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读者精品——小事物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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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爱的眼睛(2)

远远望见西直门的城楼时,我想当城楼里明灯辉煌,欢笑歌唱的时候,城外荒野尚有我们无家的燕子,在暮云底飞去飞来。母亲!你听到时,也为我们漂泊的游儿伤心吗?不过,怎堪再想,再想想可怜穷苦的同胞,除了悬梁投河,用死去解决一切生活逼迫的问题外,他们当求如我们这般小姐们的呻吟而不可得。

这样佳节,给富贵人作了点缀消遣时,贫寒人确作了勒索生命的符咒。

七点钟回到学校,琼和清去买红玫瑰,芝和韵在那里料理果饼;我和侠坐在床沿上谈话。她是我们最佩服的女英雄,她曾游遍江南山水,她曾经过多少困苦;尤其令人心折的是她那娇嫩的玉腕,能飞剑取马上的头颅!我望着她那英姿潇洒的丰神,听她由上古谈到现今,由欧洲谈到亚洲。

八时半,我们已团团坐在这天涯地角,东西南北凑合成的盛宴上。月儿被云遮着,一层一层刚褪去,又飞来一块一块的絮云遮上;我想执杯对月儿痛饮,但不能践愿,我只陪她们浅浅地饮了个酒底。

我只愿今年今夜的明月照临我,我不希望明年今夜的明月照临我!假使今年此日月都不肯窥我,又哪能知明年此日我能望月?在这模糊阴暗的夜里,凄凉肃静的夜里,我已看见了此后的影事。母亲!逃躲的,自然努力去逃躲,逃躲不了的,也只好静待来临。我想到这里,我忽然兴奋起来,我要快乐,我要及时行乐;就是这几个人的团宴,明年此夜知道还有谁在?是否烟消灰尽?是否风流云散?

母亲!这并不是不祥的谶语,我觉着过去的凄楚,早已这样告诉我。

虽然陈列满了珍撰,然而都是含着眼泪吃饭;在轻笼虹彩的两腮上,隐隐现出两道泪痕。月儿凄盼着,在这凄楚的筵上,不知是月儿愁,还是我们愁?

杯盘狼藉的宴上,已哭了不少的人;琼妹未终席便跑到床上哭了,母亲!这般小女孩,除了母亲的抚慰外,谁能解劝她们?琼和秀都伏在床上痛哭!这谜揭穿后谁都是很默然地站在床前,清的两行清泪,已悄悄地滴满襟头!她怕我难过,跑到院里去了。我跟她出来时,忽然想到亡友,他在凄凉的坟墓里,可知道人间今宵是月圆。

夜阑人静时,一轮皎月珊珊地出来;我想着应该回到我的寓所去了。到门口已是深夜,悄悄的一轮明月照着我归来。

月儿照了窗纱,照了我的头发,照了我的雪帐;这里一切连我的灵魂,整个都浸在皎清如水的月光里。我心里像怒涛涌来似的凄酸,扑到床缘,双膝跪在地下,我悄悄地哭了,在你的慈像前。

每当兰特遇到不开心的事,他都会告诉“爱的眼睛”,每当别人需要帮忙时,“爱的眼睛”就好像具有一个魔力,指引着兰特去帮助别人。

爱的眼睛——卡尔斯

那是一个晴朗的星期日,米姬老师带着孤儿院的20个孩子来到了父母的农场。她想让这些没有父母的孩子找到家的感觉,而且,农场里的各种蔬菜水果都熟透了,鸡妈妈也刚孵出了一群可爱的小鸡崽。

除了4岁的兰特,差不多所有的孩子都欢天喜地的。兰特性格孤僻倔强,对所有人都抱仇视态度,最要命的是他有同龄人所少有的反抗精神。饭桌上,只有兰特一个人埋头狼吞虎咽;花园里,只有他故意掐断火红的玫瑰花;课堂上,也只有他敢无理取闹。也许这一切都是因为兰特的父亲进了监狱,以及他母亲的随后出走吧。对于一个4岁的小孩来说,具有这样的性格也未免太可怕了些。米姬在他身上花费了很大的心血,但总是不见效果,她真的担心兰特的性格会毁了他一生。

