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楞子哥,你回去吧”柳儿姐回头有点依依不舍的他轻声细语说道。
楞子哥点点头,看起来很甜蜜。
秋天的山村,景色很好,小道旁边的树木上叶子都发黄了,树下落着厚厚一层叶子,踩在上面唰唰响,奶奶的一边是我,一边是柳儿姐,快到家门口的时候看见父亲也从街道的另一头往这边走,后面跟着管家和几个常工。
父亲走过来,好像一宿未睡,脸色蜡黄,顶着两个黑眼圈问奶奶:“妈。昨晚没什么时吧?”,“那东西来过,又走了”奶奶隐讳的说道,我还是知道她说的那东西是什么,就是那个女的。“道士给的东西还管用”父亲说道。
“开门吧”父亲对管家吩咐道,“是”。
管家拿钥匙开了大木门上的将军锁,吱呀一声推开大门,忽的一股阴冷的风从里面吹出来,不禁让我打了个冷颤,卷着地上撒的白石灰,弄了一衣服。
“还这么重。”父亲咳嗽一声道,我听不明白他说什么,冷风吹过后,我跟在奶奶后面走进院子里,宽敞的院子里,地上撒了一层的石灰,上面有许多小小的脚印,奶奶四周看了看自言自语道:“走了。”
“没事了。”父亲又道,紧绷的眉头舒展开来了。
管家安排常工们打扫了院子里的一片狼籍之物,抬出了一竹笼焚烧过的纸灰,半截的香。
母亲生前住的那间屋子的房门上挂了一把大铁锁,那间屋子和屋子后面的后院以后就成了我的禁地,每当我试图接近时奶奶就会在出现阻止我,家里的管家也在时刻看着我。
自从戴上奶奶给我的一个香包后,半夜里再也没有听见过女人的歌声。
平静的一年就过去了。
因为小时候家教好的缘故,小学的课程我用了四年的时间就全部学完了,十一岁,我已经上初一了。
村里没有初中,我和强子他们几个一起在另一个山头上初中,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要起床赶上一个小时的路才能到学校,下午放学的时候回到家里就已经天黑了,强子他爸是做豆腐的,每天清晨做好了豆腐担着去别处卖。大多数早上的时间会和我们一路把我们送到学校里。
有时下雨,就不做豆腐了,我们自己就去学校。
强子他们几个大我两岁,而我又是唯一一个女孩子,所以他们几个对我很好。
秋天升学后,我在家里呆的时间就少了,奶奶也看起来一天天苍老了下去,脸上爬满了皱纹。
我还是和奶奶睡在一起,每天晚上从学校回来,柳儿姐会给我做好饭,我吃饭的时候她问我都学的什么,柳儿姐小时候到处要饭,没上过学读过书,所以对我学的知识很感兴趣,她是个聪明的姑娘,我一给她讲,她就懂了,现在已经能算乘除法了,父亲有时候会出远门去外面做生意,家里的事情管家有时候忙不过来,柳儿姐就会帮着记账干什么的,这一年柳儿姐已经二十岁了,还是没有下家,有时候晚上睡觉的时候奶奶就会念叨,寻思着给她在山外找个好的男人嫁了。
柳儿姐说不愿意去那么远的地方,只要呆在这个家里就好,其实她那是不想离开楞子哥,虽然他们两的事情奶奶好像并不知道,但我却看在心里。
“善爱……善爱……”外面还一片漆黑,强子就已经在门口拍着大门叫我了,“等会,来了”我边应着收拾好书本装进书包里就要往出冲,柳儿姐从厨房端来一叠热的豆皮丝与我撞了个正着,急忙拦住我:“善爱,还早着呢,吃点东西在走吧。”
“不吃了,强子他们等我呢。”
“你不怕饿?”奶奶见我着急笑着问我。
“不怕。”我急着走,斩钉截铁的应道。
“那你去吧,中午记得在学校吃饭。”奶奶嘱咐道。
柳儿姐放下手中的盘子赶在我前面为我开了大门,强子站在正门前,他父亲担着一两个箩筐,“叔,这么早去卖豆腐啊?”柳儿姐嘴甜的问了声强子他父亲。
“是啊,等走过那山头天都就大亮了,顺便送送他们几个小毛孩。”强子他父亲憨厚的笑道,漏出了山民特有的洁白牙齿。
“柳儿姐,我们走了。”我对她摇摇手。
“恩。”她点点头,站在门口看我们出了村子才进去了。
天色还是一片漆黑,强子他父亲在前面走着,我其他几个男孩子走在我后面,我在最中间走着,强子父亲走着走着突然打了个趔趄,身子向前一晃,差点把扁担甩了出去,气的骂道:“****妈的草鬼婆。”
强子见父亲打个趔趄,从后面赶上来一脚把绊他父亲的石块踢向了一旁的草丛里。
“这路不平,走路看着脚下,别让石头给绊倒了。”强子父亲被绊了,便回头给我们几个告诫,挑着的扁担在前面走着,扁担上下晃动,吱呀吱呀的响着。
“哦,对了,今天几号呢?”强子他父亲走着走着自言自语道,“应该不会下雨吧?”
