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抗联少年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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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在另一片树林里,日本兵也都在宿营,翻译金永进带着从抗联里跑出来的那

个中国人来到一座单人帐篷前,金永进用手轻轻敲了几下帐篷门:“联队长,派出去送信的人回来啦!”

帐篷里的冈田正在熟睡,听到敲门声立刻惊醒,不知又出了什么意外,紧张得心跳立刻加速,先习惯的伸手抓起放在身边的战刀,听清楚是金永进的声音,悬着的心才落到底,坐起来,长出一口气:“让他的进来。”

那中国人一进帐篷门,连点头哈腰带嚷:“太君,太君,抗联上当啦,抗联上当啦!”

冈田心中一喜,却连连摆摆手:“你的别急,你的小声,你的慢慢的说。”

中国人凑到冈田身边,趴在耳边低声说:“太君,抗联凌晨向我们这边突围,现在已经出发!”

冈田以为自己听错了,用手揪住中国人的脖领:“你的,说的都是真的?”中国人吓得当时出了一身冷汗,连点头带哈腰的说:“真的,真的!太君,

他们开会的时候我就被绑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我是趁他们向咱们这边出发时瞅空子跑出来的。”

冈田许是高兴得不知所措,竟扬起巴掌啪的打了中国人一个大嘴巴,随后一跃而起,乐得像个小孩子似的连蹦带跳带拍手:“吆西,吆西,吆西!”随后用手一拍中国人的肩头,竖起了大拇指:“你的,功劳的大大的,皇军的抓住的孙黑虎的,大大的有赏的!”紧接着仓啷抽出手里的战刀,习惯的向上一举,狼嚎般的喊叫:“来人的,快快的,快快的!全体的集合,战斗的准备!”

冈田指挥部队赶紧埋伏,同时又派人给其他的部队送信,让他们也悄悄的向这里靠拢。与此同时,在西边负责包围抗联的一个伪军宿营地,几座帐篷,虽是黑夜,但在白雪的映照下格外显眼。帐篷外,一个冻得浑身发抖的伪军,怀抱着枪来回走动。黑虎带着十几个身披白布的抗联战士悄悄接近,看见哨兵时,黑虎冲着后边一挥手,战士们全都伏在地上,黑虎抽出腿上的匕首,一个人匍匐前进,到了离哨兵一米左右远的地方停下,等着哨兵转过身去,右手一扬,抛出匕首,不偏不倚,正中哨兵后心,哨兵闷哼一声倒在地上,黑虎跳起,冲着后边一招手,战士们也都从地上跃起,分散开悄悄的靠近帐篷。帐篷里的伪军们正在睡觉,在外面就能听见如雷的鼾声,黑虎第一个伸手轻轻推开帐篷门,像只灵巧的狸猫闪身进去,帐篷里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就划根火柴照个亮,就着亮光,看见伪军们在地上用木杆搭成铺,铺上铺着干草,躺成一排,和衣而卧,一个个睡得正香。子弹袋摘下来放在身边,枪支立在头上的地铺前。看清这一切,黑虎就悄手蹑脚的走过去,把伪军们头上的十几支步枪一支支轻轻的拿过来,递给后面的同志,拿完之后大声喊着:“起来起来,快起来!集合啦,集合啦!”

伪军们懵懵懂懂的爬起来,睁开眼睛却见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们,魂儿简直都吓飞了,赶紧跪地求饶,黑虎让战士们用背包带把伪军们的手脚都捆上又放倒在他们睡觉的地铺上。这时候,有战士来报告,其他几个帐篷里的伪军也都被缴了械,也和黑虎他们一样把伪军手脚捆上放倒在地铺上。黑虎又让战士们把伪军的所有子弹都带在身上,把伪军们的枪支全都摔坏,接着就下令让战士们一直向西都跑步前进。

就这样,黑虎带着抗联神不知鬼不觉的跳出了冈田设下的包围圈,那冈田却还正得意的在东边守株待兔,等着黑虎他们往他精心设计的圈套里钻。可从半夜一直等到第二天中午,也没见抗联的影子。就在他多次遭抗联伏击的通往山里的大路两旁的树林里,眼见自己那数千部下连饭都顾不得吃,还在雪地里趴着一动不敢动。他自己也是又冷又饿,冻得浑身发抖,却只能强忍着,还不住的用望远镜对着大路观察,由兴奋到失望,再由失望到绝望。此时冈田就像一只饿急的狼,因寻找不到猎物而焦躁不安。因为两手把着望远镜不住的看,不但始终看不到抗联的影子,就连鸟雀都害怕他们而绕着飞,累得他眼睛发花,两臂酸麻,不想看又憋不住想看,越看还越来气,终于憋不住,啪的把手里的望远镜往地上一摔,满肚子的怒火无处发泄,就冲着身边的护卫嚎叫一声:“快快的,快快的,快快的去把那个的送信的叫来的干活!”

