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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端平旧事

随着陈彪与安源的离去,李再兴嘴角的笑意消失的无影无踪,松下一口气,闭上眼,用指背轻搓着鼻子,李再兴不知想到了什么,孙洛知道这是每当李再兴陷入思考时自然而然出现的小动作。

用力踢了踢坐的有些麻木的双腿,孙洛想要起身回到床上,却不料,上身一动牵连到自己受伤的左臂,不由得惨叫了一声,这一叫,将李再兴由思考中唤醒。

看着孙洛李再兴苦笑道”你要动就对我说一声,免得自找苦头。“孙洛斜眼看着李再兴并不说话,也不理会自己疼痛的肩膀,双眼如箭的看着李再兴,那苦大仇深的意思,好像一名被无端抛弃的怨妇。

李再兴被看得浑身一毛,心里暗自琢磨,这小子应该没有断袖分桃的爱好,笑着道”怎么了,又想问我什么?“

“你说呢?”孙洛黑着脸道。

李再兴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道“呵呵,你不就是想知道方才我们三人到底在说些什么么。来来来。”说着将孙洛扶回床上,“躺好了,我慢慢和你说。”

孙洛躺回床上,这才专心听着李再兴缓缓道来。

孟珙指给孙洛的那支队伍,其实并非孟珙直系的忠顺军,毕竟,孙洛与李再兴所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敏感了,若果失败,真的查出动手之人来自忠顺军,那孟珙极有可能受到朝中纷繁的党争倾轧,尤其此时孟珙因史嵩之的倒台在朝中的根基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大宋本就重文轻武,这些年若非孟珙的功勋摆在那里,再加上史嵩之独揽朝政对他的庇佑,孟珙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如今史嵩之倒了,孟珙自然在手段上要千般小心,说到底,韩侂胄前车之鉴并不遥远。

而孟珙派给李再兴的这支队伍不单单与孟珙关系不大,而且绝对不会留给任何人口实,因为这支队伍的出身,在南宋朝内无人不晓,“这是什么队伍呢?”话到这里孙洛忍不住插了一嘴问道,仔细想想,这支队伍本就隶属江陵守军,孟珙身为江陵知府,什么样的出身背景能够令孟珙将这一切摘得干干静静呢?

李再兴继续道,说道这支队伍,就要提到一件影响了南宋命运的战役,“端平之战”。

南宋端平元年,随着金国都城蔡州被南宋与蒙古联军攻陷,金国灭亡。虽说在这场战争中蒙古实施战略大迂回攻破了金的唐州、邓州等地,致使金国都城蔡州成为孤城。宋朝在此情况下顺水推舟,派出大将孟珙率军队联合蒙古灭掉金朝。但客观来说南宋在这场战争中还是出了大力的,毕竟在蔡州之战时,孟珙是与蒙古大军同时入城的,然而随着孟珙载着金哀宗完颜守绪的遗骨回到南宋都城临安,将金哀宗的遗骨送到太庙告慰那些被金兵欺侮过的先人之后。南宋与蒙古这对心怀鬼胎的盟友间产生了一个重大的问题,那即是宋蒙之间对河南的归属没有做出明确的规定。由于蒙古军北撤,河南就成了无人占领的地区。南宋朝中立刻分成了两个阵营,一派是以右丞相兼枢密使郑清之,端明殿学士,京河关陕宣抚使、知开封府、东京留守兼江淮制置使赵范,以及其弟时任京河制置使,知应天府、南京留守兼淮东制置使赵葵提出的“踞关守河”,妄图“西守潼关、北依黄河”与蒙古对峙的策略。以及另一派以主持了灭金之战的兵部尚书史嵩之、参知政事乔行简、刚因权相史弥远死去而入朝得到重用的真德秀、枢密院副都承吴渊、淮西总领吴潜等多数大臣为首提出,退守黄河以南,保守既得利益的策略。

若从事实来说,虽然史嵩之等人的策略较为保守,却是更适应当时形势,毕竟南宋军队没有骑兵,机动力有限,无法防御漫长的黄河防线。另外,贸然开战也会造成借口让蒙古向宋朝宣战。更为重要的是中原地带已经被战乱破坏殆尽无法为北伐大军提供粮草。

