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
叶落亦可闻触地之声。
情形转变之快超乎他们的想象,张戎长大了嘴,却没能发出任何的声响,孟恬那略显稚嫩的面庞现在看来并没有那么简单,竟然能够用两个手指头夹断精钢打造的朴刀!难怪敢空手面对臧霸的朴刀,刚才的担心似乎有些多余了。
张戎的目光变得玩味起来,眼前这个孟恬,行事稳健,胸怀大志,三言两语将自己收服,现在轻而易举的就让臧霸臣服,也许连孟恬不明白,他迟早能够登上历史的舞台,而自己作为孟恬早期的班底,届时位极人臣,也不是不可能,好过蜗居华县千百倍。
在华县张戎代表的是士族,盘踞华县多年,是华县士族的首脑人物,士族为其马首是瞻。而臧霸代表的是华县本地的豪强,只要臧霸登高一呼,华县一半以上的豪强会跟着臧霸走。
张戎,臧霸的归顺意味着华县已经有一半完全掌控在孟恬的手中,而另一半现今还掌控在郑老头这些名门望族手中,这一点孟恬自然清楚,可以这些名门网住在华县的声望,孟恬也不敢轻举妄动,这次前来也不过是探探口风。
“臧将军,孟恬只是一区区华县令,岂不是委屈了臧将军。”孟恬心中大喜过望,臧霸来投求之不得的美事,早就在心里笑不拢嘴,前一句谦虚,后一句就改口道:“如臧将军不弃,可暂居华县县尉,领华县兵,守护华县百姓。”
孟恬小算盘可打得精,早上那些华县兵,一哄而散也是应为孟恬是一个外地人,加之张戎暗地里推波助澜,自然不会服从孟恬的管,如今臧霸归顺,用华县人来领华县兵再好不过。
以臧霸在华县本地的威名,加上华县人丁富足,足有数万户,招募三千新兵也并非不可以,而修复护城河和城墙的事情也会引刃而解,当真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谢孟将军。”臧霸也不矫情,却并没有起来的意思,期期艾艾,还想在说些什么,却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臧将军,有话直说,孟恬虽小,却也不是小人。”臧霸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孟恬哪里会看不出来,他本是郑老头的宾客,为郑老头打抱不平,现在归顺自己,正好夹在自己和郑老头之间。
“孟将军,郑先生脾性古怪,却不是有意和将军为难,还请将军饶过郑先生。”臧霸面色一横道。
“哈,哈,哈。”孟恬大笑起来,早知道他们是误会自己了,以为自己匆匆而来就是前来开罪郑老头,可郑老头是华县的地头蛇,岂是能轻易开罪的,孟恬可不是那种没有头脑的匹夫。
见孟恬大笑,众人能使狐疑的摸不着头脑,再见孟恬和张戎只有两骑,而在他们眼中张戎更像是受了孟恬的胁迫,也不像是前来兴师问罪,倒像是张戎引着孟恬前来拜访,不过刚才孟恬所展示出来的战力,完全有能力一人将郑府上下剿灭。
“那,那……”臧霸已经说不下去了,孟恬确实没有带一兵一卒,甚至连个帮手都没有,刚才也是自己不问青红皂白就向孟东白动手,也怪不得孟恬,倒是自己鲁莽了。
“难道孟恬在众人眼中就是那等轻挑之人。“孟恬玩味的说道,似乎别有所指,张戎和臧霸等人不由的满脸通红。小娘子羞红脸孟恬见多了,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叫一群大老爷们闹个大红脸,孟恬心中一整恶寒。
连忙又道:“臧将军,请问郑老先生在否?还请臧将军代为通传一声,小子刚才鲁莽,特来请罪。”
“孟将军何罪之有,倒是老夫倚老卖老,让将军见笑了。”郑老头青衣长衫,身形略显消瘦,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像是能够穿透他人心肺,让一般人不敢直视。
在郑老头的一亩三分地,一有风吹草动,哪能瞒过郑老头的耳目,郑府门外发生的事情早已经有人传给了郑老头,臧霸为他出头险些自杀,此时夹在孟恬和郑老头中间,郑老头再不出现,他也就没有脸面再在华县待下去了。
“小子孟恬,见过郑老先生,刚才小子轻慢了郑老先生,还请郑老先生赎罪。”孟恬见郑老头出现,连忙作揖道。
“老夫岂敢,将军技艺过人,倒是羡煞旁人!”姜还是老的辣,郑老头显然是不买孟恬的账,一句话就点出孟恬仗势欺人,他一个平头小老百姓,不得不屈服于孟恬的淫威之下。
孟恬一窒,早知道这郑老头脾性古怪,尽然那么直接,一点面子也不给自己。倒是一旁的张戎讪讪的为孟恬解围道:“孟将军年轻有为,也是我华县百姓的福分。”
郑老头轻轻瞄了张戎一眼,却让张戎浑身一个哆嗦,生生的将后面的话语给吞了回去,却并没有放过孟恬,抓住张戎的语病道:“不知孟将军是何方人士?来我华县是路过还是暂住?”
