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N次元一枕凉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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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赵时俊蓦然起身,抽出腰中的笛子,对着黄浦江摊缓缓奏出一曲梅花三弄。月减清辉,水波浩淼,曲声流转,时光静好。当此良辰美景,谢谢在一旁擦了擦冷汗,如果二瑶知道现在这一幕的话,估计是要去刨她谢家祖坟的。不过想着那两只孤男寡女也未必干了什么好事,也就坦然了许多。望着前面吹的弟子的白衣男子,心里止不住的不停计较,丫的也不知道那个笛子值多少钱啊。。。。。。

正想着,只听面前人临风吟道:“碧江春水皱,故梓花满墙,风寂笛声悠,一曲述怀乡。”谢谢有些无聊的玩着手指,随口道:“好男儿志在四方,你这幅德行像个什么话,要不留在上海拼一拼呗。”言罢,谢谢觉得自己真的是。。。好聪明哦!只要这货肯留在上海的话,二瑶自然就可以不走了,自己之前一直都在二瑶那里下功夫实在是蠢到爆了。想着,为了让赵公子接受自己的观点建议,谢谢不失时机的加了一句,道:“你看你别走了呗,上海有碧莲春水糕,好吃又不腻,我请客啊。”

赵时俊一脸不屑的小眼神,道:“清河镇有芳草鹦鹉饼。”

谢谢:“上海的芙蓉三水包,别的地方是吃不到的。”

赵时俊:“清河镇的杏花疏雨粉,也是方圆一绝。”

谢谢:“垂杨万缕面!”

赵时俊:“千丝海棠蜜。”

“停!”谢谢求饶似得趴在桌子上形象尽失的吼出了这句话,这样愉快的对话在进行那么一会儿,谢谢觉得自己很有可能现在就抄起自己的小短腿往清河镇奔,那就亏了大本了。经过此役,谢谢深刻认识到,再也不要打什么美食诱惑的战术了,输的肯定是她自己,多么痛的领悟。

于是谢谢开始转移话题,道:“你离开家乡很久了吗?这么想念。”赵时俊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感而慨之道:“岳母大人明鉴,小婿离乡背井,已是三日有余,如何不思之念之,辗转反侧。”谢谢很是同情的安慰道:“出门在外都不容易啊,你看你竟然都离家三。。。。等等。。。你,离家,三天?你确定是三天不是三年?”赵时俊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道:“故梓乡里,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何况于堪堪三天,每每思之,无不泪湿青衫。”

谢谢在心里默默靠了一声,劳资离家的时间都比你久好不好,但是考虑到毕竟古人的价值观和自己是不一样的,只好拱了拱手道:“真久,真久。”

赵时俊望了望月亮,眼瞅着又要吟诗的节奏,谢谢感觉扶着脑袋阻止道:“停,贤婿啊,我有话问你。”谢谢表示她和二瑶不一样,对于文艺青年什么的,自己是在是接受无能,她向来觉得那就是应该被关到精神病院里的一群。。。妖兽,把他们这群妖孽放出来除了为祸人世对于社会主义建设没有半点积极意义。当然,谢谢的偏见很大成分来源于身为一个大老粗对于人家文艺范们羡慕嫉妒不能恨的阴暗心理。不过二瑶喜欢就行了,面前这个人,长相妖孽,气质忧郁,文艺范十足,怪不得二瑶再也放不开手呢。想着这二人今后之乎者也的你来我往,谢谢绝觉得挺乐呵的。

赵时俊被打断了吟风弄月的雅兴倒也不生气,很有礼貌的起身施了一礼,道:“岳母大人有何见教但说无妨,小婿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谢谢谨慎的往四周望了一圈,以确定自己真的是在近代上海,而不是汉唐盛世。饶是如此还是有些瘆的慌,打着冷战道:“你觉得我家二瑶怎么样?”

赵公子听到这句话,笑得十分好看,带着一点不好意思道:“陆姑娘其人,飘然若仙,回风舞雪,袅袅婷婷。眉弯新月,脸衬梨花,眼若星辰,沉鱼落雁。。。。。。”谢谢想起了自己当年被曹植那个老混蛋写的洛神赋时的场景,死丫的什么玩意儿还写那么那么长,谢谢对于古文的头疼病也就是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今天算是栽到赵时俊手上了,谢谢用力的捶着自己疼得快要裂开的脑袋,赶紧制止道:“等会儿,我是问你你觉得我家二瑶人怎么样?”

