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友们都称这里是“北大荒”,但在海青的印象当中北大荒并不是在这个地方,或者说是还有一定的距离,更准确地说这里就是一个荒芜的劳改农场。这里究竟有多大?海青不得而知!因为他连方向都搞不清楚,凭空估出这儿的面积,那只能是闭门造车了。幸亏刚入伍时逃离部队的想法未能得逞,要不然,结果可能是横尸荒野,也有让狼吃掉的可能(那真有狼)!
漫长的新兵连训练很快结束!漫长,是大家不再想坚持那枯燥无味的训练,不再想看见那几个连梦里都有的班长和老兵。很快,是下连后才知道,在部队,新兵连是比较舒服的地方,贴切地说那是一个噩梦开始的精彩序幕,可一去不会复返!
三营的新训领导和三营长(准确的叫大队长,因该部队是从解放军改编来的保持原有建制,所以延续了解放军的叫法)给新兵蛋子们准备了大体上有三个可去的地方。三个连队,九,十,十一连,让新兵蛋子们听得耳朵都长茧子的三个数字。三个连队有特点,九连是干不完活的地方,但是条件最好的连队,他们住的是有暖气的平房,都是水泥和砖造的,其他俩个连队就没有这样的条件了,十连,十一连是住着像是几十年前的砖木泥土结构的前苏连式房子,取暖是用“地火窖”,那东西的构造很特别。就是在房子下面基础内挖出空间,比占地面积略小,四周是用石头水泥彻筑而成,到了取暖季,将稻草洒上适量的水,充进窖内,点燃,即可取暖,填充一次可满足尽十几天上半月的取暖。听起来像是个好东西,但这个“玩意儿”在设计的时候,就没想到填充稻草和掏出草灰是件像“下十八层地狱”的苦活,需要人钻进窖内实施工作,后来新兵蛋子成了老兵油子才理解,并不是设计者“脑残”而是那个取暖用的“地狱”是专门给新兵蛋子们准备的。十连,是训不完的练,这是原话,就是训练任务重!土匪班长们每每提起这个话题都下意识的咧嘴,可想而知的残酷!这个部队却有个美称,“驻岗部队”,听得舒服,但和驻香港部队那是风马牛不相干的事情,那个驻地叫“白土岗子”,所以有了那个骗人一样的称呼。至于,那个驻“乌东”(更像前苏联的地字)的十一连,执勤任务是最重的一个连队,不含内勤(站在大墙上看监狱那种),就有至少六个野外现场看押勤务。听起来这个数字,就有点后背起凉风,是个傻子都能算出来,就算是部队满建制(满编,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那种),每三天就有两天就在(他妈的)野外和比土匪班长凶恶万万倍的犯人们呆在一起,用刘连座的话,那就是先把脑袋取下来,别在腰带上,等所有老犯们全都押回监区后,再安上去过正常人的生活,即使是那样也不一定有哪个亡命之徒从高墙电网上一跃而出,那时候不只是几个人的脑袋瓜子别在腰带上了,就包括所有的所有,只要和这个事(看押,劳教)有联系的人都不会安宁了。简单地说,如果分在十一连,就更有可能实现“报国”的目的了。这个选择,其实由不得新兵蛋子们自己决定!这三个连队(海青后来才知道自己实足是个井里的青蛙,那个团的特点基本都一样)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有一个平常不用执勤,不用干活的尖刀班,是个好地方,听起来像天堂,做他的美梦去吧……
98年3月12日,是个良辰吉日,该有的有了,不该有的也没有出现。太阳像新兵蛋子们的脸一样灿烂,洗得干干净净,哪怕一点亏渍也没有!那天没有刮起刺骨的冷风,毕竟已经是早春了吗?黑呦呦的泥土也泛出了泥腥味,笔直起伏的石子路,从每个角落踏过脚印的操场前穿过,由东向西!虽然那时的海青对方向已经失去了感知,但幸运的是转向转得也有点离奇,整整180度,东是“西”,西是“东”,南是“北”,所以不管是“由东向西”,还是“由西向东”的路,虽然“调向”但也不会引发任何争议。说来也巧,这也正是所谓各奔东西的时候。
“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报数!”
