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公版嘉义管内采访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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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打猫西堡

打猫西堡在嘉义城之西北二十五里。东以大潭庄与打猫南堡竹仔脚庄分界,西以旧南港之西端北港溪与台中县大槺榔堡北港街分界,南以新港与牛椆溪堡菜公厝庄分界,北以柴林脚庄之北端双溪口溪与台中县打猫北堡新庄仔分界。堡内东西相距十里,南北相距十里。

积方

堡内一街十七庄,其中田园甲则均附载嘉义首堡册内。

新南港街一千一百零六番户、四千九百七十五丁口。

大潭庄一百六十二番户、七百三十丁口。

中庄一百八十七番户、八百丁口。

海丰庄六番户、十四丁口。

后底湖庄三十番户、一百十五丁口。

古民庄二百三十番户、一千零十四丁口。

旧南港庄一百五十一番户、六百九十三丁口。

板头厝庄五十四番户、二百七十二丁口。

顶湾仔内庄六十七番户、三百二十九丁口。

下湾仔内庄三十二番户、一百六十九丁口。

顶菜园庄二十番户、七十一丁口。

下菜园庄八番户、三十七丁口。

埤头庄六十八番户、二百三十五丁口。

后庄八十三番户、二百八十九丁口。

仑仔庄二百一十番户、一千一百三十三丁口。

埤仔头庄八十五番户、四百二十五丁口。

柴林脚庄一百八十番户、七百四十七丁口。

田心仔庄一十七番户、八十六丁口。

以上合计二千六百九十六番户。

以上合计一万二千一百三十四丁口。

沿革

打猫西堡原隶嘉义县,光绪二十四年(明治三十一年)改属台南县打猫办务署管内。

一在本堡中庄,名曰中庄潭。一在本堡大潭庄,名曰大潭。春间蓄水放鱼,居民资以为利。

新港无桥,惟街西北顶菜园庄地势卑下,架石桥以利行人。

义冢

一在新港西门街外,新旧二所,公置民园,方长二里。一在新港东门外,凡二所,横直一里。

书院

生童结文会于新港街登云阁课艺,故未创建。

祠宇

登云阁在新南港街之东门外,崇祀文昌帝君,港中近庄各士子,每于此会文讲学。道光十五年八月,绅民公建。

奉天宫在新南港街,崇祀天上圣母,嘉庆戊寅年三月绅民公建。

大兴宫在新南港街之后街,崇奉保生大帝,嘉庆九年十一月绅民公建。

肇庆堂在新南港街之大街,崇奉福德爷正神,嘉庆辛未年十月绅民公建。

西安堂在新南港街之松仔脚,崇奉福德正神,道光十五年十月绅民公建。

庆兴宫在南港街之南势街,崇奉池府王爷,同治六年正月绅民公建。

水仙宫在旧南港后枕笨港溪,崇奉水仙王于前殿,崇奉关圣帝君于后殿,乾隆庚子年正月绅民公建。

福德堂在旧南港,崇奉福德正神,道光十九年四月人民公建。

南坛水月庵在新南港之西端,崇奉观音佛祖,乾隆辛亥年十月绅民公建。

街市

新南港街在嘉义城西北二十五里,距打猫十二里,居民先世多由旧南港街移来者,故名新南港街。按道光四十七年,漳泉分类,旧南港甚为蹂躏。嗣因笨溪冲陷房屋街市甚多,故移至是地。人烟辐辏,百货充集,笨港海船运糖米者,半购于此焉。地当冲要,街分六条,近附乡村,卖买皆会于是,虽不可比滨海之都会,亦嘉属之一市镇也。相传其地初建,皆殷富世家,故街里之名称,略拟同于台南焉。

婚姻

台俗嫁娶,古礼、俗礼往往兼用。殷富世家,娶妇多依古礼。习尚豪华。嫁女厚赠妆奁,多者费至数千金,少亦数百金。男家亦然。贫家嫁娶,则草草成礼,费亦不过数十金或十数金而已。又男就婚于女家,曰入赘,曰招夫者是也。或家无男子,赘婿望其承祧;或家贫子幼,招夫望其抚养者;此等事情临时当之契约,与依礼婚嫁用婚书启书者大不同也。

丧葬

丧葬视家之贫富为丰俭,不拘一例也。惟依礼服三年之丧者,世家读书人有之,否则服十五月、十八月而已。丧礼葬仪,绅士家则依品级行之,不敢越分,是有全书不能备纪也。

祭祀

俗有家祭、祠祭、墓祭。家祭者,正月初一、初二、初三等日、清明日、三月初三日、七月十五日、冬至日、除夕日、祖先卒之日,具馔品纸香烛,丰俭随家之有无,男女跪拜告虔。祠祭则依官民仪注,于宗祠中行三献礼致祭。墓祭正月间、清明前后、三月三日,家人具纸钱馔品,赴墓所致祭是也。又葬墓工告成,亦祭,俗谓之完坟云。