卫兵先立正,后敬礼,接着回答“哈伊”,然后转身跑开,工夫不大,那个给抗联送行后又逃出来的中国人被两个日本兵分别架着胳膊拖过来,中国人吓得浑身发抖,不住哭喊:“太君!太君……”

中国人被拖到冈田面前,中国人早就腿软得跪在地上,连连给冈田磕头:“太君,太君……”

冈田抽出战刀,按在中国人脖子上:“你的老实的说,抗联的到底从哪个方向突围的干活?”

中国人又连连磕头,带着哭腔说:“东边,东边哪!”

冈田已经气得说不出话,只骂了一声“八嘎”,就举起战刀,一刀将中国人劈成两半。

也就在这工夫,翻译金永进跟头把式跑过来,跑得太急,被脚下的土坷拉绊倒在地上,把前门牙磕掉了两颗,满嘴流血也顾不得擦,爬起来又跑到正在往地上蹭着战刀上鲜血的冈田面前:“太,太君,不,不好啦!刚,刚接到电,电报,抗,抗联孙黑虎带着部队,不,不但早已从我们西面冲出包围,还,还在天亮前趁机偷袭了我们的火车站,烧,烧毁了我们存放在车站的全部军用物资,拆。拆除了十几里铁路路轨,造,造成整个北满铁路瘫,瘫痪!”

冈田气得用战刀在早一是去的中国人身上连砍数刀,像鬼魔魍魉一样呲牙瞪眼:“八格牙路!孙黑虎的,死了死了的干活!”随后又把战刀一挥,扯开嗓子嚎叫:“县城的,开路!统统的开路!”

再说黑虎带着战士们一路奔跑,远远已看见县城,潘国强才恍然大悟,紧跑

几步,到了黑虎身边,连哈哧带喘的说:“班长,咱们要打县城啊?”

他们一口气跑了几十里,黑虎也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棉衣也几乎被汗湿透,浑身腾腾的冒着热气,听了潘国强的话,脚步没停,只用手抹了一下脸上的白霜:“今天就要打县城,救出任叔叔。不过现在才刚过半夜,县城的城门还没开,城里虽然没有多少鬼子兵,四门都有岗楼,他们守在岗楼里,咱们又没有机枪大炮,要想攻进城里就得付出很大牺牲,因此咱们只能智取,不能强攻。等到天亮,鬼子打开城门,咱们再想办法混进城里,打他个措手不及。这会儿咱们先顺手牵羊,去偷袭火车站。”

其他的战士听了黑虎的话,一身的疲劳一下子跑光,都乐得直拍手,只有潘国强却皱起眉头,摇着脑袋说:“班长,你这个主意倒不错,就算打下车站,也难免走漏风声。县城离车站只有五里地,枪声一响,县城里的鬼子就会听到,他们就是不出兵支援,也得防备咱们进攻,知道自己人少,白天也不能开城门,就是开城门咱们混进去救出任叔叔,那冈田也不能傻老婆等呆汉子,他要等不到咱们,也会带着他的部队返回城里,他一千多人,咱们才一百多人,到那时……”

黑虎笑着用手摸了摸潘国强的脑袋,称赞说:“好,国强,在战争中学习战争,你这脑瓜里长了见识。你分析的有道理,可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我刚才说偷袭车站,偷袭就要一枪不放,车站里只有一个日军小队,这工夫除了几个岗哨之外,全都在睡大觉,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咱们会去偷袭。咱们到了那里,先拍几个人爬上电线杆把铁路两边的电话线都给他掐断,让他们和外地失去联系,然后摸进鬼子营房,把那些鬼子全都活捉,接着再把铁轨拆掉……”

黑虎说得有声有色,战士们听得津津乐道,潘国强还是摇头,并打断了黑虎的话:“班长,你这只是纸上谈兵,攻打车站并不会像你说的那么容易,就算像你说的那样容易,那车站是鬼子在被满交通的大动脉,咱们要真把他们的大动脉切断,那鬼子别说黑龙江省,就连关东军司令部都得急眼,不派十万八万军队,也得派一万两万来围剿咱们,再加上冈田现在的部队,那到时候……”

