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安警备队全部出动。
“听好了,我要你们疏散城市东区的伯朗桥附近的无辜居民,对,不仅是附近民居里的人也要撤离——”
焦头烂额的治安官指挥着治安警备队的士兵们:
“——什么?你问我他们不愿意怎么办?告他们如果受伤或送命的话让他们后果自负。快!给我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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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呦,你是个好人。。。。。。”
“NO!!!!!!!!!!!不要!没有了你,我还怎么活下去啊!”
诺弗森哀号着扑倒在地上,偷偷黑着脸撇了撇嘴。
——我讨厌我现在的角色——
这分明是赤裸裸的报复!
这个魔女!什么由她编剧导演。。。。。。我崩得儿你个崩得儿啊!坑爹呢这是!?
感受着依莉叶居高临下的恶意目光,诺弗森咳嗽了一下,示意她该进入下一步了。
“哦,你要好好对自己。咱们并不合适,咱们还可以做朋友。。。。。。”
依莉叶装作悲伤的样子捂住嘴,不住倒退着,但诺弗森清楚地看见这魔女眼中闪着得意而凌辱的光,嘴角邪恶地一挑。
这家伙又展现出了本性么?
也就是说,幸好是没人追求这家伙,要不她肯定会通过让追求者伤心而感受到莫名的快感,真是恶质。
呃。。。。。。这女人还能要吗?不,这已经超过了能不能要的范畴了,应该说到底还应不应该让她继续存在这世界上荼毒生灵。
虽然诺弗森正在思考着深沉的问题,但依莉叶看起来到是相当乐在其中——
“呜呜呜呜呜!好好保重。。。。。。”
捂住眼睛,转身跑过拐角。
这家伙,还挺入戏。。。。。。
诺弗森彻底无语了,这家伙还打算跑到哪去?
喂喂喂,差不多行了,你还跑上瘾来了?这里可不是学校的运动场,没人和你争女子长跑的冠军。
按计划,她应该只是跑开,然后在附近徘徊着。
对于不知道个种原理的他们来说,所能做的只有竭力重塑案发现场的情景。
假设:达成一定条件就一定可以出现一样的结果。
这就是知道结果逆推过程的暗箱原理。
他们总结的共性,只有“伯朗桥附近”、“引起了别人的怨恨”两点,虽然不知道到底如何因为这两点共性而引起了一连串死亡,但他们相信这些与受害人惊人的相似点一定能引出那为莫名原因而杀人的元凶。
达成这些条件,就是过程了。
那么,可不可以诱发特定结果呢?
——这就是对计算正确性进行的“检验”了——
“哦!不,我该怎么办?啊啊啊啊啊啊好痛苦啊!我还是死了吧!用这死亡,来忘却这痛苦吧!前往那没有寒冷没有饥饿也没有痛苦的地方去吧!”
诺弗森拙劣地假哭着,默默地忍受着被自己雷到的痛苦。
伸腿跨过了桥的护栏,坐在了桥边上。
感受着脚的虚浮悬空,无比严重的恐高症让他眩晕起来。
但现在可是关键时刻。
他努力看向下面的河面。
然后,正在发抖的嘴唇露出了笑容。
唔,还真的来了啊。
——她这样伤害你,你恨她么?——
嘁!
源于心底的声音,虚无,缥缈,但绝不是他自己的声音。
诺弗森把自己的思考在深层意识中进行,而用表层思维来故作惊讶地问道。
——谁?你是谁?我就不告诉你我恨她——
——你恨她,你恨她——
声音反复地回荡着这一句话,听起来好像是无数声音拧成一股形成的合音。
啊啊啊,快要耳鸣了。
当然,这声音才不会顾及诺弗森的感受,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来吧!加入我们吧!溶入我们吧!我们都是一样的,一样的——
诺弗森故作惊讶地问:
——你在哪?你是谁?你能帮我报复她,让她付出代价吗——
——放弃生命,加入我们,然后,我们一起复仇——
这个声音充满了蛊惑力,其中含有一些幻术独有的精神波动的痕迹,如果是普通人恐怕已经神志不清被它控制了。
嗯嗯嗯,差不多是时候了吧——
“算了吧!这个提案根本不值一提。”
——轻轻一笑,张口说道。
诺弗森摆了摆手,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我是很怕死的。我还有不得不实现却没有实现的理想,我没赚到堆在一起能让我睡在上面的金币和宝石,怎么能说死就死呢?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况且我根本没谈老婆呢!无论是生命还是爱情我都没有,岂能在这种时候死掉?”