孩子们在花园里已经玩得精疲力尽了,米姬悄悄地把鸡崽和鸡妈妈领到了花园。看到活泼可爱的小鸡,孩子们顿时精神大振,他们高兴得又唱又跳。有的学着小鸡的样子叽叽喳喳满地乱跑,有的则争先恐后地喂小鸡食物。是啊,善良而富有爱心是孩子们的天性,几乎所有的小孩都喜欢动物。教育家研究发现:养宠物家庭的孩子要比没有养宠物家庭的孩子要细心善良得多。

米姬看见只有兰特一个人坐在旁边发呆,活泼可爱的小鸡和憨态可掬的鸡妈妈并没有吸引他的注意力。他的眼睛里似乎蕴含着连成年人也少有的迷茫、孤独甚至是愤怒,这不是一双4岁小孩所应该拥有的眼睛啊。

这时,两只小鸡经过兰特的脚旁,他突然弯下腰,飞快地一手拎起一只小鸡,恶狠狠地骂道:“我讨厌你们乱蹿,你知不知道打扰了我的休息!”

小鸡拼命挣扎,米姬大叫:“兰特,放下它们!”可兰特不听。忽然,鸡妈妈从对面冲过来,一跃而起,照准兰特露在外面的肚脐,狠狠地一啄!兰特尖叫一声,立即松开了双手,哭着按住了自己鲜血淋漓的肚脐。获胜的鸡妈妈带着两只小鸡迅速逃开了。

米姬赶紧替兰特清洗伤口,兰特很快止住了哭声,他开始不停地重复一句话:“我要报复!我要报复……”依兰特的脾气,只要有机会,杀掉鸡妈妈都不会让米姬感到意外。

接下来的两个星期里,兰特每天都独自一人坐在一旁,他为自己肚脐上留下的这个清晰的印迹既惭愧又懊恼。看到兰特闷闷不乐的样子,想起母鸡张臂保护一群小鸡的情景,米姬不由得感慨万千:既然动物都能为下一代撑起一片爱的晴空,那么我们人类难道不应该多几双爱的眼睛吗?

为了帮兰特掩盖这个印迹,让他淡忘不快乐的事情,米姬找出一个圆球,在上面刻了4个字:“爱的眼睛”。这天,米姬当着所有小朋友的面宣布:上帝知道兰特肚脐被啄伤后,特地送给他一个脐环,让他从此拥有一只既能保护自己又能关爱别人的眼睛。

兰特先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当他看见小朋友们都用羡慕的眼神望着他时,终于第一次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他高兴地戴上了“爱的眼睛。”

小朋友都嚷出了也要戴脐环,米姬笑着说:“当你们有一天犯一个小小的错误,但从此学会发现爱、宽容并且为爱奋斗后,你们才有机会戴上脐环。”从这一刻起,兰特成了孩子们心中的英雄,也是从这一刻起,他突然改变了许多:变得爱说爱笑,更重要的是他会关心照顾别人了。

从此,每当兰特遇到不开心的事,他都会告诉“爱的眼睛”,每当别人需要帮忙时,“爱的眼睛”就好像具有一个魔力,指引着兰特去帮助别人……兰特一直在孤儿院健康快乐地成长,他变得坚强、执着而富有爱心。

兰特懂事后,终于明白了米姬老师的苦心。他30岁时,成了一家大型孤儿院的院长。孤儿院的名字就叫:“爱的眼睛”……她不仅仅是位总机接线生,更是个可爱、善良的人,她的所作所为已远远超过了她的工作价值。

电话中的关怀——乔安娜·斯蓝

虽然我姊姊确信爸爸没问题,但我还是十分担心地打电话到医院询问。我先生那时正在城外参加一场电台广告联合会议,他出门前说:“如果你需要我,打电话回电台,秘书知道旅馆的名称和电话号码。”

我一直等到正午,才打电话到北印第安那州的纪念医院。我一听到珍的声音,便知道父亲的情况不妙。“他身体水肿得很厉害。医师说留在这里也无法再为他做任何治疗。我们已经叫了救护车,要把他转送到圣·约翰医院,那里有较齐全的心脏检查设备。”珍继续说:“妈和我正要去随便吃些午餐,然后再开车到圣·约翰,我们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

“我该过去吗?”

