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已经快十一点了,卡卡西正在那里讲他们家那边的故事,杨沱则是一边泡脚一边饶有兴致地听着。
以往一说一听的角色今天居然互换了过来,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大晚上的不睡觉,要在以往,这个时候整个宿舍的人都已经睡的像死猪一样了,也不知道这两个家伙哪来的那么大精神头。
我刚推开门时,他刚好讲到他跟着他哥哥的装修公司帮忙时的所见所闻:
“——你是不知道,在我们那边,那有钱人都是有后台的煤老板,就我们去装修那家完全就是个独立的小二楼,楼下车库里居然还有一辆悍马,那可是悍马啊。。。。。。而且是军用悍马改装的,就冲那吃油量,就不是一般人养的起的。”
唉,悍马,怎么不是河马呢?
我国又不让私藏枪支,诸如M2HB式重机枪神马的完全就是浮云,整一辆悍马干什么用,莫非在车顶上加装一个水枪然后开出去满世界得瑟,愣充消防车么?
玩过了使命召唤,在我的意识中悍马早已经和机枪绑定了。
把帽子往桌子上一扔,我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长长吁了一口气。
这时候,肌肉的酸疼感一股脑全都涌了上来,臀部接触椅子的一瞬间我真的有中解脱的感觉。
杨沱问我:
“说起来,你干什么去了,怎么回来这么晚?我们还找你来着,卡卡西刚还说你肯定是出去风流了。”
风流?啊,的确,风流不风流我不知道,反正我这段时间倒真是一直和女人混在一起。至于你们这两个家伙,反正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在宿舍睡了一下午,你们又怎么能想象到就在你们睡觉期间我的身边到底发生了多少事呢?
我半死不活地答应道:
“嗯嗯,你们找我干什么啊?想我了?”
“没什么,晚上在学习超市里买了个大柚子,还想找你借水果刀用一下呢——”
卡卡西倒是毫不掩饰自己的真实目的,实话实说:
“——水果种类倒是比我们那多了不少,比如这个品种的柚子,感觉和我们那卖的就有些不一样。”
看来这家伙是准备把这个柚子当成地方特色来品尝了?
我语重心长地说道:
“唉,你说你大老远来天津上学,难道就没想过好好品尝一下真正的地方特色么?不然岂不是白在天津走了一遭?”
“说真的,自从到你们天津来以后,好像还真是没吃过什么特别好吃的东西。”
卡卡西说的倒是挺直接。
我正想辩解,却发现他说的倒也没什么不对。
好吧,我们这里本地人都知道,诸如什么十八街麻花啊耳朵眼炸糕啊狗不理包子啊大都是坑爹的,贵的要死,完全是骗外地人的东西,而真正能算的上是实至名归的特色小吃则是少之又少,街头巷尾比较常见的大都是外地特色的小吃,鸡蛋灌饼啊、烧饼里脊啊、米线啊、麻辣烫啊,诸如此类。
但要说具有鲜明的天津特色的小吃。。。。。。
我想了想,说道:
“嗯,你可以去尝一次煎饼果子,个人认为这个还算是拿得出手。”
——这这种关乎城市尊严的时刻,只想得起这个东西,我真是给家乡父老丢人了——
肯定有人要指责我为什么不把大锅熬鱼石头门槛素包之类的东西搬出来,我也只能说我只是把最脍炙人口的东西说了出来而已,这玩意在学校的南门外就有人推着车卖,可以说是目前卡卡西最容易接触到的一样小吃了,军训期间,总不能指望我带他去南市食品街一趟吧?
“煎饼果子?”
卡卡西的表情变得相当古怪,虽然不知道他究竟在想像一些什么,但可以肯定和真实的事物相差甚远。
他停顿了好长时间,才用猜测的语气询问道:
“呃。。。。。。所谓的煎饼果子,就是在煎饼里夹上果子么?”
“本来就是果子啊!字面理解,煎饼果子不夹果子还能夹什么?”
我理所当然地回答。
卡卡西的脸上一副难以接受,似乎已经认定了这东西肯定不会好吃的样子,有点艰难地说道:
“这个煎饼果子,莫非是。。。。。。甜的?”
甜的?
他是从哪得来的结论?
我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过来,有点哭笑不得地对一脸莫名其妙的卡卡西解释道:
“——呃,果子就是炸油条啊,这玩意在我们天津又叫做果子,油条你总知道是什么东西了吧?煎饼果子就是煎饼涂上酱再把果子夹进去呗!”
“啊,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搞了半天原来是油条啊!我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呢!”
卡卡西点了点头,一副了然的样子,而杨沱这家伙则在一边乐的前仰后合。
看吧,还是我比较擅长说明事情。
虽然都来自于五湖四海,不过大家都在说着普通话,也想不到会出现字词交流不通的状况,毕竟中国那么大,方言啊习俗啊之类的地域文化的差异摆在那里,难免就多少会有一点交流障碍存在。
同是北方人的卡卡西还好说,如果是南方来的同学,比如之前由于在进行扑克社交时曾有过“我就是牛X”此等惊人言论而得雅号的“大牛B”同学,生活习惯的差异就显而易见了。
说到这个话题我又想起了我的台湾妹妹,我和她之间的鸿沟可以说就像一道海峡一样宽,虽说终究是一家人,但生活成长的环境差异还是很大的。
明明是满口娇滴滴的台湾口音,却总是在说一些相当刁蛮而不中听的可恶的话,真是的,说起话来本应该很可爱的,本应该是个带出去让别人羡慕得要死的妹妹,却无时无刻不以让她老哥难堪为己任。。。。。。
我不再去想那个让人头疼的家伙,继续和卡卡西闲聊:
“说起来,卡卡西,你们那有什么特产?”
