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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阴枣

蔺晨怒气冲冲地踹开春意楼紧闭的大门时,入目的便是三两个壮实的婆子,和一屋子瑟缩着哭泣的少女,个个衣不蔽体,苍白的大腿暴露在夜明珠的光辉下。

婆子惊吓之下手抖,布袋子里干瘪的红枣滚落一地,坐着的少女看着红枣像是看到了什么绝世的妖魔,缩着腿战战兢兢地拥挤在一起,泪眼朦胧的眼里满是屈辱,死死地瞪着蔺晨。

欧阳少恭心里惊骇,再看自家师兄分明已经双眼通红,赶紧伸手拉着她的衣袖劝了一句师兄,冷静,说不定是什么误会呢!

“误会!你觉得这会是怎样的误会?”

蔺晨咬牙切齿地骂一句老东西如今是癫疯了,本以为他好色贪婪就够了,如今这样千刀万剐也是便宜了他,合该让他下地狱受烈火焚烧。

蔺晨大怒之下已经不再留情,任凭一旁的婆子和方才遇到的人如何求情,他灌注全力的一脚踢过去,一个离得近的婆子便被踹的吐了血。

“少阁主明鉴,非是我们愿意做这些挨千刀的活计,只是老阁主的命令不得不从。我们怎么反抗,也是老阁主院子里的人啊……”

人群里不知谁喊了一句,掺和着屋里女子的哭喊大叫也听不分明。欧阳少恭瞪一眼里面乱糟糟的人,抓着蔺晨的肩膀低语一句师兄息怒,现在的情况糟糕,等明日痛老阁主商量一番也就是了,他会听劝的!

会听劝的?他会才怪!

蔺晨闭了闭眼睛,强压下把这肮脏的春意楼和屋里婆子全给烧了的欲望,可是实在抵不过心里的怒意翻涌,甩脱欧阳少恭的手一把提起地上瑟缩的仆隶,阴沉着一张脸往不远处的老阁主院子走去。

原本钟灵毓秀的琅琊阁,这才多少年,就被老东西给污染成了这般模样。若是蔺晨再晚几年回来,只怕琅琊阁就要成了江湖里人人嫌恶的淫邪魔地,老东西岂不是要成了其中不老不死的妖怪。

仆隶砸开灯火通明的屋子里落地有声,直接被扔在了正在与少女调笑的老阁主面前,一群俏丽的莺莺燕燕被吓得高喊求饶起来,逃开间散落一地的钗环珠翠,也把神色迷离的老阁主惊得坐起来。

只是来不及询问出了什么事情,只见得一处残影掠过,不容反抗的大手便捏在了老阁主的喉咙出,使力的地方正对着脆弱的喉骨,稍有失神便是阴阳分隔。

“师兄,放手!”

欧阳少恭进来就看到蔺晨一手提起老阁主,用尽力气就要掼在大理石地面,喊了一句赶紧奔进来,想把那濒死挣扎的老阁主从蔺晨手上救下来。

老阁主就算再淫邪,也是蔺晨的生身父亲,蔺晨怎么也不能,也不可以毫不留情地一掌把人打死了。欧阳少恭呼吸急促地抓着蔺晨的手腕,顾不得老阁主破风箱一般的呼吸,祈求地望着蔺晨。

蔺晨眼里几乎喷出火来,抓着老阁主的手颤抖不止,不是犹豫或者害怕,而是被滔天怒火给激得。欧阳少恭的心忍不住下沉,就在他准备背地里做点什么的时候,蔺晨忽然有了动作,抓着老阁主脖子的手松了一些。

“你什么时候才能像个人,把我的警告记在心里?就算是不心疼外面的女人,也不准备为你一手建立的琅琊阁的以后考虑么,啊?我怎么与摊上你这个打不得,杀不得的混人!谁都会有老死的时候,你怎么就这么没有骨气,是怕死了之后没人给你哭灵摔盆捧幡么……”

蔺晨似乎动了大气,表面瞧着脸色阴郁没有往日生气时吹胡子瞪眼的气势,实则这时候才是真正地动怒。

不过被抓在手里的老阁主依旧是死性不改的样子,窒息得几乎要翻白眼也要露出怪异夺位表情来蔑视蔺晨,而后怪笑着说了句谁也听不懂的话语,欧阳少恭只依稀听到几个“红铅”“拾遗”的字眼,眉头忍不住紧皱。

蔺晨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虚弱地把人放下,对着扶着脖颈喘息的老人,看着他枯瘦的手指和身躯,觉得先前的怒火来得几乎可笑。有什么用呢,他再生气发怒,他也不会改变。

还不如自己将他折断,让他永远做不成坏事!

“既然你已经老糊涂了,想着也是管不好琅琊阁,日后便好好地在密室里修养身体。琅琊阁的琐事,就由我做主了!”