——这样说了。
周围归于沉寂。
诡异的沉寂,仿佛有某种不详,正在急速酝酿。
随后——
——懦弱的活人啊!没有死的觉悟吗?我们都已经死了,为什么你不用死掉?这是不公平的,不公平的,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
依旧是那个声音,只是多了很多阴森暴戾之气。
无数扭曲的声音,在心底哭喊着“不公平”。
——从说话方式上来看,说是怨灵,却还是具有一定的智力的么——
啊,不管怎么说,都不会是什么高级的意识体吧。
睁开眼睛,诺弗森看着开始波动的湖面。
水已经失去了它的自然属性,由水元素变为了堕落的死水,失去了再活性化的可能。它们再也不认识自己是水,被怨气感染,变得混浊而暴戾。
那里面,依稀有着一只混浊又恐怖的眼睛。
这个位置,还真是VIP看台啊。
缓缓地戴上了手套。
深呼吸,检查全身,准备完毕。
嵌在手套上的魔法戒指闪着法力的光泽。
开始了啊。
既然开始了,就快点结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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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是一条灵脉的河,却由于某些原因成为了孕育恶鬼的温床。
之前只是出于调查现场,他曾来到这座桥前进行考察。
随后,他发现了秘密所在。
事实上,当他来到这条河边时,身为一名对元素的感知如同对自己身体的感知一样敏锐的元素使,他就已经察觉出了这里的腐蚀。而且,一切魔气的源头不是河水,而是这座桥。
之前他也查过这座伯朗桥的历史。
这是一座当年由暗精灵建的桥,在建桥时,作为祭品埋入了许多的活人奴隶,并为了让奴隶们死后的魂灵不得解脱,施加了灵魂禁锢的封印。被迫坚守这座桥而长眠于桥中的人类怨灵聚积的缘起是冲天的,可以说这里的怨气由来已久。根据诺弗森在“圣贤遗骸”中查的关于死灵资料显示,这种地方不闹点不干净的东西拿才叫奇了怪了。
任何在这里产生的消极死亡的负面情绪,哪怕是仅仅闪过“要不死了算了”这类自暴自弃意气用事的想法,都会引起这空前的怨念集合体的共鸣,将这沉睡的恶鬼唤醒。这些精神力弱小的普通人可能本身其实并不想死,却被巨大的自怨自艾充斥,不由自主地意识模糊而自杀,并遵从生前最后的怨念,去找那些怨恨的人复仇。。。。。。
在来到这座伯朗桥时,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头的诺弗森已经让依莉叶帮忙做了提前准备。
精致的羊皮纸,最合适的魔力传导介质,这无疑是理论上精妙无误的圆形魔法阵。
可是,对于这个新发明的,之前从没有人使用过的魔法阵,诺弗森对于它是否真的能产生预期效果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多么像是一个荒诞的梦。
我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站在这样一个位置,这样一个立场上。
真是缺乏真实感。
但是,就在眼前,本来和我的生活完全不会有交集的景象,我正切切实实地亲历着。
——嘁,都到这时候了,我还在胡乱想什么呢——
略微有点紧张,吞了一口口水。
从怀里拿出那张由依莉叶亲手制作的魔法阵。
虽然知道不能用看待普通人类的标准来看那只魔女,不过,她的魔法阵毕竟没有做过实验来验证,操作起来难免会有些心里没底——从她以往的爆炸次数来看,使用她研究的东西是极具风险性的。
但是箭在弦上,已是不得不发。
“完成与世界的对接,魔法阵确定有效。”
法师的魔法,被世人称为“奥术”的施与,是岁月知识的凝结。
这种力量,足以克服所谓“现实规律”的束缚。
同样,也可以消除歪曲了现实的“诡异”。
“导入第三节至第十五节吟唱段,引用摘自总录三章五段之构成排列,术式总长五十八节写入法术运行节,方式为铭刻。。。。。。”
河水在翻腾着,冲天的鬼哭声爆炸式地突破水面。
无数水构成的触手冲出水面,直逼正在操作魔法阵的诺弗森。
“跳转至判断节,进行细部微调,校正完毕!”
诺弗森托起魔法阵,直直冲着化为灰黑色的河面。
如果说,这里就是我们第一次并肩作战的战场。
那么,无疑,这就是对你我的试炼之地。
曾经的回忆,宁静校园的胶片在眼前回闪。
之前的一切早已远去,从出发时就已经知道,在今后的日子中,也将会互相托付背后,扶持而战吧!?
无论我是否愿意承认,这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所以——
证明给我看吧!
依莉叶,你这个魔女。
“——索寇萨!启动运行!”
大喊出声。
奇异的魔法圆阵闪起了神秘的紫色光芒,这个凝结着智慧与力量的几何图形,喷薄着充盈的能量,迅速形成了足以介入并改造“规则”的规模。
圆形的主体。
美妙的线条。
仅仅是这样简单的零件,在优化组合过后,便能成为具有奥术概念的,可以介入主宰世界构成的“抽象位面”进行运算的深奥机关。
如果把世界想象成一个无限运行的巨型电脑,规则是既定程序,那魔法阵与术式分别就是程序框图和编程语句了。
河面上出现了魔法阵的投映,怪物发出的冲天的怒号。
与此同时。。。。。。
啪!
响指声。
而这正是召唤士下达操控指令的标准魔法手势——
“骑士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正面冲击!水大水二水三水四,左路!火大火二火三火四,右路!”
依莉叶迅速从小巷跑出,撸起左袖,大声吩咐早已召唤完毕处于待机状态中的基础召唤物。
九个幻像骑士,还有水元素怪和火元素怪,在响指的指令之下调转方向,呼啸着向翻腾的可怖河面扑去。
迅速跑到最佳地点,抱起神器级术法增幅器“圣贤遗骸”开始吟唱——
“辛索特,澄,戈加多,普莫,耶冯诺尔。。。。。。光明妖精莎珊儿!”
