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晴僵直着身子，机械地坐在床上，整个人如同......丧失了灵魂。
千百只恶灵的撕咬啃食，绝非轻轻松松就能掠过不谈。
脑神经在撕裂全身的剧痛下近乎麻痹，灵魂在那阵疯狂撕咬下，千疮百孔，几欲消散。
然而，方晴的意识并没有迷失。
撕心裂肺的痛苦之下，她反而愈发清醒，竭尽全力与扑咬全身的恶灵对抗。
魔能的另一个属性，就在这时被激发——
【污染】。
最初的【腐蚀】，偶然激发的【吞噬】，皆被方晴使用过了。
而【污染】这个属性，方晴却尚未启用过。
此时在她极致痛苦的嘶吼中，这个迟迟未被激发的属性却瞬间开启。
方晴的灵魂，在一刹那间种下了漆黑的污染源。
而这时，恶灵依然疯狂撕咬、吞咽着方晴的灵魂。
于是，一块块带着污染属性的灵魂碎片被它们吸收，如同繁殖力可怕的病毒一般，疯狂占据了一个个恶灵的身体。
并且，这份污染病毒，在大片大片的连锁反应之下，瞬间感染了整个恶灵群体。
恶灵原本听从亡灵法师指挥，遭到严重污染之后，它们的初意志完全被污染变色，全部被同化成了.....方晴的意志。
也就是说，亡灵法师的全部手下，尽数归化在方晴的意志之中。
因此，巨大的恶灵集合体彻底成了方晴的“武器”。
它听从方晴的指令，毫不犹豫地杀死了自己的原主人，吞咽下亡灵法师的灵魂。
方晴以近乎“割肉喂鹰”的方式，自损八百，瞬间反杀。
她的确顺利污染了恶灵，逆转了局势
但她被恶灵撕咬啃食掉的灵魂，却也是真的从本体脱离消失，再也无法找回了。
方晴双目无神，依旧僵硬地坐在那里。
残缺不全的灵魂碎片漂浮在体内，闪烁出微弱的暗光。
突然，方晴全身一颤，直挺挺地倒在了床上。
“哎......”
一团小小的黑影扒上床沿，糊在方晴手背上，不停蠕动。
“主人？.....主人你怎么了啊？”
小小的黑影耸了耸方晴的手背，发现主人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
感应方晴体内残缺得可怜的灵魂碎片，它恍然大悟。
“噢！主人原来是缺少魂力了啊！”
它晃悠了下自己的身子。
“没办法......”
“那么只能这样了.....”
小小一团的黑影缓缓蠕动着，攀爬上方晴的脸，黏在了她的额心。
瞬间，源源不断的魂力从黑影之中，通过额心天灵处，大量渗入方晴体内，喂养着她那一片一片、残缺不平的灵魂。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黑影原本就小小一团的身体渐渐瘪了下去，如同一只放干了气的气球。
它的颜色也越来越淡，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
而昏迷中，方晴漂浮在浩瀚的精神之海上，之前濒临消失的精神体渐渐变回了清晰的实体状态。
破碎的灵魂得到大量魂力的滋养，贪婪地吸取着这些宝贵的甘露，如同嫩芽般茁壮成长着，很快恢复到了原本的大小。
在那团黑影瘪成片状，颜色淡到肉眼几乎看不见之时，床铺上，方晴的眼皮一颤，缓缓苏醒过来。
“嗨呀......主人你终于醒了......”
干瘪成一片皮的黑影颤抖着，轻轻开口。
“......你是.....”
方晴扶着隐隐作痛的额头，刚想开口讯问。
这时，她与恶灵体之前结下的精神链接传来讯号，让她立马反应过来，自己身边的这个玩意儿是什么来历。
“恶灵集合体吗......？”
她歪头看着枕头上那个已经被魔能同化，认自己为主的恶灵。
类似主仆的精神联系让她了解到，这只恶灵为了救她放干了自身的魂力，才变成这般凄惨的模样。
“你能认我为主这点，我依旧抱有疑点......”
“亡灵法师已经死亡，你既然是他的技能结晶，本应该随他消亡才对。不论污染作用的影响，也应当如此。”方晴目光疑惑，“但是，为什么你却能保留下来，而且.....身为恶灵，还恢复了生前作为人的理智，具有了人性？”
“主人.....这个.....我也不知道呀.....”
瘪成一片的黑影可怜巴巴地抖了抖。
“我原本就是灵魂，没有肉身，因前主人的亡灵幡技能才没有消失。”
“我们灵魂体都具有这种必须依附肉身的特性，如果不是通过特殊方式的话，根本无法存留。”
“所以，亡灵幡相当于一个载体吗？”方晴摸了摸下巴，“亡灵幡已毁，那么你现在能存留下来，难道是因为......”
魔能？
因为被魔能污染而变异，变成了什么.....具有其他特性的特殊灵魂体？
“啊啊对了，在归化主人之后，我感觉自己变厉害了好多呢！”
黑影兴奋地抖动，如同被风吹起的小纸片。
“比之前厉害多了！我之前要是这个样子......早就消失啦！”
它的反应，坚定了方晴的想法。
被魔能污染后，这些死去的灵魂们必定发生了什么变异。
否则，无法解释为何它会像进化一般，从分散的无数亡灵，变为统一的集合体，以及这人性化的举动。
“那个主人呀.....还是要尽快给我找一个‘宿体’依附的.....不然灵魂体终究是灵魂体，迟早会消失掉。”
方晴首先站起身，舒展了一下四肢。
她摸了摸腹部，那道可以把人砍断的伤口已经被完美复原，裂开的衣服露出腹部一片光滑白皙的肌肤。
与亡灵法师一战主要损耗灵魂，身体倒无大碍。而与徐婷婷那战的消耗，这么长时间休息，也差不多恢复了。
“找‘宿体’......具体是些什么东西呢？”
她对枕头上瘪了的恶灵抱有兴趣，毕竟魔能的污染属性不是盖的，想想这个小家伙已经彻底归化，她起了培养一只“宠物”的心思。
黑影见方晴回了它，显得很开心:“不用太好的宿体，一团碎肉捏好了也可以的......嗯.....如果有具尸体的话就太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