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同人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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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除恶(二)

两人大惊,互相看了一眼,王炎心跳如擂鼓,大脑拼命转动:“这间墓室这么小,一眼望去就看完了,莫非这世上真有鬼魂?”令狐冲则是寻思:“方才那墓室都走了个遍,这人是躲在哪里的呢。”只听得那声音接着道:“当初来时,是怎么说的,那岳不群夫妇一天不下山,我们便一天不能离开华山左近,完不成任务,大家都自杀好了。”其实这声音也不甚大,只是口气严厉,再加上这墓室之中本来静悄悄的,突然有声,是以感觉突兀。王炎听到这里,已然明了,这个声音必然是那股四处作乱的盗匪,明白不是什么鬼魂之后,他心下大定,于是和令狐冲又轻轻摸进墓室,但火把照耀之下,墓室里除了两具石棺,并无他物。二人站在那里,想等声音再次响起时,好找到来源。

又过了片刻,声音再次响起,只是换了另外一个人说话:“那岳不群夫妇不下山,我们有什么办法,莫非让我们上山去将他们绑下来?出去抢劫杀人也还罢了,整天待在这坟墓当中,闷也闷死了。”这声音说话的速度较慢,言语虽不客气,但却显得地位比方才语气严厉的那个人低。王炎和令狐冲同时看向那两具石棺,方才这人说的话甚长,两人都找到了声音传来的方向,于是慢慢向石棺靠近。

这时那严厉的声音又响起来:“你不喜欢这里,难道我又喜欢了?但这是掌门发下的号令,不管一天也好,一年也好,我们都得在这里待着,直到岳不群夫妇下山,又或掌门有了新的命令,你想要抢劫杀人,这也好办,明天夜晚,我们再出去一趟就是。”令狐冲和王炎再次确定了声音的方向,令狐冲比了个手势,两人将石棺一一抬开,发现石棺底下竟然还有个石门,门上有两个极小的孔,声音便是从这孔中传出来的。

王炎拿着火把,令狐冲细细在门上摸索,终于,在门的一侧摸到了一圆圆的凸起,令狐冲对王炎点了点头,见王炎退开站到来时的那扇门旁,这才用力一摁,见那石门缓缓地往下沉去,一点声息也无,这时又有声音传来,比方才大声了许多,想来是石门打开的缘故,那声音道:“好罢,我知道了,不过掌门说这次任务成功之后,收我们做正式弟子,这可是真的?”严厉声音道:“这还能有假?每日里削尖脑袋想入派的人,没有两千也有一千,你若不为掌门做出贡献,掌门凭什么收你为徒,要知道入了派,并且由掌门亲自收徒,那是多大的荣耀,而且以后前途不可限量。你好好在这里待着,我估摸着那岳不群在华山之上也快坐不住了,就是这两天的事。你这里太小,我去老八、老九那里。”静了一会儿,想是那人已经走了。

令狐冲将长剑慢慢拔出,低下身子看了一看,便从一个小洞钻了进去,王炎连忙跟着,只觉得地势不断下下,最终看见前方地面有个洞口,令狐冲让王炎停步,移过去看了看,对王炎点了点头,然后一跃而下。原来这洞口是在另外一间墓室的顶部,这间墓室比方才那间还要狭小,只放了一具石棺,有个人身作黑衣,正躺在那石棺之上,令狐冲跃下后,立即点了那人好几处穴道,同时将长剑架在他脖子上,想来那人应是在闭目休息,否则不会反抗全无。这时王炎也跃了下来,室内光线顿时大亮。只见那人一张国字脸,但太过方正,更似田字脸,脸上满是惊骇之色,嘴巴大张,却发不出声音,是被令狐冲点了哑穴。王炎下来后,令狐冲将他哑穴解了,却用手捏着他下巴,若他想要发声示警,立时便能卸脱下巴。

令狐冲低声问道:“你是何人,受谁指派。”那人将双目闭上,并不说话。王炎将火把交给令狐冲,手一用力,拔下那人的一小把头发,那人大惊,双眼睁开来,看着王炎,王炎又将他右足掰到他胸前,将他鞋子脱了,袜子顺手塞到他大张的口里。令狐冲满脸奇怪神色,不知道王炎想要做什么,那人的眼睛瞪得更大,鼻孔不住抽搐,想来是他自己的袜子味道太浓的缘故。

