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台风席卷中日本地区,魔鬼岛更终日笼罩在一片苍茫的烟雨之中。上岛已经两个月了,李博渐渐的习惯了岛上的生活,对他而言,魔鬼岛并没有外界传言的那么可怕,甚至比较起来,他更喜欢在魔鬼岛上的生活。
自从上一次对疯狗狂野的打击之后,令岛上的人都不觉中对李博产生了一种尊敬。那是一种由恐惧而来的尊敬,在众人的眼中,十七岁的李博,比那些看上去凶残的重刑犯更加可怖。因为,他们永远无法猜透李博的残暴何时会爆发,而在平时,李博看上去,就如同他的年龄一样,天真的像个孩子。当然,这个孩子并不可爱,甚至有些可怖。
岛上的狱警对李博也很尊敬,但不是因为他的凶残。李博知道,他之所以能够得到关照,想来御息家族在中间起到的作用是不可忽视的。所以,他变得更加谦和,绝不会违背狱警的命令,甚至有时候,他会主动的帮着狱警,做一些他本来不应该做到的工作。
虽然李博的面貌很丑陋,看上去很不可爱。但一来中日本地区赫赫有名的海魂大老亲自关照,二来狱警们从御息家族得到了一笔让他们无法拒绝的巨额养老金,使得他们不得不对李博另眼看待。再加上李博绝不惹事,而且还很听话,于是狱警们再仔细看看李博的面孔,又觉得其实这个少年并不是那样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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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台风的关系,岛上的工作不得不停下来。犯人们除了在监狱大院中偶尔活动一下,更多的时间,则是呆在牢房中,规规矩矩的听从狱警们的调配。
李博依旧坐在监狱大院一隅的海岩上,透过天空中密布的暗云,眺望更神秘而不可知的远方。这是他每天都必定会做的一件事情,坐在岩石上,看着波涛汹涌的大海,静静的沉思。狱警们在这段时间绝不会来打搅他,甚至很喜欢李博这样子坐在岩石上。从望楼的角度看去,背对着他们的李博,在风雨的洗礼下,更能透出一种粗旷的阳刚之美。
海浪很大,一浪接着一浪的轰击在李博身下的岩石上,隐隐约约的,李博竟然感到身下的岩石在海浪的冲击下,微微颤抖不停。但对于此,李博全不在意。在震耳欲聋的涛声中,他的灵魂仿佛与天地间的风雨契合在一起,每次在这个时候,他都可以体会到他身体内那个全新的生命,发出畅快淋漓的呐喊。呐喊声回荡在他的心中,与天地间的风雷遥相呼应。
同时,李博还感受到一种极为纯净的能量,从暗云密布的海面下传来,不断的刺激着隐藏在他体内的异能,并与之发生剧烈的冲撞。虽然只是一种意识上的能量冲撞,却足以让他感受到一种将他肢体分割般的痛苦,但同时也让他感受到体内的力量,在这种冲撞下不断的成长。
“相柳博!”
远处了望塔上的狱卒通过扩音器大声叫喊,将李博从沉思中唤醒过来。转过身子,他奇怪的向了望塔上看去,因为在往常的时候,狱警绝不会打搅他的沉思。
狱警在了望塔上招了招手,虽然距离遥远,但李博却看得清清楚楚。纵身跳下岩石,他大步向了望塔走去。
了望塔下,一个身材魁梧的狱警站在塔楼下,见李博走来,微微点头,沉声道:“李博,到地窖里拿几瓶酒来,今天这雨看样子又是要下个没完了。”
“好的,我马上去!”
李博恭敬的回道。说完,他转身向远处的食堂走去,心中同时感到有些奇怪。狱警们虽然经常让他去办些小事,但好像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打搅了他的沉思,只是为了让他去地窖拿酒。
但他并没有再想下去,毕竟这些狱警和他颇为熟悉,所以他心中的疑虑只是一闪而过,随即大步流星的向地窖飞奔而去。
“洋介,你这次回来怎么看上去怪怪的?”
当李博离开塔楼之后,一名从楼上下来的狱警,看着站在门前,嘴角逸出一抹诡异笑容的魁梧狱警,奇怪的问道。洋介愣了下来,随即笑道:“我怎么怪怪的?”