召唤法阵凭空出现,在她眼前迅速展开,飞散起象征光明力量的光之羽毛。
巴掌大小的可爱光明妖精,呼扇如蜻蜓一样翅膀轻盈地从召唤法阵中飞出,带着与小小身体不附的,令人难以置信的充沛力量,欢唱地轻笑着飞到河面上方,在空中拖曳出乳白色的光之轨迹。
——很好,魔法阵产生了预期效果了么——
诺弗森松了一口气。
虽然不愿意承认,不过这魔女在关键时候还是很能干的啊。
指尖闪耀光芒,左右手同时在空气中虚画出代表“水”的符号和代表“火”的符号,然后用双手同时握碎,指缝中迸溅出相应元素的光芒。
虽然我理论知识掌握的不行,学习成绩也一直很差,但是,我的实战应用能力,再众多没有经历过真正战斗的同学之中无疑是最强的!
喷薄的元素之力在手中凝聚,变换为红蓝双色的双目中闪动着漫溢的炫彩。
在这个世界,元素是一种活性化的半生命体,而元素使就是可以与它们交流的一群特殊法师。
扔火球这种程度的小事,所有法师都能做到,但只有元素使,才能让元素魔法的力量如此登峰造极——
死怪物!
“火焰凝结之枪,烧灼吧!深红炎枪!寒霜凝华之枪,冻结吧!冰蓝冻枪!”
给我——
啪唧!轰隆!
——现出你的原形吧!!!!
两把由至纯的活性元素形成的长枪,划出一红一蓝两道闪电轰击向河中!
能量的凝聚汇聚了破坏力,长枪的形状则赋予了速度和贯穿力。
冰蓝冻枪将大量河水冻成冰块,而深红炎枪则将这一切炸开。
“喳咂咂啦啦啦啦!!!!!!!!”
恶鬼凄厉的叫声响彻天际,终于露出它的本来面貌。
无数灵体纠结着,好像一大团紫菜一样,升腾着混杂了蓝灰色和墨绿色的烟气。
这些纠结的灵体快速修复着自己,逐渐漂浮到了半空中,形成了一个由无数扭曲人脸构成的巨灵形象。
整个形状,简直就是巨大化的球藻。
很难想象,就视觉直观感受而言,这世界上还能有比这更恶心的东西,相比之下,农村旱厕粪坑中密密麻麻的白蛆们简直就是可爱的生物了。
说是秋藻,它还真伸展开了无数带子一样的触手,这种气状的触手,形状就像蝎子的尾巴一样,不断舞动着。
嗡——
席卷起大风。
店家门前拴着的大狗在狂吠着。
一只触手似乎嗅到了目标,猛地向那条狗卷去。
伴随着凄惨的呜咽声,再被触手接触到的瞬间,狗已经变成了一具干瘪的皮囊。
“这东西看不见,似乎是感知着生命体的气息而发起攻击的,被触手接触到就会被吸干一切生气,小心——”
诺弗森话音未落,一只触手已经向他袭来。
就地一滚,以身上平添一块淤青的代价险险躲开,来不及后怕的诺弗森再次看去时,正好看见触手四下挥动,奋力把依莉叶的召唤兽部队从身上甩落的一幕。
虽然非生命体的召唤兽们不会因此而死亡,但这些触手扭动的样子,还是令依莉叶厌恶地皱起了眉头:
“好恶心,真是颠覆人的正常审美呦。”
她哼了一声,撩了撩头发。
打了个响指,更新对召唤兽的指令——
“层叠阻碍!以攻击杀伤转变为争取时间为主!还有,我亲爱的诺弗森先生,如果你再不多出点力的话,我会要你死呦——”
“呃!”
“——至于你们——”
她扭头对附近早已看呆的治安官和他下属的治安警卫队员们大声道:
“——赶快离开,如果不想变成那条狗那样,就不要留在这危险地方碍事!”
看着河中巨大的怪物,面色苍白的治安官当然也明白,之后的根本不是普通人类范畴内的力量较量,完全不是他们所能插手的。
所以,他明智地点了点头,立刻带领队伍撤退。
依莉叶确认在场没有多余的人之后,满意地微微点了点头。
高举左手,再次吟唱——
“萨纳里克洛,古迪,孟斯帕托,弗塔利。。。。。。”
地面上又一次出现了召唤契约阵。
这一次的阵有点奇怪,与平常的契约阵有些不同。
这就是她从导师那里传承的,作为召唤士的成就之一了。
依凭“妄想”,凭空进行契约搭桥,链接到从没有在现实中出现过的,根本没有存在实体的,只存在于她思维世界中的召唤兽。然后在现实中赋予其躯体,使其成为任由驱使的战兽。
这是架空的,根本不成条件的契约。
妄想契约——
“——石头巨人哥利姆呦!!!”
街道的石头飞速把圆形的法阵顶起,直到土石堆砌了一个巨大的石头巨人。
虚无的法阵,就在石头巨人正扑拉扑拉掉下细碎土块的头顶上闪着力量的光芒。
依莉叶伸出手,向巨灵怪物轻轻一指。
石巨人如同得令一般,举起巨大的石拳,狠狠地轰击在了巨灵的身上。
响彻天际的哀鸣,是怒吼,更是愤恨。
“你还真是不计代价啊!连哥利姆都召唤出来了?”