王炎脱了他袜子后,将那把头发捏成一撮,在他脚心不住搔弄,那人先是身体不住抖动,后来鼻涕眼泪流了满脸,脸上表情甚是古怪。王炎这才停下,将他袜子从口中拿出,低声问道:“你姓什么?”那人结结巴巴地说道:“丁,丁……”王炎又问道:“叫什么?”那姓丁之人说道:“丁……丁三。”王炎皱眉道:“丁丁三?哪有这么古怪的名字。你骗我。”说着又要用头发去搔他脚底,哪姓丁之人拼命摇头,说道:“是丁……三,不是丁丁……三。”王炎接着问:“家住何处?”丁三道:“登封。”“家中还有何人?”问完这句,对令狐冲使了个眼色,令狐冲点了点头,丁三才讲完:“家中还有老母。”令狐冲便问道:“是何门派?”丁三毫不犹豫地说道:“嵩山派。”

令狐冲和王炎同时说道:“果然是嵩山派。”丁三大惊,冷汗涔涔而下,王炎对他说道:“你很乖,我再问你,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人?”丁三不再犹豫,神情沮丧地说:“一共十个,你不必问了,我都告诉你。是左掌门派我们来的,我们本来是嵩山派的挂名弟子,左掌门让我们来这里四处捣乱,说是如果华山派的岳不群和宁中则下山之后,我们便完成任务,而且必须马上就走。”令狐冲听他直呼师父师娘名讳,皱着眉头用剑柄敲了他的头一下,发出“咚”的一声,声音甚是空洞。王炎腹内不住闷笑,原来这人脑袋大则大矣,脑子却小。

令狐冲问道:“还有几人在哪里?”丁三用手指道:“有三人在那边,那边的屋子有两扇门,一扇通往另一处屋子,那里也是三人,一扇通往外面,另外二人在外面一间木屋内。”王炎这时抬头往四周看了看,发现这间墓室只有一扇石门,想来那声音严厉之人与那人口中老八、老九就在这扇门后的那间墓室之中,这时令狐冲问道:“还有一人呢?”丁三说道:“没有了啊。”令狐冲气极,又敲了他一下,说道:“你说有十人,那除了你就还有九人,墓室之中有六人,外面有二人,还有一人到哪里去了?”丁三道:“哦,哦,有的有的,还有一人好像在华山脚下的什么镇子里,赵大说是随时观察岳……的。”他本待说是观察岳不群夫妇,见令狐冲又要敲他,将后几个字省去了。

令狐冲点了点头,说道:“等我们将其余九个制服之后,便来放你,你以后不可再跟随左冷禅,接了你母亲另加入其他门派吧。”王炎接着说:“如果发现你还跟着左冷禅做事,便搔你脚心直到死。”丁三本来听令狐冲说要制服其他九人,满脸不信之色,后来听到王炎威胁他,忙不迭地答应了。令狐冲见没有其他问的,再次倒转剑柄,这一下敲得甚重,丁三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王炎问令狐冲道:“师兄,我们怎么弄?这间墓室可有三人,而且与另外一处相连,一旦打斗起来,必然会将另外三人也引过来。”令狐冲道:“不怕,这墓室间的通道甚窄,一次只能走一个人,再说了,你不是说你还有手段的么,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手段。”王炎气结,说道:“好罢,你先引一个人过来,我让你看看我的手段。”令狐冲道:“好。”便拉开石门,走了过去,通道不长,走得几步便到了另一处石门,令狐冲正要有所动作,王炎拉住他,然后从他身旁挤了过去,在石门旁贴壁而站,一只手放在背后,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然后对令狐冲点了点头。

令狐冲退后几步,开始大声咳嗽,声音透门而过。那声音严厉的赵大问道:“老三,你做什么?”令狐冲不答,仍是大声咳嗽,赵大不耐烦地说道:“你又有什么毛病了,真不该带你来,老八,过去看看。”那老八骂骂咧咧的说道:“每次都是我快赢钱时就出变故。”说着拉开石门走了过来,这时的通道里面,王炎已将火把弄熄,黑黢黢一片,老八擦着王炎胸前走过,浑然不觉,待走到令狐冲身前时,发现不对劲,说道:“你……”这时王炎在他身后,拿起手中的东西用力一敲,老八顿时身体一软倒了下去,令狐冲连忙扶着,缓缓放到地上。

