气杀掉三百多丧尸,手里又从不拿着武器的神秘样子给镇住了,以为他高深莫测,擅长厮杀。要是知道罗雄只会三招刚学会的把式,只因为眉锋剑的厉害,才成就了他,非把苦心孤诣盘算一切的丧尸中尉,气死不可。
当那辆黑色敞蓬跑车开上桥的时候,罗雄推出了一辆车,挡在狭小的通道上,他想像的是,像古代游侠似的,白衣飘飘挺立当场,再次挑战12号和13号,以一雪前耻。但是,这个愚蠢的做法,差点要了他的命。
那黑色跑车上坐着的,正是当初在东海大酒店罗雄和陈继武遭遇到的12号和13号,此时他们俩早已变异进化,恢复了思维和说话能力。几乎同时,两人都看见了前面有一辆车堵住了狭窄的通道。
“哼!就一辆破车也能挡住我们?太小瞧我们兄弟了吧?”开车的12号鼻子里冷哼了声,仿佛自言自语地说道。他猛力地踩大了油门。
13号哗啦一声已经把手里的自动步枪上了膛,然后绷紧身体,说:“冲过去吧!也许有谁不想让我们去参加联席会议。”
罗雄刚在马路中间站好,就看见那辆黑色跑车速度飞快,很有技巧地挤开阻挡车辆的一头,擦着两边的火花,直向他冲撞过来。可把他吓坏了。他两边都是抛锚的汽车,眼看着黑色跑车就要撞上罗雄,罗雄没办法之下,只能向上提气跃起。没想到,他这一跃,居然跃起两米来高,是他平时一倍还多。黑色跑车,像一支利箭一样,从他脚下驶过。
“咦,什么人!”黑色跑车上的13号,大为惊奇地看见一个人,大鸟一样在头顶掠过。
说时迟,那时快。罗雄惊魂未定地落到地上,转身再看那辆黑色跑车,利索地在10米开外停了下来。12号和13号,双双跳下车,眼神默契地一对,返身就看向罗雄。他们用意念探测了一下周围,发现并无其它的埋伏,所以,很笃定地慢慢走过来。
“说说看吧,是谁派你来阻击我们的?”12号上下打量着赤手空拳的罗雄,语气淡然,仿佛看着一个死人似的。接着,他感觉很奇怪地问:“哦,你居然是一个人类?”
13号端着自动步枪,也很惊奇地问:“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罗雄看见12号和13号走过来,心里倒并不担心,他这次答应丧尸中尉搞这个伏击,其实只抱着一种随机应变的心态。自从听了唐素芬关于城里丧尸组织现状的描述,他明白想带这些孩子安全地出城,难度非常大,几乎不可能成功。同时,他也想通了一点,要生存,必须要强大,不光是个体要强大,团队也要强大,只有这样,你才会安全。在这个城里,不管你是人类还是丧尸,你都必须强大起来,否则,你就无法生存。强大,才是关键词。而且,罗雄非常清楚,他答应丧尸中尉杀死12号和13号,并没有时间限定,只要他罗雄不死,丧尸中尉也不敢冒着损伤兵力的风险攻击超市。倒是刚才12号和13号那种无所顾忌的横冲直撞,把他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体现出了罗雄一介平民和人家专业人士之间的巨大差距。这种差距,完全是意识和经验的差距,可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弥补的。
“我是来杀你们的。”罗雄叹口气道。罗雄知道只有这样说,才不会立即动手。
“你是来杀我们的?”13号不相信地走近了一步问,手里的自动步枪对准了罗雄。“就凭你?一个人?赤手空拳?”
