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江湖浪客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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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寒潭深锁美鲛人

飘渺的歌声,在月夜漫延开来。

隐隐约约,若有若无,幽幽的飘荡。

夜凉如水,月凉如水,歌声亦有几分凄美。

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眼前,似乎有一名深锁深闺的花信女子看见庭前春花落尽,落红满地,独自哀叹。

又像看到了一名美丽的少妇,梳妆打扮,独上高楼,望断天涯,却仍不见丈夫归来,暗自抹泪。

似孤雁独鸣,梧桐秋落叶叶飞。

似红楼碧瓦,雨打芭蕉滴滴凉。

凄美的歌声,缕缕如烟雾,飘飘荡荡的传到了江仲的耳中。

是谁?

月夜独悲,

颗颗血泪,

流作晶莹的圆珠。

巨礁,翻滚的波涛,无声的叹息。

是谁?

绝世容颜,

片片彩鳞,

映衬着凝脂的玉肤。

鱼尾,清澈的水波,凄美的歌声。

是谁?

是谁?

留下一段段凄美的传说......

江仲抬首,望向河对岸不远的一个地方。

似乎,歌声是从那边传过来的。

隐隐约约,断断续续,轻声吟唱,萦绕迂回。

脚下一点,身形微动,江仲仿若一缕袅袅的青烟,朝歌声方向飞去。

双脚不断的虚点,飞身踏水,一路过去,说不出的飘逸和潇洒。

很快,就来到了一处深潭处,江仲纵身落在了潭边的一棵大树上。

身轻如烟,立在枝头,没有半点颤动。

凄凉的歌声,就是从这深潭附近悠悠的传过来的。

碧绿的潭水,月光下,银波片片,还有淡淡的蒸腾的雾气,萦萦绕绕,漂浮而上。

抬眼望去,那深潭中间,矗立着一块凸起的巨大石头,突兀的插在深潭中间。

一个窈窕美妙的身影,斜坐在巨石之上,是一个女人。

一个神秘的女人。

女人,蓝色的裙摆,光洁的玉臂,披散着一头瀑布般的秀发。

看不清楚容貌,却勾起人内心无边的荡漾。

她是谁?是山中的精灵吗?

她来自于何方?

这么晚了怎么还会在这里独自歌唱?

她有很多故事吗?为什么她的歌声如此的凄美?

月光幽幽,潭水悠悠,没人能回答这一切,谁也不知道。

只有凄迷的歌声,如悲猿哀啼,悠悠的在潭边回荡着。

她微微抬首,望着天空的月亮,似乎灵魂已经乘风离去,朝遥远的夜空飞去,飞向无穷的深邃和辽阔。

也许,在广袤的夜空,有她寻找的地方。

是天空中的一片彩云?是宇宙中的一方星辰?抑或是更加广阔无边的天地?

也许,都不是,她只是想追随那天边的圆月,因为那里有她的不解的情缘。

月,故乡,亲人,是思念了吗?

月光如水,洒在她的身上,仿佛熠熠生辉。

刹那间,江仲不由得呆住了。

头发散开,露出了让人过目后难以忘怀,魂牵梦绕的容颜。

一双水汪汪的蓝色的眼眸,隐隐有一丝愁怨,凄凉。

挺翘的鼻子,精致小巧,有一股孤傲和不屈。

小巧的樱唇,贝齿微启,醉人的酒窝,恰似香醇的酒一般,一饮辄醉。

欺霜赛雪的皮肤,冰莹水润,纯洁静雅。

这是一个多么美丽的女子啊!

夜的精灵,魅惑的妖娆,一张勾魂夺魄的脸蛋,一副魔鬼般的身材。

月光下,蓝色的发丝,卷如一道道的波浪,曼妙的身姿,浮凸有致,再加上一张充满魅力的脸。

有几分性感,有几分妖娆,有几分温柔,有几分娴静,有几分出尘,不得不感叹造物主的神奇,真是上天的完美杰作!

深潭,阵阵寒气萦绕,更是增添了几许神秘感。

只不过,她神情却多了一丝忧郁和悲伤,仿佛充满了无边的痛楚。

似乎欲身化飞鸿,飞向那无边的自由和眷恋,奈何牢笼深锁,唯有望空长叹,凄歌一曲。

但是却正因为如此,有了另外的一种别样的魅惑。

朦朦胧,出水的芙蓉,清新中却多了几点斑斑的泪痕,凉风中,有一股凄美的娇羞和无奈,带有深深的心酸和悲痛。

她轻轻的吟唱着,如海豚悲鸣,似杜鹃泣血,歌声悠悠,凄凉哀婉,余音袅袅。

凉风吹来,林木萧萧,水波涟涟,整个深潭周围,被一股沉沉的悲伤和凄凉所笼罩着。

月,依旧那么圆。

风,依旧那么凉。

林木深深,水波依依,潭烟萦萦。

人,圆不圆?情,了不了?心,凉不凉?神,伤不伤?

