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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019 相处

果承震微眯起双眼,不动声色地俯视着眼前的小丫头,个子算高挑的了,但也仅及他前胸,着一身普通府内家奴青衣,红润润的双唇翕动间微微嘟起,好似随时期待着一场争论或是热吻,小巧挺翘的琼鼻,似乎下一秒就会娇俏地皱起来撒娇,一双稍稍上挑的剪水双瞳,黑白分明,含着几许不自知的妖娆,还是那般的大胆狡黠。

这张脸初初看去,只觉眉清目秀,并不会特别惊艳,,但细看之下,却又觉每一样五官都似在述说着格外的魅惑风情。

这是他第一次看清心奴的长相,比之前两次,这次的她似乎更多出了一种与她年龄迥异的成熟镇定,但那样的一双眼睛,让如果承震般敏锐的人想不认出她都很难。

“你叫心奴?”几乎是脱口而出。

“……王爷好记性!贱奴正是!”心奴心下突地一跳,这个男人能够成功果然不是侥幸。仅只听过她的名字一次,居然就能记住。

“你这刁奴!在你主子们面前一套,在本王面前又是一套!本王倒想听听,这次你又有什么法子开脱?”他好整以暇,身上狂燥之气渐敛。

“心奴不敢。不过,心奴知道,战事当前,一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王爷您处理!这些后院妇人之事,还是等您忙完了正事,再作理会吧!”

心奴记起罗侧妃等人还候在清心居院外等她消息,如果耽搁太久,既没听到猫叫又没等到她的回复,恐怕回头不好交待。

果承震的确正在处理一份前方紧急战报,当下深深看了眼前女人片刻,眼神深邃,道:“你,就呆在这里,哪里也不准去!”

言讫负手回到书案前自忙去了。

心奴看着书案前凝神思索的男人,对于外面的人虽然暂时无法交待,但暂时把这头狮子是稳住了。

她瞅着他很快进入了浑然忘我的境界,无暇他顾,便悄悄挪到一排书架旁,索性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盘膝坐了下来,打量一下书房,里面陈设古朴拙雅,所立多书橱,靠东墙的多宝阁上放着些古董字画,以她的眼光随意看去,其中也不乏价值连城者。除书画古董外,中间甚为空旷,西墙角上置放着一排兵器架,架上刀枪剑戟样样具全,显是为主人兴之所至时舞动所备。

书房内一应物事收拾得干净非常,连书案上刚刚翻看过的典籍都归置得整整齐齐,显然主人是个极爱整洁的人,这与心奴思维中的武夫等于莽夫等于邋遢没品之类的联想简直天差地别,她自己本身也是个洁癖之人,此时不由对主人油然生出一分亲切之感。

一片静谧之中,莹然灯下看那络腮胡子的男人,似乎也少了几分肃杀血腥之气,二十九岁的男人,比自己还小呢!忽又想起他于男女之事上的三板斧天然呆样,霸气侧漏得厉害,不由抿嘴嫣然。

许是感受到她的注视,果承震恰好抬眼朝她看来,把她这一笑尽收眼底。

四目相对,均是探究,二人都没有马上转开视线。一室寂籁,心奴突觉心跳似乎莫明快了起来。

恰这时郑五提壶进来添茶,看到地上盘坐的心奴,倒是唬了一跳,心下奇怪,自家将军从不让女人进书房,这个女奴怎么却老神在在坐在那里。但自是不敢多问的,添了茶,又磨了墨,才轻手轻脚出去了。

又坐得片刻,心奴看男人一会击掌抚额,一会踱步沉思,显是有非常棘手之事,也不知何时才能处理完。不过她可没有自信心爆棚到以为自己来自21世纪,动动手指头就可以为他人排忧解难,只在心里暗道,放着原本好好的觉不睡,出的什么馊主意来学猫叫*春,这会儿可好,与狮同笼。

