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读者精品——幸福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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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迪士尼乐园的感动(1)

老百姓的忍耐性,这里面包括韧性和惰性,虽然很大,却也有个限度。“狗急跳墙”,何况是人!现了现状坏到怎么吃苦还是活不下去的时候,人心浮动,也就是情绪高涨,老百姓本能的不顾一切的起来了,他们要打破现状。

论不满现状——朱自清

那一个时代事实上总有许许多多不满现状的人。现代以前,这些人怎样对付他们的“不满”呢?在老百姓是怨命,怨世道,怨年头。年头就是时代,世道由于气数,都是机械的必然;主要的还是命,自己的命不好,才生在这个世道里,这个年头上,怪谁呢!命也是机械的必然。这可以说是“怨天”,是一种定命论。命定了吃苦头,只好吃苦头,不吃也得吃。读书人固然也怨命,可是强调那“时世日非”“人心不古”的慨叹,好像“人心不古”才“时世日非”的。这可以说是“怨天”而兼“尤人”,主要的是“尤人”。人心为什么会不古呢?原故是不行仁政,不施德教,也就是贤者不在位,统治者不好。这是一种唯心的人治论。可是贤者为什么不在位呢?人们也只会说“天实为之!”这就又归到定命论了。可是读书人比老百姓强,他们可以做隐士,啸傲山林,让老百姓养着;固然没有富贵荣华,却不至于吃着老百姓吃的那些苦头。做隐士可以说是不和统治者合作,也可以说是扔下不管。所谓“穷则独善其身”,一般就是这个意思。既然“独善其身”,自然就管不着别人死活和天下兴亡了。于是老百姓不满现状而忍下去,读书人不满现状而避开去,结局是维持现状,让统治者稳坐江山。但是读书人也要“达则兼善天下”。从前时代这种“达”就是“得君行道”;真能得君行道,当然要多多少少改变那自己不满别人也不满的现状。可是所谓别人,还是些读书人;改变现状要以增加他们的利益为主,老百姓只能沾些光,甚至于只担个名儿。若是太多照顾到老百姓,分了读书人的利益,读书人会更加不满,起来阻挠改变现状;他们这时候是宁可维持现状的。宋朝王安石变法,引起了大反动,就是个显明的例子。有些读书人虽然不能得君行道,可是一辈子憧憬着有这么一天。到了既穷且老,眼看着不会有这么一天了,他们也要着书立说,希望后世还可以有那么一天,行他们的道,改变改变那不满人意的现状。但是后世太渺茫了,自然还是自己来办的好,那怕只改变一点儿,甚至于只改变自己的地位,也是好的。况且能够着书立说的究竟不太多;着书立说诚然渺茫,还是一条出路,连这个也不能,那一腔子不满向哪儿发泄呢!于是乎有了失志之士或失意之士。这种读书人往往不择手段,只求达到目的。政府不用他们,他们就去依附权门,依附地方政权,依附割据政权,甚至于和反叛政府的人合作;极端的甚至于甘心去做汉奸,像刘豫、张邦昌那些人。这种失意的人往往只看到自己或自己的一群的富贵荣华,没有原则,只求改变,甚至于只求破坏他们,好在混水里捞鱼。这种人往往少有才,挑拨离间,诡计多端,可是得依附某种权力,才能发生作用;他们只能做俗话说的“军师”。统治者却又讨厌又怕这种人,他们是捣乱鬼!但是可能成为这种人的似乎越来越多,又杀不尽,于是只好给些闲差,给些干薪,来绥靖他们,吊着他们的口味。这叫做“养士”,为的正是维持现状,稳坐江山。

