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三与张长弓跟着连连摇头,叹气不止。
后生抬起头来,感激的瞧了吴长号一眼,似乎答谢他能够理解自身的苦衷,跟着又道:“我一瞧杀错了人,加之身上湿淋淋粘腻腻的,敢情都染上了对方的鲜血,更是惊慌失措,也不敢瞧他是哪户的人家,站起就跑。才奔到一处屋角,便又听得村中响起数声长啸,听来凄厉之极,而且响起之处都不在同一位置,看来闯入村中的凶物甚多,并不止两只,我暗自心寒,只听得凶物怪啸,村中惨呼早是听不到半许了。”
吴老三颤声道:“越来越多了,这么多的凶物,看来你们村是在劫难逃了,你能逃出已算万幸之至。”
后生点点头,接着道:“我当即伏在屋角处,拼力屏住呼吸,不敢稍有妄动。过了一会,听得一连串的嘭嘭闷响,往村外去了,不到半刻钟的时辰,远远处又响起几声怪啸,我才落下心来,想来它们将人悉数杀光,已是离开了。我又等了一阵,听着村中沉寂,毫无声息,这才确信那几只凶物已是真的不在了,才敢起身悄悄摸进村内。”
他面上肌肉跳动不止,眼神中充斥着一股深深的绝望之意,嘴中继续道:“来到村中,鼻中闻着到处都是一股浓浓的血腥之气,路道上横七竖八躺满了人身,地上一片湿滑,流满了鲜血,我一步一滑,也不知在里边摔了多少跤,听得有的人尚未断气,喉间还在发出咕咕的低吟声,黑暗之中我哪里还有勇气去一个个的翻瞧,只记得自家的方位,跌跌撞撞往家里跑。奔到家里一瞧,只见家里的大门被撞开半片,自家的老母亲背上面下的俯躺在厅堂地中,我走前一瞧,只见她老人家颈部一片血肉模糊,地面尚有一大摊子血迹,早就不活了。”说到这里,他双眼缓缓流下两行清泪,嘴唇颤抖,已是说不出话来。
张长弓一拍大腿,道:“若是能跟着上去,就知道它们藏身何处了?”话一出口,已见其他三人齐齐盯着他瞧,眼神怪异,吴老三更是嘴巴大开,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张长弓瞧他们几人模样,便知自己说错了话,只得讪笑道:“开玩笑的,若我在场,我也是不敢跟着去的。”言罢又嘿嘿干笑几声。
见他模样好笑,几人跟着想笑,口张了张,却又笑不起来,心情格外沉重压抑。
给他这么一打岔,那后生也暂时忘了自身的悲痛,止住了泪,吴长号待他情绪有所好转,这才问道:“既然你能逃出生天,为何不往外逃,还反而往大山深处里逃呢?”
后生答道:“其实倒也并非就我一人独存,我守着老母亲尸体待到天亮,就听得外边脚步声响,不断有人抽泣着走在村道上,我出去一瞧,倒还存有不少人,估摸着都与我一样,在凶物并没完全进村之时就逃出村外去了,直到天明才敢回村查探情形,当时个个都一脸的茫然,就似陌生人一般,谁也认不得谁了,我也没去多问。我一直待到午时,就寻了把锄子,在自家后院上粗粗刨了个坑,将我那老母亲草草埋葬了,再回到村道上时,已是快接近卯时了,路道上三三两两有人扛着包裹往村外走,想来是要往远方逃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