百无聊赖,也不敢睡着,抬眼看见头顶是一排排书架,她本是爱书之人,自来了这异世,还没接触过书本呢,也不知这世的文字是怎样的,一时心痒难熬,看看男人没注意,便起身随手拿了一本,一翻之下,发现文字居然与前世的繁体字差不多,连猜带蒙,也能看懂十之七八。

那书却是部时人写下的史书,落笔处颇见文采,她正苦于无处了解这世风土民情,当下靠着墙角,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鸡叫三遍,天色发白,早鸟啾鸣。

果承震揉揉额角,轻捻下颌丛生的胡髭。

起身走到兵器架前,掂起一柄大刀,随意挥舞起来。

刀停处,银刃耀眼。

顺着刀锋,这才看见,那个小丫头微撅着臀,以一种极其自然妩媚的姿势趴睡在地垫上,手中一本书被打开半卷,阖盖在地。

其实他是个很挑剔的人。不知从何时起养成的习惯,思考问题时他喜欢独处,任何人的存在或多或少都会打扰到他,就算是跟了他十年的亲随郑五也不例外。

但很显然,这个小丫头例外了。

相处半晚,他竟全然忘记了有个人就在身边,与他同处一室。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两个人气息相同,自然得如同自己的呼吸。

其它人遇到昨夜那种情况,被他留在近旁的,或惶惶然,或揪揪然,可她,安然看了半晚书,然后倦极而眠?

他不由得走近她几步。

头埋了一半在臂弯里,只露出半扇又密又长蝶翼般的睫毛,往下是一截纤细雪白的脖颈,看得见淡青色的血管,许是有蚊虫叮咬,几丝挠痕直延伸到衣领里去。那淡淡红痕直如雏鸟幼细的绒毛,轻轻摩挲在他心上,奇异地平复了他的疲惫与焦虑,却又撩拨起另一种本能的躁动。

门外传来郑五模糊的声音:“将军,天亮了。多少眯一会儿吧,再过几刻该进宫了。”

他低低地“嗯”了一声。

再望向地上的丫头,她却已惊醒了,正怔怔地睁着迷迷蒙蒙的双眼看向他,尚不知身在何处。

眼前的男人缓带轻裘长身玉立,手持一把大刀,站在微微晨曦里,恍若天神。不是那护国大将军又是谁来?

“你事情处理完了?”她小小地打了个呵欠,拱了拱软腰爬坐起来,细白手指随意拢了拢鬓发,声音糯酥娇懒,带着丝微哑:“不好意思,没有经过你同意,借翻了你的书,不介意吧?”

这句早安问候没大没小,随意得似乎对着邻家卖烧饼的大哥说“你的烧饼卖完了吗?不介意我偷吃了一个吧?”

他微眯起眼睛,轻展猿臂,寒芒闪处,大刀刀尖已挑起她下巴。

她的身体瞬即僵直。

果承震看着那双上挑的桃花眼逐渐变得清明。

“如果本王介意呢?这屋子里的东西除了我,从没有任何人敢擅自挪动分毫。”他转而用刀尖拍拍她的脸,虬髯下表情不明,声音却还轻快。

真是过分敏感的皮肤,就这样轻拍得两下,就红了起来。

心奴被颊上那片雪刃晃得心慌,忙侧脸避开,站起来,将手中书迅速插*入书架:“第一排第六本,《奇国志》与《奇诗奇词》之间。现在完璧归赵。”她深深一福,“将军您大人大量,就当贱奴在为您的宝书除尘了。”“本王的书是否用得着除尘,得本王说了算。”果承震眉心跳了跳,踏前一步,又是银光一闪,刀锋已指着心奴胸前,缓缓地道:“你这刁奴,牙尖嘴利,自以为是,三番两次从本王眼下逃走,也是时候该给你点教训了。”

那刀锋不再是虚指着她,而是整柄刀的重量沉甸甸地压在她胸口,心奴不由自主倒退一步,背抵在书架上,感觉到刀锋透衣而过的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