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昏君离开了?”
柳絮儿见唐飞从船头返回船舱后,一脸沉思的模样站在那发呆,急问道。
“难道真的能看出来?”
见柳絮儿问起,唐飞朝柳絮儿看了一眼,习惯性的摸了摸鼻子,疑问道。
“看出什么?”
柳絮儿见唐飞不回答自己的话,急的向前走了几步。
“呃,是不会摇摆。”唐飞点了点头自语道。
“喂!小姐问你话呢,你呆头呆脑的说什么摇摆……又摇摆什么?”春丫头见唐飞对小姐柳絮儿答非所问,忍不住没好气的娇声问道。
唐飞转头看了看春丫头,说道:“春丫头,你也走几步给小生看看。”
春丫头听了一头雾水,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像看见怪物一样看着唐飞,眨了眨,嘟起一张小嘴,道:“奇怪耶!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说完又来到小姐柳絮儿身边,低声问道:“小姐,这人是不是被吓傻了?”
“小妮子不许胡说!”
柳絮儿不满的瞪了春丫头一眼,接着,一脸着急,连声对唐飞问道:“唐相公!你快告诉小女子,那昏君是不是离开了?还有,银子有没有被那个昏君抢走?”
“抢?整座大明江山都是他朱厚照的,柳家小姐你也太幽默了!”
唐飞见柳絮儿急的都快哭了,也没心思去研究朱厚照那套专家理论了,告诉柳絮儿道:“没有!不过……”
见唐飞话只说了一半,柳絮儿又急问道:“不过什么?”
唐飞苦笑道:“小生我猜得没错的话,这事,可能还不算完结。”
柳絮儿一听,心里马上猜到唐飞话里所指的意思了,柳眉微微一蹙,暗忖道:这个昏君下一站就是扬州府,到时……
想到此,柳絮儿心里刚松了一口气又是一片混乱。
…….
此刻,朱厚照也正在画舫船上对着江彬说道:“江彬!朕命你回到宝应县城后,立即派人出发去扬州府打听,一户柳姓商贾人家。”
江彬转首看了看朝扬州府方向驶去的柳家商船,摸了摸脸上的伤疤,坏笑道:“儿臣明白!”
朱厚照大手一挥,道:“去传朕的旨意,命船工快速前进。”
朱厚照回到宝应县城的事不提,且说,唐飞和柳家众人回到扬州后,管家老李老眼巴巴的等了几天,见银子带回来了,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看着摆放在账房内一箱箱白花花的银子,老李嘴里不停的念叨着:“老爷有救了,老爷有救了……”
“爹!这次多亏了唐相公……”李二在一旁将路上发生的事情给一一说了一遍。
老李听完后,两只老眼鼓得圆圆的,满脸吃惊的道:“这,李二!你这混小子没说荤话逗你爹吧!那人真的是当今天子陛下?”
李二见父亲老李还不信,瓮声瓮气的道:“不信,你自己问唐相公!”
“唐相公!刚才李二那混小子说的全是真的?”老李一脸求知欲的看着唐飞问道。
唐飞苦笑着点头道:“是真的!”
“噗!”
老李吓得直感到身子一阵发虚,就差点没摔倒在地,喉结猛伸缩了几个来回,这才颤巍巍的伸出手擦了擦额前的冷汗,道:“幸好不是遇上真的河匪,也多亏了唐相公关键时刻……”
“咳咳!”唐飞干咳了两声,打断了老李,说道:“老管家,现在银子已经筹集好了,依小生的意思,还是早点给对方送去为妥,赎回你家老爷才是。”
“对对对!”
老李被刚才那么一吓,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在那连说“对”!
唐飞看着平时办事稳重的老李,此刻一听说“皇帝”二字,就惊得六神无主的样子,心里暗暗感叹道:我如果不是再世为人,是否也能如此镇定?
“老管家!既然如此,你快吩咐人把银子清点好,我去一趟府衙!”在回来的路上,唐飞和柳絮儿早已将接下来的事情商议好了,必须赶在朱厚照来到扬州之前将柳宏达赎回来。
老李听唐飞说要去府衙,也不多问,对着身旁的李二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准备马车啊!”
李二无缘无故被老子训了一句,憨笑了一下,转身走了。
…….
唐飞来到府衙的时候,知府蒋瑶正在书房内生闷气,一见唐飞进来,就大发牢骚,道:“气死本府了,这吴经竟敢在本府的管辖内胡作非为……”
唐飞心知,肯定是督办太监吴经最近在扬州城内给蒋瑶捅了不少篓子,蒋瑶一个地方上的小小知府又拿代表“天子皇权”的吴太监没办法。唐飞只是一个没有进入仕途的小秀才,自然也不好接这个茬,躬身行礼道:“晚生,唐飞见过府尊大人!”
“免了!”
蒋瑶甩了甩袖袍,口气温和的说道:“别站着了,坐吧!”
堂堂知府大人赐坐,唐飞突然有了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坐下后,将来意对蒋瑶说明了。
蒋瑶还以为唐飞前来又是找他去和吴太监商榷价钱呢,现在听只是打听吴太监的住址,问道:“银子准备好了?”