然而老百姓的忍耐性,这里面包括韧性和惰性,虽然很大,却也有个限度。“狗急跳墙”,何况是人!现了现状坏到怎么吃苦还是活不下去的时候,人心浮动,也就是情绪高涨,老百姓本能的不顾一切的起来了,他们要打破现状。他们不知道怎样改变现状,可是一股子劲先打破了它再说,想着打破了总有希望些。这种局势,规模小的叫“民变”,大的就是“造反”。农民是主力,他们有他们自己的领导人,在历史上这种“民变”或“造反”并不少,但是大部分都给暂时的压下去了,统治阶级的史官往往只轻描淡写的带几句,甚至于削去不写,所以看来好像天下常常太平似的。然而汉明两代都是农民打出来的天下,老百姓的力量其实是不可轻视的。不过汉明两代虽然是老百姓自己打出来的,结局却依然是一家一姓稳坐江山;而这家人坐了江山,早就失掉了农民的面目,倒去跟读书人一鼻孔出气。老百姓出了一番力,所得的似乎不多。是打破了现状,可又复原了现状,改变是很少的。至于权臣用篡弑,军阀靠武力,夺了政权,换了朝代,那改变大概是更少了罢。

过去的时代以私人为中心,自己为中心,读书人如此,老百姓也如此。所以老百姓打出来的天下还是归于一家一姓,落到读书人的老套里。从前虽然也常说“众擎易举”,“众怒难犯”,也常说“爱众”,“得众”,然而主要的是“一人有庆,万众赖之”的,“天与人归”的政治局势,那“众”其实是“一盘散沙”而已。现在这时代可改变了。不论叫“群众”,“公众”,“民众”,“大众”,这个“众”的确已经表现一种力量;这种力量从前固然也潜在着,但是非常微弱,现在却强大起来,渐渐足以和统治阶级对抗了,而且还要一天比一天强大。大家在内忧外患里增加了知识和经验,知道了“团结就是力量”,他们渐渐在扬弃那机械的定命论,也渐渐在扬弃那唯心的人治论。一方面读书人也渐渐和统治阶级拆伙,变质为知识阶级。他们已经不能够找到一个角落去不闻理乱的隐居避世,又不屑做也幸而已经没有地方去做“军师”。他们又不甘心做那被人“养着”的“士”,而知识分子又已经太多,事实上也无法“养”着这么大量的“士”。他们只有凭自己的技能和工作来“养”着自己。早些年他们还可以暂时躲在所谓象牙塔里。到了现在这年头,象牙塔下已经变成了十字街,而且这塔已经开始在拆卸了。于是乎他们恐怕只有走出来,走到人群里。大家一同苦闷在这活不下去的现状之中。如果这不满人意的现状老不改变,大家恐怕忍不住要联合起来动手打破它的。重要的是打破之后改变成什么样子?这真是个空前的危疑震撼的局势,我们得提高警觉来应付的。

记得青野送来一大瓶酒,董醉倒在地下,剩我自己也没得吃月饼。小屋寂寞的,我读着诗篇,自己过个中秋节。

中秋节——萧红

记得青野送来一大瓶酒,董醉倒在地下,剩我自己也没得吃月饼。小屋寂寞的,我读着诗篇,自己过个中秋节。

我想到这里,我不愿再想,望着四面清冷的壁,望着窗外的天。我侧倒在床上,看一本书,一页,两页,许多页,不愿看。那么我听着桌子上的表,看着瓶里不知名的野花,我睡了。

那不是青野吗?带着枫叶进城来,在床沿大家默坐着。枫叶插在瓶里,放在桌上,后来枫叶干了坐在院心。常常有东西落在头上,啊,小圆枣滚在墙根外。枣树的命运渐渐完结着。晨间学校打钟了,正是上学的时候,梗妈穿起棉袄打着嚏喷在扫偎在墙根哭泣的落叶。我也打着嚏喷。梗妈捏了我的衣裳说:“九月时节穿单衣服,怕是害凉。”

董从他房里跑出,叫我多穿件衣服。

我不肯,经过阴凉的街道走进校门。在课室里可望到窗外黄叶的芭蕉。同学们一个跟着一个的向我问:

“你真耐冷,还穿单衣。”

“你的脸为什么紫色呢?”

“倒是关外人……”

她们说着,拿女人专有的眼神闪视。到晚间,嚏喷打得越多,头痛,两天不到校。上了几天课,又是两天不到校。

森森的天气紧逼着我,好像秋风逼着黄叶样,新历一月一日降雪了,我打起寒颤。开了门望一望雪天,呀!我的衣裳薄得透明了,结了冰般地。跑回床上,床也结了冰般地。我在床上等着董哥,等得太阳偏西,董哥偏不回来。向梗妈借十个大铜板,于是吃烧饼和油条。

青野踏着白雪进门来,坐在椅间,他问:“绿叶怎么不起呢?”