节妇

林许氏,大槺榔堡瓮菜潭庄人,父许玉尔,女年二十,字打猫西堡新港街林再为室,持操内政,井井有条,伉俪七年,育一子。再没,氏年二十七岁,矢志守节,屏绝铅华,缟素终身,不通庆吊,人罕见其面。卒年六十一岁,守节三十四年。今子已长成,且抱孙矣。光绪十三年,嘉义县罗建祥为之请旌,报可。

节孝妇

林邱氏,儒士邱汝洛女也。世居新港,年二十四,归同里生员林锡金为妻,结褵七载,连生数子,金病,氏手调汤药,料量衣食,昼夜未尝安枕。未几,金殁,氏年三十岁,抚尸恸哭,痛不欲生。姑王氏,宽慰再三,力劝抚孤存祀。氏从其言。葬夫后,遂代子职,朝夕侍膳,克承意存志,事姑三年,无少遗缺。姑殁,丧葬尽礼,哀戚逾恒。

使子读书,夜必考其功业,始令安寝,虽为慈母,有类严师。现其长子天枢,身列胶庠。次子天机,能顺母志。氏病,自知不起,召子妇戒以勤俭为本,自今而后,可见吾夫矣。含笑而逝。享寿六十五岁。时光绪十一年。蒙总督刘公奏请旌表,授六品诰封,准其立祠挂匾,人亟诵之。

林陈氏,新港街陈沃女,年十八岁,女德贞静,邻里咸称。适同里廪生林炳元为室,伉俪十二年,连生三子,服事翁姑,克尽其道。迨后元病,氏手调汤药,夙夜不怠,席不安寝。未几,元殁。氏年二十九岁,哀哭晕绝,欲以身殉。时翁姑勉之以抚孤存祀之义。氏姑节哀,柏舟矢志,绝尽铅华,事姑谨慎,教子有方。节气广誉于闾里,孝道无间于人言,苦志孀守数年。长子宜年身游泮宫,旋而食饩。次子、三子,俱是业儒,能顺母志,朝夕承欢。光绪十一年,蒙总督刘公奏请旌表,人尽荣之。光绪十四年,氏殁,享寿六旬。儿孙满眼,多成立云。

兵事

乾隆五十一年,林爽文乱,与其党庄大田等攻嘉义,另股扑新港,乡民捐资制械,据守要口、屡次拒战,胜负互当。五十二年,钦差大学士公福康安,帅师渡台,解嘉义围。新港乡民鸠集乡勇,乘势出御,贼遂大溃。地方藉以静谧,各乡勇等均有分别得赏。

同治元年,戴万生者,住彰邑,素读书,美丰仪,家小康,因官迫乱,与党张添兴、严辨、吕主、张三显等,率匪五千余人,进攻彰化,城陷,肆扰各庄堡庄民。台南道宪孔、总镇林,督带官军札斗六,扼要据守,以图前进。无何,贼大至,帅师出御,诸多败散。贼围愈急,四门攻击,水泄不通。孤军无援。道宪等粮食尽绝,自缢,而陷斗六,遂围困嘉义。股首严办等扑新港,街民结垒自固,屡与贼战,数月不懈。迨至三月十七日,贼诱乡勇出御,又使其贼党内应,作假难民入垒,乡民大乱。新港遂破。难民者死百余人。同治三年,钦差吴总镇、协台徐恒升渡台除贼。新港街民林有枝,同伊子林味,率众诣辕,愿杀贼自效。吴公许之,命率乡民为前敌,战必胜,攻必克,不避矢石,身先士卒,遂逐严辨,追吕主,擒张三显以献,寇平。因功授有枝五品顶戴、蓝翎,授味六品顶戴。其余次第升赏。