“刚从淮安那边调了八万两银子来扬州,加上之前准备的,应该可以筹集十万两了!”唐飞如实将柳家的情况给蒋瑶说了。
“嗯!”
蒋瑶捋了捋颌下青须,沉吟道:“银子准备好了就行!吴经那边,本府可以现在就带你过去!”
唐飞起身行礼道:“晚生,在此替柳家谢过府尊大人!”
“无须客气!”
蒋瑶摆了摆手又道:“本府先前几次前去相见那吴经,都被他拒之门外,正为此感到忧虑,你此番带着银子见他,本府也正好可以借此见到此人。”
唐飞讪讪的笑了笑,道:“原来府尊大人也急着见那吴公公!”
蒋瑶摇头叹道:“唉!那日,你一再劝告本府,要事先多加留意吴经的动静,本府没有听,现如今,那吴经带着手下一群侍卫扈从在扬州城内,霸占富户豪宅,公然强抢民女,弄得整座扬州城内民心惶惶。眼看天子陛下近日就要来到扬州,如局势再得不到控制,本府头上这顶乌纱,恐怕也无脸面带着去迎接圣驾了。”
唐飞对蒋瑶的忧民之心毫不怀疑,几日不见,这位扬州城的父母官,一下好像苍老了许多。唐飞本想告诉蒋瑶,朱厚照来到扬州后,接下来事态恐怕比现在还要糟,但转而一想,就算自己把前世所知的一切告诉蒋瑶,他一个四品知府又如何去撼动皇权?
…….
唐飞跟随蒋瑶来到吴经的住处一看,也不知是哪位倒霉的大户人家,好好的一座三进深的大宅院,此刻已被督办太监吴经占为己有了。门匾上挂着“总督军务府”五个朱漆大字,大门外把守着一群身穿甲胄的官兵,个个手持刀枪,一副戒备森严的样子。如果不是唐飞早知道里面住的是位太监,外人一瞧,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哪位将军的府邸呢。
“蒋大人!我家吴公公不在,你还是请回吧!”
蒋瑶下了官轿,带着唐飞刚走到督府门口,一位校尉不咸不淡的说道。
“放肆!”
蒋瑶贵为一府之尊被眼前这个小小的校尉挡在外面,吃了几次闭门羹,心里早窝着一肚火,接着毫不客气的训斥道:“本府岂不知是你们家公公故意不肯相见!休再聒噪,快快进去禀报。”
哪知,那名校尉丝毫不买蒋瑶的帐,依然不咸不淡的说道:“蒋大人好大的官威啊!不过,既然明知是我家公公不肯见你,你又何必来自讨这个没趣?”
“你……”蒋瑶手指那名校尉,气的一时语塞。
唐飞眼见蒋瑶拿看门的校尉没办法,凑上前去对蒋瑶低声道:“府尊大人不必动怒,让晚生去将来意说明!”
唐飞转首对那名校尉道:“官兵大哥是吧!呃,其实要见吴公公的不是府尊大人,而是在下!”
那看门的校尉见唐飞没穿官服,正眼都不瞧唐飞一下,深情不屑的道:“你又是何人?”
唐飞笑了笑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和你家吴公公的关系!”
“关系?”校尉闻言斜睨了唐飞一眼,问道:“什么关系?”
“呃,这个……嗯,这么说吧,我欠你家公公十万两银子,现在是来还钱的……”说到这,唐飞故意不说了。
那名校尉得知了唐飞来的目的后,心里暗笑,原来又是一个送上门来的冤大头。果然没有再为难唐飞二人,直接带着二人进去来到吴经所在的书房。
“下官蒋瑶拜见公公!”
吴太监正在书房拿着一本账簿在盘算最近的收益,闻言一听蒋瑶进来了,抬起头刚要黑脸相迎,当见到跟在蒋瑶身后的唐飞时,心里一阵暗喜,马上大致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啊……是蒋大人啊!快快请坐!”
吴太监热情的招呼蒋瑶坐后,捂嘴笑着又对唐飞说道:“嘻嘻!这位长相俊美的公子,咱家没记错的话,早些日子在府衙见过。”
唐飞心里那个汗啊,心说:见过就见过吧,你笑什么啊!那腔调,那声音,你不知道我们正常人会受不了的啊!
“啊,吴公公真是好记性……”唐飞硬着头皮和吴太监客套了一句,吴太监突然一把拉住他的手,轻轻拍了拍,道:“公子,别说了,咱家都明白……”
坐在一边的蒋瑶忍不住“咳咳”两声,看唐飞的眼神满是同情,心说:小子!让你陪本府来,唉,你受苦了……
唐飞也是强忍着马上暴走的冲动,暗骂了一句“老兔子”,脸上尴尬的讪笑道:“吴公公,我家岳父的事,你看……”
一听,唐飞说起这事,吴太监这才放开唐飞的手,来到桌案边拿起账簿翻了一翻,念道:“柳宏达,字四海,‘宏顺’商号的东家,名下经营有,酒肆客栈,粮油米铺,典当布庄,盐店各项买卖!”
吴太监念完后,拿起手上的账簿朝唐飞,蒋瑶两人晃了一晃,一脸得意的道:“分纹不少,价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