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杰瑞所预感的那样，战争并未持续很久，仅仅持续了二十天，之后双方几乎同时默契的停止了杀戮，互相收拢防线，倒是十九城，直接占据了双方收拢的缓冲带，从三十四层到四十层，整整七层空间。
这个举动没有谁不满，之前的战斗十九城倾巢而出，在战斗中展现了惊人的武力，在最开始对方入侵到五十层时，陈穆率领战士直接屠空了那一层。那也是整场战斗中死亡最多的一次，用血流漂杵来形容并不夸张。
当然，地下的疏排管还是很快速的将血液转移，变化成克蒂螺丝姆的养分，丝毫用不着担心浪费跟沉积，事实上，地下城的建设起，就对各种情况加以布置，例如用于建筑的材料，对各种液体有极强的吸附性。
整个地下城好像一个生物体一样，对各种物质习性排解，无法分辨的就转移到地下养殖场。不用说，这又是药师们所制造出的物什，虽然确实大了那么点。
面对这样精密的结构，杰瑞不止一次发出赞叹，要知道，这可不比普通载人飞船那样，仅仅是一套生化空气仪那么简单，它需要经受时间的考验。整个地下城有万年的历史，杰瑞几乎肯定整个空间的建筑有一定记忆恢复性，否则，这上万年的战斗，每个层次不被掏空一体就不错儿了，哪儿还有什么一到六十层？
当然，也确实足够坚韧，即使是这次大型内战，也没说对地形造成怎样的破坏，倒是上层联盟狠力挖出了几个通道，可惜效果并不那么良好，因为建筑质地的坚硬程度，以至于挖洞的响声有些大……
记忆性，自我修复，又好像生物空气转化仪那样可以运转。
“就好像DNA一样，也就是这样活着的城市，才能这么持久吧？”
仰望着城市，杰瑞发出感慨，古罗马成为了废墟，埃及金字塔也未经住时间的考验，宇宙中无数远古文明都沉寂在历史的长河中，然而他相信，只要这里还生存着人，这座城市便会如同永动机一样运转下去。
剩下的十天时间相对平静，只是杰瑞敏感的发现，似乎许多人开始诡异起来。
例如鲍比，连续几天都不见人影。相同诡异的大都是一些店铺的老板，还有一些同样的年长者。
事实上，年长者在地下城所占据的数量并没有多少，一百五十岁以后的人更是没有，他们在一百五十岁这个年龄时，总是会先一步去到坟墓，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习俗……
一个武士，是不会任由自己衰老的！
杰瑞去借书的时候，整个图书馆也开始忙碌，归类，整理，保养，给各种书籍逐一擦拭某种药水，效果同杰瑞口袋中的那本辨别稀有材料的笔记一样，好像镀上了一层胶质，可以长时间保存而不至于发生老化，碎裂之类。
也许是因为战争的关系，这期间陈晓只来过一次，同样是购买糖果。
不同于开始见到的精灵古怪，一种经过杀戮后沉淀的气质，倒不是说冷清，而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杰瑞繁复想了半天，最后也只能将其跟灵魂学说扯上关系，他感觉女孩的灵魂更加凝练了。
不由让杰瑞怀疑，是不是杀人能带来那种效果。
事实上，这也是他一直所疑惑的，无论是偏于唯心主意的记载，还是心理学方面的研究，都证实杀人过多后，会产生质的变化，能克服杀人后负罪感的办法只有两种，要么开始享受杀戮的快感，另一种则是将责任转嫁，偷换概念。
这两种方法都很有问题，前一种很容易迷失自我，最后成为名副其实的杀人者；而后一种则需要坚定的信念，心智不坚忍的人很容易自我淘汰掉。
只是让杰瑞怀疑的是，他并没感受到什么。无论之前杀掉芬克一行人，还是来到这里后所干掉的弗朗休斯，在心理上都没有什么影像，以至于男孩有些开始怀疑自己是那种所谓的‘******人士’，杀人根本不会产生自责！