这种小题大作的后果,就是给城市造成大规模的破坏。
看这惨不忍睹的街道,诺弗森不禁干笑了一下。
——呃,没有交过手,从不知道这魔女原来这么可怕——
原以为她只是冷暴力就够恐怖的了,没想到实际战斗中更是一台可怕的战场机器。
依莉叶哼了一声:
“你是在替那些承诺负责一切事后修复的贵族们心疼钱么?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和贵族穿一条裤子了呦。”
与此同时,响指声不断,反复变更召唤兽的操纵指令,应付自如——
“话说回来,这个东西按理来说都应该被杀了十几次,居然一直复原。。。。。。好恶心呦!呐,我来负责拖住这个打不死的家伙,而你快点想办法好了。。。。。。还有——你以为维持着这么多召唤物不费魔力吗?”
这魔女!你不是号称脑子比我好使吗?叫我想办法。。。。。。
又是自己把轻松的拣走,把苦差事留给我。
诺弗森撇了撇嘴,看着依莉叶难掩一脸得了便宜的狡黠笑容,不由分说地跑开。
一分神,险些被延伸至眼前的触手卷到。
迅速卧倒,臭手从上方掠过。
差,差点死掉!!
吓出了一身冷汗,诺弗森一口气把大量的元素能量爆发出来,冰与火再一次倾斜在巨灵身上,但依旧如同之前的多次攻击一样毫无实质性进展。
真的是的,为什么我要面临这种境况!?
是啊!
如果可以的话,我很想一直悠闲地躺在宿舍睡大觉。
但是不行啊!
有些应该做的事情,必须去做,而这即是我为数不多的道德准则。
我这种毫无原则的人,完全可以被评价为差等生,甚至是蛀虫**无赖,像垃圾一样堆积,腐败发霉。。。。。。怎么样都不为过,毕竟我就是一个追逐利益、麻木无耻、自扫门前雪的人,一直都是。
是的,懦夫也罢,自私也罢,被众人鄙夷也罢,这样的我本来只想自己一个人不受任何打扰,静静地过着自己的人生。
这个世界上,没有善恶报应之分。
我从没有抱怨过自己一出生即是孤儿的命运,所以对我而言,这只是我一个人生活的世界,其他人都是这个世界的风景,是配角。
没错,这种堂而皇之的理性,曾是我一直遵从的真理。
明明只是刚刚成年,心态却比大多数中年人还老。
但是,我却改变了。
很难不被改变。
五年的校园生活,我学会了很多。
人不可能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中。
周遭的世界,生命中的每一个人,每一次安排,都是自有它的道理的,这冥冥之中的轨道,人们赋予其一个抽象名词,名为“命运”。
它是如此鲜活地呈现在你的面前,让你无法否定。
是的。
当我踏出第一步的时候,便已注定了下一步乃至数十步以后的落点。
什么适合不适合之类的话,不要再说了,简直就像个傻瓜一样。
埋怨是没有用的,有那份力气,不如完成好眼前的事情,做好迎接下一步命运的准备。
思绪瓦解,回归现实。
怪物的伤口破损处蠕动着,就像一团蛆虫一样,填补回复,把之前的攻击化为无用功。
这种现象,只会有一种解释——
“嘁。。。。。。这不是他的本体么?”
没错,虽然我可以说很少认真听讲,但这些考试时划过星号重点的“必考”内容,还是会记得一些的。
红蓝双色的眼睛在战场内搜索起来,大脑飞快地思考。
到底,遗漏了什么——
“真不知道迄今为止你上课时都在干些什么!这种邪灵相对于自然和世界是违和的,它得以存在并显现,必定需要有作为与物质世界关联的依附物作为媒介。。。。。。这可是基础呦!基——础!!”
依莉叶受不了似的用食指点着太阳穴。
好了好了,我说你也过够嘴瘾了吧?反正我就是上课睡觉不认真听讲的差学生啊。
明知道如此还让我费脑筋,这魔女肯定是故意的。
诺弗森实在懒得再说她什么了。
即是说,这种怪物会如此顽固,很可能是存在某个媒介作为其依凭。
——要说有什么办法的话——
就像关节是人身体的脆弱点一样,使邪灵得以显现的这处物质与抽象间的连接,就是弱点所在了。
若对连接点施以破坏,应该能使其运作机能陷于瘫痪,乃至造成其本质的存在部分的分崩离析。
——无论如何,值得一试——
伴随着依莉叶的响指,召唤兽发动了又一波猛烈的攻势。
巨灵在石巨人的拳头和光明妖精的光明法术下不断被打得支离破碎,灵体碎片四处飞散的同时却不断的自我修复着,破损处隐隐显出无数扭曲哀号的人脸,看得依莉叶一阵阵恶心。
诺弗森又一次伸出了手。
如果要做到一击摧毁,必须有拿的出手的强大法术才行。
这种大威力大杀伤法术,手边正好就有一个。
他的手上捏着的,是流光溢彩的红色珠子。
元素使力量的结晶,封印之珠。
就用这玩意来收尾好了。
被魔女残忍地逼迫着进行晨记,每天都要完成的封印之珠的预先准备工作。
其中凝结了的,是再也没法享受懒觉的可怜人的血泪怨念。
嘿嘿,死怪物,这次让你尝尝我的怨念吧。
“巨无霸——”
红光暴涨中,诺弗森高擎起这颗珠子,喊出自己最大的声音,然后,如同棒球的投球手一样,将它狠狠丢出!
“——爆炎弹!!”