“还不用,他现在还算稳定,你何不再等一等。”

那天早上的其余时间就如蜗牛爬行般。我试着工作,收集广告,并将它们详细记载,整理成文。接近中午时分,我打电话到圣·约翰医院,心脏检查室的护士查过纪录后说,转诊车离开纪念医院后又转回去了,并未送到圣·约翰医院来。

只有一种理由会让转诊车往回开。爸爸必定是在运送途中去世了。我打电话到纪念医院,心脏猛跳个不停。我应该立刻开车前往印第安那吗?我家距那里有五小时车程之远。还是我该打电话给我先生,等他回来再一起去?如果爸爸已经去世了,这又有什么差别呢?

接电话的护士是我姊姊的朋友。因为珍在纪念医院担任呼吸治疗师,所以很多护士都认识她,也都知道爸爸的事。

“发生了什么事?’哦问。

她支支吾吾了半天,由于医院规定禁止她透露任何事情,所以她建议我尽快跟我姊姊联络。

“我办不到啊!”我痛哭失声:“我人在伊利诺,你必须告诉我实情,不诚实是很残酷的事。我只想问他是不是……是不是死了?”

是,当然啦!他是死了。他在离开纪念医院送往圣·约翰途中,才走了两区远便已死亡。现在我虽满腔悲痛,也不得不开始准备这趟旅程。

我打电话到电台问:“你们是否有吉姆旅舍的电话号码?”他们叫我等一下,他们去查了,却找不到。他们答说十分抱歉。

我颤抖着双手打开电话簿。坎萨斯市的区域号码是913,我打电话查号台。贝尔电信法只允许每通查询查三支电话号码。我匆忙记下我能想到的最大旅馆连锁店的三组电话号码。

我打了第一组电话,电台联合会议和我先生都不在那里。我打了第二通——也是相同情形。我打了第三通电话后,再次将电话号码划掉。我重新打给查号台,这次我只能想到另一连锁旅馆的名称——凯悦饭店。我写下号码,然后马上打过去。我渐渐克制不住自己,开始在话筒里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没有,我们这里并未举办电台广告联合会议,我们的旅客登记名单上也没有你先生的名字。”总机的接线生说:“很抱歉,我只是接线生……”

在她挂断电话前,我哭出声音,一阵长长静默后,我紧抓话筒,用袖子擦擦鼻子。

“你怎么了?”她轻声问。

“我父亲几分钟前刚过世。他——他的遗体在印第安那州,距离这里有五小时的车程。我找不到我先生,我不知道是要马上开车赶过去,或是留下来等我先生。”我脱口说:“我很想去陪我姊姊和母亲。但我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半晌,她缓缓柔声说:“给我你的姓名和电话号码,然后坐在那里等我给你回电话。”我满怀感激地照着她的话做。不到五分钟,她便回电话给我。

“乔安娜,我找到他了,他在亚当斯旅馆。我已经通知经理,他们已派人尽快在中场休息时间去找他,应该在二十分钟之内便可通知到他。”

我在电话中呜咽地说:“谢谢你,真的很感谢你!”

“还有一件事,”她接着说:“如果你决定要开车前往,请找个朋友做伴。小心一点!你所受的打击很大……所以……自己小心点,好吗?你父亲的事,我也很遗憾!”

这位远在另一州的朋友的声音,抚平了我的伤痛。不管这位女士是谁,她不仅仅是位总机接线生,更是个可爱、善良的人,她的所作所为已远远超过了她的工作价值。

那张精美的红木餐桌对于我具有特殊的意义,但终究我还是只能接受桌子非卖不可的现实。

情系餐桌——塞西亚·加文·奥玛拉

在老屋居住多年后,我们准备迁住公寓。那张精美的红木餐桌太大,放在新居餐厅并不合适。这张桌子对于我具有特殊的意义,一想到不能带过新居去就心痛,但终究我还是只能接受桌子非卖不可的现实。

卖桌的事由外子负责。一天晚上,他告诉我找到了买主。一听他形容那买主“很年轻”、“很甜”,我便憎上了那个女人,等他告诉我对方财力有限,他把我们的要价压了一点,我就更讨厌她了。

