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出屋子，回到院子里。
院子里静悄悄的，他穿过精心修剪的花圃，至正房前，推门走了进去。
房里的布置与护花院差不多，一张八仙桌，却没有水晶雕成的腊梅，只有一柄弯弓挂在右侧墙面。正墙上同样挂了一幅画。
画中阳光明媚，绿草绵延，一望无际，一名妩媚俏丽的红衣女子策马奔驰于平野上，蝴蝶衣袖在风中飘扬，女子笑靥盈盈，兰情蕙盼，气质神韵与武千娇有八分相似。
画上题词与护花院那一幅《山园小梅》不同，未描物，未写景，而是直接吐露心声：残云剩雨到蓬莱，她应在梦中相见。题款正是武添正。
想必这画中女子就是武千娇的亲娘。
“到蓬莱”、“应在梦中相见”，――莫非，这女子已……
“是谁在那里？”
突然一声冷叱，内宅走出一人。
飘浪抬眼一看，门口站着一个模样伶俐的紫衣丫头，左手持灯盏，右手握着鸡毛掸子，深夜还在屋中清洁、打扫。
紫衣丫头举高灯盏，看清屋中站着的人正是新姑爷，她慌忙裣衽道：“奴婢鹊儿给姑爷请安！”
“鹊儿？”
他记起来了，那日绣球招亲，这紫衣丫头也站在高台上，是阿娇的贴身丫鬟么？为何半夜还在这院中打扫？
他笑容温和地问道：“这么晚了，你还在忙哪？”
鹊儿点点头：“姑爷不知道么，今日府内的丫头都已休息了一天，晚上醒来再也睡不着，奴婢就按惯例先来素月院打扫一下。”
“素月院？”飘浪指指墙上那幅画问，“这画中人是素月院的主人么？”
鹊儿答：“她是大夫人，是侯爷的元配，小姐的娘亲，也是猎鹰山庄已故庄主上官羽鸿的女儿上官素月！”
“哦？原来是岳母大人，我与娘子成亲时，怎未见到她？”
鹊儿笑容一敛，叹了口气：“大夫人十七年前就已亡故，她是在生小姐时血亏而亡的！侯爷怀念大夫人，因此吩咐奴婢们要日日打扫这素月院，但房内所有东西都需保持原来的模样，不得擅自改动！”
飘浪闻言恍然：难怪武侯爷会写一句“应在梦中相见”。
他突然想到一件事，于是走到门外指着东厢屋檐的银质嘲风兽，问道：“侯爷不是有四位夫人么？为何只见素月院与护花院中两尊银兽？”
鹊儿抿嘴一笑，道：“姑爷请随我来！”
她关妥房门，提上灯笼往外走。
飘浪跟随她离开素月院，绕过护花院的围墙，走到对面另一座院落。
“这里是飞雪院，是二夫人住过的院子。”鹊儿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飘浪入内一看，东厢屋檐的确有一尊嘲风兽，但这抵御祝融的灵兽浑身贴满了符咒，已看不出是不是银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