灾祥

同治四年十月,风伯为虐,坏民庐舍。

光绪五年十二月望日,大雨雹。

光绪六年六月三日,大雨。八月二十日,大风,三日始止。民舍多坏。十月二日戌刻飞星入月。

光绪七年五月二十日,地震。是岁饥。

光绪八年八月,彗星见。

光绪九年十二月,彗星见于西方,地大震,民舍多坏。

光绪十年五月,地震,山崩。是岁法兰西犯台。

光绪十五年五月,大雨,连下三日,五谷不登。

光绪十八年八月十八日,狂风暴作,损坏民房,五谷多损。是岁饥。十二月,雪下数寸,六畜冻死。

光绪十九年四月,大旱。六月,大雨,溪流涌涨,冲坏民舍甚多。旱田园被崩者数百甲。是岁大饥。

光绪二十年七月,大雨施行,五谷多损。

光绪二十一年(明治二十八年)八月,大旱,是岁荒。

光绪二十二年(明治二十九年)十二月,天降霜威,地瓜冻死。

光绪二十四年(明治三十一年)五月,天献五色祥云。七月,大雨三昼夜,大风一次,民房损坏,田园冲崩甚多,陆稻歉收。

驿路

新港街设邮便筒一所,以便商旅投寄。

居处

地有杉木,厅堂、房屋、楹柱、门窗,多以此为之。或扑斫而浑坚,或斩伐而愈笃,其中择其大者可为梁、为柱,小者亦可为楹、为角。规模既定,工师来成。上覆以瓦,下锁以砖。筑室为堵,西南其户。爰居、爰处,百年必世。村庄即以茅草为之覆。梁柱门窗亦以窓竹剖破为事。虽存俭朴之风,而少久远之计,即不遇风灾,而亦遭水厄,虽曰天命,岂非人事哉!

衣服

夏时日多炎烈,惟葛可以避暑。冬时霜多深冻,惟绵可以御寒。春秋天气清和,不寒、不暑,布帛紬缎,各适其宜。士农工贾,等级分明,不敢混乱。所谓贵贱富贵不同故也。士家戴贡缎碗帽,农商以浅乌布包头,曰头布。呢羽丝线、花红柳绿等物,妇女装饰之用,各从所好,而不能相同。髻囗〈纟索〉以红丝线,结发辫曰红髻尾。昔时长幼皆有,今惟童儿有之,而壮者已无也。

饮食

鱼肉蔬菜,富家陈设极丰,烹调亦美,每食山珍海味,以白米炊饭最妙。贫家以地瓜干合为粥饭,菜蔬多食盐酱瓜笋等物,最为俭省。村庄亦然。甚至专食地瓜干而无合米者。惟村中演戏酬神,则有煮白米饭、杀鸡鸭、买猪肉葱菜,虽极节俭之家,至此亦丰隆。近乡有亲朋故友来游,不论生熟之客,人人争留到家,以礼相敬,备酒款待,此乡村之俗也。

士习

衣食朴素,士品端严,所谓士志于道,不以恶衣、恶食为耻也。敦品则入孝出弟,励行则敏事慎言,居心则主乎忠信,处世则尚乎廉洁,诚中形外皆如此。举止驯良。在邦必闻,在家必闻。立德、立言、立功,士习如此,真可风哉!

农事

犁云锄雨,出作入息,一年之计,在于此也。或田、或园,并耕而用,或一年而两获,或一年而一获,虽曰地有肥硗,雨露之养,岂非人事之不齐哉!惟上农者,竭股肱之力,受风雨之劳,播种而去,耰而不辍,稍有余闲,即入山林,伐柴采薪,出街贸易,以资家费,勤劳若此,无时或息。农夫之辛苦甚焉!

商贾

采货贩卖四方,来同新南港街通商,东至嘉义城,西至北港,南至朴仔脚,北至大莆林等处。每日万商云集,货物交通,以有易无,以多助少。惟糠米麻豆最盛。其余杂货,各随地土生产丰歉。彼此互兑,或以货换货,或卖钱卖银,满街扬声震地,花语喧天,街市昌隆,货财殖焉。

女红

妇德纯良,妇功勤谨。此淑女贤媛,古人所以有鸡鸣之警也。户庭不出,日勤针线,纤纤女手,可以缝裳。要之,襋之,好人服之。富家之女,精益求精,缟衣囗〈其上土下〉巾,斐然成章。角枕灿兮,锦衾烂兮,苟求其故,可坐而得也。至若贫家之女,所学习者,亵裘长短,右袂必有寝衣,长一身有半而已。或亲操井臼,或主馈饔飧,随遇而应,不学而能;惟蚕桑纺织事有莫解焉。

杂俗

盖风俗之奢华,由于人心之嗜好,而其趋一也。一者何也?曰戏。戏者,虚也。积一年之赀财,充一时之费用,时过境迁,彼此辄忘,所谓虚也。尤有甚焉,所应酬者,以槟榔烟茶为先。男女好嚼,以解瘴气。必有事焉,以此罚之可也。若论其至乐,饮酒、好勇、斗狠,以危父母,虽罚戏、罚彩示辱,亦有之。俗又尚巫。凡人有疾病,或请道以禳灾,或延僧以解厄,而最可用者,红头司以红布包头,土神安胎更应(?)。一时鼓角喧天,跳舞动地,安符作法,随解而安。大则进钱补运,祈安植福,当天请神念经,香案茶品洁净,虔诚祈祷,无事不灵。是邪说惑人,拐骗财物,甚多妇女信之,至若文明之士,则不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