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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接舷战

“哇啊——”

随着一阵阵尖叫声,海盗们荡着绳索,从海盗船上荡到了剑鱼号上来。

原本依托船舷进行射击的水手立刻举起手中燧发枪,对着那些荡过来的海盗射击。

“砰——”一蓬蓬青烟在甲板上升起。部分海盗仿佛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轰然落在水中。然而,还是有部分海盗落到了甲板之上,挥动手中的冷兵器,狞笑着与水手们斗在一处,悍不畏死。

一根约莫两尺宽的跳板架在了“剑鱼号”与海盗船之间。跳板一头,那两颗突出的大铁钉紧紧的抓在“剑鱼号”船舷之上,“剑鱼号”上的水手们,即使想要将这跳板移开,也没有办法。

在跳板刚一搭在“剑鱼号”上,海盗们就蜂拥着冲上跳板,即使是被挤落海中,也奋力游向“剑鱼号”,口衔刀剑,沿着缆绳往上爬。

海盗一涌入“剑鱼号”的甲板,威德尔和乔纳森立刻感到了一股莫大的压力。这些海盗不愧是独眼约翰的手下,个个悍不畏死,即使身上中枪,挨了水手的刀剑,也要在临死之前反扑一口,将水手重创。那脸上狰狞的神色,狂热的呼叫,嗜血的眼神,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所幸的是,甲板上的英国水兵比海盗要多,凭借人数优势,将海盗压制在几个跳板一线。然而,这一切随着一个人的到来而立刻发生了逆转。

只见一名光着膀子,手提长剑的人沿着跳板慢慢的行走过来。这人身材高大,一个光亮的秃头反射着日光,闪闪发亮。右眼之上,蒙着一个黑色眼罩。

瞥见身后的这位光头独眼的西方大汉,这海盗个个如同打了鸡血一样,口中“嗷嗷”叫道:“老大来了!老大来了!”一个个拼得更加卖力了。

这名光头独眼的大汉赫然便是威震马六甲的南洋巨盗之一独眼约翰。

独眼约翰一出现,立刻让海盗们士气大振,手中弯刀斧头连连挥动,将英国水手逼退数步。而这时,约翰轻轻一跃,上了“剑鱼号”的甲板。

这独眼约翰口中发出一阵“桀桀”的狞笑声,手中西洋长剑如同一条毒蛇,闪电便的射出,顷刻间便夺走了两名水手的生命。而这两名水手,正提着火枪,做射击状。

“哈哈,你们这些英格兰懦夫,就让我独眼约翰来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剑术,什么是伟大的海盗!”独眼约翰张开被络腮胡子盖住的嘴,哈哈狂笑,露出两颗金牙来。

在约翰的狂笑声中,又有一名水手被闪电般刺中喉咙,不同的是,这名水手用枪头的刺刀招架了约翰两剑。

当海盗船刚刚靠近“剑鱼号”时,杨清便瞅着空档,钻进了船舱之中。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自己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家伙,怎么能站在甲板上和那些拿着刀剑,凶神恶煞的海盗在一起呢?另外,看到那些海盗拿起西洋剑冲杀的时候,杨清便想到了船舱中的吴归尘。这人在郑家供奉之中,排行第四,想必是一名武林高手。若是他能上甲板来,将海盗打退,自己再去沟通一下,想必能在船上获得更好的优待。

不顾甲板上厮杀的水手,杨清利索的钻进船舱中。

刚到二层船舱,便见刘家兄弟中的刘立仁站在过道上,满脸焦急的望着那舷梯。见到杨清下来,那刘立仁立刻迎了上来。

“清哥儿,外面是不是又杀起来了?”刘立仁拉着杨清的手腕,急声问道。不知不觉间,用上了里,将杨清抓得直叫疼。

讪讪的放开手,刘立仁一脸期待的看着杨清。

杨清沉着脸点点头:“不错,海盗已经攻上甲板,正在和水手厮杀。领头的是一个叫约翰的独眼海盗!”

刘立仁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独眼约翰,是那个疯子!天啦,这下麻烦了!”

由于这独眼约翰为人狠辣,杀人之时,状若疯狂,所以也有这疯子的称呼。

杨清没有理会刘立仁,而是绕过他,来到吴归尘所在的船舱。

“吴叔,听到上面的声音没有,海盗打来了!领头的是那独眼海盗约翰。还请吴叔出手,将那独眼约翰击退!要不然,这船上众人,玉石俱焚啦!”杨清想见到吴归尘,连忙拉着他的衣袖喊道。

吴归尘听罢,不由眉头一皱,冷声道:“这船上的英国人与我何干,死了更好!”

“是是,话是这样说,可是我等如今在英国人的庇护之下,若不相助,恐唇亡齿寒啦!到时候。凭我们几个人更是挡不住那些海盗了!所以还请吴叔以大局为重!”杨清说着,一揖到地。

船舱内的其余人尽皆将目光集中在二人身上,却是无人说话。尤其是那刘家三兄弟,行走于海上,知道那独眼约翰的名头,根式目光殷切。老大刘立信不由出言道:“吴供奉,这独眼约翰,剑术高明,残忍狠辣,若是你不出手,恐怕这船上无人是其对手!”

