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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肖永银说广赵子龙一身都是胆。咱们的司令员年轻时人称四川赵子龙,你不愧是刘邓大军的一员。”

他说:你们的任务,夺取大雷岗。控制这个汝河南岸的滩头阵地。这是千里跃进关键的一仗。”

这真是关键的一仗,蒋介石调兵遣将,准备以压倒优势在汝河北岸围歼我军。而我军、从羊山集下来,长途跋涉,日夜奔忙,累得精疲力竭。重武器丢光,只剩步兵随身携带的轻武器和冷兵器,要抗击国民党的强劲之师和优势的火炮。有了大雷岗,可以解脱背水作战的不利局面。柱子领受任务后转身走出旅指挥部。借青纱枨的掩蔽接近到汝河岸迨。一排人差不多同时跳下陡岸。敌人密集的子弹雨一般地扫过来,打在河岸上,我方炮火射击,压制敌人火力,掩护突击排前进。五十二团团长组织后续部队渡河。笸箩里架着迫击炮,木扳上载着重机枪和弹药箱。部队泅水前进。敌机俯冲轰炸、扫射,河里激起两丈高的水柱。柱子的突击队矫若游龙,奋力前进,游向对岸。肖水银举着镜子,捏着一把汗看着柱子,只见他们都到达对岸,但对岸很高,身上水湿,脚下又滑,攀不上去。他的心急得要跳出来。只见这一群赤条条的人靠在岸边,登着人梯上到对岸。

在我方火力掩护下发起冲锋,手榴弹在大雷岗村外响起来,一阵手榴弹爆炸,柱子端着冲锋枪冲逬大雷岗。肖永银立刻命令工兵连长:“迅速架桥。”

整个工兵连投人了紧张的工作。五十二团后续部队登上对岸,向大雷岗增援上去,大雷岗村里展开了激战。不久,五十二团团长派人来报告:“攻占大雷岗和小雷岗。”

三个小时后浮桥架起。肖水银高兴地跳起,他恨不得把工兵连长抱㈣。但是他没这样做。而是用拳头在工兵连长胸脯上敲着,激动得眼里闪出泪花,他感激工兵。兴奋地说:“这是一条全军生命攸关的桥。太谢谢你们了。总部首长和中原局通过汝河没问题了”他提醒工兵连长广时刻准备抢修广并命令瞥卫排:“全部机枪架起来,保护浮桥。准备对空射击。”

现在和敌人是一对一,敌人是一个军,我是一个旅。只是吴绍周控制了有利地形。肖永银写了第二个报告,派骑兵回去找纵队和总部。向通讯参谋说:“找到总部报告:吴绍周一个军已经全部到达。通往彭店的大路已经全部被敌人控制。我拿下大小雷岗,桥已架起……望纵队和总部尽快赶来,越快越好。”

通讯参谋带骑兵班向北跑去,寻找纵队和总部。前锋部队一面是焦急地等待,一面固守大小雷岗。敌人拚命地反扑。八月二十四日这夭,过得慢而又长,是难熬的夏季的白天。看来前卫部队跑得太急了,把纵队和总部落在后面一夭一夜的路程。令人难以平静地等待,是在熬煎中过了二十四个小时。天黑,肖永银带团长们到前边观察。敌人燃起了熊熊大火,绵延几十里路长。照亮了汝河南岸的天空,衬得星光都黯然失色了。火光挡住了肖永银时视线,看不见远处山峦的影子,那远山就是大别山,就是他一九三二年离开的家乡。看来要在踏上大别山之前,在大别山前被迫和敌人决战了!二十九八月二十四日,吴绍周的二十三师赶到汝南埠。已经整整二十四个小时,肖永银和敌人对峙春,焦急地等待大部队到来,也整整地等了二十四个小时。蒋介石从二十三日下达他的命令,命令罗广文、张淦迅速推进,也过了整整二十四个小时。敌我双方的距离是大大地缩短了。敌人也集结了,作好了攻击准备。天黑,纵队司令员王近山和政治委员杜义德、十六旅旅长尤太忠驰马赶来,一直闯逬肖永银的指挥部。肖永银二话没说,带纵队司令员和政治委员杜义德,十六旅旅长尤太忠直奔前沿阵地大雷岗。白夭,敌人发起四次反扑,企图夺回大雷岗。黄昏后才平静下来。望着前边的火光,杜义德说:“敌人是防备我们夜袭:王近山说:“也给我们指示了目标,知道敌人在哪里,村庄在哪里,免得瞎摸。”