然而宋理宗急于夺回河南,尤其是原来在西京河南府的原北宋皇帝的陵墓,于是在灭金后的四个月内,宋理宗就三次派出使者到河南拜谒祖陵并下诏支持“踞关守河”的建议。可以这么说,宋理宗赵呁在这一时期完全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枉顾朝中反对的声音,力排众议命右丞相兼枢密使郑清之主持“入洛”计划。

端平元年六月十二日,庐州知州全子才率淮西兵万余人收复原来金国的归德府。七月五日,又收复东京开封府。半个月后,赵葵率兵五万由泗州抵达开封,到达开封后责问全子才为何不向西京河南府即洛阳进军而在开封滞留半个月,全子才答“粮饷未集,无法进兵。”京湖后方是史嵩之把持,拖延提供粮草的工作。另外,这两支部队一路上收复的都是空城,无法从当地百姓那里筹集粮草。尽管如此,赵葵还是命令徐敏子率一万三千人先行,杨谊率一万五千人为接应,带了五天的口粮开赴洛阳。七月末,徐敏子到达洛阳后发现全洛阳城只剩下三百余户,和一座空城无异。得知宋朝开战,蒙古军队随即南下伐宋。宋军占领洛阳的第二天,后来的杨谊一部就在城东遭蒙古军的伏击,几乎全军覆没。蒙古军进攻洛阳和徐敏子一军僵持。八月初,徐敏子一军在断粮四日的情况下被迫撤退。蒙古军趁机掩击,宋军大部被消灭。

在开封留守的赵葵与全子才得知洛阳一部惨败后,再加上粮草不济,也被迫撤军。“端平入洛”以失败收场。

随着端平入洛的惨淡收尾,虽然郑淸之上疏乞罢不可,还拜特进、左丞相兼枢密使。而赵葵仅仅降一秩,授兵部侍郎、淮东制置使,移司泗州。但其余诸将皆受到连累,如端明殿学士,京河关陕宣抚使、知开封府、东京留守兼江淮制置使赵范因襄阳失陷,罢官,只好回到建宁府闲居。直至四年前嘉熙四年,方复起用为静江知府,而当年卒于任上。

至于庐州知州全子才虽然当时也仅仅受到了降一秩的处分,却因为手下淮西军损失惨重,在之后对元军将领温不花的屡次战败后,被连削二秩,谪居衡州。至今不得起复。

陈彪这支人马正是当时残留下来的淮西军,随着全子才被一贬再贬,残余的淮西军早已不成队列,陈彪等人,此时是上无人愿用,下无处可留,只得留在军中,艰难度日。

这支队孟珙而言的烫手山芋,却刚刚好留给了李再兴。毕竟,这支队伍若真的出了披露,只能被归为,不忿朝廷安置,自作主张的一类,孟珙做得再多顶天被按一个监管不力的罪名,用来平息一下蒙古的怒火,而且这支爹不疼娘不爱的队伍,洛道李再兴手中更实用的方便,既不用担忧这帮家伙用心不用力,毕竟他们早就没了依托,若是与李再兴干好了未尝不是一条出路,而且,李再兴也不用担心这队中混入细作,这支队伍早就闲置的久了,真正有能耐门路的都不知调到哪去了,剩下来的都是些无亲无故的兵汉,除去打仗杀人,约莫着连种地放羊的能耐都没有。

李再兴方才哪里会怕安源与陈彪拒绝,这帮家伙若是不同自己走,一辈子也就是困死在深山中的命。哪还有什么出路可走。

孙洛听了这些话才明白过来,搞了半天,安源与陈彪一直在装大尾巴狼,根本就没选择的家伙,擦,那方才还那么吊,孙洛放想开口嘲笑人家两句,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哎?哪不对呀!”孙洛瞪大了眼睛骂道“和着老子断了条胳膊根本就是自找的,连个屁用都没有,都是没事吃撑了是吧!”

李再兴无辜的睁大了眼睛看了看房顶,道“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

“靠,姓李的,那你那天和我说什么要用拳脚说话,你打开始就将我当猴耍,害的我落到这般田地,你等着老子跟你没完!啊哟!”孙洛激动之下不小心牵动了左臂的伤处,疼得大叫。

李再兴笑着摇摇头,不理孙洛的叫嚷,坐回了座位悠闲的拿起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