我不愿这年轻女子拥有我的餐桌,宁可让它归了某个年纪稍长、懂得鉴赏的人。只要碰上愿意听我发牢骚的人,我都叽哩呱啦说上一通:“她可能连怎样区别红木跟三合板也不懂,只是个想买张桌子的白痴美女,随便什么样的桌子都成。谁知道她开的是不是空头支票。”

她答应来取桌前先给我打电话。几天后,我买了整车食品杂货回到家,赫然看见街沿停了一辆载货小卡车,几个陌生人在我家草坪上。这可真把我弄恼了。原先我打算冷漠、不动声色。掌握主动来应付这个女人,而不是此刻这般又热又脏,还拉了一车的食品杂货。惟一稍堪告慰的是,她不曾守诺先来电话,证明我认定此人不够成熟的结论是对的。

她态度友善殷勤,把丈夫、女儿和小叔—一介绍给我。他们笑吟吟地抢着帮我提食品进屋,非常客气,我却难以做出彬彬有礼的样子。

几个男人在旁商议搬动餐桌如何避免擦碰,我摆出笑脸和长者对晚辈的宽容态度,告诉那年轻女子这餐桌有多贵重,她能成为物主又是多么幸运。我的用意很明白:我不把她放在眼里。

她听我讲完,柔声说他们夫妇两人为了买餐桌已积蓄多年。他们要的不是普通的桌子,而是坚实耐久又华美的佳品,可以用一辈子,钟爱一辈子;它应是家人和友朋聚会的核心,是女儿成家离开父母之际带走美好回忆的泉源。她说,她一直想要有一张我们这样的餐桌,也会像我一样珍惜。

她说话的当儿,我意识到她看透了我的心思。她知道我正为舍弃多年来已成为我生命一部分的东西而心酸。她宽容体贴、不计较我刚才盛气凌人。

此情此景简直滑稽。我原来打算摆出成熟庄重的架势,她却远比我成熟庄重。我的敌意烟消去散,随而接受了现实——该是让这张桌子换个新环境的时候了,它需要充沛的活力:人声笑语、倚桌的肘臂、饼干屑、牛奶、咖啡杯和玻璃酒杯。这些都已渐离我夫妇俩。

我看着他们抬餐桌出门,双眼含泪,隐约可闻昔日的声响——母亲吹熄她最后一个生日蛋糕蜡烛的笑声;儿子拨着吉他琴弦,伴我饮咖啡的低吟;女儿向她爸爸解释何以非搬出去住不可;烛光下与挚友促膝谈心。同桌共餐时,我们曾谈论宗教、政治、两性关系、民权、越战、儿女晚上该什么时候回家、该上哪一所大学,以及婚嫁的计划。我们有过欢笑和眼泪,曾吵得面红耳赤,也为小事口角。这餐桌都没置身事外。

我在餐桌旁长大成人。我希望儿女也有同样的经历。眼前这位年轻可爱的买主买下这张餐桌是为了她的女儿,我为此而喜欢她了。

我目送他们爱怜地把餐桌放到载货小卡车上。他们走了。我穿过空落落的餐厅,走进厨房,开始准备晚餐和人生新的篇章。

直到二十几岁的今天,我才有勇气把自己的声音放在爸爸的豆腐车上——替换下他手里摇了几十年的铜铃挡。

哑父——佚名

辽宁北部有一个中等城市——铁岭,在铁岭街头,几乎每天清晨或傍晚,你都可以看到一个老头儿推着豆腐车慢慢走着,车上的蓄电池喇叭发出清脆的女声:“卖豆腐,正宗的卤水豆腐!豆腐咧——”

那声音是我的。那个老头儿,是我的爸爸。爸爸是个哑巴。直到二十几岁的今天,我才有勇气把自己的声音放在爸爸的豆腐车上——替换下他手里摇了几十年的铜铃挡。

两三岁时我就懂得了有一个哑巴爸爸是多么的屈辱,因此我从小就恨他。当我看到有的小孩儿被妈妈使唤着过来买豆腐却拿起豆腐不给钱就跑,爸爸伸直脖子也喊不出声的时候,我不会像大哥一样追上那孩子揍两拳,我只伤心地看着那情景,不吱一声,我不恨那孩子,只恨爸爸是个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