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寒风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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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蒋介厶石充分把握,认定刘伯承越不过黄泛区的沼泽地带。只耍用大军把刘伯承逼进黄泛区,刘伯承的卜万大军会全部陷身泥沼。十八-九网七年八月七日,刘邓大军十二万人马,分三路向大别山挺进。八月十一越过陇海铁路。杨勇部队攻宁陵。八月十闪,王近山部队攻击柘城卩陈锡联收复亳州。八月十六日,杨勇部队攻克淮阳。八月十七日,陈再道部队攻克沈丘。晋冀鲁豫野战军指挥部、中原局进抵商丘两南十字河。进人豫皖苏解放区。―字河一片繁华景象。群众分了土地,到处喜气洋洋,亲切而热情。军政处长杨宇见到县长张志,两个人热情地握手。张志是商丘、亳州、鹿邑、柘城四县民主政府的县长。自从黄河归回故道以来,主力军北撤后他第一次和主力部队见面,杨宇曾经随同邓小平政委来这里视察过作。

在新的形势下又是一番情绪、解放了的群众,抬着整猪、整羊抬着大米、白面、鸡、鸭来慰问军队。老大娘装满一篮子煮熟了的鸡蛋,站在路边截住战士们往他们仅袋里装。家蒸的白馍、大饼,自家的烟卟、大枣、核祧都搬到路边上来。“吃罟,辛苦丫!”

“装着路上吃吧!”

村边设下茶水站,大桶的绿口汤,大盆的米酒。凡是拿得出来的东西都拿出来了。姑娘们给战士端来糖水。年轻的后生也都出来了。男男女女,村里村外人如潮涌,兴奋地荜着从他们眼前经过的部队。部队、人马、卡车、大炮、大车、骡。,长长的行列,真像民族大迁移一样。拖拉几十里长、躺起的尘雾经久不落。杨宇带着张志找见了邓小平政委。邓小平政委正为这种景象而思索。人民分了土地,翻了身,什么都舍得拿出来给部队,为大反攻而兴髙采烈。可知在中原这块土地上还要有一场恶战啊!等待人们的将楚残酷的斗争,而不是和平、安乐的幸福生活。邓小平政委和张志握手的同时,就严肃地责备说:“是你们搞这么兴师动众、劳民伤财的事吧!”他不满意地望着对方。张志的脸一下子红了。和他说话的人是中原局书记,南下大军的政治委员。他连忙解释广是群众自觉地搞起来的,一点没有动员,当然也不好阻止……”邓小平政委问广县大队组织起来了吗?”

张志说广从县大队到区干队全部组织起来了。”

他把手一指,在他身边涌来黑压压的一群人。国民党统治时期,年轻后生怕保甲氐抓兵,都到野外去露宿。现在年轻后生都涌上来,带着各式各样原始的、简陋的武器和棍棒,个个精神抖擞。邓小平政委夸奖说:“不错,从群众的情绪上看,你这个官还是有群众的。”

说着他收敛了笑祚,认真地说:“艰苦的斗争马上就到来,你不该让群众把东西都拿出来,应该立即坚壁清野。”

他向军政处长杨宇说:“把带来的枪支弹药分给他们一部分。”

杨宇高兴地问广给他们多少?”

邓政委说广你自己可以做主。枪,带着它,不如交到人民的手里。”

他望着张志说:在中原地区,我们和蒋介石还要有一场激烈的斗争,把枪交给分得土地的农民,就不怕蒋介石的百万大军。”

他嘱咐张志:依靠群众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我们过后,明天、后天国民党军队就会赶来。”

从邓政委这里走开,杨宇问张志:你要多少?”张志说广韩信将兵,多多益善,你给我一百万支,我把四县人民都武装起来。”

杨宇说:“你想造成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不成?”