黑虎又笑着拍拍潘国强的肩头,点点头后才说:“这就是兵书上说的战略战术。当年杨靖宇叔叔就提出四不打和四快,四不打是地形不利不打、不击中敌人要害不打、自己代价太大不打、对当地老百姓损害大了不打。四快是快打、快走、快集中、快分散。鬼子兵是刚出城,属锐兵,咱们的武器装备比不上人家,人家人多,咱们人少,就要避其锋芒,所以我才让大伙撤退。这次鬼子是败军,咱们牵着他们的鼻子走了几天,不但把他们弄得人困马乏,还瞅冷子打他一下,虽然死伤不多,禁不住天天死人,再加上昨天晚上咱们突围时又抓住了一百多伪军,这几天最少也得死伤二三百人。鬼子伪军一共一千多人,死伤五分之一。鬼子出来时是有备而来,军容整齐,战斗力强。这次是仓惶回师,咱们打下火车站,不但缴获了他的所有军用物资,再扒了他的铁路,造成整个北满铁路瘫痪。我估计现在他的上司不撤他的职,也把他骂个狗血喷头。冈田狗急跳墙,脑袋早就一团浆糊,我已派人通知李闯队长,让他联合镇关东在离县城四十里的公路两旁埋伏打伏击,我估计这次冈田不全军覆没,也死伤过半,等他突围出来,咱们已经打进县城,冈田连老窝都没了,还不得像丧家之犬似的,夹着尾巴逃走!等到关东司令部得到消息,再派兵来追剿,咱们早就鞋底子抹油,溜之大吉啦!哈哈哈!哈哈哈……”