那赵大又喊道:“老八,老三到底怎么了。”令狐冲说道:“老三他想家了。”说着越过王炎,窜了过去,赵大听见声音不对,问道:“什么?你是谁?”令狐冲也不答话,手中长剑使将开来,招招直指要害。那赵大仓促之际,来不及拔剑,只得慌忙躲避,口中喊道:“老九快来帮忙,老二、老六、老七,快来啊,有敌人。”他身旁的老九见状也是大惊,手中的东西“淅沥沥”洒了一地,原来他们在玩骰子赌钱,另一间墓室的三人却没有反映,想是嫌他们玩骰子的时候“叮叮当当”太过吵人,将石门关紧了,声音传不过去。

那老九刚准备拔剑,就听到一个声音说道:“你的对手是我。”他抬头看去,却见一个圆圆的黑影飞了过来,一下砸在他面门之上,顿时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王炎解决了老九,看见另外三人也没有反映,知道缘故,便好整以暇的站在一旁看令狐冲御敌。那赵大武功本来与令狐冲差不离,但一则仓促应敌失了先手,二则手上没有兵器,是以身上已多了几道伤口,口中怒喝连连。令狐冲在此时突然收招,站在通往另三人住处的石门前,而王炎也站在通往外面的石门前面,隐隐形成犄角之势。

“嘀嗒,嘀嗒”声中,赵大身上的血一滴一滴地摔落在地板之上,赵大喘息道:“你,你们到底是何人。”令狐冲笑道:“华山令狐冲。”王炎也道:“华山王炎。”赵大看了王炎一眼,说道:“令狐冲我知道,王炎?没听说过。”王炎怒道:“你!”说着要将手中用布包裹着的鹅卵石扔过去,令狐冲道:“阿炎,你用剑来和他比划比划。”王炎愣道:“什么?用剑,我还不会剑法啊。”令狐冲沉脸,说道:“你要不用,就永远不会,你听好了,我绝不会帮忙,如果你被他杀了,你就认命吧。”说着将剑扔向王炎。

王炎接过,不觉暗暗叫苦:“这大师哥突然发的是什么疯,这赵大没有兵器都可以支持这么长时间,而且没有被伤到要害,我怎么可能打得过,除非赵大站着不动,让我使劲打他一拳。”赵大听令狐冲这样说,也觉得诧异,但见他表情严肃,不似作假,于是也不客气,将一直未能拔出的剑拔了出来牢牢拿在手中,两只眼睛狠狠地瞪着王炎。

王炎仍然是左手拿剑,脑海中努力地回忆令狐冲交给他的入门剑法中,哪些是他能使出来的。这时哪有时间容他考虑,赵大大喝一声,手中的剑已然削了过来,王炎慌忙拿剑去架,赵大不待招式用老,剑锋已转,从另外一个角度劈了过来,王炎本来就在石门前,退无可退,这墓室又比较狭小,轻功也无法使用,王炎已经命悬一线。便在此时,王炎脑袋“嗡”的一声,诸多杂念被逼得全然抛开,眼中已没有已快劈到他颈项那把剑,而是像当日用石块丢那条蛇一样,什么都不想,双手捧剑,一招左右颠倒的“金针渡劫”刺了过去,耳中只听得“嗤”的一声,长剑已刺入赵大胸膛。赵大立在那里,口中“嗬嗬”作响,他手中的剑离王炎颈项只有一寸。

“啪嗒”,赵大直直地倒在了地上,胸膛上带着的剑在火光的照耀中反射出眩目的光。王炎似是呆了,在那里站立不动,胸口不住地起伏。令狐冲走过去将剑拔了出来,顺手在赵大的衣衫上抹干净剑身,见王炎神色不对,问道:“阿炎,怎么了。”王炎此时正心潮起伏,他这还是第一次与人刀剑相向,更是第一次杀人,赵大方才说话的声音还在脑海中回响,方才那双眼睛还在恶狠狠地瞪着他,可是片刻之间,这人变成了一具尸体,而且还是死在他的剑下,王炎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我居然杀了人。”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是在做梦,他呆呆的看着令狐冲,令狐冲的嘴在他看来是极其缓慢的一张一合,却听不见声音,令狐冲的脸也是那么的不真实。

令狐冲走过来,使劲拍了王炎的肩膀一下,喝道:“阿炎,你到底怎么了。”王炎“啊”的一声叫了出来,两只眼睛开始慢慢聚焦,口中不住说道:“我杀了人,我杀了人。”令狐冲皱眉道:“杀人有什么了不起的,像这种危害乡邻的祸害,就杀一千个也不嫌多。”王炎仍然说道:“我居然杀了人,我本来以为只有武侠小说里面才有杀人的,可是我居然真的杀了人。”令狐冲见他这样,知道是心智暂失,非得要外力来将他打醒,于是举起了右手,准备给他一耳光,王炎突然看着令狐冲,右手食指指着令狐冲的脸,不住颤抖,口中说道:“你是,令狐冲?”令狐冲说道:“是啊。”右手又举高了几分,王炎接着道:“你师父是岳不群,师娘宁中则,还有个小师妹岳灵珊。”

