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明白!”
江彬随即转身去安排马匹弓箭等物了。吴太监见江彬一走,也赶紧告了声退,随后朝江彬追了上去。
“伯爷!”
江彬回头一看,见是吴太监,脸色一沉,问道:“公公,你不在陛下身边服侍,跑来服侍本伯爷干嘛?”
吴太监心想你不是明知故问嘛,哭丧着一张脸,对江彬说道:“伯爷!您这次可一定要救救咱家啊!”
江彬斜睨了吴太监一眼,冷冷的道:“你的事,本伯爷已听勋儿说了,银子嘛,拿了就拿了,那些女子你倒快想办法解决掉,别落下把柄。”说完后,江彬看着吴太监问道:“你明白本伯爷的意思吗?”
吴太监见江彬肯答应帮忙,心里这才长吁了一口气,点头应道:“明白明白!咱家这就去办。”
江彬打发走吴太监,对着在督府院内当班的一个锦衣卫吩咐道:“去,叫神周那小子准备马匹,就说陛下要去狩猎。”那名锦衣卫得了令快速离开了。
……
扬州府府衙。
梁储和蒋冕两名大学士在天子朱厚照那奉了旨意,来到召唤知府蒋瑶前去面圣见驾,来到府衙后,却被告知知府蒋瑶刚才接到差报,城西出现了命案,爱民如子的蒋大人亲自赶往命案现场了。
两人一听,心想:人命案子再大也大不过奉旨面圣啊,于是,马上叫府衙里的人快去叫知府蒋瑶回来。梁储和蒋冕两人又想着,身上是带着天子陛下旨意来的,没有当面将旨意传达给蒋瑶又不好离开,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去蒋瑶的书房内等着。
不想,梁储和蒋冕两位大学士这一等,足足等了一个下午,眼看黄昏已过,暮色降临了,仍不见知府蒋瑶人回来!
梁储年纪大了,坐久了身体有点吃不消了,忍不住对身边的蒋冕说道:“蒋大人,依老夫看,这蒋知府人到现在仍迟迟未回,不如,你我还是明日再来吧!”
蒋冕是个性格憨厚老实巴交的人,进入内阁也比较晚,在梁储这个内阁老大哥,老黄牛面前,自然唯马是瞻,见梁储一说,蒋冕点头道:“既然梁大人决定明日再来,那我们就走吧。”
正当两人站起身来决定离开的时候,蒋瑶突然从外面一副急匆匆的模样走来进来,拱手道:“蒋瑶来迟,蒋瑶来迟!还请两位阁老多多恕罪!”三人都是文科进士出身,现在又不是在朝堂上,蒋瑶也没行官礼磕头了。
梁储和蒋冕二人见蒋瑶回来了,刚站起的身子又坐了回去,梁储随后问道:“蒋大人,你可知老夫前来府衙所为何事?”
蒋瑶见梁储脸上带有愠色,苦笑了一声,接着解释道:“蒋瑶岂不知两位阁老前来,是奉陛下御旨宣召的啊!”说到这,蒋瑶叹道:“无奈蒋瑶的确身有要事,所以迟迟未能返回。”接着,蒋瑶把未能赶回来的原因说了出来。
事情的开头还得从吴太监说起,之前,吴太监听江彬说抢来的女子留不得,马上就吩咐督府内的侍从,去将关押在城西一座庵堂的女子,全明码标价,说只要家里肯拿送钱来的马上放走,不拿钱的全都卖去当青楼女子,一时,那些女子的家人一听,哪还敢有丝毫怠慢,有钱的立马带钱前来赎人,没钱的也赶紧邻里街坊,四大姑八大爷的借钱赎人。
活着的是被赎走了,可是死了的怎么办?
原来,被抢来的民女当中,有两名性格刚硬的女子不堪受辱,被抓来庵堂关押后,竟绝食自尽了,庵堂的主持害怕日后死者的家属找上门来告官,急忙叫人去官府报了官,身为知府蒋瑶一听死者的经过,这还了得,火速去了案发现场,当得知死者的家属还没找到,不忍心让两个死者抛尸荒野,责令随行的衙差去棺材铺买了两副棺材,将两具女尸收敛了。
如此一来,蒋瑶哪里还有时间赶回来去面圣见驾?
听蒋瑶说完后,梁储气得怒火“腾!腾!腾!”往上冒,一拍桌案,骂道:“那吴经也太目无王法了,之前,老夫还不敢轻信竟有此事,如今看来,此等奸臣佞幸,老夫必当面奏陛下,还扬州城内百姓一个公道。”
蒋冕听了也是怒火心中烧,一捋颌下青须,怒道:“梁大人所言正是,那吴经奉旨前来督办军务,却暗中矫圣意,滋扰百姓,搜刮钱物,不杀此等祸国殃民的佞党不足以泄民愤。”
蒋瑶见两位内阁大臣比上次得知时态度要坚决,都表态要严惩那吴太监,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接着趁机说道:“两位大人,蒋瑶这就随你们去面见陛下。”
梁储刚准备站起来,迟疑了一下又坐了回去,心里想到:扳倒那吴经倒不难,问题是他后面的佞党集团都听从平虏伯江彬行事,这江彬目前又是陛下身边的第一红人,想到江彬,梁储心里叹道:“此事不好办啊!”