张志说:“人民的汪洋大海要淹没蒋介石百万大军。“他们走到村外的树林里,几百辆大车满装着枪支弹药,大车把整个树林都塞满了。杨宇解开绳子,向张志说:去召集你的人:张志说广不用召集,你看广青年小伙子,壮年男人,姑娘们都涌来了。年轻小伙子挤到最前边。老人、婆婆、孩子来看热闹。真像大海一样把这座树林包围,人们为了迎接自己的大军,又遇上这个意想不到的场面。这些枪对于饱受军阀、日寇、蒋介石军队的蹂躏和战争欺凌的中原人民来说,真如大旱之年望云霓呀!枪支、弹药一箱箱地被领走。倒使张志担心了,他问:“邓政委一个人做的了主吗?”

杨宇明白张志的意思广你的意见是没有得到司令员的批准吧?”张志说:我知道,刘邓配合默契,军政相辅相成,这二位怎么会做到这种地步?”

杨宇说:“我们都有同感。也想探索问题的究竟。一般说来,刘邓有共同之处:有胆、有识、有能。大公无私,光明磊落,这些多不胜数,但可以用一句话归纳起来。”

张志问:“什么话?”

杨宇说:“因为他们都正确。”

杨宇说:“所以不正确的东西得到排除。唐朝韩愈有一篇《杂说》的杂文,它说:‘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有千里马没有伯乐,千里马无从发挥其千里之才,有伯乐无下里马,伯乐何用?刘、邓兼而有之,有千里之才,又有伯乐之识,相得益彰,这就是问题的关键。邓的决策,刘不会不同意的。”

他指着兴高采烈的群众说广看群众的情绪,说明邓的决策是对的,直接把枪交给解放了的人民,只有邓有这样的气魄,相信群众,依靠群众,武装群众,鮮往而不胜。年轻人接过枪来如获至宝,抚着,亲着,用脸去挨,用衣袖子擦。用感激之情望着他和张志。杨宇一气发完了枪支,他带着不平静的心情走到邓政委跟前报告广发完了枪支和弹药,还剩三分之一。“他提心吊胆,准备着挨训斥。邓小平政委喜欢青年人做事大胆,敢作主,敢于承当责任。他说广你做得对,这就等于武装了四县人民。”

他说:“我们当前打仗不是主要任务。主要任务是走路,甩掉包袱,轻装疾进,走到大别山就是胜利。中原局干部和野司直属队加在一起,近两万名非战斗人员,又有上万匹牲口、车辆,行动起来是个累赘。可是没有这一坨子人,我们无法在大别山上站住脚。要把这一坨子带上大别山,你任这一坨子的司令,别叫苦;叫也没有用处。中央电告我们,蒋介石正部署对我们的截击,往平汉路上调兵。”

他说:“我们这支队伍,一九二七年诞生在大别山,现在我们回去,可不是衣锦还乡、还是打仗,吃苦,受罪;也可能被打得稀巴烂。但是我们这一来,把蒋介石的战线从黄河边上逼到长江边上,把蒋介石逼退一千里。现在后边赶来的是敌人三个兵团;前边是几十里纵深的黄泛区,全是泥沼。还有河南省的大部河流,困难重重。”

邓政委边说边看对方的表情,这个年轻人一动不动,一声不响。他问:“你想什么?”

杨宇一边听,一边在想:担在刘邓肩的担子多重哬!但是邓的卢昏和语气镇定若常,这更使这位年轻的军政处长,感到问题的严重,不是一般的艰难困苦。所以邓才提出:勇往直前,义无反顾,打到大别山,竖决站住脚跟。坚定了军心,统一了十万指战员的意志。他说:“我在想盂子的一段话:‘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他说得那么认真而又严肃。邓政委乐X:“人民的需要,革命的需要,我们都得担起来。你就叫杨大任吧!年轻人应当以大任自任。”

刘伯承司令员走近来听见了就说:“就叫你杨大任,把咱们首脑机关这一坨子带上大别山。”

接着,他说:原来准备过了陇海休整两天的计划,不得不取消了,述得赶路。蒋介石下令四十架飞机轰炸我们,把我们消灭在黄泛区。后还有追兵,八十五军、六十五军受命向铁路上集结。我们得尽快赶过黄泛区。”

