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哲一直认为李洋的死有些怪异,但说不上来。有时候他会无意识地将李洋的死与卓航联系起来。就这样,孙哲和卓航暗斗就有了无限的动力。甚至,某些时候,他会认为卓航真的与李洋的死有关。
久而久之,孙哲认为卓航必定牵涉其中。
李洋虽然嗜酒成性,可他对酒精几乎敏感,他怎么可能在《白发魔女新传》剧组喝的烂醉如泥呢?依他的本性,不可能这么没有艺德,不可能这么不顾工作。
李洋拍摄的《白发魔女新传》是男星吴奇龙投资拍摄的,李洋饰演卓一航的大师兄。李洋死之前,已经进组拍摄了两个月。据李洋的经纪人回忆,那日下午有李洋的通告。统筹在前一晚就通知了李洋来现场。
哪里知道,一直到了中午十二点,李洋还没有出现。剧组到处找李洋都无果。后来,经纪人发现李洋竟然一个人躲在酒店里喝酒。他的样子看上去非常憔悴,脸上有难以掩饰地悲伤。不知道为何,经纪人当场就哭了。她问李洋是不是出事儿了,李洋说没事儿。
简单地洗了个脸之后,李洋直奔拍摄现场。
尽管李洋极力掩饰自己的醉意还有疲态,他终将抵挡不住整整一下午的打戏。导演在看着监视器的时候说了一句话:“今天这李洋怎么怪怪的,打起来这么有力,没有吃兴奋剂吧!”
李洋的拍摄十分顺利,基本都是一条过。他自己也显得格外的卖力,演技爆发。
然而,在拍摄当天最后一条的时候,出了大事情。
现场的灯光,道具以及群演都已经到位,只差最后一个镜头。副导演给群演讲好戏之后让助理去保姆车里请李洋。
助理忙了很久,眼看着要收工了,心里自然是十分舒畅。哪知道,他敲了几下车门,里面没有回应。
他轻声地叫道:“李哥,李哥,该上了!”
车里没有回应,助理感觉奇怪,心想莫非是睡着了?他又敲了几声,仍旧没有回应。李洋算是大牌的演员,助理在他面前都是战战兢兢的。如今他不下车,又不回应,急得助理只冒汗。
幸亏这时候经纪人来了。他看助理这么紧张,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助理说敲了半天门都不见回应,不知道是怎么了。
经纪人心想不会睡着了吧,喝了那么多久,有可能是累倒了。于是,他拿着钥匙开了车门。当他打开车门的是一瞬间,他看到李洋真的倒在了车里。
只是,他不是累倒了。累倒了还能醒来,可他是不能醒来了。
尽管李洋被及时地送去了医院,但还是未能挽救他的生命。孙哲当时正在国外拍摄一部叫《小偷联盟》的影片,没人及时赶回来,造成了他一辈子的痛。
没能和李洋告别,孙哲永远说不出这痛苦。幸亏,经纪人在收拾李洋的遗物时找到了一封给孙哲的信。
在信里,李洋回顾了和孙哲的前十年,他们相遇,他们成为兄弟,他们一起奋斗,他们成为演艺圈有话语权的演员。信的结尾,李洋说了一件比较遗憾的事情:出事儿的第二天他有一个杂志的封面拍摄。摄影师是国内顶级的摄影师,他镜头下的演员都拍得特别有质感。并且,他们这次拍摄的风格是性感。
李洋因为身体比较瘦,一直未能如愿。近一年来,他都一直健身,希望能有个好身材。眼看着身材越来越好,他很是期待能拍一组这样的封面。
孙哲看着这封信,根本哭不出来,他只能把眼泪往肚子里咽。长久以来,他已经不习惯于用哭泣表达自己的情绪。
午夜一点,街上空荡荡的,就连路过的流浪狗都没有。孙哲靠着路边的一棵树,看着南希和两个助理在忙活。
南希在打电话,她跟对方说:“我的要求就是这个了,我今晚有两个小时的空档。你们要拍的话就赶紧准备,如果不拍,那就不拍了。”
对方急了,说道:“不行啊,怎么能不拍了呢,我们上个月就敲定了。而且我们的日程安排都弄好了,根本就改不了。如果不拍了,我上哪临时找大牌拍封面去。现在的大牌档期都很难敲啊!”
南希笑了笑,道:“你也知道很难敲了。所以,你们赶紧准备吧。现在是一点,如果要拍摄,至少得两个小时。我们五点半要上飞机,你至少得留半个小时让我去机场吧。算起来,两点开始非常合适。所以,你们有一个小时的准备时间。”
“南希小姐,您这也太为难我了。”对方简直要哭了,“我的人现在都在睡觉呢!”