说话的工夫,他们已绕过县城,来到火车站前。这里的铁路是日本侵占东北后才从哈尔滨向北到北安,然后又向西拐个弯到齐齐哈尔,和原来俄国修的的中东铁路西线连在一起形成一个圆圈,是哈尔滨以北唯一的一条铁路线,这里的车站虽是一个只用来中转的****小站,因里哈尔滨三百多里,离北安也三百多里,日本正积极准备进攻苏联,许多军用物资就都堆放在这里。日本害怕这些军用物资被破坏,就把车站附近的中国老百姓全都赶走,这里除了铁路两旁一堆堆用苫布苫着的军用物资外,就只有火车站和军营两座建筑物。此时已是后半夜,铁路上已经没有火车通过,车站门口和鬼子兵营门前的电灯虽然还亮着,里边的人却早已睡熟。这里虽是军事重地,可负责护卫的鬼子兵们却可以放心睡大觉,因为铁路上每隔一小时就有一辆巡路的装甲车通过,装甲车上除了日本兵,还有机枪小炮。黑虎带着战士们隐藏在站外,等着装甲车开过去,便把队伍分成三伙,一伙在站外掐电线拆铁路,一伙去车站抓站长和那些值班的工作人员,由他自己带着一伙去鬼子兵营活捉那一小队的鬼子兵。其他两伙咱就不说,单说黑虎带着一个小队的人悄悄的来到鬼子兵营附近,兵营全是用青砖建的房屋,四周还围着一人多高的院墙,院墙上架着电网。因为门前有电灯和岗哨,他们只好绕到后边。在离兵营一百多米远的地方,黑虎让战士们都趴在地上不动,他自己却一边匍匐前进,一边汪汪汪的学着狗叫,兵营院里的狼狗立刻跟着叫了起来。黑虎用的这就人们常说的投石问路,那时侯日本鬼子的兵营里多数都养狼狗,一是狗的嗅觉比人灵敏,稍微有点动静就能听到,狗一狂吠,就会把熟睡的人惊醒,鬼子用狗守夜报警要比人强得多。二是用狗仗胆,日本的狼狗都高大凶猛,出门牵着,中国人见到都躲得远远的,即能吓唬人,又显身份高贵。三是用狗咬人,日本的狼狗都是经过特殊训练,专咬中国人,不咬日本人,走在大街上,看那个中国人不顺眼,把狗一撒,立刻就会把那人扑倒,轻则咬伤,重则咬死。同时,日本人到处都设有恶狗圈,圈里的狗专门用中国活人喂养。黑虎学狗叫的目的是想确定一下院里狼狗的位置,知道了狼狗的位置,就可以预防和躲避,否则狼狗一旦被惊动,就会狂吠起来,不但会惊动门口的岗哨,也会把屋子里熟睡的鬼子兵惊醒,再想偷偷进屋活捉鬼子就非常困难。有人会问,那黑虎学狗叫,院里的狼狗跟着叫,不更容易把鬼子兵吵醒吗?吵醒倒有可能,可那狗的叫声不一样,狗如果在夜间见到人会狂吠,那叫声是汪汪汪,汪汪汪的急叫。还有一种狗在夜间听不到什么动静也叫,用老百姓的话叫“吵夜”,这样的狗是汪,汪,汪的慢叫,人们几乎天天晚上都能听到,习以为常,也就不太在意。黑虎学的就是这种慢叫的狗声,他一边慢慢的往前爬,一边学着狗慢慢的叫,开始他学一声,院里的狗跟着叫一声,叫着叫着,院里的狗却不叫了,他也不学了。这时候黑虎已经爬到了院墙跟前,手抓院墙站起来,把身子紧贴在院墙上,警惕的探头向四周看了看,前边不远紧挨院墙有一个大柳树,那大树高过墙头,枝杈伸进了墙里。黑虎立刻有了主意,他一点点往前挪到柳树下,双手抱住树干,像只狸猫似的蹭蹭几下就爬到了树上,又顺着一个粗枝杈爬过墙里,从兜里掏出一根拇指粗细的长绳子把绳子的一端拴在树杈三,手抓绳子一点点的下到了地上。这时候,黑虎把头上的狗皮帽子摘下翻过来皮朝外戴上。再把身上的老羊皮袄也脱下来毛朝外皮在肩上,然后身子紧贴着院墙,一边学着狗叫,一边向关着狼狗的地方靠近。那狗叫的声音也不一样,老狗声音嘶哑无力,壮年狗叫声粗狂浑厚,小狗声音清脆尖细。黑虎学的是小狗叫,狗也和人一样,大狗也都喜欢小狗,黑虎学着小狗叫,那关在窝里的狼狗不但没叫,还欣喜若狂的站起来,摇头摆尾来回走动。黑虎学着狗叫越走越近,那狗在窝里呆不住,想从窝里往外跳了几次都没跳出来,就把前爪搭在窝的墙壁上,那狗窝是用板皮钉的,留有一定的空隙,那狗的咽喉正好冲着板皮的空隙。黑虎开始是弓着腰,学着狗走路的样子,到了狗窝跟前,突然站起,手中的匕首猛的一下刺进狗的咽喉,那狗一声惨叫,黑虎抽出匕首,那狗便摔倒在窝里,当即死去。狗窝离鬼子兵营的大门也就十几步远,狗的惨叫声惊动了守在大门旁的哨兵,因为大门关着,不担心外边,就挺着刺刀走过来想看看究竟。黑虎早就料到,刺死狼狗赶紧藏到狗窝后,鬼子哨兵走过来伸长脖子正想往狗窝里看,黑虎从后面悄悄过去,手中的匕首直插哨兵后心,哨兵闷哼一声,等黑虎拔出匕首,也瘫倒在地,一命呜呼。黑虎这才跑到大门口,见大门只在里面插着没有上锁,就拔下门闩,轻轻打开大门,又跑到营房后把战士们都叫进来。轻手轻脚的进了院子,悄悄的靠近鬼子兵睡觉的屋子,大家都把身子紧贴在墙上隐蔽起来,黑虎正伸手一开门,正巧一个日本兵出来撒尿,站在他身边的潘国强反应灵敏,手疾眼快,用一只手把鬼子兵搂在怀里,另一只手堵住了鬼子兵的嘴。鬼子兵虽然们喊出来,被憋得呜呜喘粗气的声音还是惊动了屋里的人,不知谁手快拉亮了点灯,就在这时候,黑虎和战士们先后冲进屋里,鬼子兵们也都惊醒爬起来,一见抗联战士们手里那对着他们的黑洞洞枪口,全都举手投降。只有睡在隔壁的小队长慌乱中光着身子跳下炕,用拳头砸碎窗玻璃,刚伸头想要往外钻,黑虎一扬手,一把匕首刺中后背,那小队长头在窗外,身子在窗里,趴在窗台上死去。

清晨,在县城门口,城门刚刚打开,两个伪军端着刺刀正在挨个检查过往行人,抗联战士们都假扮成老百姓混在人群里。城门上岗楼里的伪军也刚刚起床,有的在洗脸,有的在刷牙。黑虎打扮成一个瘸腿老汉,手柱一根木棒,一瘸一点的像有什么急事似的拼命朝前挤。一个站岗的伪军过来,从背后一脚把黑虎踹倒在地,掉过枪托,举起正要打黑虎,跟在他身后的潘国强从后边伸手抓住伪军的枪托,用力夺了过来,同时飞起一脚正踢在伪军两裆之间,伪军被踢中要害,两手捂着裤裆嗷嗷叫着在地上转圈。潘国强却装作是打抱不平,双膀一抱,把头一扬,大声对伪军斥责:“你眼瞎啦,没看他是个瘸子?你们这帮走狗,帮着日本人欺负咱们中国人欺负惯啦,连胳膊腿不全的人都不放过!”