蒋冕见梁储没有表态,心里隐隐也猜到梁储在有所顾虑了,也跟着不做声了。
蒋瑶见自己提出去面见陛下,两位内阁大学士突然不说话了,他为官多年,朝堂上的明争暗斗早就见多了,心里非常清楚是怎么回事!马上转移了话题,改口说道:“如今天色已晚,蒋瑶这就去备薄酒一杯,以扬州府的名义替两位阁老接风洗尘。”
蒋瑶之所以强调是以扬州府的名义,请梁储蒋冕两位大学士吃饭,是因为,大明朝为了防止官员私下结党营私,大肆挥霍公款吃吃喝喝。明文规定:除了官方招待外,如非有正当理由,不允许官员之间有任何的私下吃喝现象,违者重罚!要想串个门蹭顿饭,对不起,你必须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不然,去了对方都不敢招待你。当然,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嘴巴一张理由一来一大把,该吃吃该喝喝,一样没少。
梁储二人一听,明白这是蒋瑶再给自己台阶下,也不再多说,口上说道:“那就叨劳了!”
蒋瑶请梁储和蒋冕吃饭的事,不必多述,无非就是在饭桌上谈论下政事,或酒过三巡后,一时兴起,念几首酸文骚词曾加点雅兴,那年代的文官都好这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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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带着平虏伯江彬,左都督神周,都督佥事李琮以及手下一批宠幸的锦衣卫,太监一行十几人,按以前的老规矩,换上一身便装,出了总督府,一路策马扬鞭来到扬州府城西的树林里狩猎。不想乘兴而来,却要败兴而归了,朱厚照带领一群人在树林中骑马驱赶了半天,眼瞧着斜阳将尽,日落黄昏了,只猎到一些兔子獐子之类的小动物。
朱厚照脸上有点挂不住了,脸色不悦,对身边的江彬说道:“来之前你不是说这一带树木茂盛,野兽很多的,朕来了半天为何才猎到这么点?”
江彬被天子朱厚照当面质问一阵,心里也觉得纳闷,这江南一带虽说比不上北方大森林中经常有狼豺虎豹出没,但起码也不会一只也没有啊!
“别愣着了,你小子快说,怎么办,朕来之前可是在刘娘娘面前夸了海口的,说此行一定要满载而归的。”朱厚照见江彬不说话,气呼呼的说道。
江彬见天子朱厚照龙颜不悦,笑了笑,说道:“陛下!儿臣突然想到一个更好玩的去处,陛下可有兴趣?”
朱厚照心里正为猎到的动物太少,没法回去在爱妃面前炫耀一事感到恼火呢!此刻,哪有兴趣去玩别的。朱厚照举起手中的马鞭,指着江彬没好气的道:“你少在朕面前故弄玄虚,有什么屁快放。”
江彬被天子朱厚照当着众人骂了一句,心里不满,但没敢表露出来,催马来到朱厚照身边,江彬低声说道:“陛下!儿臣已打听到那家商船的主人在哪了。”
“商船?”
朱厚照闻言想了一下,随即明白江彬的意思了,脑海中马上浮现出,那日在运河上,柳絮儿身形袅袅婷婷,一副弱不禁风模样站在船头,使人我见犹怜。想到此,朱厚照急忙问道:“在哪?快说给朕听。”
江彬见朱厚照一副心急的样子,假意劝道:“陛下!天色已晚,我们明日再去。”
“聒噪!”
朱厚照一听江彬劝自己明天再去找柳絮儿,心里又不乐意了,脸色一沉,面有愠色的道:“朕何时需要你小子来提醒了,走,前面带路。”
“这……”
江彬迟疑了一下,对朱厚照说道:“陛下!儿臣有一事要上奏陛下。”
朱厚照现在一心急着要赶去柳家见到柳絮儿,哪有心思听江彬上奏,神情不耐的瞪了江彬一眼,说道:“何事上奏,快说!”
江彬这才说道:“陛下!据儿臣从前来扬州督办军务的公公,吴经那得知,昨夜,他本来按照之前陛下的旨意,要去那柳家将人带走,无奈,柳家利用和知府蒋瑶交情甚笃的关系,暗中找来了蒋瑶从中为难,这还不算,今日,那蒋瑶又诬陷吴公公昨夜是去带人滋扰百姓,说给了随驾亲征的两位内阁大学士听……”
“行了行了!朕知道了!”朱厚照打断了江彬的话,斜睨了江彬一眼,说道:“江彬!别以为朕是个昏君,事情全凭你们双方各持己见,告诉你,朕自有定夺。”
“陛下圣明!儿臣岂敢妄自猜测圣意!”
江彬口上说的恭敬,心里却一阵得意,见目的达到了,对身后的儿子江勋挥手示意了下,江勋一扬马鞭,带着朱厚照一行朝柳家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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