苹果大的珠子在飞行过程中,变成了半径足有两米的巨大火球,带着滔天的炽红光芒,紧贴着大地呼啸着直飞过去,在飞过的地方留下焦黑的痕迹。
热浪在翻涌着,呼呼作响,卷起层层光学的扭曲。
它就这样以最直接也最有威力的方式,向着目标飞射过去,巨灵企图拦住它,却被那太阳一样强烈的红光照耀地不住凄厉哀号,触手寸寸消融,失去了一切行动能力。
无论被消灭多少次都会恢复原状,因此必须斩草除根,直接破坏其修复自身乃至其显现存在的依附物——务求干净利落,永绝后患。
而依附物就是——
这威力无匹的火球,它的火焰仿佛在怒吼着咆哮着,然后就这样猛烈轰击在了记载了数百年前暗精灵残忍暴行的艺术品“伯朗桥”上。
这座历史悠久的石桥,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和冲天的火光化为了碎石。
禁锢于桥中数百年之久不得解脱的悲惨哀灵们,伴随着逸散的怨气,化为灰黑色的烟尘消散与空气中。与此同时,看似无敌的巨灵,也伴随着鬼哭声化为无数细碎灵魂碎片,瞬间风化为尘埃,随风而逝。
“哼,真是比想象中的还要无聊。。。。。。”
诺弗森仿佛听见依莉叶小声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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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朗桥被摧毁后,桥基露出了当年被作为祭品活埋进去的人类骨架。
尽管只剩枯骨,但却依旧能看出当年的人类奴隶们凄惨的死相。
作为对这些惨死于几百年前,一直不得安息的不幸同胞的纪念,断剑城,这座城市的领主调拨了一笔专款用来修建了一块合葬墓,让这些悲惨的灵魂安息。
是的,克拉维王国十分看重这个。
对于他们而言,对死者的敬意,是维系着人类代代相传,不忘前人的凝聚,也是人类作为下阶种族,却能在大地上繁荣昌盛超越了其他所有种族的基石。
对死者的敬意,让活人知道即便有一天自己死去,也会被如此尊敬。
缅怀死者的种族维系,视死如归的荣耀感,这是乱世中的人类们舍生忘死勇往直前的最大动力,使人类文明可以屹立于苍茫大地上永远不倒。
这种精神,早已深深地植根于这个国家每个人的心中,成为一方风土文化之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可以说,武文化总是与死文化相依并存,这个理念在最为尚武的中大陆克拉维王国和东大陆诸国展现的淋漓尽致。
“我的天那。。。。。。这还是人的手笔吗?”
“这就是法师中的强者的威力吗?和印象中那些丢火球的家伙完全不一样嘛。。。。。。简直就是怪物。”
——看着被破坏的满目疮痍的街道,亲友之死终于明了的贵族们感叹着。
这些话传到了依莉叶大小姐的耳朵里时,搞得她着实“芳心窃喜”了好一阵。
相比之下,诺弗森倒是从不认为“怪物”是什么用来夸人的话。
他很难理解,你依莉叶为别人说好词夸你而得意也就算了,怎么有些明明不是夸人的话也会叫她笑得这么开心呢?
——这种神经结构果然使她达到了真正意义上的“非人”的境界了么——
算了,也罢。
叉腰,吐了一口气。
做了应该做的事情,并从中解脱出来享有短暂的清闲。
“悠闲”这种感觉,本就要有“辛苦”作为对比的时候,才能真正感受到。
嗯,最起码,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
初次真正意义上的战斗,他毕业以后的第一次战斗“实习”,就这样度过了。
无论如何,这是也和依莉叶第一次并肩作战,没有被阴晴不定的魔女大小姐自摆乌龙,诺弗森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唉,由这评判标准看来,还真是可悲啊。。。。。。
当然,按照协议书规定的,依莉叶和诺弗森也得到了丰厚的回报,不仅是大量的金钱,还有响亮的名声。
引用魔女大小姐事后胁迫诺弗森出血请客时,在饭桌上一边大吃一边含糊不清说的话,就是“既打出了名气又磨练了队伍”。
从她的说话方式上来看,还真把自己的“组长”当成一回事了。
呼啊,也罢。
不管怎么说,第一次接受大任务便在没有出现什么重大差池的情况下完成了。
接下来,在下一次时间来临前,好好地休息一下吧。
这样想着,诺弗森悠然喝了一口杯中的咖啡。
*****************
法师协会首都希佛科,辰光六芒总部。
“。。。。。。”
“怎么了?米埃罗大魔导士?”
“不,我只是在想,第一份姑且算作情报的东西终于算是送来了。。。。。。而且是诺弗森这一组送回来的。”
“啊!严师出高徒!不,明师出高徒啊!这不是很好的事吗?可为什么你看上去并不太高兴呢?”
“的确,对情报工作充满了热情是好事,但是你看看他们寄回来的这个东西——”
米埃罗从公务桌底下搬出了一大堆的手写书稿:
“——这两个家伙,把克拉维王国断剑城的这个什么‘城市人口情况’、‘各战略物资的输送配给情况’、‘城镇官员的人事调度’、‘令人费解的奇怪现象’等等等等鸡肋一样没用的东西背了下来,然后给我默写了这么一大堆东西运回来。这些菜鸟知道什么是有用情报么?唉,这完全是无意义劳动。。。。。。”
“这是好事情嘛。。。。。。”
“好事情?很好,现在你说,办公桌上对了这一大堆东西怎么处理?”