烟云蒙蒙,笼罩了蓝发女子的眼眶,恰似一场盈盈春雨,打湿了眼帘,水润莹莹。

一滴眼泪,

一滴血色的眼泪,

一滴晶莹剔透的血色眼泪。

缓缓的,从她的眼眶凝结,缓缓的,顺着脸颊滑落。

血泪,这是一颗血泪,血色的嫣红,晶莹剔透的血泪,仿佛凝结千年的痛楚,在这一刻缓缓滑落,化作一颗血红的晶莹。

这一颗血色的晶莹,缓缓的坠落,掉落在了蓝发女子的身旁。

晶莹的血色泪珠,掉落在地并没有破碎,却发出一声“叮”的清响,似琼玉轻击。

月光下,一颗血色的晶莹剔透的珍珠,轻轻滚动,熠熠生辉。

血泪如珠,落地不碎。

忽然,江仲心头猛的一怔

在蓝发女子美丽的裙摆间,一条金光闪闪的大尾巴若隐若现。

一片片金黄色的鱼鳞,紧密的排列着,精致小巧。

“鲛人!”江仲心头一动,随之,冒起了一个美丽的名字---“鲛人”。

鲛人,上半身如常人,下半身则是鱼尾,喜居住在纯洁清澈的水中。

随后,一个神奇的传说浮起---“鲛人泣珠”。

《神州志异》云:“南海水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能泣珠。”

可是,美丽的鲛人都是居住在南海的,怎么会在这里碰上呢?

据说,鲛人族喜欢群居在广袤的南海,那里有无边的海域,海水清澈纯洁,还有温暖的阳光,迷人的沙滩,漂亮的珊瑚岛。

鲛人族的女子,都是天地间的精灵,造物者精心的制成品,每个都是明艳动人,身材妖娆,清纯迷人。

她们的歌声凄美动听,婉转迷人,绕梦萦环,醉人神魂。

在她们哭泣的时候,她们的眼泪会化成颗颗晶莹的珍珠,千年万载,永不破碎。

忽然,凄凉的歌声,戛然而止。

世界,在这一刻变得安静了起来。

平静的潭水,仿若一面平滑圆润的大镜子,在月光下,闪着银白色的光芒。

萦萦的雾气,丝丝缕缕,缓缓的上升,漂浮在整个平滑如镜的潭面,平添了几许神秘的气息。

潭中,突兀的巨石,蓝发的女子,此时已经停止了哭泣,她微微的转过了头,蓝汪汪如水的眸子,望了一眼江仲坐在的方向。

随后,缓缓的转过了头,静止不动,仿佛一尊石像。

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有察觉到。

抬眼望去,月光下,蓝色的如海浪般的卷发,修长的玉臂,浮凸有致的身材,金光闪闪的鱼尾,多么魅惑的存在啊!

江仲缓缓的抽出了折扇,轻摇了两下,心中忽然产生一种想要冲过去的冲动,完全不记得自己已经衣裳褴褛。

因为,喜欢美丽的女子可是他的一大嗜好啊!

美丽的女子,就像是美酒一样,对他充满了致命的诱惑!

如此月色,如此美丽动人的女子,让他在此遇见真是上天的眷顾啊,不去认识一下不太对不起自己了,也枉有“江湖登徒子”这个江湖匪号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并不是他花心好色。