火光也是敌人夜间联络的信号。敌人不停地发射红、绿、白色信号,照明弹高高地悬在天空,整个夜空彩色斑壙,十分好看。肖永银说:“冲过去没有问题。夺取大雷岗小雷岗时,我们一冲敌人就退。但是保障首脑机关的安全,得想出万全之策。让纵队首长决定。我甘愿打头阵。”

王近山皱起眉来,在想万全之策。接到肖永银的报告之后,他立刻派人向总部报告。随即把十六旅旅长尤太忠带来,并命令十六旅跑歩赶到前边。不管怎么样的万全之策,手下没有兵是不行的。亏了肖永银夺下大小雷岗,架起了浮桥。这就给下一步行动打下基础。他们返回指挥部,打开地图。参谋进来报告:“刘、邓首长,李达参谋长来了广王近山一下子惊起,刘、邓首长怎么能到这么前边来?这是前线啊,敌人炮弹可以一直打到这里来。他大步地迎出去。好像要阻挡他们到来似的。刘伯承司令员那魁梧的身子已经把门口严严地堵住。后边跟着邓政委和李达参谋长。王近山一步步退回来。刘伯承司令员说广先谈谈情况吧!”肖永银说:“敌人先我一步,我们是二十三那天,天断黑到达。敌人是下午赶到的,沿河布防的是八十五军一一师。”

刘伯承司令员说:“八十五军和我们是老搭挡了。”

邓小平政委说:“一一〇师是西北军的老底子,战斗力还是较强的。”

他补充一句说,“这个部队还有我党的党员……”肖永银说:“从油坊店到汝南埠,全部被敌人控制。”刘伯承司令员向邓政委说广把情况给他们谈谈吧!”

肖永银只了解当面的敌人,不了解背后的情况。邓小平政委向李达参谋长说:“你谈吧!”

李达参谋长用手电照着地图说:“敌人几个军的兵力向这里赶来,罗广文的十四军、四十军、骑一师;张淦的七军、四十八军〖王敬久的五十七军、五十八军尾我南下。青年军二〇六师、五十二军、六十五军、十五军、四十六军在武汉线上侧击。五个军离我们只有五十里路。明晨十时以前,后面的敌人就会赶到。前边是八十五军。”

情况是严重的,前有强敌,后有追兵,陷我于困境。就这小小的茅屋也不时遭到敌人的炮击。邓小平政委说:“整个情况是好的。陈赓兵团突破黄河挺进豫西,威逼洛阳。我一纵、二纵已经过了汝河;三纵已到淮河。就只我们这一坨子被截在这里:邓小平政委说完,人们不约而同地把目光集中到司令员的脸上。刘伯承司令员把地图拉到跟前,指着地图说:“情况就是这样,如果后边敌人追上,把我们夹在中间,不但影响整个计划,而且会迫使我们处于不利地位。”

他把手掌伸直放在地图上,作了一个切割的动作,从大雷岗向彭店一推说:我们一定要采取进攻的手段,从这里打开一条通道。不管敌人多少飞机,多少大炮,我们一定要前进,实现中央的战略计划。”

王近山明白司令员的意图,站起来向肖永锒和尤太忠说:“肖永银,你的旅从敌人阵地中间杀出去,攻击前进,抗住两側敌人,留出中间的通道。”

他向尤太忠说:“把你的旅带上来,接替肖永银的阵地,固守大雷岗,保护浮桥,掩护总部通过汝河。”

肖永银激动地说:“我带五十二团,政委带五十三团,两个团并肩往前打,五十四团为预备队跟进。”

