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着手中的剪刀,她看起来是那么狰狞可怕,完全不复以往的乖巧可人。
“巧玲,你冷静点!”狄北溪试图让她放下剪刀,“有什么事咱们可以慢慢商量嘛!”
“有什么好商量的?如果商量有用,南浦会回到我身边吗?”她把最后的希望交给了南浦,而他往常惯有的平静此刻却显得那么无情,“你说啊!你快说啊!你会回到我身边吗?”
南浦扫了一眼怡君,极力控制自己紧张的神经,以尽量委婉的语气说着自己的决定。
“巧玲,你记得暮吗?我的好朋友——卫千暮?你还记得吗?舞会上你们见过的。他曾经说我的世界里每个人都戴着一层伪装,大家都透过雾去看周围的景物,彼此都觉得很美,可那种美毕竟是虚假的。
“我知道跟我在一起,你将身上的很多东西都隐藏了起来,害怕我看见,也害怕我不喜欢。其实你很累,我也很累。我要的女朋友,不是每周六晚精心打扮好,然后花上一个小时坐在高雅的茶艺馆里听我说一些场面上的话。我所需要的是一个真实的人,可以陪我分享喜悦、哀愁,可以指出我的缺点,甚至丑陋的‘伴侣’,一个实实在在的‘伴侣’——你明白吗?”
怡君的喜悦在一瞬间涌上眉梢,“啊!呆瓜,你……”
“我不明白!不明白!我只知道,你不要我了!你不爱我了!”李巧玲颤抖的双手让竹剪刀充满了危险性,也适时地打断了怡君即将出口的话。她口中的激情在此刻可比那把剪刀还危险啊!
“巧玲,你别激动,先放开北溪,咱们有话慢慢谈。”看着那把剪刀在北溪的脖子前晃过来,晃过去,狄南浦紧张得冷汗直冒!
狄北溪企图挣脱她的钳制,“是啊!巧玲,你先放下剪刀。”
“我恨你!我恨你!就因为你的存在,我们的谈话总是围绕着你,每次我一谈到别的,南浦总是将话题绕回到你身上。”看着身前的狄北溪,她得意地笑起来,“如果你死了,我就可以和南浦谈我自己,谈我的童年,谈我的家乡,谈古典文学,谈莎士比亚……他就会发现我的好,他就不会再喜欢别人,他就会回到我身边了!哈哈——”
她一用力,眼看利刃就要划过北溪的咽喉。狄南浦再也顾不得许多,拿过身边的树枝,一招“飞龙腾空”的剑式将北溪从巧玲的怀里带开。他本应一掌击退巧玲的,可掌在身前,硬是收了回来。
胡乱之下巧玲想将剪刀插入北溪的后背,南浦一个措手挡过去,剪刀在他的手臂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
怡君早已慌了手脚,下意识地用蛮力狠狠推开李巧玲,直奔到南浦的身边,“呆瓜,用身体挡,你不要命了?”
狄北溪被满眼的血色激出了神志,捧起南浦鲜血横流的手臂,眼泪止不住地掉了下来。
“哥——哥,你怎么样?”
“你叫我什么?”狄南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用没受伤的那支手紧紧抓着北溪,“你刚刚叫我什么?”
怡君赶紧插话进来:“哥——哥——她刚刚叫你哥啊!”
顾不得手上的伤,南浦一把抱住妹妹,“十七年了,我终于等到这一天,我终于等到你叫我‘哥哥’了……我终于等到了!”
“哥哥、哥哥、哥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此刻,狄北溪早已泣不成声。
“不!是我的错——是我一直在逃避问题……”
金伯不是时候地插了进来:“狄先生,这位小姐……要不要送警察局?”
“不!不要惊动警署。”南浦走过去,双手扶起泪已满面的巧玲,“对不起,巧玲。我原本也没想要利用你,你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只是……”
“不要说了!”瞥见他依然血流不止的手臂,她已分不清心中的感觉。恨、怨,或是自责——都已无法改变这已成定局的事实了。
挣脱他的手,她带着心中的百般滋味冲出了花园,从此离开他的世界。
“好了,雨过天晴喽!”怡君扶起他们兄妹俩,“要诉兄妹情,也得先把你手上的伤给包扎好啊!”
“我没事,只是皮外伤,一会儿包扎一下就好了。”南浦拉住怡君的手,脸上不乏愧疚的神色,“对不起,那天我……”
她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算了,我忘记了!反正你也回心转意了嘛!我没道理再跟你计较那么多啊!”
女侠就要有女侠精神,哪能那么小气呢!是吧?
她装出一副随意的样子,她将身体的重量交给他受伤的手臂,痛得狄南浦嗷嗷直叫。
几乎就是一眨眼的工夫,她已换上一张巫婆脸,一手叉腰,一手戳着狄南浦的额头算起总账来。
“我那天不过是随便说说分手,你居然真的走了,连一句挽留的话也不说。你到今天才出现,你什么意思啊你?你先前骗我,装成一副柔弱书生的样子,可那天晚上你抓得我很痛!你知不知道?你和千暮、翰阳他们办了一个‘D.H.M’公司,要不是草草告诉我,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呢?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人啊?还有,你这个呆瓜怎么那么呆啊?剪刀在前面,你要救你妹妹也要看情形啊!用身体挡?你当你是铁板做的?你这么厉害,怎么不去挡导弹啊?你要我怎么说你啊?还有……”
“救命啊!”南浦受不了地拉过狄北溪当挡箭牌,三个人在花园里玩闹起来。
满园秋色正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