“1、2、3、4、5、6、7、8、9、10、11、12、13、14、15……满伍!”
“稍息,立正——!”
“大队长同志,新训队伍集合完毕,应到123人,实到123人,新训人员15人,请指示!新兵连长刘向武!”
“入列!”
“是——!”……
像电影里**一样的刘连座,指挥整个新训队伍,口令回荡,气势磅礴,有千军万马之势!令行禁止,这就是部队,新兵们站在队伍中,有一种别样的激情和自豪!大家都清楚,这个少尉代连长,新训结束后也会和新兵蛋子们一道无情地返回老连队乖乖地当他自己实实在在的排座。所以,这“连长”的称呼会和新兵蛋子们一样滚得远远的,连座珍惜这个称呼就像海青珍惜莲给他写来的每一封信一样,那种感觉,比蜂蜜要强上多少倍,或许这根本就是两回事,但找不到再贴切的比喻了。
表情严肃的张营长(大队长)站在队伍的一端,身体偏瘦,小眼睛里流露出“凶光”,足足可以击倒眼所有人的气势。“稍息,入列!”张大队答复着刘连座的请示!声音低沉,但穿透力很强,这原因很多,天气好是一,所有人都不出声是其二,大家都在听张大队的命令是其三,但那声音里显得底气十足!
“两毛一”(少校军衔),在新兵蛋子眼里是见过较大级别的军官了。张大队手里握着打成卷的花名册,动作标准大气地跑到指挥位置上,那副“凶光”,从排头到排尾彻底地穿过了每一伍,每一列,扫在每一个新兵蛋子的脸上,稍顿片刻,干净利落地行了一个军礼后开始讲话。讲话内容听起气壮山河,语气抑扬顿挫,让海青好一阵子佩服,直到逐年军龄的积累才明白那些内容几乎是一些没有用的“废话”。每一个选择,每一个机遇会决定人的整个命运,这句话不值得推敲,但是实话。从今天开始,要是不看脸,只能贴上标签才能分辩的“呆儿呵”大头兵们有了各自不同的命运!
“新训人员出列!”张大队的“驴脸”开始有了动作,下了第一个命令。新训人员是指“土匪”班长,和三个排长们(当然也包括趋排座),还有代理新兵连长,指导员等,他们相继跑出了队列的一端,自行列了一个相比之下很小的队列,听着张大队接下来的命令。
紧接着108个新兵,这个数字和梁山好汉的一百单八将一样,被张大队一阵呼点,站在了不同的三个位置上。可相而知,从左至右三个队伍有了自己的归属地,九,十,十一连。当时没有一个“亲娘养的”留在营部,或者是去往听别人说的其他二级单位,包括种地的,养猪的,“拉马拽镫”的等等,全是“后娘养的”将齐刷儿地奔赴那“养兵千日用兵千日”的老连队。
海青站在队列中纳闷!那种感觉就像这东北的方向为什么不和老家的一样,那太阳为什么会从西边升起。明明在前几天听人说自己是被分到了十一连了吗?怎么?站错队了?可是自己包括身边的其他人也没有一点提醒自己犯错的迹象。老牛(他娘的)又骗人了!其实,海青很想和老牛在一起,分到十一连虽说那里有全支队最重的勤务任务,可老牛承诺会让自己在不久的将来干上连部的文书,那可不仅是一份“光宗耀祖”的美差!也是一件能“吃香喝辣”的好营生。老牛真可恶!海青一时间对眼前的结果觉得心里没了底,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张大队命令新训的排长,班长按照自己所在的连队带走自己连队的新兵。毫无疑问,海青只有跟着九连来的趋排长走了,虽然排长是自己的排长,亲归亲,敬归敬,可心里觉得还是跟着那个土匪一样能承诺自己未来的老牛心里更有底。
当新兵的家当不多,一个包包,一个背包,挎包、水壶随身带,脸盆固定在背包上,毛巾挽在挎包上,很有模有样的像个兵的样子。前天结业考核的时候,跑了一个地道的五公里,还说是轻装,除了没带手中武器,该有的全有了,差点给挂了,也有吐血的感觉,两天了,两条腿像不是自己的一样。之前一直认为自己也是块料了,可这一折腾,才知道自己并不像老兵那样的侠客。海青顾不了身上的疼痛,想找老牛问个究竟。老牛胀红着脸更像个小丑,想躲着他承诺过的新兵,可是地冻三尺也找不着个可容身的缝。