“呵呵,你动不动就站在那里傻笑,是不是这次回去和你老婆亲热的过头了?哈哈哈!”
洋介的眼中顿时闪过一抹极为鄙夷的光芒,但随即笑道:“也许吧。呵呵,算了,还是我自己去拿吧,天晓得这小子会不会偷喝!”
说完,他也不理那名狱警,径自冲入连天的雨幕中,向地窖跑去。
“有病!”那名狱警看着洋介的背影,摇摇头,轻声骂了一句,然后转身沿着楼梯向塔楼上走去。
※ ※ ※
在监狱大院食堂地下二十米,有一间面积大约在三百平方米地窖。
四百多年前,中日两国发生大规模武装冲突,而一直以来都站在日方的美国在那次冲突中却突然放弃了对日本的支持。后来,随着日本最强大的海上舰队全军覆没,整个日本人心惶惶,他们担心中国军队杀上日本本土,甚至使用大规模杀伤武器。于是,不少人都在他们的住宅下挖出地下防空洞,以防止不备之需。
在后来日本遭到地壳运动的袭击,四国分裂出本土,岛上的建筑全部毁于一旦。而这个藏于监狱地下的防空洞,却完整的保存下来。在魔鬼岛建立初期,曾从岛上的废墟下挖出很多年代久远的好酒。这些酒,自然被岛上的狱警私吞下来,除了半数美酒以高价卖出之外,剩下的酒则被他们藏在地窖中,供他们自己享用。
这就是魔鬼岛监狱中最宝贵的地下酒窖。
由于李博的身份特殊,所以也就成了整个岛上唯一掌管酒窖大门钥匙的犯人。狱警们不担心他会做出什么不轨的举动,因为他们知道,李博是一个对酒精十分反感的人。
李博走进地窖,径自向地窖最深处的酒架走去。根据岛上狱警们的习惯,他们将搜集来的美酒,按照年代摆放。年代越久的酒,就越放在酒窖深处,而每逢喝酒的时候,也就从最陈的酒开始,一直到地窖门口的酒变成陈酒。
地窖中阴暗潮湿,除了一排安装在顶部的地窖灯散发着诡异而又令人发怵的光亮外,这里,俨然如同森罗殿一般的可怖。
在地窖最深处的酒架中取出几瓶酒,李博随手放在身边的一个酒篮中。
一股令人感到眩晕的霉气弥漫在空中,他长出一口气后,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浑浊的空气,精神却又不由得感到振作了许多。对于常人而言,这充斥在地窖中的霉气没有半点好处,但李博却似乎独爱这种浑浊的空气,每次来到地窖里,他都会感到一种莫明的振奋。
对于这种奇怪的爱好,李博将原因归结在他体内的异能上。所以,在呼吸了两口浑浊的空气后,他伸了一个懒腰,一把抓起酒篮,举步向外走去。
地窖底部的灯却在这时突然灭了。
李博顿时被一片无边的黑暗笼罩,他心中一惊,精神顿时高度集中起来。
川原家族的报复来了!
李博将手中的酒篮轻轻放在地面,全身的力量在刹那间均匀的分散在身体各处。他凝神静心,站在原地,整个人的心灵在一刹那间进入了一种极为空明的奇妙状态。
黑暗中,一道寒光骤现。
寒芒如同闪电一般的迅捷,没有丝毫的预兆,无声无息划向李博。就在寒光闪现的刹那,李博心中也骤然涌出一种惊悸的感觉。身体仿佛不受控制的向后一仰,寒芒贴着他鼻子划过,骤然又消失在黑暗之中。
“谁?”
李博的声音在地窖中回荡不止,但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半点声息。一种莫明的恐惧骤然袭来,他明白,川原这一次找来的对手,绝不会像疯狗那样简单。恐惧在李博心头稍纵即逝,只在瞬间他又回复到先前的沉冷。轻轻伏下身子,一种令他颇感熟悉的力量,在他的身体内缓缓的涌出。
不过很显然,对手一击落空,对李博又有了新的认识。于是,他也悄然躲在暗处,静静的等待着李博下一步的举动。
地窖中,沉郁而又浑浊的空气令人感到窒息,但李博体内的魔能涌动愈发的强猛。他似乎无心再等待下去,身体突然间从地面窜起,向着地窖口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