梗妈说:“一天没起,没上学,可是董先生也出去一天了。”

青野穿的学生服,他摇摇头,又看了自己有洞的鞋底,走过来他站在床边又问:“头痛不?”把手放在我头上试热。

说完话他去了,可是太阳快落时,他又回转来。董和我都在猜想。他把两元钱放在梗妈手里,一会就是门外送煤的小车子哗铃的响,又一会小煤炉在地心红着。同时,青野的被子进了当铺,从那夜起,他的被子没有了,盖着褥子睡。

这已往的事,在梦里关不住了。

门响,我知道是三郎回来了,我望了望他,我又回到梦中。可是他在叫我:“起来吧,悄悄,我们到朋友家去吃月饼。”

他的声音使我心酸,我知道今晚连买米的钱都没有,所以起来了,去到朋友家吃月饼。人嚣着,经过菜市,也经过睡在路侧的僵尸,酒醉得晕晕的,走回家来,两人就睡在清凉的夜里。

三年过去了,现在我认识的是新人,可是他也和我一样穷困,使我记起三年前的中秋节来。

病房里的一位小女孩漾着笑容面对癌症。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流泪——方芳

我作了一个梦,梦中的我很甜蜜,也很快乐,因为我梦见了你!

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流泪?是因为春天繁花的花粉?还是这恼人的流行感冒?

很多年了,我一直没有笑过,我的生命一向是没有血色的惨白!白色的床单、被套,白色制服的医生叔叔、护士阿姨,还有白色脸蛋的我!

孱弱的我,一直不知道生命的意义在哪里?因为生命是否有意义,这个问题一向与我无关!我是一个被生之神遗弃的人……我一直相信,病魔对我还有一点怜惜,它让我的心是活的!尽管,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一点一滴的流逝,但是我还能感受到胸口澎拜的情感!

然而,有一句话我还是不敢告诉你,直到我的生命完全凋零,我终于鼓起勇气……那就是,我爱你。

一大早巡病房的时候,发现8062病房那个可爱的小女孩已经不在了,她是我当(实习医生)时,印象最深刻的病患,我不知道小女孩现在几岁,我记得在当总医师的学长曾告诉我:当他还是实习医生时,这个小女孩就已经长住在病房了,这样算一算,她的年纪大概和我差不多吧!或许还大我一些,在医院待了这么多年的她,其实已经不算是小女孩了,但是她要别人都这么喊她。

免疫抑制剂让她有癌症病人的容貌,她的头发全部脱落,面容枯槁,深陷的眼睛看起来非常的无神,她的手布满了针孔,一片片瘀血的痕迹密布,有旧的,有新的。

她说:她很想出院,想到学校去!那是我第一天到血液肿瘤科的时候,她对我说的话。

我说:会的,只要你病好了!要去哪儿都可以。

小女孩瘦小的脸,开心的漾出笑容,笑圆的脸好可爱。

我可以感觉小女孩很喜欢我,因为她常常吵着要我和她说话,也会要求护理站的护士叫我来谈天,我也觉得和她特别投缘,便把平常和同学打闹的时间,拨出来给她。

同学嘲笑我说:她这么黏你,是不是寂寞太久,出了问题,要不要让她会诊精神科啊?我差点一拳接过去。

谁都有爱人的权利啊!

我想起了多年来一直爱恋的小惠,当时我在追求她的时候,她不但对我的爱意不断嘲讽,甚至于把我的信贴在布告栏,我想起了她对我的伤害。

有些人身体是非常健康的,可是他们的心却已经病入膏盲。

我也想起了,前一些时候去世的周大观小朋友。

病魔是无情的,它的残酷,让即使是最坚强的人,都无法淡然处之,而我最想对我的小朋友说的是:

这个世界不只一个周大观,有很多以其他方式,勇敢面对疾病的小朋友!

五彩缤纷的大自然充满着美,多姿多态的事物中闪现着美,时间和空间里跳跃着美。等待着你美丽的双眼去捕捉,去寻觅!