“这个。。。。。。”
“算了,听说那个一副书生相的多明费尔议员的孩子似乎快该到上学的年龄了啊?好像多明费尔最近总是和同僚炫耀,说他的儿子正在为将来考入大菲索雅戈做数学基础呢。。。。。。你帮我把这堆纸给他,让他拿回去给儿子当算草吧!”
米埃罗磕了磕烟斗,头也不抬地说。
当算草?这么些纸,就算只使用单面做算草,也不知得用到什么时候了吧?
库雷曼迪看了看眼前足有60厘米厚的一叠文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
领主府,宴会厅。
“两位真是年轻有为啊!在下见识浅薄,以为法师都是须发皆白的睿智长者,不想还有如此少年英豪。”
这位领主出乎意料的只有三十岁上下,似乎是从他死去的父亲手中继承了这块封地。他的妹妹之前也因伯朗桥下的怨灵死去,因此对于漂亮解决了这一事件的诺弗森和依莉叶,感激万分的领主阁下亲自置办了庆功宴,宴请所有曾有女儿或姐妹死于恶鬼的贵族,以及这两位事件的两位最大功臣。
“哈哈,过奖过奖。”诺弗森淡淡一笑,暗自为这种奉承恶心的够呛。他很不能理解为什么依莉叶那家伙会享受别人的夸奖奉承。
哎?说起那个魔女。。。。。。
他回头看了看,然后开始痛苦地猛抽自己嘴巴子。
喂喂喂!我说依莉叶!不要在那只顾着埋头狂吃了!注意礼貌和客套啊!你给法师丢人了知道不!!!
呃。。。。。。当然我也受不了这种交际情境就是了。。。。。。
所以你更不能把这些都交给我,然后就自顾自地扫荡盘子去了吧?
一想到别人问这魔女时,她就一副“夫唱妇随”“什么事全凭老公处理解决”“我们做女人的哪有上台面的道理”之类的古典妇道做派,然后恶意地冲诺弗森得意地笑着,自己躲在一边默默地进行对食物惨无人道的单方面大规模屠杀。
“法师先生,您怎么了?”领主阁下奇怪地问。
“没事,这饮料太刺激了,我牙疼。。。。。。”诺弗森强笑道。
为什么那个女人到哪里都可以毫不拘禁地大吃特吃呢?嘁,该说是无忧无虑还是没心没肺呢?这魔女似乎是什么委屈都可以满不在乎,可就是不能委屈肚子。
出于对金光闪闪东西的热爱,诺弗森对贵族的奢华颇有一丝向往,他竭力不让自己像个乡巴佬一样四处乱看,充分发挥本身气质的优势与现场前来祝酒的贵族们周旋。知道席间开始有想起亲人的惨死而不禁痛哭失声的贵族,这些看上去铁骨铮铮的父兄的悲伤,让身为一个孤儿的诺弗森少有的为自己死去的双亲感伤起来。
这种在悲戚的泪光下所折射的亲情,格外让没有家的人感到伤痛和。。。。。。羡慕?
也许说羡慕有些奇怪,但这是很小就成为孤儿的人才可以理解的。他们在失去亲人时还太过幼小,还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甚至连流泪的意识都没有。当他们长大后偶尔觉得悲伤时,有关亲人的记忆却早已淡去了,连哭都哭不出来。这就好像是从来没有过亲人一样,这不是很可悲么?
正如诺弗森曾说过的,“人总有羡慕别人的东西”,无错,没有家的他羡慕家的可贵。
也许是因为身边没有罗嗦和管教的人,诺弗森的叛逆期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他就如同一个追寻着可以给他带来感动的童话,以防止越来越干涸麻木心脏彻底沧桑无力,直至连活下去的力气都没有。
需要有唯美来点缀人生的河岸,才能带给人以积极面对人生的向往与动力。
唉!
思考大智慧的少年笑着轻叹了一口气。
也许是由于这次宴会的作用吧!贵族社交圈的力量正式显露出来了。
对于注重身份和修养的贵族,结交神秘而睿智的法师远比结交粗豪的佣兵战士要好得多,而且仿佛认识一位强大的法师是颇有面子的一件事,以后再去国都时和那些高级贵族也有了话资。
诺弗森和依莉叶作为佣兵在贵族内的声望一时无两,各种大大小小的委托接踵而至。每天忙得不亦乐乎,佣兵等级也在迅速提升。
一开始诺弗森还担心这样太过招摇,不利于特工的行动。当很快他就发现,这些贵族口风大都不严,只要聊起天来很容易被套出话,因此装作贪恋财权渴望结交贵族的话,不仅不会被怀疑别有用心,还能方便地得知不少情报。能加重依莉叶那魔女的书写负担,是一件能带给元素使极大罪恶快感的事情。
眨眼间已是五月份的花开遍野之时,两个人已快速攀升为高级佣兵。
由于远比预料快的获得了接触佣兵公会情报网的权限,情报工作也得以正式展开
年轻人的适应力永远是那么强,离开法师协会仅两个月,这两位学生特工就已经融入了克拉维王国的环境中了。
无论是对身份的完美掩饰。。。。。。
“我亲爱的诺弗森先生呦,您难道不认为身为一个男人应该对身边的女人更好一点么?呜呜呜呜,人家为了你从爸爸妈妈身边逃走了,现在无依无靠举目无亲,你也不宠人家了!人家不要活了啦!呜呜呜呜你要对人家负责嘛!”
