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扬扬手上的东西,“冰块啊!你脸上肿了一大片,丑得要死,我看不下去了才带你来这儿用冰块冷敷啊!”
“冰……冰块啊!”她顿时松了一大口气。
人一旦松懈下来,情绪也就自然而然地出来了。大颗大颗的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她抽抽搭搭地哭道:“你做什么吓人?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恨我害得聂草草这么惨,要杀了我以谢天下呢!”
“你也知道你害了草草啊?”千暮包了一包冰块敷到她脸上。
她拉过他的袖子擦着眼泪和鼻涕,“我又不是故意的嘛!我根本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严重,我原以为那帮绑匪一旦知道绑错了人,就会立刻放了她。我怎么知道他们会伤害她?”
“好在她现在没事,否则今天放在你脸上的就不是冰块而是冰刀了。”
千暮惯有的冷淡声音配上这么冷硬的话,吓得怡君连眼泪都忘了掉,缩成一团紧张兮兮地瞄着他。
看着她那副表情,他实在是撑不住了,唇角一直向上弯去,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待她反应过来,千暮早已乐翻了,她不依地大叫起来:“好!你又戏弄我!你们‘三剑客’没一个好东西!”
谁说“冷剑”冷得吓人?在遇到那根“草”之后,再冷的钢板也化为绕指柔了。
千暮收起玩笑的神情,恢复原有的冷淡,“你脸上的伤是狄北溪弄的?”
“你怎么知道?”他们“三剑客”不仅剑术了得,还会占卜?
“我的责任在那边的加护病房里,你不隶属我的管辖范围,那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管你脸上的伤啊?”
她左想想,右猜猜。最后的答案是——摇头!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刚刚的电话是狄打来的,他四处找不到你,估计你来医院了,所以就把电话打到我这儿了。”
提到狄南浦,她的嘴巴翘得老高,“别提那个呆瓜,想到他我就来气。既然他那么心疼狄北溪,让他守着那个宝贝妹妹过一辈子好了,还打电话来干吗啊?”
千暮蹙起了眉头,又问了一遍:“这个巴掌是狄北溪打的?”
“除了她,谁还会有这么大胆子打我啊?”
怡君唠唠叨叨地把早上的事说了一通:“你说他们兄妹两个是不是很过分?那个呆瓜实在懦弱得让人生气啊!”
他扶着冰块轻轻按摩她的脸,“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你也觉得他们兄妹的相处模式很怪异,那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之间为什么会这么怪异呢?”
“你是说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所以他们的关系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她的眼珠子忽悠一圈,“我想起来了,那个狄北溪曾说什么‘果然是血统问题,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做狄家的孩子’——难道……难道那个呆瓜不是狄家的小孩?千暮,你和他朋友相交多年,一定知道内情,你就告诉我吧!”
千暮从容地摇了摇头,“我们之间从不泄露彼此的隐私,你还是去问狄吧!如果他想告诉你,你不问他也会说;如果他不想对你说,那你问得再多也没用。”
怡君忽然凑到他身边,近距离地看着他的五官,“你们‘三剑客’好像每个人身上都有很多秘密似的,一天到晚神秘兮兮的。”
他但笑不语,“总之,你记住,狄不是懦弱,只是心中有个疙瘩还没解开罢了。如果你真爱他,就帮他解开这个疙瘩……”
“谁会爱上那个呆瓜!”她的鼻子都快对上天了。
“反正是你自己的幸福,记得要抓牢一点。”千暮无所谓地耸耸肩——死鸭子嘴硬!
她自己的幸福她当然会抓紧——这还用他教啊?
呆瓜!什么“三剑客”,根本是三个“呆瓜”!
“什么自己的幸福要抓牢一点——那个呆瓜都跑了,我还抓个鬼啊?”
竺怡君一路踢着小石子,一路向家走去。
想想看,这个卫千暮也不是那么“冷”嘛!以前学院里传闻,“冷剑”卫千暮比他手上的尸体还要冷,喜欢他的女孩只要去他家一次,就再也不会去第二次,据说还有好多女孩因此吓得去看心理医生。
她一直以为他是个很可怕的人物,可这一天接触下来,他不但不可怕,还蛮好心的啊!经过他的冷敷、按摩,她的脸不痛了,肿也消了下去。唉!聂草草算是找对人了——可她自己呢?
什么“温剑”脾气好、性格好、能力好、人品好……什么都好!狗屁!脾气古怪、性格软弱、能力差劲、人品低下——传闻不可信,眼见才为实。
可……可谁让自己喜欢上的偏偏是这个“呆瓜”呢!
不可否认,她从打劫他的那天起,就把他记在了脑中,放在了心上。将他的名片镶在金属框里,挂在床头,不仅是要纪念她第一次打劫的成功,也是要记住他的音容笑貌,期盼着下一次还能再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