刘伯承司令员站起来走近肖永银说:“记住:狭路相逢,勇者胜。—句话把人们提醒。这是关键的时侯,部队处于危急之中,最重要的是统帅部的意志和大胆、果断的决策。刘伯承司令员提出狭路相逢勇者胜。激动了所有人的心。纵队政委杜义德宣布:“各级指挥员逐级前伸。旅长、旅政委带突击团,团长到营,营长下连,连长带排,排长带突击班。共产党员打头阵,带头冲锋:邓小平政委匆忙地写了一个便条,交给李达参谋长说:“把这个条子交给杨宇,你留在这里指挥。”

说罢邓小平政委向刘伯承司令员说:“我们随肖永银行动。”

士:近山一听惊出一身冷汗,他语无伦次地说:十八旅没人了,两个突击团被旅长、政委带走;另一个团作预备队,迟早也得投人战斗“邓小平政委平静地说:“我们不都是共产党员吗?既然带头冲锋,你、我都可以参加战斗。”

乇近山急了。事情是严重的,成败在此一举,司令员和政委要亲自带队打开这条通道。他把气撒到站在一边的肖永银身上,“你还等什么,立即行动。”

肖永银和他的政治委员大步走出指挥部。他把整个旅带到大雷岗,旅政治委员向战士动员。肖永银将三个团长召集来说:“情况紧急。前边是八十五军,后边敌人是五个军的追兵,明晨十时就会赶到这里。刘司令员要求我们从敌人阵地中间杀开一条通道,保障中原局和总部安全通过。各团长注意。”

肖永银振作精神说:“战术手段,各团采取从一连到九连的序列,排成四路纵队,攻击前进。把步枪上好剌刀,每颗手榴弹都揭开盖子,遇见敌人就打,先头部队所到之处不留一个敌人。刘司令员说,狭路相逢,勇者胜:旅政治委员向全军宣布广刘司令员、邓政委随我旅行动。”

刘、邓亲自带前卫旅作战,这一情况使所有的人都激动起来,只听“咔”的一声,战士们都上了刺刀。

在火光的映照下好一片密密麻麻的利刃,又像烈火在剌刀上燃烧,把剌刀都烧得通红。柱子此时已经不是精赤条条的样子,而是全副武装,精神抖撤,英气勃勃,站在最前列。肖永银和旅政委检查了部队,发布命令:“五十二团、五十三团为第一梯队,从大雷岗并肩往南打,只许前进,不许后退。”

两个突击团消失在黑暗中。电话兵忙碌起来,跟在攻击部队的后边。时间巳经是二十五日凌晨了。部队展开在一片开阔地上,几路纵队齐头并进。半小时后前边打起来。柱子带着他的排发起冲锋,一排手榴弹打出去,随着爆炸的火光扑向敌人,紧随着溃退的敌人追击前进。攻势猛烈顽强。村庄被一个个夺取。打到最前边,柱子报告旅长:前边已经没有敌人了。”

肖永银下令五十二团、五十三团调整部署,自通道向两侧展开,像堤坝一样保证通道的安全。他带五十四团一个营为前卫扫荡前逬。过了彭店他向刘司令员报告广通道已经打开。”

刘伯承司令员说广你立即抢占息县,搜集船只。”