“要说我们那的特色,那是当属洛阳水席了,只要尝一次保准你印象深刻!”
卡卡西陶醉地咂了咂嘴,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为自己家乡而感到骄傲。
也是,出门在外才真正发觉家的重要,想来如果我身在国外的话,在外国人提到中国的时候也会扬长避短地自夸,就像是在维护自己的脸面一样吧。
杨沱这家伙还在为刚才的“果子”笑的前仰后合,卡卡西无意间看见教官给他屁股上留下的那个脚印子清晰依旧,于是便又给他补了一个。
于是这两个人就开始打闹成了一团,战斗持续了大约七秒钟,就在隔壁的山东大汉猥琐和蒙古大汉阿帕噶打水从门口路过(其实这两个人都算不上壮实)时,杨沱突然想起了什么,松手放开了卡卡西的裤腰带:
“对了,咱们屋还没打水呢!”
啊?
我可以感到,屋里的气氛突然一变。
我们三个人突然紧张了起来,警戒地看着彼此,似乎生怕自己被派出去打水。
杨沱说:
“这样吧,我们还是石头剪子布来决定好了,提前说好,认赌服输,都没有意见吧?”
我有意见!
一旦有这种事情,通常倒霉的都是我,这似乎是缠绕在我身上挥之不去的一个诅咒,无论是抽签还是石头剪子布,我都是稳稳的悲剧角色。
所以,当这两个人提出这个提案时,我便已经可以预见到结果了,但是很可惜,那由于两个人都跃跃欲试,我便被迫卷入了这次赌博之中。
——然后,就这样,我毫无悬念地被打发下楼去打水。
“辛苦了。”
“辛苦不辛苦先放在一边,我怎么觉得你给我的这几个暖水瓶有些不对劲呢?”
我气喘吁吁地把暖水壶放到地上,向杨沱问道。
杨沱不以为意地一挥手:
“啊,你是说这个啊,咱们的水壶放在楼下水房时又不知道被谁给拿去共产了,所以我一生气也效仿那些人的做法,随便拿了四个壶上来,没什么大不了的。”
“唉,少年,你又调皮了。”
我叹了口气,他就不怕被暖水壶的主人撞见,挨上一顿暴打么?
“——这么说,你连这些壶是谁的都不知道,就把它们拿上来了?”
“管他是谁的,反正我们只要保证自己屋里永远是四个暖壶就够了,楼里暖水壶的总数是不会变的,既然暖水壶的流动已经是一种不可避免的循环,那我们索性也成为其中的一环好了。”
杨沱说得理直气壮,看来这家伙对于那些偷我们暖水壶的小贼是憋了一肚子火,无意间也做了和他们一样性质的事。
至于暖水壶是怎么来的,反正我是不在乎,只要有热水用就好了。
洗完脚,一头扎到床上,习惯性地摆弄起手机来。
手机QQ的好友中有一个无比熟悉的头像依旧亮着,备注上写的是蓉儿,也就是乔蓉,我的女朋友。
不自觉流露出笑容,手指在手机键盘上按出一句话:
“你在线呢?怎么还没睡啊?”
过了足足五分钟,那边才有了回应:
“~^-^~最近真的很冷淡呢!都没有和我好好说说话!”
一个笑脸,符合她风格的笑脸,在一瞬间我的脑海中回想起那令人怀念的容颜,正在千里之外的武汉向我微笑着。
我傻笑着,手指跳动,电波跨越千里的距离向她传去:
“没办法啊,这边还在军训呢,我们教官超级变态,把我们累得和狗似的,每天一回宿舍就是睡觉。”
“那今天怎么想起来我了?~(>.<)O”
“下雨了,军训暂停了,第一件事不就是想起了你么?”
“真的?没和你那个叫大史的损友出去打电脑吧?哪还想得起我这么个管家婆来?”
那边发来一个坏笑的表情。
啧,她还真是了解我,什么都瞒不住她。
我表情抽了一下,对于前一个问题避而不答:
“雨下得不小,晚上没去食堂,在宿舍吃了个椰蓉面包,看着包装上那个蓉字我就想起来你了。”
“臭贫!(-.-!!)0听说你们学校男女比例是七比一,我都以为你已经另寻新欢,把我忘了呢!T-T”
“怎么会?我们这哪会有比你漂亮的女生呢?”
——说起来比蓉儿漂亮的女生还真的有,而且还是我妹妹,另外,那个安思怡也是个出众的美女,但那股气质实在是让人难以接近,不然的话做个一起打游戏的朋友倒是不错。
当然,我还没有傻到把这些都和女朋友说出来,给自己找麻烦。
那边立刻回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我这还有点事要忙那!”
“怎么着?不和我聊聊啊?”
“今天本姑娘事情很多,赶明请早吧~~”
她发送了一个再见的表情。
唉,真是扫兴,总觉得有没有这个女朋友都一样,一点搞对象的感觉都没有。
卡卡西和杨沱还在聊着风土人情,以及各自高中时的那些故事。
我把手机设定好闹钟放在枕边,翻了个身,在两个室友的谈笑声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