终于,吴归尘轻叹一声,迈步向外走去。而那刘家三兄弟犹豫一下,在刘立信的带领下,也出了船舱,往上攀爬而去。

杨清愣了片刻,也急冲冲的上了甲板。

此时的甲板之上,威德尔正举着西洋剑与那独眼约翰缠斗着。

西洋击剑和中国剑术不同,摆开门户之后,击剑双方在一条线上面对面的击剑,剑与剑之间不断的碰撞,互有攻守,一直到对方露出破绽,击剑一方抓住破绽,给予对方伤害。当然,那个破绽,那个时机,不是任何人都能抓住的。

威德尔的剑术也是不差,但是,和独眼约翰那从尸山血海中磨练出来的剑术想比,就要差了许多。他腹部、胸膛和大腿处那几道伤口便是最好的证明。另外,威德尔的嘴角和眼眶乌青想必也是被独眼用拳头给揍了。

吴归尘穿着对襟短褂,露出两个膀子,来到甲板的时候,只见到甲板上尸体横七竖八,东倒西歪,一股股鲜血顺着甲板蜿蜒,染红了大半个甲板。而那海盗和水手仍在搏斗着。

有威德尔在与独眼约翰缠斗,水手们的压力也少了许多。写着水手接受过正规的训练,配合周密。虽然人数不及海盗,但是也斗了个旗鼓相当。不过威德尔败亡在即,若是独眼约翰重新加入到海盗和水手的战斗中,恐怕战斗将会发生逆转。

吴归尘皱了皱眉头,目光在甲板上游走着。他这是在寻找趁手的兵器。当初来到这船上时,自己的配件被这些水手给缴了,如今需要战斗时,却缺乏合适的武器。

终于,他看见了自己的佩剑。不过此时这把佩剑正在一名水手的手中。水手拿着剑和一名海盗战斗着。船上的英国水手分为两种,一种是手持火枪,可在船上攻击,又可登陆作战的水兵。另一种则是操纵帆船的水手,如操帆手、瞭望手等。前者火枪之上配有刺刀,可作近战之用。而后者则是没有火枪,武器杂七杂八,从匕首到大斧,应有尽有。吴归尘的佩剑便在一名水手手中。

见到了自己的长剑,吴归尘也不管什么友军盟军的,三两步上前,来到那水手身边,一把抓住水手的胳膊,另一手便将长剑夺了下来。可怜那位水手,正准备向面前的海盗刺出一剑,却不料胳膊被抓住,手中武器被夺走。就在这片刻之中,对面海盗狞笑着将斧头砍向了水手。于是,这位水手便稀里糊涂的命归黄泉了。

吴归尘不满的看了一眼剑柄处的血迹,接着信手往那手持斧头狞笑不已的海盗劈了一剑。剑锋从海盗胸膛划过。那海盗的笑声戛然而止,缓缓倒下。

得到长剑的吴归尘缓缓的向那独眼约翰和威德尔走去。一路上,有不开眼的海盗前来找他打斗,只见他长剑划了个半圆,一挥一挑,便已在那些不开眼的海盗喉咙处留下痕迹。走过之后,海盗喉咙处鲜血狂涌,顷刻间便一命呜呼了。

如此辣手,被那些海盗瞧见,再无人敢去拦住吴归尘。

威德尔和那独眼约翰缠斗了许久,身上伤痕累累,战斗情绪更是一落千丈。此刻,他已经将所谓的贵族风度抛到九霄云外,狼狈的抵挡和借着桅杆躲避着约翰的一次次进攻。

就在威德尔极力躲开那独眼约翰劈来的一剑的时候,一支横生出来的长剑稳稳的架住了独眼约翰的西洋长剑。这持剑之人,便是吴归尘。

说来也是非常的讽刺,吴归尘想要为郑进武报仇,如今却从约翰的剑下将威德尔救了出来。

“当——”吴归尘的长剑和独眼约翰的西洋剑再次碰撞在了一起,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和威德尔不同,吴归尘战斗方式不是和那独眼约翰面对面比拼剑术,而是身形如同猿猱飞燕一般,上下腾挪,左右翻越,剑如劈风,密不过水。滔滔剑势如同江河奔腾,一经施展,直将那独眼约翰逼得步步后退。

此时约翰尝到了威德尔吃过的苦头。面前这位明国人剑势如虹,出剑如电,加之身形不断移动,就算是这位在南洋和明国剑士打过交道的独眼约翰,也应付不过来。身上被这明国人开了三四条口子,有浅有深,浅伤皮肤,深则入肉近寸。汩汩鲜血流出,让约翰有种头昏眼花之感。

这种感觉一生出来,约翰便知道此次劫掠可以说是彻底栽了,搞不好还要将命丢在这里。当下,约翰打起精神,连刺数剑,将吴归尘逼退,然后抓起身边的缆绳,一下子往海盗船上荡去。在空中,口里面还发出一阵尖利的啸声来。

听到这啸声,船上搏斗的海盗不由一愣。这啸声却是撤退的信号。他们跟随约翰这么多年,听到这种信号的次数,委实不多。不过海盗们的动作倒也麻溜,分出一部分人断后,剩余的海盗很快通过缆绳和跳板回到了海盗船上。

吴归尘站在甲板上,冷淡的看着缓缓迅速张帆航行的海盗船,脸上却是没有半丝表情。

在吴归尘不远处,一身是伤,做了临时处理的威德尔看着吴归尘卓然屹立的样子,眼中光芒闪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