“排长找张大队把你要走的!”老牛没有多说话。海青还是回不过味来,什么九连,干不完的活的九连,老子就是不想去!这当然是他心里想的话。并没有任何人招呼老牛,他装作向很远的地方回答。
“等会儿,马上来!……”老牛像个发了情的狒狒,跑了。他是找个理由,躲避自己的无地自容。
海青远远的看着老牛和分到十一连的新兵那个亲热劲,眼睛里多了点叫不成泪的东西。男儿有泪不轻弹,无所谓,此地不留爷必有留爷处,这也是他心里想的。
看着十一连的“伪军”们坐上了马车上了石子路,向东朝乌东的方向去了,没用了半个小时就听到迎接他们的锣鼓,和“伪军”们队列中喊出的“1……2……3……4……”很明显,那个指挥队列的一定是老牛,那破锣嗓门!不想听了,再也不想听了,怎么(他妈的)九连接新兵的车还不来。海青入乡随俗,嘴里也像东北老乡一样出现了那种带味的口头禅(他妈的)。驻岗部队,也有人来接了,两个四轮拖拉机,“嘟……嘟……嘟……”的冒着黑烟走了……趋排显得很有耐心,不急不躁,笑迷迷的看过每个新兵,如获真宝,其实让海青觉得那真是一群“草包”,要不是老牛抛弃了自己,十一连的新兵蛋子们不是“伪军”,那是侠客级的英雄。
趋排看了看海青,还是笑迷迷的。“小家伙,你知不知道,你是我和刘连把你和大队长那争过来的,你要不给我争脸……”海青真是大彻大悟加恍然大悟,噢,闹了半天自己还真是个人物呀,怪不得老牛灰溜溜地跑路了,原来他的级别已经没有资格来定夺海青的去向!
九连接新兵的车来了,没想到会有和驻岗部队及“伪军”们天壤之别的待遇。来得是汽车,虽然是卡车,不过在那个地方,凄凉的“北大荒”上能坐上烧汽油的卡车已经是很奢侈的事情了,海青心里多少有了一些平衡。在路上看见不少持枪的干警和犯人们在地里劳作,也有站在高墙上的哨兵,显得气势有一些紧张。看来这个地方就是为这些严肃的影像存在的,新兵连里学的东西,这个时候才真正的较近距离接触。一路上仅有三种颜色呈现得最多,黄色,绿色,和灰色,不知是这三种颜色和这个地方有缘,还是这个地方就适合这三种颜色,不管是春夏秋冬还是冬春夏秋,只有这三种颜色。春冬季节,大地休眠,毫无生气,全呈灰蒙蒙一色,和犯人们穿的囚服一个色,夏秋季节,呈绿色和黄色,却又和劳改干警或和武警们的制服融为一体。如果有哪个像海青一样的神经质画家来这里写生的话,幸运的是他不用带很多颜料,就能生动地勾勒出这“北大荒的三色画”。
路上几个百无聊赖的建筑带着一些前苏联的风格(这当然是海青自己的感觉,其实现实也是那样的)像哨兵一样孤伶伶地站在路边,像是已经废弃,却似乎也有它们的存在的理由。窗户显得阴森森,给人一种恐惧感。去九连的路,是从驻岗部队的边上通过的,再往前是监狱管理局自行看押的小八队监区,卡车从紧贴着哨楼边的路上缓慢行进(卡车的年龄可能比海青的年龄大多了,所以性能并不是那么好)头顶上就是小八队监区的哨楼,一名干警背着像电影或游戏里的AK枪族的“56”式冲锋枪,很明显枪的护木都磨下去一大块了,枪管下面的通条并没“到岗”,(可能是年久遗弃或保养不良丢掉了)可想而知那支枪的警龄了,干警斜依在哨楼的一端,看起来比武警哨兵要自在的多。
“知道这里是什么人吗?”陈班长(就是像屠洪刚一样的新兵连四班长)坐在车厢的一角(坐在车厢角上是为了保证新兵们的安全)神秘地说。
“老犯!”不知道哪个不知死活的新兵蛋子说。
“屁话!这里不是老犯,难道是你家亲戚?”陈班长似乎是个温柔的土匪,并没有那些分道扬镳的土匪中的土匪“不讲道理”!
