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二雷子的姐夫咬着一根香烟,在驾驶座上扭过头应道:“别急别急嘛,这不就要开了,唉这破天气,还想再找个搭车的都找不到了。”
原来这驾驶座和客座之间的隔板开了个小窗子,果然是民用车啊!李若尘无奈地摇摇头,坐到墨镜男的身旁,将手伸进衣袖里,低下头眯着眼打起了瞌睡。
“姐夫,已经没人啦。”二雷子又去车站转了一圈,此时拉开了车门,无奈地说道。
“那就走吧,二雷子,给我看好你姐啊,工资我回来付给你。”他姐夫仰头猛灌了一口烧酒,“走咧”。
二雷子将车门一关,四轮坦克链新型农用拖拉机客车“嘟嘟嘟”发动起来,缓缓地行驶在马路上。
就在这车“轰隆隆”驶出市区的时候,一双暗中观察许久的眼睛正注视着这辆奇异的怪车。
“他已经坐上车了,估计在今晚会到金乌。”那人见客车驶出了市区后,拿起无线电对讲机开始汇报。
“很好,我们已经在那做好了埋伏,你继续跟踪。”对讲机那头,传出一声苍老的声音。
因为江都的大雪下了一段时间了,加上这客车装上了履带,出了市区后,行驶在山路上速度反而快了许多,也平稳得多。除了这车子没办法做到暖气供给,李若尘还是很满意的。他身边的人,都从背包行囊中取出了厚厚的衣物,穿在身上抵御越来越冷的天气。
“师傅,这第一站是到哪里休息呢?”闲着无聊的李若尘开始隔着小窗和司机聊了起来。
“第一站啊,到金乌镇上休息一晚。这大雪下得好突然,国道都塞满了人,走得慢啊。”
李若尘又一脸黑线,貌似这车子上了国道也是只有被交警扣留的份吧?想罢也叹了口气,看着车后慢慢飘落的大雪,心里的担忧越来越重。
当视线都被大雪的白茫茫一片遮掩后,李若尘的耳边除了这客车发动机“咔嚓咔嚓”的声音,就再也看不到什么景色了。只感觉到客车一会上坡,一会下坡,李若尘不禁猜测起来,看来这司机果然胆大包天,竟然直接翻山越岭,也不怕陷进坑里。
再细细的打量着车上这几个乘客,那两个大婶啃了一地的瓜子,闲聊了一阵,就头靠头的睡倒了一旁;而两个学生一个戴着耳塞听音乐,闭着眼睛,整个身子缩在了大衣里,另外一个则是看着手上的小说,不过看那架势,睡着也是迟早的事情。
最让李若尘注意的则是身旁坐着的墨镜男,只见他低着头,因为戴着墨镜,也看不出来睡着了没有?他的身上像是不怕冷一般,看那单薄的样子,最多也只穿了一件风衣而已。
不过,李若尘的嘴角不经意的微微一上翘:妖怪怎么会怕冷呢?
那墨镜男好像发觉李若尘一直在盯着他看,眉头稍稍地皱了起来,就在此时,车子突然一震,停了下来。
“我勒个去了,撞到树了。”司机大骂着停下车子,披了件厚实的棉袄开了车门下车查看,只见一桩树根横卧在道路中间,想是被积雪压断了后落在了路中间,又被大雪给覆盖了起来。司机仔细查看后,转到了车厢后,哈着腰说道:“啊哟各位,对不住了,要修理一下车链子,想活动活动的就下来伸伸腿脚吧!”
被这么一震,车上睡觉的几人都醒了过来,李若尘也装作刚刚醒来一般,伸了个懒腰,就在此时,车外不远处的一个小树林突然飞出几只小鸟,似是被什么东西给搅了清梦,仓皇地争相飞上天。
“嗯?”墨镜男突然扭头看向树林,一丝戾气闪现在脸上,很快便消失不见,问:“师傅,这车要修多久?”
“嗯,大概十几分钟就好了。”司机头也不抬的用树根挖出车链里塞满的雪,“等等麻烦一起帮忙,把这树根搬走就好了。”
“这样啊,那我下车方便方便。”墨镜男说完话,不等司机回答,便敏捷地跳下车,头也不回地向路旁那片树林走去。
李若尘依旧双手藏在袖子里没有动静,不过他的眼睛一直盯在那片树林深处,只听得又是一阵响声,又有几只鸟儿“噗通”乱飞出来,墨镜男从容地从树林之中走了出来。
李若尘清清楚楚的看着他手上把玩着一部单反相机,在手上拿捏了几下,便碎裂成一个个零件,掉落在雪地之上。
“好啦,开车咯,那男的回来没有?”那树根并不重,司机一人连推带拽便移到了树边,坐上驾驶座,关上了车门。
“我回来了,开车吧。”墨镜男也刚好赶到,跳上车厢,等到墨镜男坐好之后,司机也重新启动了发动机,“突突突”再次启程。
李若尘下意识的吸了吸鼻子,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从身旁的墨镜男身上飘了过来,差点呛到了他。
当客车走了老远之后,一丝鲜血才从那林子中缓慢的流到了雪地之上,在这一片苍白的世界里,与那单反相机的碎片同样格外刺眼。
……
“妈的,这个侦探又失去联系了。”金乌镇上的一个小旅馆内,一个道士装束打扮的老人狠狠地将一部黑色的对讲机摔到墙上。
“算了,三师弟,对手太狡猾,我们请的十个侦探已全都死了!”躺在床上的另一个老人却不以为然,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啊!