令狐冲眉头大皱,运劲于手臂,这一耳光已箭在弦上。王炎脑子正在拼命转动,从他二月之前第一次睁开眼睛开始,诸多事情一件一件映在眼前,最后他目光一转,看见躺在地上的赵大,又将眼睛转回看着令狐冲,慢慢说道:“他,已经死了?”令狐冲见他已然能正常说话,便将举起的右手放下,点头道:“是啊。已经死了。”王炎也点点头,说道:“死得好,要不就是我死了。”说着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一般人在遭遇突然的重大变故时,身体总会采取自我保护的手段,经常的表现便是将眼前一切看成是虚假的,所以说大喜或者大悲都是极其伤人的,那《儒林外史》中的范进,在考了几十年的不中,而突然中了举人,便突然失心而成了一个疯子,还得他老丈人的一个耳光将他打醒,王炎也是这样,想一个在和平社会中长大的人,平日又体弱多病,整日里躺在病床上,就连打架斗殴也是没有见过,若是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杀了人,那种心理的冲击,当真是非同小可。王炎方才的转念间,将往事回忆起来,后来心情逐渐平静,觉得自己既然不知怎地出现在这个地方,所有一切实际上都与梦幻差不多,杀了一个人也没有警察来找他麻烦,而丹田内暖暖的提醒他,他现在正是一个武林中人,与人斗剑出现伤亡是极其正常的,是以王炎才能自我调整过来,也避免了令狐冲那一耳光。

令狐冲说道:“方才我与赵大对敌,他武艺虽然还算娴熟,但无奈所学都不是什么高明的武功,想来你应能对付。”王炎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只将赵大手中的剑拿了起来,不住打量,见那剑身比寻常武人所用的宽了一寸有余,几乎与剑锷同齐,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果然是阔剑。”令狐冲点头道:“不错,这正是嵩山派所用之剑,这些人说来也是愚蠢,连嵩山的山门都没有进去,就甘愿为那左冷禅卖命。”王炎将那阔剑耍了两下,觉得还算合手,就也不放下,转头看着令狐冲,笑道:“嘿嘿,大师哥。”令狐冲奇道:“怎么?”王炎耸了耸肩膀,懒洋洋地说道:“没什么,只是方才我发现有人想要掴我耳光。”令狐冲笑道:“我这不是见你似乎犯了失心之症么,好了,剩下的几人就又我来对付吧,你也好看看你大师哥的手段。”王炎说道:“也好,方才那一剑莫明其妙地便刺了出去,到现在我还没明白是怎么刺出去的。”

令狐冲从墙上凹进的石窟中拿下一支烛台,递给王炎,然后走到那通往另外三人的石门旁,轻轻推开,王炎跟在他身后,两人沿通道走了几步,将另外一扇石门也打开,令狐冲用长剑敲了敲石壁,喊道:“天亮了,起床了。”只见那墓室之中影影绰绰的站起三个人来,一人说道:“怎么,要出去了?”而其中一人反应甚快,喊道:“不对,你是什么人?”令狐冲笑道:“你们的案子发了,快过来好和我去官府投案。”那人喊道:“是敌人,快抄家伙。”说着拿起剑冲了过来,令狐冲退了一步,将他让进通道,使起手中长剑,与之斗将起来,另外两人此时也明白过来,但那通道实在太窄,一次便只能容一个人通过,因此只能在那墓室里来回转悠,干着急而帮不上忙。

从王炎这边看去,令狐冲那长剑使将开来甚是熟练,招式之间衔接如同行云流水,心下想道:“怎么他教我剑法之时,耍得没这般好看。”又看了一会儿,方才醒悟,想那令狐冲教他们剑法之时,必然是按顺序从头至尾慢慢演示,动作既慢,顺序也不曾打乱,是以王炎看来觉得甚是可笑乏味,但剑是死的,人却是活的。对敌之时,敌人哪能容你将一套剑法从头至尾顺畅的使完,只能根据当时敌人的反应来出剑,令狐冲这人本来性格就是洒脱不羁,且又灵活机变,因此这平时呆板老套的剑招就带上了他的个人风格,王炎看罢不禁汗颜,心里后悔不该小觑这华山剑法,打定主意回去后要一招一式好好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