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快乐心灵的200个小故事
32861400000084

第84章 十七岁半长大成人

◎文/海宁

我们都有犯错误的时候,不论是有心还是无意,都应该珍惜让你改正错误的机会。因为成长无时不在。

新年将近的时候,他跟着工友一次次去要钱,又一次次被拒之门外,而最后一次,竟然是人去房空。

他出来了大半年,就只剩下了68块钱,这还不够回家的车票钱。他才17岁半,家里实在没有钱供他继续念书了。爹说,想念书,自己去赚钱交学费吧。

他擦干眼泪,坐了一整天的车到达城市,又一头扎进尘土满天的建筑工地。那是一栋盖了一半的高楼,他想,楼盖起来,他就可以回去读书了。

他干活卖力,原本有些消瘦的身板,耗得瘦成了一根竹竿,心里却充满了喜悦,在辛苦的等待中喜悦着。直到那天晚上,他承受了梦想被彻底粉碎的绝望。

眼泪落了下来,怨恨就在那些眼泪无声地流淌中,一点点塞满了他的心。心好像要炸开了,想发泄,想报复……同乡拉着他说,走,买酒去,喝点儿酒就不想了……

擦了把眼泪,被他们拉扯着进了离工地不远的大超市。大半年的时间,他连一次都没有去过。他曾经想,等拿到钱,一定进去给爹娘买点东西带回去……他的眼泪又下来了。

琳琅满目的商品慢慢牵住了他的视线,那么光鲜诱人。他,却不敢碰它们,怕弄坏了。因为不敢,他心里更加恨这个世界的不公。

他拿了一瓶两块五毛钱的二锅头,两块钱一大袋的膨化食品,还有两个打折后不足两元的面包。鬼使神差地,他将一个价格略显昂贵的剃须刀塞进了袖子中……然后朝着出口移动。他要把它带回去送给爹,爹还没见过这么好的剃须刀呢,这是城市欠他的。

收款的女孩看起来比他大不了几岁,笑容和蔼,小眼睛,看着却格外亲切。女孩收款,找钱,然后将东西仔细装进袋子中,说:“请走好。”

他松了一口气,心虽然还狂跳着。趁人不注意,他迅速将袖子中的剃须刀放进了袋里,朝着那个收款台正对的出口走去。

他只迈出一只脚,警报器就刺耳地响了起来。他能感觉到周遭人的眼神都朝这边投了过来,而不远处,保安也正迅速朝着他走过来。他站在那里,看着保安的逼近,完全傻掉了。

可谁都没有想到,就在保安到达他身边的前一刻,那个收款的女孩竟突然挡在他面前。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大声说:“对不起,对不起,刚才我不小心把一件没有刷过的商品丢进了您的购物袋里了,请您原谅。先生,实在对不起……”

她连声地道着歉,他更傻了,一连串的事情把这个不满十八岁的农村少年弄懵了。他任由那个女孩拿过他手里的袋子,一脸歉意地跟保安解释着,然后带着他走出人群,回到收款处。

他,像个木头人一样呆滞地跟随着,心都好像不再跳了。

女孩在台子上将袋子打开,拿出那个剃须刀,放到一边,好像真的是她不小心放进去的一样。然后她又重新将他的袋子整理好,递给他,说:“先生,刚才真的对不起了。”

心,忽然就是说不出的酸,说不出的委屈,又有说不出的感动。他低着头一把抓过袋子,恨不能飞快逃开。只走了两步,却又听她在身后说:“酒要是买给自己的,就少喝点儿,你还小呢,碰到事,要朝宽处想……”

他跑了起来,一直跑出灯火辉煌的超市,急急穿过马路,站在那栋高楼底下,眼泪爬满了一张脸。再也忍不住,他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不久,他通过正当渠道拿回了那笔工钱,又打了半年工,攒够了学费。三年后,他考上了大学。他一边打工一边念书,又遇到许多委屈,但他一直对人生充满希望,因为他一直记得那年的冬天,一个女孩为了掩盖他的过错,所给予他的昂贵的道歉。记得他17岁半的时候,那个女孩,尊敬地叫他先生。他便是在那一刻开始,长大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