夕阳一抹红——郭味山

我说不准是什么时候认识了我爹,但认识我大伯的时候总有三四岁了。过年时,我们一些晚辈;在年初一的大清早,穿戴整齐干净之后给大伯拜年,然后是我大伯到我家给我爷爷奶奶拜年,我爹便留下大伯喝酒。

大伯的话极少,爹的话极多,喝着喝着他们就吵起来,吵得激烈时还动手打架。好像都是我爹先动手的时候多,他们刚一交手,哥姐们便拉开,所以,那一次打得也不怎么利害。

岁月在悄悄地流逝,爹与大伯喝酒的时候越来越多,但争吵打架越来越少。我一天天在长大,爹与大伯一天天在变老。在我心里,不希望他们打架,但也不希望他们不打架。总之,不关我什么事,都是为我爷爷奶奶的事。他们打的时候,我心里往往站在我爹这一。边,但见大伯老实巴交样也怪可怜的。

我也不知为什么,我爷爷和我奶奶一直住在我们家,我爷爷一瘫十年,也是由我们家精心照料。记得有一年的冬天,我爹见大伯在集市上卖鱼,就让我搀着奶奶到他家去,我不敢不去。我和奶奶进他家时,他们的餐桌上果然有鱼。他们见奶奶突然前来很是有些不好意思,忙让我们一起吃。奶奶只是生气,哪里肯吃,扯着我挎着去时那个篮子回来了。这次,我爹最凶,第二大一大早就亲自到大伯家请他来我家喝酒。始时,他们只各自低头喝酒,谁也不开口说话,直到一斤白干喝完之后,我爹骂我大伯是大冤家,有鱼自己吃,不管亲爹亲妈。只见爹越骂越生气,先是手里的饭碗向大伯砸过去,接着饭桌子被掀翻在地,这次大伯真是吃了亏。

后来,我爷爷死了,我爹出钱葬了。再后来,我奶奶死了,我爹也出钱葬了。从此,爹与大伯之间的战争停止了。

我爹已是很老很老,我大伯更老更老。

那是大伯去世的两年前爹去世的三年前,我回家探亲,带去许多食物和营养品,有鱼有肉有鸡还有水果。晚饭我妈做了鱼,做时爹嘱咐妈要多些。鱼一做好,爹便急火火地掀开锅盖盛了一大碗,在那个盛鱼的碗上又扣了一个碗,端着匆匆走了,一会功夫就端着个空碗回来了。爹高兴得像个孩子,向我们说着他哥如何吃得香。我说怎么不多送些鲜的去,爹说他腿行动不便自己不能做,年轻人正忙地里的活计也顾不了这么多。我大妈活着的时候,我大伯很受气,家里的事他说了也不算。我大妈早逝,我大伯晚年又很清苦,孤单单的让人心疼。晚年时的大伯,常常到我爹家诉说不幸,我爹心疼他便留他住下,好吃好喝侍候着好言好语安慰着。其实我爹只小大伯两三岁,自己也一身是病,却能孝敬兄长如父母。

我爹病倒了,患的癌症。在我爹住院手术的时候,大伯已近于瘫痪。他知道我爹手术,急得老命都不要了,从家里爬出来到二里地以外的亲戚家寻找从部队回来探亲的大儿子,命他前去护理,其实我的堂弟早已守在医院里。我没有亲眼看见大伯在乡间的古道上爬行,但我能想象得出,一个白发苍苍的残体老人,滚爬在冰冷的黑土地时那副壮观又凄惨的景象,那份虔诚那份舍命相救的手足情。

我爹大难不死,我大伯先走了。大伯咽气时,天就像漏了似的连日泼着倾盆大雨,我爹伤心得痛不欲生,终日老泪纵横。但他却惊人的坚强,以超人的毅力指挥了大伯的丧事。一年之后,我爹也走了。

古道依旧,故人已去。当我坐着车子再一次飞驰在乡间土路时,竟又是黄昏时刻,西边的天一片灿烂辉煌。这时我爹就走进了西天那片灿烂,我大伯就爬进了西天的辉煌,这两位沧桑老人的晚情,在那黄昏中重重地涂下了一抹夕阳红。

请您牵着我的手,走过天涯海角。

走过天涯海角——胡文学

亲爱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