听见王叔的话,我抬头看了看天空,确实很阴沉,看起来很不安稳,嗖的,一个白色影子从路边的树林里晃过,山里的动物多,说不定是野山羊还是什么。
强子也看见了,大叫道:“那是什么,是羊吗?”
“打。”军子说着就拾起地上一块石头扔了过去,可是那白影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强子父亲这才反应过来:“好好走路,管他什么呢。”
到了另一坐山头,从村子里过的时候,看见许多人都在家门前点火烧纸,对着燃烧的纸灰低声说话,燃烧的纸灰到处漂飞,强子他父亲停顿下来看了会又自言自语:“没错,原来今天是祭鬼节。”
“爸,祭鬼节是什么节日?”强子听他父亲这么一说来了兴趣。
他父亲瞪了他一眼:“你知道着干傻?”,强子被父亲一训斥只顾走路,不说话了,经过村子,又经过了一个坟场,到了学校。
强子他父亲站在学校门口看着我们一起走了进去才放心了,担着两担豆腐摇摇晃晃回身朝村庄走去了。
上到第一节课的时候天越发阴沉了,教师里昏暗的很,才打来可电灯,这个寨子里早就通上电了,电灯一打开,同学们都显的异常兴奋,强子还在我身后拍了我一把,我转身问他:“强子,把你高兴成这样了?”。
强子一脸无辜的说:“怎么了?”
“别不承认,你在我背后拍了我一把啊。”我解释道。
“谁拍你了?我没有。”他扭头否认。
我在她脸上拧了一把笑道:“别不承认。”
“我真的没有,你不信问军子?”他还是否认。
“军子,他那会在我背上拍了一把,是不?”我半信半疑的问军子。
军子特认真的看了看我说:“没有。”
听他们这么一说,我心里开始瑟瑟发抖,突然感觉背后冷飕飕的,不仅打了个冷颤,头皮都发麻了。
“善爱,你怎么了?脸这么白?”军子一脸疑惑的问我。
“没……什么。”我摇摇头,总算是上课了,老师站在讲台上讲起课了,我就也不再多想什么。
可是背后总会莫名奇妙的被人冷不丁推一下,悄悄回眼去瞅,也没个鬼影,强子倒还以为我是在看他呢,冲我笑着。
老师见我不认真听课,东张西望,放下课本冲我道:“善爱,今天上课怎么这么多小动作?好好听课。”
“哦……”我忙拿起课本应道。
“善爱……善爱……”军子在我背后用铅笔戳着小声喊我。
我不敢回头,只能用竖起书本堵住,低声问他:“干什么?”
“你妈妈。”他神秘的对我说:“在窗外看你呢。”
我母亲已经死了,她死后的消息在村子里封锁的很紧,每逢有人问,奶奶就说母亲在山外看着生意摊子,强子他也不知道。
我顺着他的手势看去,果然看见母亲的脸浮现在玻璃窗户外面,我知道母亲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外面出现的她也是孤魂野鬼,可是我却感觉不到一点害怕了,母亲正看着我,眼睛里泪光莹然,从小长在奶奶身边,与母亲在一起的时间很少,可是我毕竟是她的女儿。
我朝外面失声喊了一声:“妈妈。”
“善爱,你上课着乱喊什么,想你妈了滚回家去!”老师正讲到津津有味处被我打断异常气愤的骂我,“一个女孩子上课怎么这么不自觉!”
老师骂完,当我再侧脸去看外面时,已经没有了母亲的影子,外面的天色浓的像是用毛笔在纸上勾画的一样,雨还淅淅沥沥的下着,窗户玻璃上的水滴慢慢的流下。
接下来的每节课我都没有心思去听了,不时的偷偷张望窗外,可是却再也没有看到母亲那张流泪的脸。
好不容易到了下午下课,铃声一响,同学一个个哗哗的离开了,只有我和我们村子里的几个要走一个小时的山路才能回去。