三十骑兵带着邓政委的信如飞地跑去,寻找总部所在地。散在一片平野上的中原局南下干部、野战军总部直属队,为了等待过河没有驻进村子里,没有傲饭,担心地听着从前边传来的激烈的枪声和炮声。人们提心吊胆又疲累不堪,有的人坐下就站不起来昏昏地睡去,无日无夜奔波累得两腿像铅条一样重地抬不起来。从过黄泛区前就开始了轻装疾进,过了沙河又担心在汝河被截住,但终于被敌人截住了。现在前有截兵,后有追兵,还有昼夜不停地轰炸和扫射。杨宇焦急不安。等待着前边的回音好作出决策。天很快就要亮丫!几万人待在这里,吃、住无着,分散在露天地里。上万匹牲口会暴露目标挨敌机的轰炸。自从鲁西南甩开敌人南下,那时和敌人相距抅大路程,通过黄泛区,跨越一道道的河流,都要耽搁时间,电主要的是部队庞杂,非战斗人员多,牲口车辆行动不便。然不断地轻装,甩脱累赘,大炮、卡车、大车全部丢光。抵不住敌人的火车轮子,后边追赶的敌人又天天紧逼,敌我之间的距离,很怏缩短,最后和敌人只差几个小时的距离。前进的道路被敌人切断.后边追兵只须五个小时就会赶卜彳他命令各单位带开疏散,但不能走远,一玖前边命令下来,可以拉起就走。张华走来说:毛主席估计,尾追我们的敌人,至多十二个师左右现在看来超出了原来的估计,连追带堵截我们的敌人是二十三个师,其中强大的兵力从四面包围上来。对敌人各个击破已属不可能了。我军又大大地被削弱。目前是:敌人集中几个军,对我一个纵队和庞大的没有战斗力的机关。”

杨宇说:“毛主席巳经授权刘邓,临机处置,这是关键的―‘羞”,句张华隐隐约约地听到马蹄声由远而近,也许是凭着一种特殊的感觉。杨宇、张华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来,迎着蹄声走去。果然,骑者的影子从夜黯中铋露出来,越来越清晰,看到一个人没躺打马奔跑。骑者一见杨宇滚鞍下马,把一个便条交给杨宇说:“李达参谋长叫我送来的。”

杨宇打开便条,用手电一照,上面没有签名,但肯定是政委的笔迹。送信的人喘息着说:“司令员、政委都到前卫旅去了。要从敌人阵地中间杀开一条通道。保证中原局和野司通过。司令员还说,狭路相逢勇者胜。”

张华听了一惊:“你是说,司令员和政委亲自带前卫旅往前打了?”

送信的人肯定地点点头:“是的。他们已经到前边去了。”

张华问:“参谋长呢?”

“参谋长在河边指挥渡河,十六旅接替了十八旅的防务。你快释信吧。”

杨宇看信。信写的简明扼要:一、各部门立即把机密文件全部销毁,以免丢失。二、桥头之敌已被我压到两侧村内,直属队尾十六旅渡河。不管敌机轰炸和火力封锁,一定要督促各单位跟上,以求得迅速通过,免得前后接敌被迫作战……”―切都明白了,司令员和政委带着前卫旅去前边开路了。这就是说,到了紧急关头,势在必胜才能摆脱困境。杨宇把政委的信传达给各单位。人们一声不响,动手销毁文件和怕丢失的东西。一时间烟气冲天,纸蝶翻飞。火光中映出人们一张张严肃的脸庞,本来又饿、又困、又累。此刻都丢到九霄云外了。刘、邓亲自到前边指挥作战,带队在前边开路,不到万不得巳,不会做出这种决策。虽然人们有充分的信心,排除万难,登上大别山。但遇到这种情况人们才深深地感到“勇往直前,义无反顾”八个字的分量。感到战略展开不是轻而易举,那要经历多么大的艰难险阻啊!前边传来澈烈的枪声和手榴弹声。这声音紧紧地扣住人们的心弦。听着逐渐远去的枪声和手榴弹声,战斗向南推进了。李达参谋长的命令传来:“直属队迅速渡河。”

人们一下子眺起来,拉开距离,一个单位紧接着一个单位跑步前进。杨宇因为过度的紧张,再加上疲累,使他的脸上失去血色,但是眼神坚定、沉着,他一直站在桥边,监视着直属队按顺序渡河。过完一个单位就指定负责人立刻带走。拖长的两万多人的直属队,跑步通过浮桥,是需要时间的,也需要耐心。天明,敌机出现,成群的铁鸟铺天盖地而来,对着浮桥和岸边的人疯狂地扫射,投掷炸弹。保护浮桥的部队,三挺机枪迎着俯冲的敌机射击,形成地空对战。部队一度出现混乱。杨宇大喊一声:不要乱,拉开距离,跑步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