“为什么要来杀我们?谁让你来杀我们?”12号不动声色地盯着罗雄问。他显然对刚才罗雄的反应保持了足够的戒心。
“这个时候在你们面前出现的人,不是来杀你们的,还能来干什么?”罗雄洒然一笑,说:“我没有理由说我不是来杀你们的。呵呵。”
“杀我们?我看是来送死吧?”13号冲动地又走上一步,把枪举了起来,对准了罗雄的脑袋。他离罗雄也就三、四步远,随时可能一枪击毙罗雄。
“怎么?这么紧张啊?不怕我是个人体炸弹啊?”罗雄笑着看了一眼13号,他心里其实也有点发毛,正想着如果身上绑上炸弹就好玩多了,嘴里就说了出来。
“朋友,别打哑谜了。我看你就是一个幸存者。我们是丧尸。我觉得你没有理由来杀我们,而且你又怎么知道我们今夜会在这个时候经过大桥呢?别浪费时间了,说吧,我想听实话。”12号很冷静地说。
“我说,我是别的丧尸组织安排在这里来杀你们的,你相信吗?”罗雄不断运行着清心诀,说话也是越来越轻松。
12号这次沉默了,他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罗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仿佛空气中随时会擦出致命的火花。13号已经把罗雄的脑袋套进了准星。罗雄虽然眼睛没看着13号,但六识早已散开,他清晰地感觉着13号那微弱的呼吸和手指的血脉跳动,只要有一点点不对,他相信自己能够瞬间避开枪口,并出刀砍翻13号。他这感觉也是突然闪现在脑海,他体会到全身每个细胞都有一种说不清的能量和感知危险的能力。
“我相信你了。”12号这次叹息了一声,说:“但你并不想杀我们,是不是?”
“不是不想杀你们。”罗雄也叹息道:“而是没有把握杀你们。刚刚发现的。”
“你说的是实话。不过,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帮他们?你应该不用待在这里。”12号还是好奇地问道。
“如果你要救十一个孩子,你会不会这样做?”罗雄幽幽地说。
12号明显愣了一下,然后说:“哦,你就是那个一口气杀了三百多名丧尸的怪物啊!呵呵,你居然和他们合作?他们想用所谓的丧尸文明代替人类文明,你大概不知道这些吧?”
“丧尸文明?”罗雄真是不知道,那唐素芬讲丧尸组织,可没讲到这个方面。
“好了。13,放下枪吧。别近他身,他可没那么好对付。”12号说着,让13号收起枪,然后说:“怎么样?如果想斗一场的话,就来吧。否则,我们可要失陪了。丽景大酒店有一个全城丧尸组织的首领联席会议,可是讨论如何联合起来建立丧尸文明与人类争斗,还是与人类和平共处的重要议题。有没有兴趣参加?你可以作为人类的代表。”
罗雄对12号的这个提议,确实很感兴趣,但他没兴趣和他们两人一起去,他可不想卷入丧尸组织之间的争斗。杀不杀这两个丧尸,倒无所谓,反正有的是时间。他突然担心的是这丧尸中尉让他阻击12号和13号,那肯定是想在联席会议上实现什么目的。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按照12号说话的口气,显然丧尸中尉倾向于建立丧尸文明,与人类争夺生存空间,就是不知道12号和13号他们主张什么。
“我确实对这个会议很感兴趣。”罗雄停顿了一下,看了看12号说:“不过,我现在好奇的是,你们是倾向哪个主张?居然他们要派我来杀了你们。”
“我们很明确,不管是丧尸还是人类,都是这个共和国的一员,除非是那些没有意识的低级丧尸。我们必须约束住丧尸,然后联合起来和国家讨论如何妥善解决这场危机。”13号急吼吼地把他们的想法和盘托出了。
“是这样。”12号也说:“我们不能另搞一套什么丧尸文明,与人类争夺生存空间。一定要这么搞,那一定是死路一条。所以,我们联络了民航机场的丧尸组织,那是军队的丧尸组织,我们希望全城的丧尸组织都可以统一在一起,然后和国家讨论我们的出路。我觉得,这是我们唯一的救赎之路。”
“明白了。你们先走吧。我随后就赶来。”罗雄终于下定决心,去会一会这些丧尸组织的首领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