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佚名
到旅馆之后,默菲没有马上打开行李——他得写封信,并立刻发出去。
这位出租车司机读东西读得太投入了,因为直到默菲不得不急迫地敲击车窗玻璃,才引起了他的注意。“您的车可以用吗?”默菲问。司机点点头,默菲坐进了汽车的后座。
司机抱歉地说:“对不起,我刚刚在看一封信。”他的声音听起来像得了感冒。
“我理解,家书抵万金啊。”默菲说。
司机看上去大概60多岁了,因此默菲猜测道:“是您的孩子——您的孙子寄来的吧?”
“这不是家书,”他答道,“尽管也很像家书。爱德华是我的老朋友了。实际上,我们一直以来就互相叫‘老朋友’来着——我是说,我们见面的时候。我的信写得不怎么好。”
“我猜他准是您的老相识。”
“差不多是一辈子的朋友了。我们上学时一直同班。”
“能维持这么长时间的友谊可不容易哟。”默菲说。
“事实上,”司机接着说,“在过去的25年中我每年只见他一两次,因为我搬家了,就有点儿失去联系了。爱德华曾是个了不起的家伙。”
“您说‘曾是’,意思是……”
他点点头:“是的,他几个星期以前过世了。”
“真叫人遗憾,”默菲说,“失去老朋友太叫人难过了。”
司机没有答话。他们默默地行驶了几分钟。接着,默菲听到司机几乎是自言自语地说:“我本该跟爱德华保持联系的。”
“嗯,”默菲表示同意,“我们都应该和老朋友保持至少比现在更密切的联系。不过不知怎么的,我们好像总是找不到时间。”
他耸耸肩。“我们过去都找得到时间的,这一点在这封信中也提到了。”他把信递给默菲,“看看吧。”
“谢谢,”默菲说,“不过我不想看您的信件,这可是个人隐私啊……”
“老爱德华死了,现在已经无所谓了。”他说,“看吧。”
信是用铅笔写的,称呼是“老朋友”。信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一直打算给你写信来着,可总是一再拖延。接着说,他常常回想起他们共同度过的美好时光。信中还提到这位司机终生难忘的事情——青少年时期的调皮捣蛋和昔日的美好时光。
“您和他在一个地方工作过?”默菲问。
“没有。不过我们单身的时候住在一块儿。后来我们都结了婚,有一段时间我们还不断互相拜访。但很长时间我们主要只是寄圣诞卡。当然,圣诞卡上总会加上一些寒暄话——比如孩子们在做什么事儿——但从来没写过一封正经八百的信。”
“这儿,这一段写得不错,”默菲说,“上面说,这些年来你的友谊对于我意义深远,超过我的言辞——因为我不大会说那种话。”默菲不自觉地点头表示认同,“这肯定会使您感觉好受些,不是吗?”
司机咕哝了一句令默菲摸不着头脑的话。
默菲接着说:“知道吗,我很想收到我的老朋友寄来的这样的信。”
他们快到目的地了,于是默菲跳到最后一段——“我想你知道我在思念着你。”结尾的落款是:“你的老朋友,汤姆。”
车子在默菲下榻的旅馆停下来,默菲把信递还给司机。“非常高兴和您交谈。”把手提箱提出汽车时,默菲说,但心底却突然产生了疑惑。
“您朋友的名字是爱德华,”默菲说,“为什么他在落款处写的却是‘汤姆’呢?”
“这封信不是爱德华写给我的,”他解释说,“我叫汤姆。这封信是我在得知他的死讯前写的。我没来得及发出去……我想我该早点儿写才对。”
到旅馆之后,默菲没有马上打开行李——他得写封信,并立刻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