“孟恬暂领华县县守,造福华县百姓是孟恬的职责,怕是要叨扰些时日。”这郑老头给脸不要脸,也无怪孟东白不客气了,心中的火气渐盛,言语中也没有了先前的恭敬,不卑不亢的说道。
“华县县守?难道老夫已经老朽到老眼昏花的地步了么?华县县守昨日还是张大人,怎么摇身一变却变成了孟将军,难不成是孟将军强取豪夺?那倒要看看我华县数万民众答不答应。”郑老头冷声道,俨然一副华县主人的模样,更多的却是为张戎打抱不平,暗讽大汉王朝的腐朽,礼崩乐坏!
“郑老先生,此话差矣,孟恬也只是暂领华县县守,近日青州府战事连连,恬领兵华县也是为了帮助张大人守护华县城墙,领县守一职也是为了便宜行事,别无他图。”孟恬理亏,也只能强词夺理,这样也能说的过去,县守一职迟早要交出去的,届时张戎还会将区区一县守放在眼里那孟恬只能说是瞎了自己的狗眼了。
郑老头知道了自己的强势,还敢跟着自己对着干,到让孟恬刮目相看,难道他就不怕自己一怒之下杀了他?还是他吃准了自己不敢对他下手?孟恬心念万转,似乎觉得自己使脱光了站在郑老头面前。
“将军何必在意老朽这等贱民的意见,寒舍简陋老夫就不留将军了,将军请便。”郑老头见孟恬就像是自己眼角的眼屎,咯得慌,不愿意孟恬在自己的面前出现片刻一般,毫不留情面的下了逐客令。
孟恬心中冷笑,这郑老头像是在躲避着自己,头一次谋面,却不知他为何如此,当下不动声色道:“郑老先生请便。”
“哐铛。”
孟恬话音刚落,就传来郑府重重的关门声。郑老头等人早就没了踪影,留下尴尬的张戎和臧霸,大眼瞪小眼,不知如何是好。又怕自己怪罪郑老头神情很是不自然。
也是,张戎和郑老头是老友,刚才郑老头更多是在为张戎打抱不平,张戎甚是不好做,而臧霸早年劫囚车,也是在郑老头的帮助下逃往徐州的,现在回到华县也是住在郑府,为难之处比张戎有过之而无不及。
孟恬表示理解。自嘲的笑笑,想在华县立足,将华县打造成自己的大本营也没有那么简单,自己终归还是一个外来人,华县人本能的和自己有着一种隔阂,消不掉,杀不净。
“回县府。”孟恬跨上汗血马,回头朝郑府望了一眼,难才更有意思,更具挑战,孟恬前世杀手,何尝惧怕艰难;这世又什么时候缺少过艰难,艰难才更显珍贵。
臧霸和张戎齐齐一愣,没想到孟恬反应那么平静,对孟恬的评价不由的提高了几个层次,但这心性就不是孟恬这个年纪应该有的,说他老奸巨猾一点也不会觉得过分,越是如此两人心中的担心就越盛,暴风雨的前夜总是平静的。
“公明兄,似乎和郑老先生甚是熟悉,能否和恬,说道说道。”华县刚刚易主,街道上没有人烟,显得甚是荒凉,孟恬并没有急着回县府,策着马慢慢的行走着,冷不丁的问道,郑老头莫名的敌意让孟恬很是不解。
“郑家是华县的望族,郑先生在华县的声望很高,早年外出求学,学得一身本领,不但治水有术,而其他方面也厉害的紧,经常资助华县的穷苦的百姓,寻常人等找其寻医问药是不收医药费的。”张戎一脸崇拜的说道。
“我臧霸是一个粗人,郑先生对别人我臧霸不知晓,不过却与臧霸有着救命之恩,还请将军不要为难郑先生。”臧霸为难的说道。
“臧将军多虑了,我只是觉得郑老先生甚是古怪,对孟恬也是厌恶的紧,心生好奇,故有此一问。”孟恬亲笑着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