赵时俊被谢谢那副呲牙咧嘴的死样子吓了一跳,关心道:“你还好吧?”谢谢白了他一眼,丫的差点让你整的一命呜呼,你还有脸问,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让他接着说。赵时俊恢复了状态继续道:“锦瑶温婉可人,贤良淑德,蕙质兰心,知书达理。。。。。。”

谢谢在一旁不由得偷笑,你丫的真是没见过那货抄刀子砍人时是怎样的风云变色鬼哭狼嚎啊,不过想来,你也是见不到的。记得以前每次去二瑶家,二瑶的妈总是一脸忧桑的摸着那货的头毛诉苦道,你说这可怎么办呦,长得再好看,这么凶残的性格,谁家敢要啊?谢谢也感同身受的跟着发愁,觉得要是实在不行的话,找个熊瞎子什么的灌醉了往床上一扔,先把生米煮成熟饭,等醒来以后,他们全家老小一起流着眼泪跪在床前,多陪点嫁妆,看看这位熊瞎子能不能发发善心,收了她家这位,毕竟二瑶长得确实是挺回风舞雪的。如果这样都不行的话,谢谢只好委屈一下自己,管二瑶一辈子喽。

但是,如今二瑶嫁出去了,还嫁得这么好。谢谢觉得委实有点热泪盈眶,忍不住上前拉住赵时俊的袖子,真诚道:“赵公子,我仅代表我们全家感谢你为民除害,只是有一点,我们陆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决不接受任何形式的退货行为。你要好好待她,不然,我抄刀子砍你全家。”

赵时俊听了这句话出离的愤怒了,很不高兴道:“父母大人何出此言,锦瑶吾爱,得知三生有幸,必待之如珍,视之如宝,一世不弃,携手黄泉。”谢谢听了这句话,羡慕的同时觉得很是欣慰。自己娘家人的职责也算是尽到了一些,后面的路毕竟只能二瑶自己去走。想着道了明朝会,起身告辞。

江陵推门进来,笑着道:“外面来了一个日本商人,非说咱们这里的荷官一个个的都没有什么水平,看样子还打算闹事呢,也不看看这赌坊是谁坐庄?我还说好久没见人来咱们这里闹事撒赖了,且看热闹呢,苏木已经赶上去处理了。”坐在余其扬旁边的江伯也笑,道:“荷官不过就是掷骰子的,要什么水平?他是被其他赌坊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给弄迷糊了,到了这儿反而找不到北了。你也是,不好好维持秩序,在那里看热闹,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二人说着,却见余其扬起身正欲出去,江陵拦道:“其哥,你这是干嘛,这是不用你出面,你在这喝茶就行,我去看看。”

余其扬摇摇头,道:“这次不一样,这个人是冲着我来的。”黄佩玉到底没忍住,这就出招了,只是在赌坊上打主意,他已经输了。

来到正厅,见苏木正在软硬兼施的劝那个日本商人离开,眯眼打量一阵,轻声道:“既然这里的荷官都不能让你满意,那我来陪你玩一局,你看如何?”苏木听到是余其扬的声音立时住了手,站在一旁。那个日本男子看着面前人,神态有些踞慢的意思,道:“你是谁?”

余其扬有些无奈,连自己找的人是哪位都不知道就敢打上门来,要不要这么狂啊。轻轻笑笑,声音里透着一点懒散的意味,道:“栗原朋信,长崎人氏。出自经商世家,却自小爱好博弈之术。今年二十七岁,应叔父之邀前来上海,经营着日本在中国最大的生布织造厂,日进斗金。而贵叔父,就是上海日租界的的领事栗原中石。你们叔侄联手,在两年之内,垄断了大半个中国的生布织造。今日屈驾到了这里,真是稀客啊。”

栗原朋信显然有些难以接受,一脸讶异道:“你怎么知道?”对面的人脖子微微前身,带着一点清冷的笑意,道:“怎么,你现在还不知道我是哪位吗?”栗原朋信声音有些僵,道:“你是余其扬?”

余其扬不置可否,左手扶上赌桌,淡淡道:“重要吗?我现在只是这里的荷官,陪你玩一局。”

栗原朋信重新审视着面前人,原来这个人就是当年大闹严九爷赌坊的余其扬,眼里瞬时带着一点敬意,道:“原来你是余先生,刚才多有得罪。我对你倾慕已久,今日才得一见,真是幸会。”

余其扬笑若春风,道:“是吗?我可是一点都不想见到你呢。玩了这一把,就请回吧。”栗原朋信嘴角路出嘲讽的笑意,道:“余先生对自己很有信心嘛。”余其扬懒得理会他,道:“下注吧。”

栗原朋信也再无二话,直接押上了二十万的重注,江陵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对余其扬小声道:“其哥,这人来者不善,我看要不先清场?”余其扬道:“不必了,就是一个赌局罢了,让其他荷官继续。江伯,按着规矩来吧。”

江伯心里有些不安,想着日本大使馆的公子本经不是好惹的,而眼前这位爷今天偏偏一点退让的意思也没有,而大庭广众之下,又不晓得该怎么劝他,只得到账上按照赌坊以一陪三的规矩取了六十万的支票放在赌桌上下了注。

赌桌上压下的八十万,这从未有过的重注,已经注定了不管成败如何。这必定是一个载入上海赌博史的战役,。何况参加博弈的双方,是比赌注更有话题性的存在。一个是十二岁经营赌场从无败绩的余其扬,一个是东瀛的博弈之神栗原朋信,使这一战有了更多的传奇色彩。其他的赌徒闻风而来,纷纷围在了余其扬这台赌桌前面,期待着即将震撼十里洋场的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