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间,冒出一个皇孙,是真是假,难以判断,成为又一个千古之迷。
皇四子的遗腹子
乾隆四十五年(公元1780年)五月,乾隆第五次南巡回程,留住京西南涿州的时候,突然有个和尚带着一少年,冲破层层护卫前来见驾。和尚告诉御前太监,他带来的这位少年并非等闲之辈,而是皇上的孙子!老和尚还说:“这个孩子是皇四子的遗腹子,因为当年国丧期中所生,违背宫中礼制,不敢留在大内,多次辗转,寄食在僧舍,现已14岁了!”
这件事来得如此突然,太监不敢擅作主张,只好如实回奏。乾隆听后大吃一惊。随后勾起他对往事的回忆。
多年前的谜团
皇四子名永城,早在乾隆二十八年(公元1763年),皇叔履亲王允构死后,乾隆作主让永城过继允掏。按宫中的规矩,每个皇子皇孙出生,都要向皇帝奏报。在乾隆的印象中,永城生下次子时,似乎也曾亲自入宫报喜,由祖父赐给名字。可是不久,永城随驾巡幸泺阳期间,曾禀奏次子在家因患痘症,不幸夭折。又过了些天乾隆听说,永城府中的妃子们彼此不和,孩子是被次妃王氏害死的。还有人说,王氏出于忌妒,使用“调包”手段,把孩子送出王府不知所终。真相究竟怎样?当时宫中传闻颇多,也无法弄清楚。
乾隆四十二年(公元1777年),永城大病不起,不久病故。这更给复杂的永城次子之死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这时突然冒出个“皇孙”来,联想到上述情景,乾隆不敢断定“皇孙”真伪,他下令召见来人。
表面上的结案
不一会儿太监把和尚与少年带到御前。当时在皇帝身边的有军机大臣福康安、和珅等人。乾隆一见少年,便产生了“似曾相识”的感觉。只见少年端庄持重,状貌奇伟,顾盼非常。看见和珅,还直呼其名,并说他是“皇祖近臣,不可使天家骨肉湮没!”和珅、福康安与乾隆面面相觑。片刻沉默后,皇帝说了话:“少年随同老僧暂住涿州,待查明后处置”。
回到宫中后,乾隆立即派太监问皇四子福晋伊尔根觉罗氏。福晋见皇帝旧事重提,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急忙找来管事太监金三合,对他说:“圣上让我去对质,不知可否?”金三合是个聪明人,害怕此事把自己牵连进去,于是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圣意不可测。如果说是永城的遗腹子,等于承认自己有罪。如不承认,万一查实,罪将更大”。福晋听后更怕,迟迟不敢进宫面奏皇上。乾隆催促,福晋才进宫奏道:王之次子确患痘症不治身亡,当时她曾亲自看过,并抚尸痛哭。乾隆皇帝听伊尔根觉罗氏这样一说,觉得自己上了当,马上传旨,把和尚和伪皇孙带到京城,交由军机大臣们共同讯问。
军机大臣们平时处理军国大政,从容自如,可今天这件事却难倒了他们:“若说皇孙是冒充,谁敢冒欺君灭门之险,做出此等事?若说皇孙是真,但履亲王福晋言之凿凿,这又做何解释?”几位军机大臣让伪皇孙坐在军机处的长榻上回话。伪皇孙傲慢异常,直呼几位军机大臣姓名,弄得大臣们不知所措。
正当讯问冷场时,军机处司员保成耐不住性子,上去给少年一个耳光,说道:“所说定是有诈。皇孙尊贵一定不爱惜小物,你看这少年,多次看我身上佩的扇囊,因此断定是伪皇孙!”大臣们也不再迟疑,严加盘诘,最后查明此人名叫郭二格,根本不是皇孙。最后经乾隆裁决:和尚斩首;伪皇孙仅发往伊犁充军。
乾隆如此轻轻处罚伪皇孙引起大臣们的种种猜测。当郭二格发往伊犁途中,沿途官吏都把他当做真皇孙,供给非常丰厚。郭二格也无惧色,指挥征求,一路上耍尽威风,干了许多不法的事。
这时福康安由喀什噶尔进京,面奏乾隆说:“郭二格在流放地仍称自己为皇孙,并煽惑蒙古厄鲁特部,恐怕他日会有变”。乾隆听后仍不以为然,又命将郭二格改成黑龙江。
伪皇孙之死
乾隆五十二年(公元1787年)春天,郭二格到库伦,照旧以“皇家骨肉”自居,征求无以复加。库伦办事大臣松筠召见他时,郭二格向松筠索要更多的器物。松筠欲把郭二格沿途不法之事上奏,所以先满足郭二格的要求稳住他,以便乾隆接到奏报后处置他。第二天,郭二格又见松筠,松筠说:“你现在不要去黑龙江了”。郭二格高声嚷道:“汗玛法(满语,我爷爷)派我去,敢不前行!”松筠说:“你今天还称皇上为汗玛法吗?皇帝子孙没有像你这样的不孝之徒,干尽不法勾当。皇上因你小民无知,为妖僧所煽惑,所以保全你的性命,发配远方。你不思悔改,加意约束自己,反而多事征求,长此不改。我已密奉谕旨,治你欺诈之罪”。说完,便令手下人将郭二格缚住,拉出斩首。
松筠将郭二格斩首的快报送到京师后,举朝震惊,都为松筠的性命担心。不料乾隆却认为松筠做了一件好事,称赞他明决果断还破格提拔了他。
伪皇孙郭二格被处死后,伪皇孙案表面上画了个句号,但又引起人们种种猜测。事后向履王府太监杨某打听,据这位太监说:王次子确是患上痘症,但并没有死。侧福晋王氏(玉牒作完颜氏,内务府总管公义之女)出于嫉妒,用死婴换走了患儿,命亲信家僮萨凌阿偷偷将王次子背出王府,弃之于荒郊野外,后来生死不详。伊尔根觉罗氏所说也是事实,只是她抚尸哭泣的并不是王次子,而是从别处拣来的死婴。按杨太监所说,伪皇孙可能真的是龙子龙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