他用情单一,对月如的心,是天地可鉴,日月为证,生生世世永不改变的。

而他之所以会对美女感兴趣,完全是抱着一种对美丽事物的欣赏的态度,就像是有人喜欢独特的风景,有人沉迷于金石古玩,有人爱好琴棋书画,有人热衷诗词歌赋,诸如此类。

“君子好色而不淫”,喜欢美女也是需要“爱之有道,取之有方”,做到“发乎情而止乎礼”。

江仲也许不是什么君子,但是他绝不是一个小人,也不会是一个采花大盗,更不会是一个色中饿鬼。

而他最痛恶的也就是江湖上的那些**掳掠的采花大盗,不是一般的痛恶。

从不轻易杀人的他曾经就一怒而出手杀了江湖四大采花大盗之一的---“花乌龟”乌归。

一抹坏坏的笑容爬上了江仲的脸庞,仿佛嗅到了腥味的猫咪,他觉得必须得与这美女一见,不然自己肯定会抱憾终身。

就在江仲打算现身与蓝发的美丽女子一见时,却见女子缓缓的从巨石上滑落,身子沉入了潭水中。

袅袅潭烟中,蓝发女子的窈窕身影很快的就消失不见了,如一条大鱼般沉入了潭底。

“姑娘!”江仲惊呼一声,身形一闪,如一缕青烟般飘向了深潭,一下子落在了潭中的巨石上。

月光下,潭面唯有水波粼粼,蒙蒙云烟中,蓝发女子踪影全无。

眼角一亮,一道红光闪现,江仲看到了蓝发女子流下的那颗血泪所化的珍珠,手掌一翻,微微一动,将血色珍珠吸入了手中。

“果然是‘鲛人泣珠’。”江仲心道。

这是一颗圆润光滑的珍珠,像一滴别致的小水珠,只不过却充满了晶莹的血色,一股温暖的感觉忽然从江仲的手心传来。

这是鲛人的血泪所化的珍珠,有一股特别的温热。

江仲瞥了一眼手中的血色珍珠,又看了一眼云雾蒸腾的深潭,此时已经拿定了主意。

一运《易诀》,全身布满了无形的真气,身形一动,潭水四溅,江仲已经一个猛子扎进了深潭之中。

森寒地潭水,冰冷刺骨,江仲感觉到全身一阵寒冷,不禁打了一个冷战,也幸亏江仲现在已是“天极之境”,外有真气附体,内有神魂凝结,在这冰冷的潭水中,也不会太难受。

潭水很清澈,但是潭却很深很深,且没有半点水生植物,更不见半点鱼的影子。

江仲施展“火眼明”,极目远视,潭底顿时一片光明,但是四周除了水还是水,什么也没有看到。

奇怪,真是奇怪,这水潭看起来不大,但是水下的天地却如此之大,深不见底。

江仲没有一刻的停歇,依旧不依不饶的四处搜索着蓝发女子的身影,水波阵阵,却依旧不见伊人踪影。

忽然,一点蓝光,一点萤火般的蓝色光芒。

在眼角一闪,很快,被深潭所吞没。

昙花一现,匆匆而过,似乎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一般,很快就归于平静。

但是,对于江仲来说,匆匆间的一瞥,这已经足够了。

江仲已经捕捉到了那一点蓝光,知道了方向所在了。

他的身形如灵巧的鱼儿,很快就朝那个发光的位置游去。

也许,在这神秘的寒潭里面,会有强大凶猛的水怪,正躲在哪个黑暗的角落里随时给予他致命的一击。

也许,那个神秘的蓝发女子,只不过是一个香艳的陷阱,在那美丽的容颜后面,在那凄迷的歌声后面,藏着一个惊天的大阴谋。

也许,有很多种也许,会有无数的未知的危险在等待着他,

可是,这都不重要了。

此时此刻,江仲也已经下定了决心,今天非得看一眼这蓝发的美丽女子。

佳人入水,潭底遁迹,浪子多情,不惧生死,为一识美女,坦然前进。

为了美女,不管前方有多么大的危险,他,江湖登徒子,还是会凛然前行。

因为,他就是他,江湖登徒子,江仲,爱美人的江仲,独一无二的江仲。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温柔乡里醉,哪怕英雄冢?”

这都是他奉行的豪言壮语,这就是一个赤裸裸坦荡的江湖浪子。

一路朝潭底潜行下去。

四周,越来越昏暗。

江仲的视线,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仿佛有层层浓厚的云雾遮掩。

虽然江仲在极力的展开“火眼明”,但是,视线所及的范围却在不断的缩小,变得十分有限,运用到极限也就是三四十丈开外。

江仲感觉到自己全身正在不断的被潭水挤压,胸前憋闷,呼吸开始变得困难,仿佛一座座的大山扑面而来,一股窒息的感觉渐渐的产生。

冷,刺骨的冷,身体,越来越冷,潭水的阵阵寒气在不断的侵蚀着,似乎有无数的细小蚂蚁在不断的撕咬着他的身体,又像是千万把尖刀在剐着他的骨头。

寒冷,缓缓的,在吞噬着他的神魂。

江仲感觉自己就像是赤身裸体的在万载冰原上行走,四周都是冰雪的世界,狂风呼啸,雪花纷飞,冰山,四处都是冰山,连绵的冰山,他感觉自己都快冻成了一根冰柱。

手脚开始变得麻木,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

缓缓的,江仲闭上了双眼。

这样下去,也许,江仲就把自己交待在这里了。

难道自己真的就会葬身于此吗?

潭底寻美,却连小命都丢了,这样死得倒也挺有趣的!哈哈!

但是,我江仲岂会如此简单的就死去,我连那美丽的鲛人都没有结识一下怎可以就此死去!

江仲内心狂吼不已,神魂在这一刻迅速壮大,一身功力暴涨,一股股的暖流从他的身体深处缓缓的流淌出来。

那是吞下巨蟒内丹后残留在身体内部的能量!

此刻,在江仲面临危险的时候,这些能量都被激发了出来,再江仲的身体内运行了起来。

江仲大喜,抱神守一,气沉丹田,神魂凝聚,力贯周身。

江仲感觉自己身体内似乎有一团火焰熊熊的燃烧了起来!

火焰,迅速的在身体内部游走,驱赶着刺骨的寒冷。

温暖,如寒冬的暖阳,似三月的春风,在四肢百脉中游走,全身被笼罩。

一阵青色的光芒在他周身不断的闪耀着,肉眼可见的无数的能量似涓涓细流在他的周身环绕,游走。

寒冷,刺骨的寒冷在迅速的褪去,江仲手脚不再麻木。

“啊!”江仲发出了一声巨吼!

能量暴走,水波激荡。

身体周围的潭水在这一刻快速的流动了起来,以江仲为中心,像一个大漩涡,在不断的旋转,旋转,不停的旋转,快速的旋转。

猛的,江仲睁开了双眼,一抹熟悉的坏笑挂在了脸上。

不再停留,江仲乡潭底游去。

水波微微的颤动,似乎,他的身形变得更加的矫健灵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