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吴老三与石柱子手上摆弄的铁玩意,叫二十响盒子枪,德国造的洋家伙,可是正儿八经的杀人利器,威力惊人,只要打中人体,不死也残。
这青年方才目光所瞧,已是见吴老三歪打正着间,将那盒子枪的保险打开,此手手指正扣在扳机上,而枪口所对,正是那坐着的老头,情急之下才赶忙出声制止。
吴老三正专心致志的摆弄着手上那枪,冷不防被吴长号这么一叱喝,心下一惊,手一抖,只听啪的一声巨响,那枪口冒出一团火舌来,吴老三吓了一跳,惊叫一声,那枪已是掉到地上。
石柱子也是赶忙把手中的枪丢了出去,就似个烫手的山芋一般。
枪声才一响起,吴长号便觉得腋下生凉,抬起手来一瞧,只见一个花生米大的破洞透体而过,凉风从那小洞中阵阵灌入,那是遍体生寒。
他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已听那青年破口大骂道:“你个王八羔子,叫你别动还要动,差点让老子去见了阎王爷了。”
原来吴老三是无意中打响了那枪,并没多大准头,那子弹穿过吴长号腋下,直接朝那青年飞射而去,打在他胯下树中,仅差毫厘之间便是击中他的要命之处了,当下是吓得他脸色泛白,后怕不已。
吴长号转回身来,青年又是嚷骂道:“你这老头子,你这条老命方才也是差点报销了,知道不?你已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来回了,还不快些放我下来,你想死老子可不想陪你死。”他怒火攻心之下,已是口无遮拦,大骂不止。
吴长号听他骂得难听,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又是一努嘴,便见有一人提着桶冷水快步奔了过去,唰的一下,那青年连哎哟声都来不及发,自身又被淋了个通透。
那青年嘴唇冻得青紫,哆嗦不停,哪还能骂得出口,只能是虚弱着声音道:“你好说好问,我还能好好答你,你若一味强干,我就算冻死了,也不答你半个字。”
吴长号面色一变,正待发火,吴老三已是行了过来,凑近他耳边悄声道:“老爷子,这样下去不行了,只怕真的把人给冻死了,咱们吃上人命官司事小,问不出事儿来可是大事啊,我估摸着,还真的软言软语求他才是,他是军人出身,可是亡命之徒啊,这些人,专是吃软不吃硬的,咱们若是一味硬来,真如他所说的,死都不肯吐露半句实情的。”
吴长号暗自沉吟,也是有些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了。说到底,他本是老实人家,这种严刑逼供的手法的确也是做不来的,这么个活生生的人在你面前倍受折磨,自己瞧着都心惊胆颤,如今再加听吴老三这么一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种亡命之徒,你来硬的他都不说,何况你来软的?
正自考虑之中时,又听得那青年哈哈笑道:“我说老头儿,识相的把我放下,生起火来,好酒好肉的尽管端上,待我烤得暖和了,吃得舒服了,一不留神,就把知道的全说了也不一定哦!”言罢又是一阵长笑,只是寒冷的缘故,他的笑声颤抖不已,听来更是有种诡异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