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小二送来客栈赠送的膳食,一碟白灼芥兰,清炒藕荷,一小碟豆面饽饽。虽都是素食,但味道极好,尤其是荷藕,鲜脆甘甜,应是才从河塘里摘来的新鲜莲藕。
吃饭时,二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再提方才的事,直到入睡前,苏青荷吹灭灯盏钻进被窝,听到身侧传来小包子闷闷的一声:“阿姐。”
“怎么了?”苏青荷微偏过头。
顿了好一会,苏庭叶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瞳孔在黑暗中点点发亮:“我会努力变强大,不会再让阿姐受委屈受欺负。”
苏青荷没想到他的心情低落是因为觉着自己受了委屈,心下顿时滑过一阵暖流,那温暖到快融化了心的感觉,比切涨了一块稀世翡翠还要满足。
平日里多说一句话都欠奉的小闷油瓶,居然会说出这么熨帖暖人的话,苏青荷简直得意地尾巴快要翘起来。
“嗯,阿姐等着那一天,现在就让阿姐好好照顾你,”侧过身给他掖好背角,板着脸严肃道:“晚上不许踢被子!”
随后作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却悄悄弯了唇角。
第二日卯时,梆子刚响了一声,便闻屋外已是人声沸响,来回走动上下楼的脚步声如春日响雷一般,轰隆隆地扰人清梦。
苏青荷不满地在床上辗转赖着床,见小包子都坐起身来,才合衣起身。
虽然这客栈是苏青荷到这个世界以来,睡过得最柔软舒适的架子床了,但楼下那帮兴致高昂的公子哥们,竟然整夜灯火不熄,喝酒划拳的吆喝声整夜就没断过。
她二人晚上睡得极不安稳,苏青荷忍不住腹诽,在古代哪怕再高档的客栈,隔音效果就是差!
出了昨日那么一档子事,苏青荷怕客栈不安全,想带小包子一起去赴韩修白的约,但见小包子睡眼惺忪的样子,又有些不忍。
披衣下楼,来到柜台前,问客栈掌柜借了纸墨,顺便打听了下昨日那轮椅男子的消息。
掌柜只道那二人似是从京城来,今天一早已经退房离开,苏青荷微皱了皱眉,道了声谢,蹭蹭又上了楼。
小包子本不是贪玩的性子,表示对斗石大会半分兴趣也无,且客栈内人已空了大半,于是,苏青荷便叮嘱他呆在屋内练字不要出门,最后拜托了小二几句,这才整衣出门。
一出客栈,苏青荷便嗅到了兖州城和往常与众不同的气氛,平时街边的茶水铺、点心摊子如今全然变成了贩卖玉石料的小摊。
各色形状的石块堆叠,黑的、灰的、青的、黄的,铺散在街道两旁,远远望去,煞是壮观,俨然将兖州城装点成了一座彻头彻尾的玉石之城。
和风客栈和揽月楼都是在坊市的最中心地带,一路走过去,苏青荷被那熙攘的人潮挤得七荤八素,鞋面上也被踩上了好几块黑印。
万分艰难地随着人流走近揽月楼,苏青荷抬头一搭眼便看见了韩修白坐在三楼的窗边,摇着折扇笑吟吟地看她的狼狈样子,唇角上扬,显然心情很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