老阁主不屑地看着蔺晨一眼,似乎不相信他刚回来几日,就能把偌大的琅琊阁完全掌握在手里。可是蔺晨用实际行动告诉了他,就像一个巴掌毫不留情地打过来,把他拍死在琅琊阁不通外界的密室里。

蔺晨说到做到一般,第二日真得领着欧阳少恭去了前院居住,就要掌握了琅琊阁所有的势力。那些原本一直不赞成的老人没有一个询问老阁主的,默不作声地承认了蔺晨的地位。

江湖里地位超然的琅琊阁,就这么随随便便地进行了权利移交,换了一位年少志气的阁主。

而原本的老阁主,也被蔺晨亲自关进了琅琊阁后院的密室。欧阳少恭也跟过去瞧过,不大见方的密室全部由石头砌成,唯一的家具便是一张略小的石床,墙壁上钉着两根粗大的铁链,长度仅有房间的一半。其余的只有一盏油灯,在没有窗户的密室里分外惹眼。

而老阁主就被打晕扔在床上,两根铁链一根锁着脖颈,一根锁着脚踝,钥匙归蔺晨贴身带着。从此后由人一天送一顿饭,在没有旁人能看到这名动一时的老阁主。

琅琊阁里确实没有其他人为他求情,只有田七曾经跪在蔺晨面前,求一句他想每日给老阁主送饭,以报答老阁主当年收留他的恩情。

“他当年收留你,你也为琅琊阁尽忠多年。还有什么恩情需要报呢,你已经不欠他什么了!”

田七不依,拼着惹恼了蔺晨不说,他也要求到这一份差事。他怕旁人经手委屈了老阁主,只得继续跪在地上,低喃一句给琅琊阁做事,报的是琅琊阁的收养,他现在求的,却是要报答老阁主当年的恻隐之心。

田七幼时原本是很普通的农家子,家乡旱灾后父母俱亡,他一个小孩子在外面流浪了很久,食不果腹。后来遇到了老阁主,就被带回了琅琊阁给少阁主作伴,他心里自然时刻念着老阁主的恩情。

蔺晨的手一抖,手里的药粉便抖得多了,不知道记起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忽然泛起了苦意,最后叹息地交待想去就去吧,只是见了他不许提起阁里的变化。

他正打算把琅琊阁整改一番,将老东西留下的烂摊子打扫干净,自然不能透出一点儿风声。

“师兄,你何苦如此呢?”

欧阳少恭原本安静地擦着琴,等着田七起身离开才放下了手里的布巾,叹气低语了一句。他是想不明白的,既然不想沾手琅琊阁的一大摊子事,为什么看到琅琊阁内里的脏污和腐败还要生气,要费尽心思地把权利揽在手里,只为了改革起来不用束手束脚。

蔺晨笑着接一句没什么费解的,等着有一日青玉坛成了维持不下去的模样,估计你的作为也要与我类似,不论怎么厌恶这里,也终究是我长大的家,若是没了,我可是就没有家了。

“天色正好就不提糟心事了,来师弟弹一曲助兴如何?不然过一会儿煞风景的人来了,咱们就没有清闲可享,还是先随意一会儿吧……”

欧阳少恭原以为蔺晨指的出去抓肥啾的飞流,想一想也是。等一会儿飞流回来了要吃要喝,看到他就要凑过来又亲又蹭,和没断奶的娃娃遇到娘亲似得,这句话也是蔺晨形容地。

把手里的琴试好音,尚且没想好弹什么,外面田七已经敲门禀告了一句江左盟梅宗主来了,说是要见少阁主有急事,现在是请进来还是请去花厅喝茶。

自从有一次田七冒冒失失地进来,撞见蔺晨和欧阳少恭在榻上亲热之后,他便再不敢直接进门,只在外面敲门禀告,得了吩咐方才进来。

“请进来吧,依着他现在的急躁,只怕你让他去花厅他也是不肯的!”

蔺晨随意地嗤笑一句,随后坐直身子等着来人。欧阳少恭收了长琴坐好,试探着问一句可要师弟避开,也好方便师兄和梅宗主说些体己话。

“都是大男人躲什么躲,上次你非要躲了,现在那梅长苏还以为我偷摸着养了个美人在屋里。”

两人说话间,梅长苏已经被田七请进来。欧阳少恭抬头一看,才发现他的脸色又差了一些,比上次见着的时候更显得苍白,几乎被身边的人扶着才能虚浮地走上几步,随时都有栽倒的可能。

“你这是怎么了,几日不见又病了?”

梅长苏摇头,声音沙哑地接一句无事,不过是前几日天气太热有些中暑,现在已经能出门了,这便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蔺少阁主可是真会办事。

扶着梅长苏坐下的黎刚脸上忧虑不减,给蔺晨行礼交代,宗主前些日子不听劝告,非要往献州一趟,这一路舟车劳顿到了献州又水土不服,回来在床上躺了好几日,今日觉得舒爽些便立刻赶来了。

蔺晨一边点头,一边拉过梅长苏细瘦的腕子诊断,听到“献州”时目光闪烁了些。直到确认无事,他这才松开了梅长苏的手腕,忍不住开口。

“献州那位又不老实了么,居然还能整出这么大动静,连累得你非得过去一趟,也是心智够高啊!不过你的身体实在不该奔波操劳了,你那主子没你不是也没死嘛,哪里用得着你分神去惦记他的皇位稳不稳的……”

献州是先皇划给废太子的封地,废太子之所以被废也是多亏了梅长苏那时的计策。现在老皇帝都没了,那废太子不好好地龟缩着居然还敢乱蹦哒,真不知道是胆子太肥还是脑子太瘦。

梅长苏精力实在不济,撑在桌子上一手倚着头,低声笑了一句那位实在是被吓破了胆子,不敢动的,只是他那位母亲实在不甘心,到了封地也要整出点儿事,不想一想现在皇帝已经立了太子,纵然坐不稳皇位,也轮不上他们母子来当家做主。

“我今日过来也不是为了献州的事情,蔺少阁主还是把钥匙给我,也免得我俩争执……”

下章预告:

“没人愿意平静死亡的,我也不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