南希笑了笑,她终于松了口气,因为说到这,已经八九不离十了。她道:“不是为难,我也是为了您的封面。如果我为难你的话,那我肯定是人到了香港再告诉你我不拍了。假如那样,你的损失更大是不是?”
“好吧,我打电话叫他们来!”对方其实算是捡到了便宜,其他的大牌拍摄起来更麻烦,哪能几个小时就搞定。
“那咱们一个小时后,摄影棚见!”南希挂掉电话,笑了笑。
当她看到孙哲在那抽烟时,不爽又冒出来了,她冲着阿敏和小美问道:“摄影师打好招呼了吗?”
阿敏比了个ok的手势,道:“好了,摄影师很是高兴。因为我们愿意配合他的尺度。他一直想拍咱们家老大,所以再怎么折腾也无所谓。”
“跟公司打电话了吗?说实在抱歉,孙哲身体太累了,去不了。”南希问小美。
小美点头道:“说好了,其实他们早就料到了。”
南希笑了笑,看着孙哲吞云吐雾的样子,甚为不爽,她冲了过去,抢掉他手里的烟,狠狠地道:“不要命了,还抽烟,你最近到底跟谁学的这么坏!”
孙哲笑笑,不说话,默默地上了车。
去摄影棚的路上,孙哲和南希都没有说话。南希等着孙哲开口,孙哲等着南希开口,可他们都不开口。
一直到了摄影棚的门口,南希不小心将记事本掉了。孙哲帮她捡起来,很是关心地说道:“喂,你能不能小心点,又掉了!假如被人捡走了,那就完了!”
“丢了就丢了,反正你不在乎!”南希刺激孙哲。
孙哲极为冤枉地说道:“什么叫我不在乎,这记事本是我送你,我很在意的好不好。”
南希将记事本收好,带着俩助理跟着孙哲嘻嘻闹闹地进了摄影棚。
进到摄影棚,几十号人已经准备好了,两位化妆连忙冲了上来道:“孙哲,您好,咱们抓紧时间,先化妆好吗?”
孙哲正要说话,这时两个女生冲了上来,应该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她们就像在机场接机的小粉丝一般心花怒放,花痴地道:“孙哲,我们一直等你来,哈哈,今天终于等到了,你给我们俩签个名吧!”
南希挡了上去,道:“不好意思,咱们先拍摄,拍完再说好吗?”
两个女生一听这话,有些不高兴了,脸上写满了失望。
然而,孙哲却说:“签哪里?”
两个女生一下子活了过来,拿出两件印着孙哲照片的文化衫道:“这是咱们粉丝后援会的会服,你就给我们签到这吧!”
孙哲笑了笑,签了名字。化妆无奈地笑笑,道:“等会我们要跟你合影!”
两个女生不干了,大叫道:“我们也要!”
孙哲表现得极为有耐心,说道:“好的,好的!”
南希都不明白孙哲为何如此,刚才还跟她斗嘴,现在表现得这么和善,变脸变的还真快。她用眼神说:“你的演技也太好了吧。”
孙哲回了一个眼神,像是在说:“我是影帝好不好!”
这时,摄影师和主编过来了。主编就是和南希通话的那一个,声音听着很男人,但长相和走路的姿态却很女人。
“大家都干活去吧,咱们赶紧拍摄了!”主编扭扭捏捏地说道。
孙哲点了点头,主编介绍了摄影师李莞,李莞看着孙哲半天才说话:“孙哲你早该来我这拍封面了,原来你身材这么好!”
“有吗?我可不见得!”南希有意调侃。
孙哲却道:“咱们走着瞧咯!”
不到半个小时,孙哲画好了妆,当他被人引着出来的时候,全场的女生都在尖叫了。上身涂满了橄榄油之后,他的身材显得更加饱满。坚实的臂膀和六块腹肌格外明显。
孙哲走到南希面前,挑衅地道:“怎么样,还满意吗?”
“切,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南希推开孙哲,“哎哟,弄的我手上满是油。你赶紧的,别耽误时间。我们好几天没睡觉了,还想着睡几个小时呢!”
孙哲转身对南希的一个眼神,似乎已经在示弱了,他向南希求饶。南希看似无所谓,其实已经告诉他:算了算了,男人之间计较什么呀!
孙哲在李莞的摆弄下做了很多的pose,孙哲非常的配合。他知道那时候他不是一个人在拍,还有李洋在远处看着。
他帮李洋完成了一个愿望。
在收工之后,孙哲兑现承诺,跟工作人员都合影了。他的亲民,也给他打了高分。出了摄影棚,上了回家的车,孙哲跟南希说:“明天上午我去趟墓园,看看李洋和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