新兵们自认为“呆儿呵”,没人再敢作声!
“这是宝安召地区最温柔的老犯,刑期比你们在部队的时间还要短,相当于出监队。”
(狗日的,)非要把老犯跟自己人扯上关系,什么刑期和服役时间比,(他妈的)老犯还有温柔的?海青心里想。得了,人家还叫这里的武警为“二犯人”吗?至于“出监队”,故名思意,可能就是即要出监的看押队呗,管球他的,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听听罢了。
“记住这个地方,将来有用,明白了吗?”陈班长说。
海青当时不知,那个地方,距九连门口正好2.5公里,往返就是5公里,那么这里就是“5公里越野”折返点,后来的几年时间里,他们不仅一次到这儿,不,准确的说一周内不仅,不,不不,更准确的是两天内不仅一次到这里,可想而知5公里越野跑的训练强度和密度。
又走了,对就是那2.5公里,传说中的九连到了!海青记不清当时,迎接新兵时有没有锣鼓喧天的气氛,但记得一句话来得太有道理了,“新兵下连,老兵过年”!在新兵来之前老兵们大多数是前一年的新兵和服役满二年的老兵,占的基数大,所以完成任务也就靠这些所谓的老兵油子了,他们从头年冬盼到来年春,可算盼来了“呆儿呵”的新兵蛋子们,那么任务相对会减轻,什么执勤上哨,清理卫生,等等,甚至于训练也是有针对性了,对象就是新兵们。大家还都圈在车上,因天气并不是那温和所以身体自然有一些僵硬,老兵油子们像看火星人一样关注着车上的“来客”。
海青在车上迅速地环顾了一下九连的模样,看起来比十一连好多了,房子不错,叫“北京平”,窗户很大,大院的尽头是训练场,过了训练场是个大水塘,水塘的岸上做成了倾斜状的平面,上面有用砖头摆成的那些老牛用来显摆的理论“当兵不习武不算尽义务,武艺练不精不算合格兵”。视线回转是一排较旧的屋子,强上也写着所有连队都有的“精神财产”——政治合格,军事过硬,作风优良,纪律严明,保障有力。
“那个新兵,磨叽啥?下车!有你看的!”海青至今也记不清是哪个超期服役的代理排长的语言。他不敢再欣赏九连的风景了,连滚带爬地下了车,拎了自己的行李站在了队列当中。
海青来九连的第一个建制名称是三排七班,不过那仅仅是短暂的不到一月。这段时间,他生活在一个期待的日子里。熟悉执勤任务,成天无休止的打扫卫生,再后来就是玩命的干活,正应了那句话干不完活的九连。跟着七班长熟悉野外现场看押任务,没有责任只是熟悉,俗称,看。但那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天气春寒料峭,犯人们在野外干活,也就是平整土地,小范围的烧荒(地里枯死的杂草,草灰是很好的肥料),清理水渠。这里是沼泽地改造出来的水田,大多由劳改农场的犯人们种植,范围很大,地方的名字也由此而来——宝安召。这里有句不知是哪个不知名的诗人写的打油诗:宝安召真是怪,三个蚊子一盘菜,两个老鼠一麻袋,老头上树比猴快,姑娘别个大烟袋。可见条件之恶劣,人烟少得可怜基本没有任何娱乐活动,姑娘只能抽大烟袋打发时间,但没有污染,人的身体好,老头上树都比猴快,大家都是这么理解的。
没有下老连队之前,执勤的业务都是从书本上和班长,干部们的言传身教中得来的,却他们没有给相应的心理素质。这就是海青所付出的代价,即使是跟在班长的身后,被凶残的犯人的目光盯上一眼,浑身瑟瑟。班长们(老兵通称班长)讲这里的犯人,刑期少则七八年,多的是十几年都是从无期或死缓减刑而来,个个都穷凶极恶,杀人不眨眼,像挤死一个虱子一样,“啪”,听得让人恶心,想着让人恐惧!