“是啊,三师兄,你就别生气了,反正他一定会来这里搭上入云车去妖盟,我们就在这里守株待兔好了。”房里的一个小个子边削梨子,边笑呵呵地看着他的三师兄。
“老子能不气吗?这请侦探的钱不都是我的私房钱出的。”那道士郁闷地抓着头发,这次将守护的法器给弄丢了,一路从湘北追到这里,师兄师弟都没多少钱,连现在的旅馆费都是他出的!
“好啦,老四,你去隔壁通知一下他们,傍晚到镇口布点,别让他给跑了。”
“是!大师兄。”那小个子立马放下梨子,握着刀冲进了隔壁的房间。
“这次的事情,一定要在师父察觉不对之前结束了。”那大师兄教训着师弟,“都是你毛手毛脚,才会将伏龙玺给弄丢了。”
……
晚上七点,客车除了路上被树根拦住这一点小插曲外,还算是很安稳的开到了乌金镇镇口,司机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将车子开到一家小旅馆边,说:“各位,今晚就在这里住一宿吧,明早再赶路。”
李若尘等人陆续下了车,和司机一起到旅馆内开了几间三人房,各自进房间休息。
“大师兄,车子已经到了,他们就住在我们隔壁。”在李若尘住的房间隔壁,六七名道士聚在一块。只见那大师兄沉思了一会,说道:“入云车今晚应该是凌晨一点到,我们要在十一点之前解决他,老六,老九,你们继续观察,尽量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把他给我引出来。
李若尘与司机还有墨镜男住到了一间,可是一进房间,墨镜男就说要出去买点吃的,扔下李若尘二人,华丽地走了。李若尘也不客气,他本来就没有带什么行李,将背包往桌上一丢,整个人往床上一躺,大喊一声“累死了”,便开始闭目养神。
只剩下司机在那摆弄着空调,直到暖气“嘟嘟”的往外冒了,才收拾衣服,准备去洗澡。
“哎,师父,你是不是长年跑这趟路线啊?”李若尘突然睁开眼,问道。
“是啊,以前经常往江南跑,鼓捣一些稻谷运输什么的。”司机一边脱衣一边说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小伙子,听二雷子说,你是要到落凤镇啊。”
“是啊!”
“哎呦,我劝你别去了,前些天我才跑过一趟,那落凤镇的凤凰山发生了雪崩,整座山就像被埋平了。”
“不会吧,落凤镇几十年都没下过雪,怎么会那么突然?”
“谁说不是呢,可是今年怪事就特别多,这不整条流域向西的高速,国道,大山都给雪埋了,不晓得会冻死多少人,人人都说是阎王开了鬼门关收命呢!”
“阎王?估计他胆子没那么大。”李若尘在心里偷偷想着,“呵呵,那可糟糕了!师傅,从前作村到落凤镇要多久?”
“小伙子你还是要去啊?家里有亲人在那吧!反正明天晌午你就可以到前作村了,不过再往前的山路都给雪封了,我这车大概就五个小时的路程,如果是走路的话,那可要迟些了,晚上八九点才能到呢。”
司机走进了浴室,关上了门:“不过我还是劝你别去,先不说走路多消耗体力,光是那大雪,就足够冻死你了。”
就在李若尘和司机闲聊之时,走在大雪飘零没有行人的大街上,墨镜男此刻被突然从两侧屋顶跳下的道士包围住了。
“逊祷孙!看你还往哪里跑?将伏龙玺给我们交出来。”领头一人正是那大师兄,只见他一说话,其余几人都摆出了剑势,剑尖直指场内的墨镜男。
逊祷孙被重重包围了,不过他并没有丝毫的惧怕,将手别在了裤袋里,轻笑道:“哼,你们崆峒派的道士,个个和猎狗一样啊,我走到哪里,你们就跟到哪里。”
“那当然,你休想可以逃出我们的手掌心!”老六被逊祷孙给讽刺了还不知道,在那沾沾自喜的回应着。
“闭嘴。”他的大师兄差点被自己人给气死,不过只见大师兄剑锋一指,抵在了逊祷孙的面前地上:“你只要交出伏龙玺,我们自然不会再跟着你。”
“哦?凭什么呢?这天才地宝有德者据之,此刻这伏龙玺在我的手上,自然是天道注定,你们又何必强求?”
这些崆峒道士差点被逊祷孙的无赖气得口吐鲜血,没想到一个抢劫的还抢得那么振振有词,祉高气扬。
“谈不拢!动手!”大师兄大喊一声,放弃和逊祷孙谈判成功的可能性,再说下去,估计他们师兄弟几人都会被内伤而死。
虽说这些道士年纪有老有轻,可毕竟是天下几大修真门派之一,功夫还是有点的!一声令下,七人便组成了一套七星北斗阵法,围着逊祷孙打了起来。
李若尘躺在床上刚想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可是不远处传来的阵阵打斗声吵得他根本无法入睡,像这种全凭灵力与妖力对碰而发生的战斗,只有同为妖族或是修真者才听得到,这也是为什么逊祷孙等人敢在镇上就动起手来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