刘伯承司令员打开地图,寻找我先头部队到达的地点。东迄安徽太和,西至河南上蔡,部队正在二百里的土地上向南推进。部队很少休息,虽然中央来电说广来不及请示,刘邓机断处置。”

但是一有空间就和中央联系,以便取得中央指示。侦察人员日夜奔忙。虽然还没打仗只走路一项也是够人受的。

在地图上看大别山近在咫尺,可是地图上的咫尺之地,实际上却有天涯遥远之感啊!李达参谋长把敌情通报交给司令员。说:“敌人是紧紧地追上来了。蒋介石已经判明我去大别山,正在调兵堵截。青年军二〇六师,沿平汉线移动,吴绍周八十五军和五十七军已经到达单县一带。张涂、罗广文尾我南下。王敬久率十军、五十八军到达亳州……。”

刘伯承司令员说:“敌人兵力分散。乘此时机,我军务必于十九日全部渡过沙河。这样就要求十八日通过黄泛区。立即向部队发出指尔”一九四七年八月十七日,刘邓向部队发布南渡沙河的指示:乘敌人分散之际,我军务于十九日渡沙河完毕,争取先机。过沙河后的部署:一纵占领商水、上蔡;第二步占领汝南,在正阳待机,派骑兵团和张才千中原独立旅进至平汉路。二纵占领沈丘,以先头部队占领新蔡,控制淮河;主力南进占领潢川、商城待机。三纵占领颍、阜以西地区,先头部队控制三河尖,主力自择道路渡过淮河。迅速占领六安、霍山、金寨。本部在二纵和六纵之间行进。”

刘伯承司令员向杨宇说广关键在于迅速通过黄泛区。几十里宽的污泥沼泽,可以吞噬百万大军,这是蒋介石阻我南进的第一道除碍。为了越过黄泛区,必须赶一百八十里的路途;还得冒着敌机的轰炸和扫射。命令下达,雷厉风行,风雨无阻,这是命运攸关的大事。蒋介石决心在平原上把我们消灭,不让我们上大别山。”

杨宇注视着宽广的黄泛区,和一道道的河流,当雨季到来时,平时平稳的河流将变成翻滚的蛟龙,奔腾呼啸,横在我大军前进的路上。刘伯承司令员心情沉重地说:“作为一个指挥员,一个是指挥作战去战胜敌人。一个是在不利情况下,摆脱困境,挽救全军。目前我们处的是后一种情况,估量敌人会发现我首脑机关的所在。”

随后下令广部队轻装,日夜兼程前进。”

十九大军急切地向黄泛区开进。这样大的泥沼是罕见的,也是危险的,关系到卜万大军的命运,关系到千里跃进的成败。头上足八月的骄阳,脚下是火烫的大地,中间是疲于奔命的人群。总部上万名非战斗人员,上万匹牲口,几辆卡车、火炮牵引车、骡马大车拖拉卜几里长。落雨的时候泥泞难行,晴天时骄阳如火。以前足夜里行军,还存点凉爽之感;现在是不顾一切日夜兼程前进。连续战斗了三十多天,没有得到充足的休息,立刻又挥师南下,用十万健儿的双脚去完成千里跃进的伟大的战略展开;用十万健儿的汗水去挥洒中原火热的大地;用十万健儿的意志冲开重重阻拦去创造历史的奇勋。人们一步不停地探着身子往前赶。几十架敌机铺天盖地而来,发现地上的大部队行动,对直地向人群俯冲下来,用机关炮扫射。随后掷下成串的炸弹。炸弹发出尖厉的啸声落下来。于是大地顫抖,焰火腾空,弹片四溅。部队散开又聚拢来,拉开距离,一步不停止自己的脚步。牺牲的同志倒下来,用鲜血浸润了中原大地。活着的人顽强地迈着步子,继续前进。部队像一条炸不断的链子,像钢铁的洪流卷过中原大地。人们心里浦起沉重有力的歌声:铁流两万五千里,直向着一个坚定的方向。苦斗十年,锻炼成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一旦强虏寇边疆,慷慨悲歌奔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