“。。。。。。明白了,我给你买那支烤蜥蜴尾就是了,只是千万别再用这种口气了,我的胃。。。。。。”
还是对情报工作的积极投入。。。。。。
“喂,这么多东西,你打算全写下来?”
“多搞一些可以显得功劳大些,更能衬托本小姐能力超群,反正都寄回去,从里面挑有用东西的工作就留给在总部清闲喝茶的老家伙们吧!”
又或者是超乎寻常的敬业精神。。。。。。
“呼噜。。。。。。”
“诺弗森,起床了,还是说你想尝尝我的手段?快给我起来做晨记!都四点半了天都快亮了呦。”
总而言之,他们已经适应了新的身份,并在新的环境中站稳了脚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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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麻烦阁下了。”
领主一边指挥地方部队把一群土匪捆起来,一边对诺弗森笑道。
“哪里哪里,在下不过是帮忙做了个陷阱,主要还是领主先生成功的布置,清剿行动才能成功。。。。。。”
被“阁下”这种称呼搞的浑身不舒服,诺弗森还是利用三寸不烂之舌来客套。
——嘁,好一个政客,说是土匪,那应该是政敌的私军吧?趁我们在这,利用我们帮你扫平仕途之路——
对这种总想出人头地的人,诺弗森一向敬而远之。
在把那群所谓“土匪”关押起来后,领主热情地邀请诺弗森和依莉叶区城主府作客。
作为收集情报的需要,诺弗森对外是一个“渴望结交贵族的法师”。
——如果拒绝就会显得可疑——
因此,便只有故作欣然的应允了。
甚至还装作下意识搓手的没出息样子,让领主误以为他确实是个贪恋权财的庸俗法师。
的确,从拐走自称是一个“贵族千金”的依莉叶就可以看出这小子的本性。
领主更是认为他是天赐给自己光辉仕途的志同道合的帮手。
这里需要说一下贵族会客的规矩。男人与男人在一起聊天时,女人是不能在一旁的。此刻她们通常应该在侧厅等待,聊一些属于女性的无聊话题。这也体现了一种重男轻女的思想。
依莉叶在侧厅无聊地玩着头发,很可惜这里没有能陪她的人。偌大的一个侧厅只有她冷冷清清一个人坐在铺有名贵兽皮的沙发上,听着正厅方向两个男人虚伪的笑声。
真无聊呦。。。。。。
侧厅的布置完全是为了照顾女性,没有挂什么兽头啊,斧剑啊之类线条冷硬的装饰。四处都是暖色调的蕾丝和花朵,连窗帘都是粉的,作为坐垫的兽皮也都是毛绒绒暖暖的,而非蜥蜴皮鳄鱼皮那种光滑凉爽的质地。
但这些东西,几乎让依莉叶感到胸口里都快长出毛球来了。
——真是的呦,好歹沏点茶或者段盘点心来这段时间我也不会这么难熬——
素来痛恨无聊地等待,她终于按捺不住,开始在整个大宅子里溜达起来。
直到十分钟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绕迷糊了。
怎么办?现在回到侧厅?开玩笑,怎么回去?问这些仆人?咱可是高傲的法师呦!这么容易就迷路的话还不被笑掉大牙?不行,太给法师丢脸了。
那就自己找路吧。。。。。。
很快,她就找到了同样一个有着女性装饰的房间,尽管不能肯定这位是不是一开始那个侧厅,但依莉叶还是坐了下来,并信手开始把桌上的杯子一只一只叠在一起。
然后作为制造出一个不稳定结构的必然结果,这个塔就这样倒了,化为哗啦啦碎作一堆。
“谁啊!谁在那里啊!”
从对面的房间里传来一个老妇人颤颤巍巍的声音,然后是起身缓缓走来的脚步声。
——情况不大妙呦——
依莉叶吓了一跳,连忙把杯子碎片藏到了坐垫底下,装作没事人似的开始跷着二郎腿玩起头发来。
不久,一个大约六十岁的老妇人拄着拐杖慢慢地走了过来。她似乎是因为年纪大了眼睛有些花,费力地看了看依莉叶后摇了摇头,戴上了挂在脖子上来老花镜。
“安吉利娜?是安吉利娜吗?真是的,这些日子你去哪去了?”
“咦?”
依莉叶不禁发出奇怪的声音。
这老夫人认错人了吗?
安吉利娜是谁?
是她的女儿么?还是。。。。。。
算了,我管不着。
于是她用手指挖了下耳朵,不耐烦地说:
“老太太,您认错人了呦!我可不是什么安吉利娜,我是。。。。。。”
“算了,算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老太太根本不理会依莉叶的辩解,自顾自地说着:
“——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走了这么久才回来。。。。。。喝点茶吧。。。。。。你好久没喝我沏的茶了吧?你小时候很爱喝的。。。。。。”
这位老太太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开始颤颤巍巍地找起了茶壶茶杯:
“茶壶在这,茶叶呢?哦,在这在这,好久没沏了。。。。。。茶杯呢?茶杯那里去了?我记得它们应该就放在这里的。。。。。。”
依莉叶的表情相当古怪,这位老妇人不会是个疯子吧?她强笑道:
“老夫人,我确实不是安吉利娜呦!回来我帮你找她,再把她带回来好不好呢?你仔细看看?”