另一个站岗的伪军看见同伙受欺负,便端着刺刀想从背后偷着刺潘国强,躺在地上的黑虎却一跃而起,手中的木棒不偏不倚正击在伪军的太阳穴上,伪军闷哼一声倒在地上。与此同时,黑虎从兜里掏出一枚手榴弹,用小手指套住拉环,照着城上的岗楼抛去,只听轰的一声,手榴弹在岗楼上爆炸,岗楼上伪军们除了被炸死砸伤,其余的人都被这突然袭击闹愣了。这时候混在老百姓中的抗联战士也有的朝岗楼上扔手榴弹,有的用枪向岗楼上的伪军射击,那些挤在城门口的老百姓都吓得呼儿唤女,纷纷逃散。黑虎却拦住正打得来劲的潘国强,趴在耳边大声说:“国强,带着你的小队立刻冲上岗楼,消灭伪军,然后就在这里守住,我带着其他人去打开监狱,救出任叔叔!记住,千万不能离开,一定要给我守住,等我们救出任叔叔,还要从这里出去!”

潘国强答应了一声“是”,立刻把手一挥,大喊一声:“一小队,跟我来!冲啊!”

看着潘国强带着战士冲上岗楼,黑虎这才带着其他的战士跑着进了城,此时城里早已大乱,留在城里守卫的鬼子伪军以为抗联来攻城,都吓得像惊弓之鸟,四处逃散。城里的老百姓听说抗联来攻城,由于日本鬼子多年对他们的凌辱和残酷压迫,现在终于有出头之日,许多人却自发的拿起家里的刀枪木棍,冲到街上追打日本兵。真是树倒猢狲散,那些平时骑在中国人头上作威作福的日本兵,一听说抗联攻进城里,不但一枪没打作鸟兽散,被老百姓追打也不敢还手,就连其他三个城门守卫的伪军也都仓皇而逃。人都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冈田这次为了抓住孙黑虎,他只到伪军都是鹰嘴鸭子脚,能吃不能拿,就把伪军留在城里守卫,几乎把所有能带走的日本兵都带走。守城的伪军一是怕死,二是知道日本鬼子也是兔子尾巴——长不了。还有县城的老百姓也趁机起来反抗,全城都是喊杀声,他们也不知道抗联究竟来了多少人,黑虎原来只想冲进城里打开监狱救出任解放,可让他做梦都没想到会不费多大力气就夺取了县城,他又让一个小队去占领县政府,自己带着一个小队到监狱去救任解放。

黑虎带着战士来到监狱门前,那些守监狱的几十个日本兵虽然没跑,也都惊慌失措。因为那监狱不但有高墙电网,两扇漆黑的铁大门也是不可越逾的障碍。黑虎见两扇黑大门关得紧紧的,就又从身上摸出两枚手榴弹,把手榴弹绑在一起,照着铁大门扔过去,只听轰的一声,铁大门被炸开一个大洞,门口的日本兵也被炸死炸伤好几个。趁着手榴弹的炸起的硝烟,黑虎第一个冲进监狱,日本兵看见冲进来,都吓得举手投降。黑虎抓住一个日本兵的衣领,厉声问:“你们把任解放关在哪啦,快,快把牢门打开,把他放出来!”

日本兵却是一愣,喃喃着说:“任解放,我们这儿,我们这儿没有任解放啊!”

黑虎急了,用手枪顶在了日本兵的脑袋上:“就是被你们拉着游街的那个人!”日本兵吓得浑身直抖,低着头不敢看黑虎:“他,他不是真的任解放,是一个长得和他相像的人假,假扮的。”

黑虎知道被人愚弄,一股无名火腾的窜上脑门,抬脚把日本兵踹到,大骂一声:“混蛋!”随后把手枪一挥,冲着身边的战士说:“快,把监狱打开,把犯人都放出来!”