杰瑞也曾自我分析过，杀戮的快感他体会不到，那么只可能是后者……责任转嫁。
说到底，******人士也都可以说成后一种人，只是他们的信念不可动摇罢了。理由可能很简单，妨碍，阻碍之类，随便找个理由，只要信念足够坚定，根本不会出现负罪感。
******人士无疑是世界上最好的士兵，可惜，杰瑞到宁可自己正常一些，毕竟杀人实在是一个凝练灵魂的捷径，哪怕奉献确实大了那么点。
事实上，这也是杰瑞没有参加战斗的主要原因，没有好处的事情，他不做。
杰瑞对灵魂的增加有着无与伦比的狂热，有时他不禁后悔，当时跟那些灭世级家伙混在一起，怎么就没问问这个问题，即使被告知的概率很小，但不问所得到回答的概率则为零！
不停的告诉自己，这种事情急不来的，但事实上，杰瑞害怕自己的那个人格突然忍受不住寂寞跑出来跟他争夺主控权，甚至于吞灭他的人格。也难怪他这么想，将心比心嘛，没谁会喜欢自己体内有个炸弹，还是随时可能爆炸的那种。
而且从他所俱化的铠甲看来，那厮可不像一个心慈手软的家伙。
……
事情变化很快，随着时间的临近，离开日期的准确消息被传送到了每个人耳中，感受着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突然地下城响起了一个沉稳却沙哑的声音，其中透露着久经上位者的音调，低沉，而附有说服力，
“亲爱的黄金海岸居民，想必大家已经知道了今天是什么日子，是的，今天，联邦历23036年4月19日，是一个特别的日子，因为就在今天，你们将离开这里，代表联邦，代表联邦的百兆公民去往前线参加战斗！相信大家同样意识到了，这是一个机会，战争时期所特有的军功，可以让你们获得公民权，用军功洗清你们身上的罪罚！当然，也可以获得军阶，也许下一次见面，我就要敬礼喊道：‘将军’了呢，只要你们足够勇敢，足够聪明，这个世界将属于你们！”
激昂的声音一转，再次低沉了下去，
“好了，刚刚的是官方辞令，下面是本典狱长所说的话，呵呵，这不会成为呈堂证供。”
声音顿了顿，
“这次你们的战斗损伤有些大，之前超过七千万人，减员到了不足两千万，不得不让人重新估算你们的战斗力了。还有，大家不要抱有什么幻想，我的权利确实足够大，呵呵，如果是平常时候，预留一些人作为监狱士兵到也没什么，可惜，这次军方直接下达命令，我身后还站着军事法庭的执行官呢……就这样吧，大门在哪里我想大家都知道了吧，没有多余设施，请大家脱好衣服前往，对了，要跟女士们说明一下，十九城已经清除了一层，专供各位女士登舱，放心，完全是机械士兵，哦，是在三十六层，相信他们可以通融。倒数计时，只有一百二十小时时间，请大家抓紧！”
听着通讯，杰瑞沉默了一下，说不激动是假的，来到这里接近四个月时间，压抑的心情伴随了四个月，
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这种感觉，这应该很正常才对，除了随时面临的危险，其他与正常世界无异，而且相对来说还更加安全，至少不会出现三四个势力都想捉拿自己的情况。
可是偏偏存在着压抑感，直让人头不过气来。
慢条斯理的将鲍比给的笔记，还有这段时间看的书籍整理好，繁复回忆了一遍，以防止自己有什么疏漏，然后才捧着一摞书前往图书馆。
出去？不着急。
虽然只有五天时间，但整个地下城一共六十层，平均分配两千万人还是绰绰有余的，何况，这两千万人，上层联盟就占了一千几百万，下层平均分配一层至多几十万，何况还有地下十六层的养殖场呢，杰瑞有理由相信那些地方也有出路。
而且，地下城原本拥有六千万人，联邦军方也不允许这么多士兵过度流失，通道应该足够才对。至少不会像下来时那样，一个一个，杰瑞相信，那扇大门一定会打开。