“啊?你说什么?”
老妇人终于听见依莉叶说话了。
依莉叶抬高了声音——
“我说,您仔细看看呦!”
“哦。。。。。。”
老妇人扶了扶老花镜,仔细看了看,然后一把捏住了依莉叶的脸蛋。
“啊!痛痛痛呦!”
从小到大哪里有人敢这么对待她?依莉叶痛得尖叫出声。
这老太太,不至于认出来不是自己的女儿就下狠手吧?是你先误会的呦!
“你这丫头!”
老妇人生气地说:
“你是不是又把我的茶杯摔坏了?”
她从地上捡起了一片残留的碎块,然后一伸手从依莉叶坐垫底下掏出了茶杯的“残骸”,训斥道:
“你小时候就总是怕我说你,把犯错的证据藏到坐垫底下。我说过你多少次,不许这么做,你还是这么不听话?安吉利娜!”
“我不是。。。。。。”
“不准顶嘴!”
老妇人的厉声训斥道。
这种严厉,居然让魔女大小姐反抗的声音咽回了肚子里。
似乎这位莫名其妙的老妇人的话有一种不可违抗的力量。
“告诉过你多少次,女孩子家家要稳重,得体,贤淑。成天毛毛躁躁疯疯癫癫的。。。。。。把腿放下来,坐端正了!你看你像什么样子?不象话,这次也是,一走就是一年多。。。。。。”
在老妇人滔滔不绝的教训下,依莉叶变得像霜打的茄子似的,锐气尽失。
“罢了罢了。。。。。。”老妇人终于叹了口气,“你这孩子就是让人操心啊。。。。。。我去拿备用的茶杯来,你一定想喝茶吧?那就来帮把手,帮我把这些杯子洗洗干净。。。。。。”
这。。。。。。
也不知为什么,依莉叶居然就这么跟了上去。
很快,就传来水声摔碎辈子的声音,然后便是老夫人的训斥声和依莉叶叫痛的声音:
“你这孩子自理能力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啊!”
“痛痛痛呦,不要捏人家的脸,见鬼!”
“不许说粗话!”
“好痛好痛呦!”
总而言之,依莉叶终于得以守着冒着热气的茶杯坐在沙发上,委屈地撅着嘴,揉着自己疼痛的脸蛋。
我到底是在做什么啊!
她想赶快起身离开,但刚一起身。。。。。。
“坐下!”
“是。。。。。。”
老妇人就这样把个让全大菲索雅戈学院师生头疼的魔女制的死死的。
“对了,对了,喝下午茶要有茶点才行。。。。。。我记得,我记得,哦,在这里。。。。。。”老妇人端出了一盘诱人的点心放在了桌子上,一边念叨着,“方糖,方糖上哪里去了。。。。。。”
依莉叶伸出手想去偷拿点心吃,却被老夫人一下拍落。
“不许不洗手就吃东西,必须注意卫生!”
依莉叶的嘴又撅起来了,然后不情愿地被拽去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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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走了。”
诺弗森一边偷偷擦汗一边对领主说道。
嘁!真是一种煎熬。
事实上,这些还都只是小事。
他真正担心的是独自被冷落在侧厅的魔女大小姐。
恐怕她的不满已经酝酿到了可怕的地步吧。
正如灾难发生前,你不知道灾难的程度会有多恐怖,这种心悬在嗓子眼心里没底的感觉实在令人不舒服。
正谈着一半“鸿鹄之志”的领主愣了一下:
“哦?老弟不再多坐一会了?”
老弟。。。。。。谁是你老弟,少和我套近乎。你个大烧饼。
诺弗森一阵恶心,不禁在心里暗骂了一句,但表面上依旧带着笑道。
“唉,我能等,我在侧厅那位不能等啊!哈哈哈,女人嘛。。。。。。抱歉只好失陪了。”
“原来如此啊!有这么一位好男人照顾,那位小姐还真是好福气啊。哈哈,好,老弟慢走,我这宅子的设计容易让人迷路,还是让我来送送吧!”
于是两人走到侧厅——那里自然是一个人也没有。
“唉,那家伙果然。。。。。。”
沉默中,元素使不禁叹了口气。
领主叫来了一个仆人,质问道:
“刚才在这里的那位小姐呢?”
仆人有点不知所措:
“回,回大人,那位小姐似乎是等烦了,自己四处溜达,好像是朝老夫人房间的方向过去了。。。。。。”
“什么?去母亲大人那里了?我知道了。。。。。。”
领主很苦恼似的转头对诺弗森说道:
“抱歉啊!老弟,怎么说呢。。。。。。我的母亲,自从一年多以前我妹妹安吉利娜死后精神就变得有点不正常了。。。。。。你带来的那位小姐现在可能在她那。”
啥?
诺弗森狠狠地拍着嘴巴子。
坏了,那位老夫人千万别招惹这要人命的魔女啊!要不就危险了。
“老弟,如果家母对小姐有什么失礼之处,还望。。。。。。”
去他的,不是这个问题!
十分担心那位未谋面的老夫人的人身安全,诺弗森黑着脸对领主说:
“快带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