黑虎说完,转身刚要走,只听砰的一声枪响,一颗子弹穿透黑虎前胸,鲜血立刻流了出来,黑虎用手捂住伤口,张口想说什么,没说出来,身子晃了晃就要摔倒,被身边的一个战士抱住。

战士们都被这突来的变故惊呆了,等他们反应过来,这才发现枪是从附近的厕所里打过来的,一个中国人从厕所里跑出来正想翻墙而逃,一个战士举起手中步枪瞄准开了一枪,那个人被打中,从墙上摔了下来。一个战士跑过去,把那个人从地上拖起,这时人们都认出来是原来跟着张海青当土匪的高顺子,他跟着高大贵叛变后,被冈田安排在监狱当了个副监狱长。

这时候,战士们都围着倒在战士怀里的黑虎哭着,喊着,黑虎从昏迷中醒来,费力的睁开眼,看了看身边的战士,断断续续地说:“快,快去,快去告诉,告诉潘国强,让,让他快,快带着大伙,带着大伙撤,撤出县城,去,去和李,李,李……”话没说完,头一歪,闭上了眼睛。

战士们悲痛欲绝,失声哭喊:“班长!班长……”

一个战士实在气急,举枪照着因受伤躺在地上哼哼的高顺子砰砰砰连开数枪,这个认贼作父,卖国求荣,杀害黑虎的汉奸也没得好死。

就在潘国强和抗联战士们撤出县城,抬着黑虎的尸体去找李闯的路上,李闯也带着战士押着冈田和几百鬼子兵正往县城赶,见面后看到黑虎的尸体,李闯扑在上边失声痛哭,边哭边说:“黑虎,你醒醒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冈田被我抓住啦!日本鬼子完蛋啦!咱们胜利啦……”

就在日军驻县城的联队部院子里,给黑虎搭起了灵堂,县城里成千上万的男女老少前来吊唁,大街两旁的树上枝上都系着白花,许多人家的门前都挂起了黑纱,吊唁的人挤满了一条街,全城到处都是哭声,地上的纸钱铺了足有一次多厚。开完追悼会,就在人们正要忙着把黑虎的棺木抬往坟茔地,主持追悼会的李闯突然对站在身边的潘国强大声说:“快去,把冈田给我押来,我要用他给黑虎祭灵!”

潘国强答应一声,立刻带着几个战士跑步走了,他们来到以前关押中国人的监狱,把戴着手铐脚镣的冈田从监狱里押出来,在去往黑虎灵堂的路上,冈田看见县城里万人空巷,处处白花,原来家家门前插着的日本膏药旗都被拔下来扔在地上被众人践踏,伪县政府的牌子也已被砸烂,四面城门上也已换上了抗联的八一军旗……此时的冈田才真正感到大势已去,末日来临,或许正如人们所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冈田不愧为日本天皇孝子贤孙,此时虽戴着手铐,却把两手放在胸口,心中默默的对着上苍祈祷:“天皇,对不起,失败啦,彻底失败啦!天皇,不是我等军人无能,是你下令侵占中国这一步棋走错啦!一着不慎,全盘皆输啊!一错百错,现在不但我们这些大日本皇军回天无力,恐怕连天皇首相都朝不保夕,中国人不可辱,不可欺呀!”

冈田被押到黑虎的灵堂前,亲眼见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的抗联班长,死后竟有成千上万的老百姓前来送葬,这让他这个曾经威风一时日军少将都自愧不如。更让他无地自容的是他这样一个在世界著名的日本士官学校毕业的高材生,竟屡屡败在像黑虎这样一个刚满二十岁,一天书没念的放牛娃手里。他心里明白自己被押来是为黑虎祭灵,与其被人处死,还不如自己先死,这样即可保住自己的名声,也不失大日本皇军的威严。想到这儿,他乘人不备,一头撞在黑虎棺材的前面,立刻撞得头破血流,当场死亡。您说怪不,那冈田临死之前是被抗联战士硬按着跪在黑虎棺材前,他用头撞死后,仍跪在地上,和王栓柱正好成了反比,王栓柱的死尸是站着不倒,他的死尸是跪着不倒。

潘国强把手伸到冈田的鼻子前试了试,确定已经死亡,就对身边的两个抗联战士说:“快,把他拖到城外,扔在荒野里喂狗!”

李闯却伸手把上前要拉冈田的战士拦住了,摇摇头说:“不,去买口棺材,把他也装在棺材里,埋在黑虎的坟对面,然后咱们分别给他们两个人各刻一座石雕,黑虎的石雕是站着,冈田的石雕就让他像现在这样,永远跪在中国人面前赔罪……”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