将两千万人搬运走并不是多困难的事情吧？
边想边走着，街道行人的神色映入眼帘。
有兴奋，这些大都是一些孩子，也有怀念，伤感，都是青年人，毕竟，即使他们厌恶，憎恨这里，也无法否认这里是养育他们的地方，即使只是一个老房子，搬家的时候还是会感慨一下什么，何况是自己所生存的世界。
这时身后突然被人一拍，近乎反射性一个踮步前冲了一次，然而肩膀上的手去仍旧放在那里，刚要松开捧着书籍的手给予肘击，就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香味，神色一缓，
“陈晓？”
果然，女孩从侧后面探出头，嘻嘻一笑，灿烂的笑容让杰瑞心里一颤，好像胸口被人用透劲重击了一下，心脏的跳动都慢了半拍，不由下意识眉头一紧，开始研究起自己身体问题来，
‘难道是喝了太多营养剂的副作用？’
跟从前时候一样，他每天喝掉的克蒂螺丝姆配置后的营养剂分量直让鲍比咋舌。
别人一瓶八十毫升的量，足以维续一天的基本需要，即使长时间采集晶石，或者战斗，也至多两瓶足以，可他这个徒弟倒好，反正是自己调配的不花钱，几乎拿来当水喝，一天喝下去常人一个月的分量不说，还不时研究着是不是再干掉点其他的东西，以至于鲍比不得不把一些产量较低的东西锁起来，以防不测。
而克蒂螺丝姆有毒，这种东西杰瑞知道，事实上，第一次干掉三十瓶时，他就感觉有些眩晕，好像那次被星火拉出去喝酒一样，不过并没那么严重罢了。
陈晓看着杰瑞手抚胸口紧皱着眉头，不由将笑容收敛了下去，
“你没事吧？”
杰瑞摇了摇头，
“克蒂螺丝姆的调配液，喝多了会让人有胸闷的感觉吗？”
女孩也皱了皱眉头回想，天知道她们城里的那些人，就是直接吃掉也没感觉，而她跟她哥哥，更是可以直接吃掉最下层的家伙，想了半天无果之后，不由有些好奇的问道：
“你到底喝了多少？”
“三千二百毫升。”
对于这类跟数字有关的东西，杰瑞永远不会出现犹豫，连他自己都很奇怪，这种东西甚至不需要思考就能得出。
不过显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计算出具体数字。
“嗯？那是多少？”
歪了歪头，嘟着嘴计算着毫升是多少的陈晓突然看到杰瑞脸色怪异，不由翻了翻白眼儿，
“术有专精，懂吗？我是战斗人员，该死的，三千二百毫升，呃，一瓶是……”
“一瓶是八十毫升。”
“四八三千二……哇，你喝了足足一个月的量，你是猪吗？”
“……”
杰瑞很明智的结束了这个话题，口风一转道：
“你怎么不去三十六层，只有一百二十个小时而已，难道你想跟那些老头子一样留在这里？”
杰瑞这么说是由道理的，地下城的女人很多，甚至于数代以后的那些原住民，男女比例都会维持在一比一这样夸张的程度，当然，上层联盟就不会那么走运了，毕竟即使全联邦来讲，犯罪似乎永远是男人的专利，女人根本是麟毛凤角，稀少的惊人。
这样一堆女人聚集在三十六层，那样造成的压力就太大了。他可不认为陈晓这个女孩会跟一群男人站在一起，脱guang了衣服进行装载。
谁知刚说完，陈晓就对他翻了个很大的白眼，
“拜托，我们十九城足足占七层，三十六层是我们城里特供，三十四层用作防御带，三十五层是男人，三十七到四十都可以给别人咯。而且，再不济的话，那些女人也可以自行安排，实在不行等一些男人全部进去以后再走不迟，嗯，速度很快的，一小时接近两千多人的速度吧，这还是拖拖拉拉的，那些人要死要活的好像安排后事一样，否则一小时上万根本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