就在那时,一帮犯人,数量足足有七八个或者更多,手持铁锹向海青突然冲来,那足足不到五十米的距离,给一个正常人是没有多少考虑余地的,肩上那支威力不小的“81-1”式步枪和犯人们在短距离上的暴发力相比那就是一支烧火棍毫无事处,还没等卸下枪,犯人已经冲到近前了,几乎能听到他们急促的呼吸声,没等做完那一套成千上万次训练的动作,打开枪保险,拉动枪机,送子弹上膛,尽管还是携枪装弹不上膛的状态,就算上了膛第一发子弹是报警、警示用的空包弹(可想而知是几乎没有杀伤力的),(他妈的)那帮该死的犯人已经将明晃晃的铁锹举起咬着牙使尽全身力气劈向他的头颅……就这样结束了不到二十岁的生命……死后能评个烈士什么的,那还有个“毛用”?……
恐惧给海青带来了好多幻觉,每次幻觉后都会出透浑身的冷汗,脉搏加快,脸色发白……
劳改干警,和班长都看出了海青的恐惧,他们给了这个新兵蛋子的面子,没有当面撮穿,也是给一个适应的机会和过程。本来海青以为是他自己天生胆小导致心理恐惧,后来才发现其他的“呆儿呵”们也一样,只不过是表现不一。甚至是那些老兵油子们也一样,只不过,他们老就老在,他们把恐惧都已经付诸于行动当中了,不再是单一的心理上的事情了。几次,出外勤的时候,海青发现验枪的时候,老兵油子们的枪膛里和别人的一样,携枪带弹,装弹不上膛,第一发为空包弹,可(他妈)到了野外,就变味了,也许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缘故吧,老兵油子们大多把第一发的空包弹取出了弹匣藏了起来,但他们不会斗胆把子弹推上膛,那样危险会加大,万一有个意外,枪保险是在枪面内侧万一不知哪个时候触碰开了,走了火,伤的大多是自己或者是自己人,后果还不如让老犯来袭的结果,起码还是个烈士。
海青开始没有选择的接受着“北大荒”的三色画。
“我们的存在是为大墙里边的那些人,让他们老老实实地接受改造!”这句话不知道是在哪听过?反正是部队,凭着海青这短短几个月的军龄推断是新兵连时听到的,即使是记不清谁说的那也是恐惧导致的间歇性失忆!九连的军人大会上又有一位连首长说起了这句话,接下来的话来得实在,说得有理。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任何工作,任何人都是为勤务安全服务的。勤务安全说来很简单,那就是不能让他们跑出警戒线,离开视线,合理地使用武器,警告、示警,适时可以击毙,这些话写得简单,说得更简单,但做就不那么容易了,完成任务后我们平平安安地离开这里,过大家的美好生活,如果我们不能控制老犯,让他们跑掉,很简单,最有可能就是我们进去,如果使用武器不当,后果不堪设想,到那时很有可能就不会顺利地离开这里了!……”
海青在军人大会上连首长的说话中似乎听出点什么?“任何工作,任何人都是为勤务安全服务的……”这正不是说他自己吗?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来九连干吗来了?成天面对老犯不是他来这里的目的,来就是为干文书!可怎么才能实现这梦想呢?一个新兵蛋子总不能去找连首长问去吧,趋排怎么也不提这个事了呢……
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